《错位和弦》 第1章 《错位和弦》作者：巡礼之年【cp完结】 简介： 大学老师vs银行家 温言有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大学老师，高知分子。 一线城市，高知分子，工资到手2200，租个房子缩手缩脚。 偏偏这工作还不能露怯，为人师表，赚的一点钱都拿来装饰门面了。 热心的学生家长给温言介绍对象，对方年龄偏大，但踏实，温言看过照片还挺满意，可惜第一次意外没见上，没想到对方居然约了他第二次。 他赴约后才知道，对方情不得已，需要找一个不出错的花瓶充当门面。 合约婚姻，婚期一年，报酬丰厚，温言正缺一笔钱解燃眉之急，虽不情不愿，但也只能签字同意。 尚黎外公病危，唯一的心愿是能看到外孙身边有良人。 为避免节外生枝，尚黎隐去自己银行家身份，自称普通白领，只为抽身之时不拖泥带水。 一纸婚约盖上钢印后，两人过上相敬如宾的生活。 直到温言的一位师兄回国，温言在师兄家打了一夜游戏，尚黎忍不住越界，问他干什么去了。 温言坦诚：在师兄家里玩。 尚黎占有欲作祟，又碍于婚前互不打扰的约定不好发作，只好到学校去堵温言下课。 见假老公一反常态如此殷情，温言困惑：表演恩爱又要升级？ 尚黎哑然失笑：都和师兄玩好几天了，该和老公玩了吧。 第1章 金玉其外 每次到太古汇温言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全网都在说着经济下行的话题，可lv和老金铺门口永远排着望眼欲穿的长队。 到底真的是大家都没钱，还是单单只有他没钱。 两个星期之前系主任发信息给他，学校中法文化交流的老师里有他，他要作为代表到领事馆演奏，系主任特别叮嘱，着装要得体！ 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我天天上班都洗头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好不好！ 他是心里话王者，行动上的矮子。 进门先乘手扶梯下楼，温言把逛太古汇的分成三种人。 第一种人，私家车直接停到爱马仕门口，由司机下来为后排乘客开门，一般除了女主人和孩子，身后还会跟一个保姆佣人。 第二种人，把车开到太古汇楼下的公共停车位，逛完提着满手的奢侈品礼袋还会在附近高档餐厅吃个精致餐，几百块的停车费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第三种人就是他这种，在太古汇从来只在负一层负二层游荡，看看电子产品，吃个大几十块的冰淇淋，去香水店拿试香卡到网上搜小样，最奢侈的消费可能就是美食汇吃一餐一百多块钱的午餐。 不要说dior，gucci那些店，就连逛ck和moschino这种轻奢潮牌店都觉得露怯，总觉得店员扫一眼他从头到尾的优衣库，就会对他横眉冷对。 他喊上同事苏昊陪他一起去。 苏昊和他在同一所音乐学院当老师，虽然都是讲师，起点却完全不一样。 苏昊的妈妈是声乐教授，爸爸是企业家，家境殷实，本科就到赫尔辛基的西贝柳斯音乐学院留学，一年要回来看爸爸妈妈四趟，每趟飞机票都够温言过两个月。 温言是钢琴专业，在本地音乐学院附属中学上高二的时候拿过一个国内音乐圈知名比赛的金奖。 他们家是最普通的工薪家庭，爸爸妈妈离婚后他和妈妈过，学着古典音乐却连西方世界都没去过。 这个金奖的份量不上不下，上面还有各种国际大奖，像李斯特国际钢琴大奖赛，萧邦国际大奖赛，这种比赛的奖在他读高中的年代要是能拿到一个简直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国内的这个比赛的金奖也有一定份量，过去都是北京，上海的学生轮流拿，大湾区学生拿奖温言是头一个，学校瞬间扬眉吐气，蓬荜生辉，对温言十分重视。 即将面临高考的温言在当时站在人生最重要的分叉路口，他的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出国深造，将来有机会拿到国际比赛的大奖就能够一夜爆红。 第二，和学校签约，老实读本校的大学，研究生毕业就能留校当老师，偶尔和本校或者本地交响乐团合作也有登台的机会，但演奏家级别就别想了。 温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路。 这条路一眼能望到头，不是金光大道，但胜在无风无浪。 工薪家庭的温言人生里没有赌一把这样的选项。 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他研究生毕业院长已经换了一轮，虽然旧账也认，但态度已经不再像七年前那么殷情，合同一年一签，待遇也是最基础的那一款。 校方还要求他抓紧时间尽快读一个博士学位。 温言安慰自己，没关系，等过了十几二十年他能当上教授，一节钢琴课收2000块的时候，他也就算是苦尽甘来，终得正果。 他现在的钢琴课每节50块，他在本科一共有5个学生，一个星期赚250。 他的老师—现在每节课收2000块的教授也体恤他，介绍了一些学院附属中学的学生给他，不过中学的课筹要低一些，每节课45块，但是有七个学生，这样再加上他每个月扣完五险一金的还剩几百块的底薪，磕磕绊绊也能月入三千。 一线城市月入三千的概念是房租水电交完剩下的余钱能够基本保障不饿死。 不过温言近水楼台，他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食堂有国家补贴，菜品还算丰盛，而且物美价廉，这样伙食费还能省下几百块，攒一攒月末还能改善一下生活。 买车可能还得十年八年，买房子根本不可能。 在他看到ck一件衬衣要4000块的时候，他决定咬咬牙，死皮赖脸穿自己的优衣库去参加领事馆活动。 苏昊劝他别得罪他们系主任，他们那个主任阴阳怪气全院都出了名的。 “4000块啊。”温言手上拿着衬衫，看着衣领后面的吊牌上的数字心里在滴血，“买了别说空调，连电扇都得省着开，我赶紧上pdd买个手摇蒲扇。” 上身不基础，下身就惨不忍睹，演出必要的裤子和皮鞋都高二那年为了参加比赛花重金买的，除了重要场合穿一下，其余时间都宝贝一样用防尘袋收纳好放在衣柜里。 苏昊是个开朗的富二代，有着一切有钱朋友的好品质。他目前唯一的人生烦恼就是工作太轻松。 他在本科只有一个学生，除了上课那一天来学校40分钟，其余的时间就是光拿底薪也没事做，每天都在想搞个什么做副业。 而且他很有精力副业主做。 “你觉得开咖啡店怎么样？” “赔钱。” “酒吧呢？” “赔钱。” “红酒庄？” 温言觉得苏昊副业的本质是想找个机会体验社会的毒打，果然，人与人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 两人在网红店need吃漂亮饭，拿号等位4小时，一盘平平无奇的芝士鸡块卖98. 苏昊很喜欢这种地方，任何一样东西变成热门爆款他都是积极尝试的第一批人，山姆店会员，传奇labubu,他的人生是一场巨大的小红书。 最近他开始沉迷购买基金，在前几年的巨大浪潮泡沫破裂后，基金开始回落到一个相对冷静的平稳期，网上说现在是入市的最佳时机。 “有个基金很火，我每个月发了工资就直接拿去买这家的基金，现在收益也有一两千了，比存银行利息高多了。”苏昊认真讲解：“盛鑫蓝筹股基金，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身边有很多老师也在买。” 盛鑫基金的大股东，乾坤投资银行的ceo尚黎私人飞机在京市机场降落后，他便坐上劳斯莱斯前往老宅。 他吩咐秘书何靖将三天后的工作安排全部推掉，他在慕尼黑出差的时候接到家里的电话，外公肝昏迷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医院下了病危，姨妈当场吓得腿软，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哭得连话都说不连贯。 尚黎可以说是外公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都非常忙，他就在外公的画室里玩，一呆就是一整天。 万幸的是抢救非常及时，外公苏醒后恢复的指标也令人欣慰，但毕竟是老人，医生嘱咐要多休息，并且随时注意观察情况。 车停在老宅门口，出来接应的是家里的老阿姨。 阿姨说尚老爷子正在睡觉，便先把他引到茶室。 妈妈秋玲和姨妈秋玥正在茶室里喝茶，他进门就听到两个人正在聊他。 “坐。” 他在秋玲身边坐下，问了问外公的情况，秋玲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过老人只要进了一次医院，那肯定精神大不如前。 尚黎表示他以后有空肯定经常回来看看外公。 “家里那么多外孙，外孙女，你外公是最疼你。”秋玥倒了一杯单从递给尚黎：“也是最替你操心的。” 尚黎知道姨妈说的操心是什么意思。 每年外公做寿，见他来问的第一句话都是，小黎今年又是一个人来啊。 第2章 外公总是盼着他结婚，不是他不想结不愿意孝顺，是工作太忙根本不允许他去考虑这件事。 他也只能一年一年搪塞，外公虽然嘴上说着好好，慢慢挑慢慢选，婚姻大事急不得，但他也不是没有这份压力， 他的妈妈是外公最小的女儿，小女儿情路一帆风顺，也就最早成家生了孩子。 其他弟弟妹妹最大的都差着他八岁，外公即便已经是美术学院的教授，仍旧是传统的中国老人，他就希望能在不长的余生里，能看到尚黎身边能有个天冷了嘱咐他添衣，应酬晚了能在家给他留盏灯的良人。 “妈妈和姨妈都给你找了几个不错的，你试着了解接触一下，要遇到合心意的你就主动约出来吃吃饭，发展发展。” 尚黎没有反对，他把资料统一发给秘书何靖，让他先筛查，再择优安排时间。 对他来说和什么人结婚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要外公喜欢。 温言穷讲究，新买的贴身衣服一定要洗一次才上身，衬衣4000块，自己洗怕洗坏了，又花了35送出去干洗。 本来第二天早上还想在学校附近吃个双蛋肠粉，把自己的存款和工资算了算，还是吃两块钱三个的包子最合算。 周末他有一节私教课，学生家里很有钱，第一次见面两位热情的家长就请他在利苑酒家花了将近一万块吃饭。 只不过每次上课都是家里的佣人和菲佣带来。 一次性带两个佣人温言还是第一次见，他和苏昊吐槽，苏昊说其中一个佣人是家里的管理层，菲佣相当于基层员工，温言十分震惊，苏昊说富豪基操。 来上课的女孩很可爱，5岁半，每次见面都穿着精致的裙子，头上换着花样戴小皇冠，像个小公主。 小女孩每次上课都有很多话和他聊，让她弹钢琴她就抹眼泪，温言也只能哄着，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好像自己是幼儿园托班老师。 每次下课后，他都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小时思考人生哲理，教育的意义是什么？自己学钢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即没被写进刑法里，又能迅速来钱的职业？一会儿中午是点外卖还是煮泡面？ 他才刚被外卖app打开，南城老家的小姨打电话过来，说他妈妈走在路上忽然晕过去了，让他赶紧回来看看。 第2章 雪上加霜 温言的爸爸是混蛋，很早就抛下他们母子自顾自过逍遥日子，温言随母亲温晓静姓，他没有留下太多对爸爸的记忆。 坐在城际列车上，心急如焚的回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他接听，对方的声音温和低沉：“请问是温言温老师吗？” 这个声音很陌生，他想不起来是谁：“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尚黎，请问您现在到哪里了呢？我已经等了您十分钟，如果您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也请如实告诉我。” 尚黎？ 温言想了想，根本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是其他系的老师还是哪个学生家长？ 他回忆了一下今天的安排，才猛然想起小公主的妈妈前几天联系他，身边有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人踏实靠谱，想介绍两人认识。 原本说好今天在星巴克见面。 他忙在电话里拼命道歉，说家里发生了急事，现在人已经不在海城了。 对方简单说了句，好，然后挂断了电话，温言心理过意不去，又追着号码发了几句抱歉的话，也向学生家长发信息道歉。 尚黎没有任何回复，热心的家长宽慰他没有关系，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上周小公主来上课，她模特一样漂亮的妈妈带着两位佣人，菲佣捧着水果礼盒一起登门。 在过问了女儿的学习情况之后，顺嘴问了一下温言的个人情况，得知他目前单身后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她那位在银行工作的朋友。 温言看过照片，是他喜欢的类型，英俊且有书卷气，由于照片里的人是穿着西装，因此格外吸引他的注意力。 学生家长说他是孩子爸爸的生意伙伴，三十岁，之前工作很忙，最近也是家里催得紧，就帮忙问问，如果温老师有兴趣，她来出面约时间。 温言从上中学到工作一直生活在同一个狭窄的音乐圈子里，过去是同学现在是同事，过去是老师，现在是工作上的领导，能有机会认识一个圈外人实属难得。 可惜，没有缘份。 尚黎在挂了温言电话之后从星巴克实在不舒服的沙发上站起来，在不高不矮的沙发上坐了5个小时，面试了七个结婚候选人，他十分后悔，这种事下次还是应该交给秘书来处理。 他顺手清理了面前的垃圾，从公司楼下的星巴克离开，转身走进写字楼按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何靖还在加班处理文件，看到他回来脸上并不太愉快，问他是否不太顺利。 “被人放鸽子了。”尚黎苦笑，何靖惊讶无比：“怎么会，昨天我还确认过，大家时间上都没有问题。”尚黎挥手：“是乔总夫人介绍的。”然后他笑着说：“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提前下班的快乐，但还要装作很遗憾。” 轮到何靖苦笑。 “尚总，芯达科技想和我们再谈一谈在里昂投建欧洲科技总部的项目，预估前期投资需花费五十六亿，并且邀请您参加法领事馆举办的中法文化交流活动。” 何靖把交流活动的手册递给尚黎，尚黎随手翻了翻，目光停留在古典音乐之夜这一项活动的介绍内页。 温言在医院和小姨一起陪着妈妈做完检查，医生看完片子给他们解释，从现在检查结果来看，患者忽然晕倒是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很小的血栓，这种问题及早干预不算很严重，但南城暂时没有脑科方面的专家，医生建议他们最好是到穗城的大医院去看看。 温晓静不想去医院，她说在家休息休息就好了，温言不同意，他知道妈妈是怕花钱，异地看病很多项目没办法直接走医保，心疼。可现在该花钱要花，绝对不能缩手缩脚。 温言没去过穗城，他发信息问苏昊知不知道穗城哪家医院好哪个医院出名，苏昊说帮他去问问，又说让他查查小红书，小红书上什么都能查着。 温言狠狠攻略了一下，加上苏昊帮他问来的信息，在家收拾了点行李，定好医院附近的酒店，第二天一早出发。 大型公立医院从挂号开始就是考验着人的耐心，专家主任的号早就没有了，温言只抢到了主治医生的号，排队三小时，看诊十分钟，医生查看了他们带来的检查，又开了一些必要的检查单，并且很热心的告诉他们下次去挂哪个医生的号。 从医院出来温言觉得很疲惫，消耗了一天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干，他们在酒店附近找了家干净的快餐店吃饭，妈妈问他工作累不累，他说不累，问他一个人生活习不习惯，他说还行。 他把酒店又续了一天，向学校请了半天假，准备明天陪妈妈看完医生再回学校，他调整好课程安排，继续深度在小红书上做攻略。 忽然他眼睛一亮，和妈妈说他要出去一下，急急折回医院。 公立医院vip服务相当于享受公立医院的医疗资源，私立医院的人文关怀，患者不用抢号，不用排队，不用担心没有床位，所有的事都有人尽心服务安排。 一线城市不需要时常维护臃肿的人脉，大部分时候只要有钱，就能享受便利和舒适。 负责办理vip的前台护士给他讲解了不同档次的不同服务，他咬了咬牙，拿出信用卡刷去六万块，他所有的苦恼与担忧迎刃而解。 第二天一切都不一样了，到了医院有专门的护士安排，连检查都在一个完全独立的楼层，看医生也不需要排队，会有护士到舒适的休息区喊他们，更不需要提前抢号，担心没有好医生。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由护士在后台操作完成了。 他在医院附近租了公寓让妈妈安心养病，回到海城后计算自己的日常开销，以求降到最低。医生预估整体手术费用在10万左右，这笔钱还没有着落，这几天他踹着心事，上课精力不集中，总在分神。 他坐在琴房里听着学生弹琴，学生弹完了他还在发呆，学生的手从钢琴键上落下来，摆在大腿上：“温老师，我还要再弹一遍吗？”他才缓过神：“抱歉，不需要再弹一遍，我们一起弹一下。 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前面的重复三个和弦一定要用上腰部的力量，身体要松弛触键时才能集中有力，你必须穿透在场所有的声音，来，你试一下，我弹这首协奏曲乐队的部分。” 演奏时的温言和平日里的温言完全是两副样子，明明看上去瘦弱单薄的人，却能在舞台上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他作为中法交流古典音乐之夜的第二位演奏者，他选择演奏法国印象派作家拉威尔的《水妖》，这首曲子无论是技巧还是音乐表现都极其复杂，对演奏者充满了挑战。 第3章 印象派时期的作品需要用声音表现色彩纷繁的想象，无论是细腻又自然的变化，还是音乐线条的内部张力，温言的表现都无懈可击。 以至于之后的其他表演都显得黯然失色。 尚黎和芯达科技的负责人坐在观众之间，一曲听完负责人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我一点也没有欣赏这种音乐的天赋，根本听不懂。” 尚黎也并不是古典音乐的发烧友，但作为画家的外公曾经告诉过他，欣赏作品实际上是在欣赏一个创作者或者演绎者的本心。 他看着温言站起来，在扶着钢琴鞠躬时脸上的笑容清澈灿烂，接过司仪献上的花后脚步轻快的离场。他觉得十分有趣。 活动结束有酒会和自助餐，温言没有客气，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大快朵颐，牛排，斑鱼，刺身，海鲜，还有各种甜品，温言一边吃一边想真希望这样的活动能多来一点。 热心的同事说正好顺路，可以载他回家，他连连道谢，跟着同事一起走到停车场。 宾利，劳斯莱斯，保时捷..路过一众豪车，同事的mini cooper显得有些朴素了。 尚黎没去酒会，一直在办公室里讨论项目。 他出来透气抽口烟，恰好看到温言从他眼皮子底下走过，其实只要温言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他，但钢琴老师听起来好像更在意和同事复盘自己刚才的演奏。 换了便服的尚黎简直就和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他大着胆子上下打量，温言一点知觉也没有，说说笑笑就上了朋友的车。 抽完烟，尚黎回到办公室，聊着公事的同时他把温言的资料发给何靖，让他这几天去了解一下情况，第三天整理出来的背调报告就放在了尚黎的办公桌上。 尚黎简单扫了两眼，很满意的合上文件夹，让何靖去准备一辆中档沃尔沃汽车和一套cbd附近一百六十平的小房子。 他的要求是高层，装修简单，一手房。 以及让律师起草一份婚前协议。 何靖立刻照办。 温言还在担心手术的十万块到哪里凑，苏昊说他认识一个做培训机构的朋友，虽然钱给的不多，但机构内学生多，只要温言去，对方肯定列队欢迎。 毕竟音乐学院的讲师可是一家机构的金字招牌。 温言还在犹豫，他上大学就在培训机构打过工，每天和不开窍的小朋友在狭小的房间里斗智斗勇，好像在打黑工，他靠着黑工赚到了七年学费，研究生第三年他终于痛快的甩掉了这份兼职。 苏昊一提培训机构，温言实在应激，需要平缓一下心情，做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再做决定。 温言内心左右摇摆，去，生理抗拒，不去，没钱，他躺在床上不免想到，是不是自己高二那次拿奖已经把一生的好运气花干净了。 手机在耳朵边上响，陌生号码，自从用信用卡刷掉六万块，就总有银行的人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贷款。 贷什么款，又不是不要我还。 他挂了，过了几分钟又响，他耐着性子接听，对方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温老师您好，我是尚黎。” 他记起来，那个银行员工，这么巧？他也要推销贷款？ 温言从床上坐起来，问他有什么事，对方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不可以再见一次？ 再见一次做什么？相亲？ 温言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不过上次是自己放了对方鸽子，对方既然主动找到自己第二次，出于礼貌也不应该拒绝。 他同意见面，地点是瑰丽酒店的露天西餐厅。 温言查了一下，心里暗自叫苦，一餐午餐团购套餐两人aa也要两百块，而且看了看菜品，总觉得不够吃饱。 尚黎却觉得这个地方十分理想，安静，出品稳定，服务尚可，最重要的是它不是米其林，很符合他即将要扮演的普通银行职员的身份。 第3章 意外合拍 温言的时间观念里总有一种轻微的焦虑，这样他不论做什么都一定会提前准备。 而且在高格调的餐厅和陌生人独自吃饭难免会有点不自信，这让他心里一直有一种微微的紧张。 把衣柜里几件拿得出手的门面服试穿了一下，这些衣服都是为重要场合准备的，日常生活里穿实在显得过分隆重，最后他还是挑了一件比较新的t恤。 反正今天也就是单纯吃个饭，他觉得以现在自己这样的情况也谈不了后续发展，给对方留下个干净爽朗的印象就足够了。 他住在市郊大学城的教师公寓，餐厅在市区中心，他提前出门准备去坐地铁。 很多学生也趁着周末出去玩耍，地铁的空间并不富裕。 从地铁出来腿都站酸了，出了站他查看手机，按照导航往餐厅方向走。 在找到瑰丽酒店，顺利乘电梯到达餐厅准备坐下来好好休息的时候，门口的接待告诉他用餐需要提前至少一天预约，现在餐厅没有空余的位置提供。 温言问可以排号等吗？接待查了一下预约和空桌的情况告诉他恐怕要等很久，而且他们餐厅会优先安排酒店的客人。 失策了。 温言只好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尚黎，不过对方没有回复，温言就自己独自到旁边寻找有没有合适相亲的，有空位的餐厅。 尚黎在非工作日会把手机放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工作的事情自然会有秘书替他处理，他需要的是集中精力享受生活，这种时间珍贵而难得。 他从高尔夫球场出来才看到温言的信息，他并不知道到这间餐厅吃饭还要提前预约，他打电话问何靖，何靖说他立刻安排好。 五分钟之后何靖回复，已预留好靠窗的用餐位置。 温言发来了很多条信息，是问他想在哪家餐厅吃饭，然后罗列了各家餐厅等位的人数，从228号到无需等位。 无需等位的是一家兰州拉面馆。 尚黎没有这样的人生经验，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还需要提前预约和等位，他觉得有点抱歉，自己的不周到让温言有了不愉快的体验。 他回电话，告诉温言位置已经预订好了，然后询问他所在位置，自己现在开车来接他。 温言以为尚黎是一早就订好了位置忘记告诉他了，说没有关系，也不需要他来接，他离酒店很近，可以走过去，不过可能会稍微迟几分钟。 在喜茶坐了一会儿没那么累了，他重新返回，刚才门口的接待先是认出了他，听说他朋友有预约，适时提供情绪价值，说真是可靠的朋友，利落的呼叫内厅的服务员为他带路。 尚黎坐在位置上喝茶，看到他后主动挥手打招呼。 温言看到尚黎西装革履十分正式的穿着，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也实在太随便了。 早知道至少穿件衬衫出门。 服务员为他倒茶，他说谢谢，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才刚喝完一杯芝芝芒芒，实在有点喝不下。 尚黎先让他看餐牌，温言立刻意识到对方大概不打算吃经济实惠型套餐，草草翻过除了沙拉和餐前面包是两位数，其余菜品都是三位数起步，甚至飙升至四位数的餐牌后，他绝望的合上，表示自己之前没有来过这家餐厅，让对方做决定。 尚黎扫了一眼，确认温言没有任何忌口，从前菜到餐后甜品全部安排妥当，并且礼貌询问是否需要配餐酒，温言说他不太会喝酒。 生蚝，牛排，鹅肝，龙虾，和一份法甜，温言觉得自己吃完这一餐可以原地宣布破产。 温言虽然是老师，社交尽管没有任何问题，但其实在陌生人面前不是很喜欢主动开口，他假装看着窗外惊人的景观，95层高层的位置俯瞰整个cbd，给人一种端坐云端的晕眩感。 恐高的人肯定不能坐在这个位置。 尚黎看到他表情不太好，他以为是靠窗的位置太晒，问他需不需要把窗帘拉下来。 “不需要。”温言觉得自己过分忽视对方了，赶紧正过身：“就是在这个位置看下面比较震撼，有点走神了。” 实际上是不太敢正视尚黎的脸。 尚黎比照片看起来英俊许多，穿着白色衬衫灰色西装还系着领带，书卷气少了一些，多了几分冷感。 而且应该是勤于运动，胸膛和肩膀挺拔又结实，是恰到好处的黄金比例，简直像模特一样，这让温言把自己的目光放在对方哪一处都感觉十分没有礼貌，所以只好用看窗外风景缓解尴尬。 好在餐前面包上来了，温言用热毛巾擦了擦手，为了这一餐早上连早饭都没吃。 钱包大出血，晚饭也省掉吧，温言心中暗想。 尚黎从篮子里取出一块面包，拿着黄油刀体贴的问温言想吃哪种黄油。 刚才服务员介绍了三种黄油温言只记住了其中一种是蜂蜜芥末黄油，尚黎替他抹上薄薄一层递给他。 温言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尝了一口，虽然不能说出很多像样的形容词，但他也能直观体会到普通西餐厅的出品与之的差距。 第4章 尚黎问他是不是来得很早，他如实告知自己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离市区的距离比较远，也很少到cbd这边来，不好把握时间，所以就早出门。 用餐之间尚黎问了他几个很家常的问题，工作忙不忙，他这样的工作是怎样的方式进行，平时都有些什么娱乐活动，温言如实回答后也用一样的问题提问。 很多事对尚黎而言其实是明知故问，秘书的背景调查让尚黎对温言早已经有了基础的了解，但对温言而言，他确实对面前这个人一无所知。 尚黎按照自己设计好的身份告知，他是一家投资银行的基金经理，温言惊讶，那你一定很高薪。 温言对基金经理的印象是年入百万甚至上千万。 尚黎立刻补充，“我不是那种明星基金经理，年收入也只有..”然后看了看温言的脸，试探的说，“几十万。”一边在心里腹诽，什么基金经理，一年只能拿几十万，干脆别干了。 这对温言来说也已经是绝对的高薪了，尚黎感觉温言的表情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立刻又说：“不过这几年经济不是特别好，减薪了几轮，现在拿到手也只有十几万了。” 就算是十几万对温言来讲也是遥不可及的高收入，不过他还是安慰尚黎：“没关系的，经济嘛，起起落落，过两年经济好了工资又会升回去的。你有过几十万的年薪的时候，就证明你有拿几十万年薪的能力，千万不要因为短暂的波折灰心。” 尚黎忍不住笑起来：“温老师也是这样安慰学生的吗？” “很少。”聊了几句温言放松下来，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一般的学生不需要我安慰，他们都很自信，不是很会把成绩的波动放在心上。 需要安慰的学生往往是那种每次都考100分，偶尔考99就觉得很失败的。 其实99分也很优秀啊，不过他们听不进去，直到他们又考回一百分。” 温言的话很触动尚黎，他感慨：“可惜我在上学的时候没有遇到温老师这么温柔的老师，如果我考99分，大家只会很失望，因为我应该考100分，不应该存在疏忽导致的失误。” “难道要永远不失误吗？” “是。” 温言想了想：“可能这种事连我自己也做不到吧，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这样要求我的学生。” “我也做不到。” 温言惊讶的看着尚黎：“我刚刚还以为你是完美无瑕的超人。”尚黎抱歉的说：“让温老师失望了。”然后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温言看着尚黎的表情，本以为他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善交谈的人，聊了许久对他有了一些改观，虽然年纪比自己大七岁，但不会觉得代沟很深，而且也能聊得来。 他怎么看自己的呢，温言判断不出来。 尚黎从始至终都是很有礼貌的表情，温言看不出来他对自己是觉得满意还是尚可，或者完全不行。 即便是满意或者尚可，既然出来相亲，那么肯定是抱着结婚的打算，而不是随随便便谈个恋爱，一想到自己现在经济上的苦恼，温言又觉得黯淡，而且这种事这种情况还没法主动开口。 把自己难以启齿的苦恼和完全不熟的相亲对象倾诉，交浅言深，实在矫情。 吃完饭尚黎喊服务员过来买单，温言主动说我们aa，尚黎没听过这个词，问他什么意思，温言说就是我们平分账单，尚黎说不用了，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抱歉，而且他也年长，承担账单是理所应刚的。 温言说那怎么行，这个餐厅看起来应该很贵，你也太破费了，尚黎脱口而出不贵，然后又找补，我们公司可以报销，这算公司请客，你不用放在心上。 福利待遇这么好啊，温言在心里暗暗羡慕。 尚黎穿上西装外套，问温言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温言说回学校了，稍微休息一下，尚黎说那好，我送你回去。 下午所有的时间都空出来了，如果温言说想逛街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事他都可以陪着，但温言说回学校，出于礼节也应该送。 他想尽可能多和温言相处，对他多了解一些。 合约婚姻他能接受吗？还是会觉得自己傲慢无礼，气得拍桌子拂袖而去。 尽管他知道温言现在又资金上的困难，但在他眼里，温言骨子里是一个清高的人。 明明已经是入不敷出的经济情况，还要主动和自己分担对他来说高昂的餐费。如果不是他找了个极有说服力的理由，恐怕温言还会和自己拉扯很久。 温言自然是拒绝了尚黎的好意，他说自己坐地铁就很方便，学校在市郊，开车过去非常远。 尚黎没有妥协，说他送这一次算是认个门，下次他可以到学校去接他，这样他也不用太辛苦。 “下次？”温言惊讶的问：“我们还要见面吗？”说出来的话简直一点情商都没有。 尚黎的反应比他更惊讶：“温老师这么快就把我淘汰出局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言赶紧否认。 不管温言是哪个意思，尚黎都不希望两个人仅仅只是一面之缘。 他请温言上车，还说自己的车有点旧，有点小，不要介意。 沃尔沃suv空间宽敞舒适，而且温言一点也看不出这辆车哪里旧，他想大概是尚黎很会保养车吧，简直和新车没有什么区别。 回学校的路上两人都有心事，没有怎么讲话。 温言心中很感激尚黎是这个世界上恐怕快要灭绝的老绅士，这么远的路程都答应送，坐在车里实在比去挤地铁要舒适很多。 到了教室宿舍楼下，温言说谢谢尚先生，那下次见。还在解安全带，尚黎立刻问，温老师哪天有空。 温言一时答不上来。 不是没空，是哪天都很有空，不知道该说周几才好，而且他不想让尚黎觉得他好像每天都很闲，很无所事事一样。 尚黎没让他为难，直接问他下周三晚上怎么样？他开车来接。 温言嘴上先答应没问题，脑子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三天后吗？ 他看到尚黎脸上的表情很满意，知道自己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对尚黎而言，一切早已计划妥当，他的人生里没有随性而至这四个字。 第4章 各取所需 温言回到学校就和苏昊联系，说自己今天去相亲了，三十岁，金融男，苏昊问怎么样，是不是两杯冰美式都要和你aa，温言说那到是没有，还挺大方呢，请吃了很贵的西餐。 把今天大概的情况和苏昊讲了讲，请他分析，苏昊问他对方什么学历，家里怎么样，父母干什么工作，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几套房几辆车，温言说都不知道，苏昊问那你们聊什么啊，温言说就闲聊啊，东拉西扯。 苏昊批评他，不懂相亲的真实意义，温言说慢慢来嘛，上来就问这些也显得太功利。 苏昊分析人家想慢慢来相什么亲呢，很丑吗？温言说，很帅，给苏昊看了照片，苏昊让他警惕新型杀猪盘。温言说小公主妈妈介绍的，应该不会吧。 怎么分析这样的人都不至于流落相亲市场，苏昊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可能是，大哥不行。 温言默默想，应该不会吧，大哥看着也不虚啊。 恋爱军师们最擅长的就是虽无半点经验，但纸上谈起兵必是运筹帷幄之中，决策千里之外。 何靖把需要尚黎批复的资料送到他面前顺便问他和钢琴老师见面是否顺利，尚黎用眼睛扫着文件，一边签名一边说感觉很好，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外公特别喜欢的类型，又活泼又乖。 何靖问那你自己的感觉呢？尚黎合上资料：“没什么感觉，人还是挺单纯的，不过我本来也没有结婚的硬需求，现在我就是比较担心和他谈合约的事能不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茶水间冲咖啡，“温老师很善良，我觉得我应该想一个能够打动他的真诚故事，这样成功的概率会更高一些。” 对尚黎来说，说服温言就好像准备上市募资一样，最重要的是结果，而过程是围绕提升结果成功概率的精心设计，如何能让一个项目通过好的前景描述让投资者的希望达到最高值。 尚黎要的是温言的时间与执行，只有打动他，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配合。 一切价值都可以计算，以达到利益最大化，这是他作为一家投资银行ceo最擅长的领域。 何靖提醒他，如果他需要一个中产身份配合苦情故事，那最重要的是这个身份一定要显得极为真实，最起码消费观念要和身份对等，一般年薪只有几十万不会第一次相亲见面就去人均一千多的餐厅。 而且尚黎的中产人设里还包括了节俭这个习惯，所以以后都应该将性价比列为一切消费的首要前提。 尚黎喝着上万块意式咖啡机萃取的espresso，默默思考性价比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 周三中午尚黎主动给温言打电话，问他下午几点放学，他可以算好时间提前出发。温言说他今天不在大学城校区，在市区的老校区上课，然后问了问尚黎是在哪家银行上班，他可以去他银行附近吃饭，或者也可以到cbd。 第5章 学校附近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餐厅。 尚黎说他工作的银行就在cbd，他查过路线，离温言学校很近，他过来很方便，温言推辞说不想让尚黎麻烦，尚黎直接问，“温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心事被一眼看穿，温言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想被同事知道我在相亲。” 尚黎想了想，“我可以在学校附近的路段等你，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麻烦吗？” “怎么会。” 温言说了一个地点，然后和尚黎约好时间，挂了电话温言一直在想，今天一定要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如实告诉尚黎，哪怕他不接受..他大概率是不会接受的，也没什么。 至少不要浪费对方的时间。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总不能靠着欺骗隐瞒来磨合生活。 温言在cbd附近找了一家还不错的意式餐厅，打电话去预约刚好有位置，上次承了尚黎的情，那么贵的午饭，他也不能装作不懂事，一次两次的见面，至少做到礼尚往来。 尚黎下午都在办公室没去开会，看到温言发来的信息马上回复：【这家餐厅的性价比太低了，我们找一家性价比高的餐厅怎么样】，他对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合格的中产的表现很满意。 温言特别奇怪，怎么突然开始在意起性价比了，他想了想，肯定是那天吃完饭回家十分后悔，不知道相亲这种事其实是一轮又一轮，一锤子买卖就敲定的是极其少数的幸运儿。 那既然对方这么说，自己也没有必要硬撑，说他来看看cbd附近有什么性价比高的餐厅，或者尚黎有什么推荐的。 负责接待工作的前台敲门进来，报告下午的客户已经在会议室等待，尚黎说好，看到接待转身出门，又喊住她：“你对我们公司附近的餐厅熟悉吗？” 接待点头：“我住在这附近的公寓。”他接着问：“有什么性价比高的餐厅可以推荐给我。” 从老板嘴里听到性价比这三个字实在差异，不过接待训练有素，没有露出有波动的表情，认真想了想，推荐了几家，尚黎说，好，知道了。接待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 他把几家餐厅罗列出来让人工智能替他分析，关键词是性价比和安静。 温言没想到尚黎选了一家日式猪排店，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但是服务很周到，味道也很好。 而且今天还有活动，可以无限续吃猪排。 尚黎举了几次筷子，又放下，他不是很喜欢在晚餐吃高热高碳水的食物，最后勉强喝掉了味增汤和作为配菜的卷心菜丝沙拉。 温言问他是不是没什么胃口，尚黎说不是，公司下午茶吃得太丰富，现在还不是很饿。温言说那你可以打包回家，晚上再吃。 这对尚黎来说绝对不可能，但是当着温言的面浪费，等下要说的话又无法自圆其说，只好听话打包。 猪排店实在聊天不方便，尚黎记得刚才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过一家中式茶舍，他提议去喝茶吧，有点话想和温言说，去个方便聊天的地方，温言立刻响应，“喝茶我来请吧，总不好什么都让你破费，刚才猪排饭你也不让我出钱。” 尚黎觉得开在商业中心的茶舍应该也不会太贵，也不能让温言负担太重，说那好啊，温言就带着他走进了隔壁的奈雪茶院。 虽然和他计划的大相径庭，但起码也是个喝茶的地方，宽敞，不算吵闹，就是他看不懂这里卖的茶的品种，名字很玄妙，都没听过。温言问他想喝哪种，他犹豫了很久，最后交给温言决定。 冰冷的茶，茶香茶气一概没有，就是一杯有味道的水，不难喝也不好喝。 尚黎喝了两口，放下杯子，开口：“温老师，其实..” 温言也放下杯子：“可不可以我先说？”要是万一对方觉得还想多相处一段时间，温言再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就会变得特别尴尬，好像要把对方架在道德的高地上拷问一样。 所以还是先说问题，至于尚黎作出什么决定温言，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温言说完，两个人之间短暂的沉默，他看着尚黎，尚黎用略带抱歉的口气说，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也感觉很沉重，温言以为他错估了自己的妈妈的病情，赶紧又解释，手术几乎没有风险，只不过是他现在有很大的经济压力，所以如果尚黎需要尽快结婚，自己可能不是很好的人选。 他也希望尚黎接下来的相亲之路能更加顺利。 还鼓励他，下一个说不定就是尚黎的天选良人。 尚黎沉了口气：“温老师，实际上我也有苦衷，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考虑考虑呢？” 温言问他怎么了，尚黎说他着急结婚的起因是他在外地出差的时候外公忽然昏迷了过去，当晚医院就下了病危，他当时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在电话那边着急。 他从小是外公亲手带大的，小时候爸爸妈妈的工作特别忙，他就被留在外公身边照顾。 外公喜欢画画，他就一个人在外公的画室陪着外公，听外公讲一些画家的故事，和外公一起吃饭，陪外公一起到田间写生。 后来他到外地读书之后，外公也经常给他电话，不过那个时候太年轻不懂事，总是草草应付，工作之后更是很难再到外公身边陪伴。 这次外公重病，身体情况一落千丈，他作为外孙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老人的心愿：“所以能不能请温老师假装和我结婚，帮我尽这份孝心..” 尚黎所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只不过隐去了外公本来也是大户，在电视机冰箱还没有普及的年代，他就住着别墅，用着烤箱，吸尘器，家里管家，仆人，司机一应俱全。 所谓的田间写生，是外公在国外置办的葡萄庄园。 温言没想到尚黎要说的是这些，当场愣住了，尚黎继续解释：“温老师不用太担心，既然是假扮，我们就不需要真的交往，只是有些家庭聚会这样的场合温老师和我一起出面，做做样子就可以。” 而且也不会涉及到家里内部核心的活动，他接着说：“除此之外，我不会干涉温老师任何私人生活，并且在此期间我都会提供一套仅我们两人居住的住所，方便我们在必要时充分了解对方，协约存续期间，我也会每个月支付温老师生活的必要费用。” 温言从刚才就注意到尚黎手上一直拎着乾坤投资银行的纸袋，他本以为里面装的是尚黎的工作资料，没想到尚黎从纸袋里拿出厚厚五个信封：“这是我的诚意，一共是二十万的纸钞现金，温老师可以查看一下，每一扎是一万块。” 最方便的是直接给温言卡和密码，让他自己去提现，可尚黎和金融打交道这么多年，太知道现金的威慑力。 一个数字在对大额现金没有概念的人面前十分抽象，而且人的想象力也非常有限，可满满一摞现金摆在普通人面前，是很难抗拒的诱惑。 温言也很难抗拒，睁着眼睛看着从信封里露出来的纸钞好久，才回过神，把钱往尚黎面前推了推：“这件事，我..” 尚黎摆出恳切的笑容：“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可作为一个想尽孝心的外孙，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不上台面的办法。”他用话术把自己放到了一个极低的位置：“而且温老师也不用着急答应或者拒绝，你先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里面还有一份婚前协议，你可以看一看，如果需要律师帮忙解读也可以联系我。实在不喜欢再退还给我也可以。 我尊重温老师的决定。” 被对方架在道德高地上了，温言既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想接那个装满现金和尚黎私心的纸袋。 尚黎知道温言需要时间，他提议先送温言回教师公寓，温言没有拒绝，毕竟这个时间的地铁限流截堵至少一个小时起步。 上次送过一次，尚黎轻车熟路，不过路上也很堵，开到郊区的学校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尚黎悄悄看过几次温言，温言一直都在愣愣的看着没什么意思的窗外。 车开到宿舍楼下，温言还没反应过来，尚黎就从驾驶位下来，绕到副驾驶给温言开门，让温言有种想逃避都避不开的感觉。 “那我就不送温老师上楼了。”尚黎站在他面前，表情轻松：“既然是教师公寓，都是高级知识份子人群，肯定很安全。” “也有小偷。”温言很小声的嘀咕。 尚黎体贴的说：“那还是给你银行卡比较保险。”然后从口袋里变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温言手里：“被银行检测到你进行大额存款也比较麻烦，你用这张卡能规避很多问题，密码是你身份证前六位数。” 然后又把取出现金的纸袋交给温言：“协议你也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给我电话。”不再等他推辞拉扯，尚黎转身回到车上，按下车窗：“温老师，回头联系。” 温言点点头，也没说话，看着车从眼前开走后才转身进公寓楼。 尚黎算准只要在最开始拦住温言的推辞，他就很难再拒绝第二次，他见过形形色色太多人，只要接触过一次基本就能把握对方的性格，再配合一些话术和算计，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6章 尚黎利用着温言性格里的柔软，温言却为此很困扰。 他坐在书桌前，把婚前协议拿出来，大概意思是尚黎会在两人结婚前做财产公证，以及在婚姻生效后温言需要履行的义务和尚黎的责任。 婚姻关系是假的，但婚姻是真的，要去民政局领证，尚黎需要的是被公权力约束的真实婚姻形态。 温言虽然也有结婚的意愿，但是以这样的方式，总觉得.. 姨妈的电话打来，问他手头还能不能拿三万块出来，手术的钱他们已经凑了七万，还差那一点钱怎么也凑不出来了。 温言没有时间跑穗城，这段时间都是姨妈两个城市跑着照顾妈妈。 他说他有钱，学生刚交了很大一笔学费，他现在转过去。 尚黎才刚回到家，手机就收到十万的转账提醒，紧接着着温言的信息发过来：【明天有空吗？协议有地方看不懂】。 他对着屏幕笑了一下，打字：【明天家里见吧，我约公司的律师一起，你也不必担心协议里有陷阱】。 第5章 签订协议 尚黎租的房子离他公司很近，属于cbd辐射范围，温言从郊区的校区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但是离市中心的老校区很近，可以坐公共汽车上下班。 周四的课程很少，他下午都在教师公寓，尚黎说可以来接他，他拒绝了好意，理由是没有必要增加这样的负担，周四下午地铁也不会很拥挤。 小区出入需要携带业主卡，尚黎建议他先到自己银行来，等他一起开车去。 温言到了银行楼下尚黎还在开会，何靖下到一层接待他，他自我介绍是尚黎的同事，请温言在星巴克喝了一杯咖啡，说尚黎很快就下班，还让他加了自己的微信，说以后联系不到尚黎也可以直接联系自己。 “他工作这么忙吗？”温言问。 “是啊，他客户很多，会议也比较频繁，出差的量也很大。”何靖配合尚黎先向温言预警。 温言不了解基金经理的工作，听何靖这么一说猜测尚黎可能是属于中低层的苦力牛马。 毕竟领导肯定是不用干真么多活的。 坐了一下尚黎就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很精神的年轻人。 年轻人很客气的和温言握手，自称是尚总..尚经理的律师。嘴上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三个人开两辆车，尚黎的车在前面，律师的车跟在后面。 尚黎上车先导航，温言奇怪的问：“你自己的家也要开导航吗？”尚黎面不改色：“我怕路上堵车，找一条通畅点的路。” 新房子尚黎也没有去过，在地下车库找了半天车位差点迷路，还是律师给他打电话，问他住在哪一栋，他来带路，他有几个客户住在这个小区，他还比较熟。 温言更奇怪：“自己家也会迷路吗？”尚黎从容回答：“这几个月工作太忙了，一直住在公司里，这车库设计得又不科学，回来的路就有点生疏。” 出了电梯尚黎也犹豫了一下，两梯四户的格局他不知道应该走哪边，还好是律师先走出去，站在门口问：“尚经理，您是这间吗？” 进门之后温言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三个人站在玄关换鞋，温言却听到尚黎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好小。 家里东西不多，但装修非常简洁现代，早先有佣人们过来打扫整理过，厨房冰箱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灯亮着，窗开着，全屋中央空调也在运行。 温言问，你去公司之前这些都没有关吗？尚黎含糊的嗯了一声，他没有关注这些电器运行的习惯，他只要居住的地方足够舒适。 尚黎在桌子旁边坐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家没有佣人，他又起身去冰箱拿饮用水，替温言拿了一瓶果汁，让律师想喝喝什么自己去拿。 律师没好意思开冰箱，坐下来开始讲解婚前协议上的各项条款。 温言昨天就一直有个问题憋在心里，他指着互不干涉私人生活这一条说：“那是不是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也可以自由恋爱。”他看了一眼尚黎的脸，对方表情严肃，但是他也没直接妥协：“我也不是非要谈恋爱，也没有喜欢的人，我就是问一下，这个不干涉的范围在哪里。” 律师也在看尚黎的脸色，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这种送命题他不敢回答。 尚黎口气冷淡：“协议存续期间不可以谈恋爱，我觉得这是双方需要履行的最基本的义务，可以遵守吗？” 温言有点赌气的嗯了一声，然后小声嘀咕。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嘛。尚黎听到了，看了温言一眼，温言不示弱，也用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作为朋友的温言什么事都可以妥协，可现在两人既然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他就不是那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至于尚黎给的那笔钱，现在就属于劳务费范畴，他可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可该争取的权利他也不会不闻不问。 律师看了双方一眼，觉得情况非常不妙，他虽然和温言不熟，可他老板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他不想在这种低气压的环境下继续待下去。 “温老师，对于这份婚前协议还有没有哪些是需要我再作解释的呢？” “我可以要求增加补充条款吗？” 律师赶紧看他老板脸色，尚黎没理会律师的胆战心惊，看着温言一点也不打算示弱的脸，按耐着脾气说：“随便你。” 温言立刻从自己随身背着的帆布包里拿出笔，写下补充条款：不许随便发脾气。 尚黎盯着温言写出来的字，觉得温言是睚眦必报，澄清：“我没生气。” 温言连头都没有台，接着写第二条：不许发脾气还嘴硬。 尚黎被噎到无语。 “我就只有这两条要求。”说完温言把笔又收回包包：“希望尚先生可以遵守。” 律师监督两人在协议上签字印手印，收好资料准备逃离现场，温言以为事情都做完了，他也准备走，尚黎一只手把他拦下来：“我还有事和你说。” 等律师走了，关上门，尚黎转过来面对着温言：“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 “不许发脾气还嘴硬。”尚黎回敬：“这条补充条款我们两人都适用吧。” 打脸的回旋镖来得真快！ 温言抬头看尚黎：“我脾气不好。” “嗯，我已经领教了。”尚黎承认。 “你还可以后悔。”温言提醒：“我不是说气话，我的意思是你还可以多考虑考虑，我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没法改，也不是针对你，我对谁都这样。” “要后悔的话，刚才终止签协议不是更方便..” “你要是担心钱的话..” 尚黎立刻打断温言的话：“我说过我不后悔，除非是..你想反悔的话，现在告诉我也来得及，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没气量的人。” “我没后悔。”温言解释：“不过很多人都误以为我性格很好，想方设法的要捏捏看，结果捏完发现是海胆，又要说我很让他们失望。”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你也是不得已才想想到要假结婚的，我完全愿意配合你，可是我也不希望你被假象蒙蔽又失望..” “我没有失望。”尚黎帮温言旋好喝完的果汁空瓶的瓶盖：“但是我们也需要时间接触和了解对方，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 尚黎抬腕看了看手表。其实今天他从公司出来无论是高订西服还有戴了很多年的名牌手表都没有来得及换，他笃信温言应该也看不出其中的差别。 他每年飞佛罗伦萨三次订做服装以供全年需求，衣服上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品牌logo，在温言看来也不过是尺码合身的普通款式。 “下楼去吃饭吧，找家餐厅坐下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还有细节我需要确认。” 尚黎的房子在顶层，电梯从楼上下去，人越来越多，两个人最后被挤在电梯的最角落。温言差点和尚黎前胸后背贴在一起。 找了一家附近口碑不错客人也很多的牛排店，环境很嘈杂，服务也是勉强合格的水准，但至少聊天也能听得见对方在说什么。 尚黎觉得自己不应该太挑剔。 温言在点评网上找了一个团购套餐，写的是双人情侣餐，他觉得性价比很高，问尚黎意见，尚黎说他做主就好。 这种店里他也给不出什么好建议。 温言觉得有点扫兴，失去了讨论的乐趣，不过他看尚黎也不是很想和他一起对这家餐厅的菜单评级一番，默默的把手机拿回来自作主张的下单。 很快前菜到主食就全部堆积在了餐桌上，只有甜品问了一句是现在上还是餐后上。 温言已经很饿了，拿着刀叉让尚黎也赶紧吃，尚黎问，“前菜和主食我们怎么分，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的？” “这些都是我们的。”温言用刀叉夹了一块烤带子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我们一起吃这些。” 第7章 ”我没来过这种这种餐厅。” 尚黎尝了一口切好的牛排，马马虎虎，差强人意。 “那你平时都去什么餐厅吃饭？” “除了公司应酬，我很少会在外面吃饭。” 温言点点头：“应酬很多吗？” “几乎每天。” “这么辛苦。” “习惯就好。” 聊了一下尚黎的工作，大概是事多，很忙，钱还少，温言宽慰：“那你给我那笔钱也是很辛苦才攒下来的吧。” “嗯。”尚黎撒谎：“我比较节约，也很会存钱。” 不是会存钱，纯粹是赚得多，节约更是无稽之谈，只不过他也不太喜欢挥霍。 不过这不仅搏得了温言的好感，还有同情：“那我们下次就不要来这么贵的餐厅吃饭了，我觉得这样的水准我也能做得出来，买食材自己做饭根本不需要花这么多钱。” “你很会做饭吗？” 温言自信的说大话：“国宴水平吧。”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会炒几个家常菜。 尚黎自嘲：“我很不会做饭，以后可能也只能做帮你按一按烤箱按钮这种活。” “你自己不做饭吗？” “我平时在公司吃饭。”尚黎又补充：“我们公司的食堂很丰富，下次可以请你吃。” “我觉得你们公司福利待遇特别好。” “嗯。”尚黎大胆自夸：“我们的ceo非常优秀。” 餐厅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都觉得不太方便聊比较关键的话题，吃完坐在车上才又重新说回后面的计划安排。 尚黎想让他明天就搬到新家住，但是对温言来说住过来到郊区上课就会变得十分不方便，尚黎问他会不会开车，他说有证，不过是上大学的时候考的，现在已经忘记怎么开了，连方向盘都不敢碰。 “我抽空带你开几把。”尚黎建议：“然后借你一辆车，我还有一辆闲置的越野。” 这对温言来说也是最方便的，不过在他敢上路之前，暂时周末两天回去。 尚黎说好，明天晚上来接他，又问他哪天有空去领证，温言说只要是下午基本上都可以，他在学校的课全部都是上午。 “那就明天吧，领证，搬家，我中午来接你。” 尚黎说定后和温言一起乘电梯上楼，把他送到了公寓门口。 第6章 领证结婚 明天就要领结婚证。 温言一边在自己寒酸的衣柜里挑挑捡捡，一边还没从即将闪婚的状况里回过味来。 完全没有什么能担得起门面的衣服，选了几件出来又发信息问尚黎，他明天打算穿什么颜色，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够相衬的衣服，又把自己选好的那件衬衫摆在床上拍照发过去，让他心里有个底。 过了很久尚黎冷冰冰的发了个【好】就没多说什么。 温言觉尚黎这个人有点难沟通，很想奚落他发信息又不是按字收费，不过一想跟他又不熟，就还是算了。 早上温言在市中心的校区还要上课，来的是个很热情话很多的学生，走进琴房就夸温言今天这一身很有品味，温言让他别说话，问他练琴了嘛，学生诚实的回答，练了一点，磕磕绊绊弹完温言也不生气。 在温言心里，学生只要本性不坏，淘气贪玩也无所谓，人生能有几次年少时，未来的路那么长，聪明的人自能找到他的人生赛道。 回完课学生和他聊八卦，前两天有女生约陈远到篮球场和他表白，结果陈远把女生教育了一顿，说上学的时间很宝贵，下次这种事就不要把他喊出来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陈远是温言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整个中学部知名帅哥，人长得清爽，成绩优秀，钢琴也弹得好，就是不喜欢说话。 和谁都不说话，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和谁都走得不近，又和谁都没有矛盾。 有时候温言在学校食堂吃饭，他碰到陈远也总是一个人，用不富裕的生活费吃很简单的饭菜。 过分节俭让他很难融进这个大部分家庭都很富裕的同学群体。 温言问那后来呢？学生说后来陈大帅哥就回去沉迷练钢琴了，温言问那女生没有生他的气啊，学生说这不跟开盲盒一样的嘛。 开出隐藏款的机率是很低的，反正大家都是试一试，不行就算了呗，没什么好气的。 中午提前下课，温言在学校食堂吃饭，饭菜都打好了，尚黎打电话说来接他，问他午饭想去吃什么，先吃饭，再去拍张结婚用的照片。 温言说他已经在学校打好饭了，出于礼貌他问尚黎要不要来他学校吃，不过挺一般，肯定没有你们公司吃得好。 他觉得尚黎应该不会来，多此一举，没想到尚黎说，好，又说，你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 温言说，纸包不住火，我想了想，打算介绍你是我的项目合伙人，尚黎问他，什么项目？温言想了想，古典艺术的金融属性研究。 尚黎来的时候学校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有几个学生碰到温言和他打招呼，看到尚黎走在他旁边、立刻很热烈的非常小声的讨论，然后加快步速打闹着跑开。 “这些是你的学生？”尚黎问，温言说不是，是学校的学生，但是互相都认识。 他的学生这个时间一部份在操场打篮球，一部份在寝室打游戏，尚黎感慨校园生活也挺丰富的，温言说艺术生嘛，自由的环境最重要，顺口问尚黎，你会打篮球吗？ 尚黎摇头。 “你长这么高，不打篮球可惜了。” 温言181，过去读书已经算是身高的佼佼者，现在看高二高三的学生都要仰头，女生们要是穿有跟的鞋，都能和他几乎平视。 但尚黎比他最高的学生陈远看起来还要高一点，陈远188，温言估计尚黎大概有192的样子。 “我们学校的俱乐部项目很多，当时年纪小就很喜欢比较刺激的项目，所以选了马球，这样就可以去有马球场地的马场骑马，比较有趣。” “骑马。”温言惊叹：“你们什么学校，还有马可以骑。” “私立学校。”尚黎把国际学校用另一种说法一笔带过，温言没有回味过来，还在问：“海城的私立学校？” “我小时候在京市上的学。” 温言哦了一声：“北方人，难怪长得高。” 食堂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菜了，温言拿出自己的饭卡请尚黎吃饭。 炸鸡排，虾，土豆牛肉，反正他自己吃饭没这么奢侈，一荤两素或者三素，可是请客嘛，总要强撑面子装阔气。 学校的食堂主要惠及学生，米饭不香，菜也是重油重盐，尚黎吃不习惯，喝了很多水，但也把饭吃完了。 温言说热的时候好吃点，鸡排冷了有点难嚼，尚黎说还行，挺丰盛的，又问他平时也是吃这些吗？ 温言说中午就是吃这些，填饱肚子，晚上回家自己做饭，营养丰富，那才是生活的开始。 尚黎买了一件和温言身上颜色很相近的衬衫让他换，理由是自己把领带挑了一遍也没有能搭配温言衬衫的颜色。 温言今天穿的深蓝色衬衫，尚黎就戴了条深蓝色的领带，外套西装选了很浅的灰色。 不过尚黎的深蓝色看起来更有质感，和新买来的衬衫更匹配。 尚黎特意让助理去买了一件几乎看不到品牌logo又低调的款式，里面的商标也被很仔细的处理过。 温言面色有点为难的说，我不穿新买的衣服。 尚黎说已经清洁过了。 温言拿着鼻尖底下闻了闻，是有洗衣液轻柔的味道。 明明也是同样的长款衬衫，温言穿起来却觉得剪裁十分贴合，镜子里看起来很精神，也不显得松松垮垮。 结婚登记照尚黎选了一家连锁照相馆，尚黎想的是结婚照去哪里拍摄还要从长计议一下。 拍得太敷衍瞒不住外公，摄影师也要预约，还有西服订制起码要六个月，各方面都不能含糊。 温言却以为根本就没有结婚照这个东西，毕竟是结的假婚，在做妆造的时候还是微小的失落了一下，再不济，起码应该有束花吧。 什么都没有。 照相的时候怀踹着心事开心不起来，摄影师说高兴一点，温言职业假笑，摄影师说靠近一点，温言抬头看了尚黎一眼，向他的方向机械的靠近一步。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工作不是生活，再说不就是花嘛，开音乐会那么多人送都已经收到手软了，结婚的花又能有什么区别？ 温言自我安慰，缓解内心说不出口的委屈。 照片出来得很快，他笑得勉强，尚黎更是一点笑容都没有，看不出来到底谁更不满意这庄婚事。 温言又释怀，尚黎为了孝顺外公好不容易攒的一点家底也拿出来了，自己既然是配合表演，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 多想只会徒增不合时宜的烦恼。 民政局下午没什么人，两个人各自填了表，交了身份证和照片等了几分钟就领好了证。 第8章 大厅有个领证新人拍照留念的地方，温言看了一眼，尚黎问他要拍照吗？温言说不拍吧，我们也不是真的情侣结婚。 失落的情绪还是忍不住从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 尚黎没强求，但是上车后他还是安慰温言，虽然不是真的情侣，但是他尽量会在婚姻存续期用自己的资源协助温言的事业。 这也算是补充条款的一项吧，回去他可以喊律师过来把这条加上去。 温言心想可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啊，又不是权势滔天。 嘴上问，那个律师是你朋友吗？尚黎说不是啊，就是公司的律师，怎么了？温言说，同事啊，那你同事也太好了，倾尽全力替你帮忙。 你同事知道我们是假结婚吗？ “我们不是假结婚，刚才领的证是真实具备法律效益的。” 尚黎解释：“只是协议结婚，这些他当然知道，不然怎么帮我起草婚前协议。” “你的同事不好奇吗？” “应该也好奇吧。我不知道。”尚黎直言，温言问。“那他难道不会问你为什么协议结婚吗？” “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按我的话去做事，这是他工作的一部份。” “你们单位的同事协议结婚都会找他吗？” 温言实在是搞不懂尚黎和那个律师之间的这层同事关系，不熟的话，为什么给他做这种麻烦事，熟的话，为什么都不问一下。 “我不清楚啊。”尚黎回答：“这种事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宣传吧。你不是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嘛。” “不过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温言扁嘴：“和你离婚后，我在相亲市场的身价就会一落千丈，恐怕愿意和我结婚的不是二婚带娃的，就是明显有家庭缺陷的，说不定还会遇到家暴男..” 简直越想越绝望，恐怕最后的归宿是孤独终老一辈子。 尚黎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就在为这种事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温言嘴硬。 “补充条款第二条。”尚黎提醒。 不许发脾气还嘴硬。 “我又没有发脾气。”温言争辩。 “那以后再加一条，不许不高兴还发脾气。”尚黎直言：“我希望我们能够是一个良好的合作关系。 既然是合作，如果有矛盾最好的方式是商议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感情用事效率比较低，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我需要适应。”温言直言，他看着尚黎，“协议结婚我也是头一次，没有经验。” 尚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并且补充：“把他当成工作，工作里怎么和同事对接项目，就怎么对我，虽然我也没有结婚的经验，但是我工作能力非常强，你越早习惯这样的模式你会越轻松，将问题可视化然后解决是路径最短的方式..” 没有等温言再开口，尚黎允诺，“你其实也不必太担心协议后再结婚的事，你告诉我你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我会替你解决，英俊的，还是要很多财富衣食无忧，或者其他的？” 英俊的，很多财富衣食无忧，成熟稳重可靠，但是最重要的是..温言说：“这些都无所谓，爱我就可以了。” 然后还是有点赌气的说，“在我不高兴的时候不是和我讲道理，而是哄我开心，我只是不高兴，我又不是犯错。 我的工作性质注定不能和你一样冷静理智，剩下的364天还请你多多忍耐和慢慢适应。” 性格太不合拍了，温言想以后还是少和尚黎少点接触，少说点话，把耐心和旺盛精力都留给见他父母和家人时必要的表演时间。 回到市中心的房子，尚黎说先选房间，昨天没有带温言参观，房间是一个主卧和一个次卧，都有独立卫生间，温言说那我住次卧。 这是尚黎的房子，主卧肯定是他一直在住，不可能自己来了还把主人赶到次卧去。 尚黎说他可以看完再做决定，主卧有阳台，次卧的窗户很小。他说好，但是心里已经想好了要住次卧，只是不想再和尚黎争辩。 推开门，温言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玄关的走廊中间洒满了宽宽的玫瑰花瓣路，走进去看到客厅也布置了丰富的鲜花花束。 餐桌上摆着永生花盒和一只可爱的泰迪熊，还有两枚戒指盒被泰迪熊抱在怀里。 落地窗上和玻璃门上贴着喜字窗花，沙发前的茶几摆着糖果和巧克力，他转头问尚黎，这是.. “祝你新婚快乐。”尚黎解释：“我觉得鲜花一直捧在手里会很累，我要去学校接你，还要拍照，还要去民政局，我就把准备给你的花放在主卧的窗台了。 非常遗憾，你不能和喜欢的人经历第一场婚姻，我希望我能够尽量弥补，如果有不太周到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毕竟我也没有经验，很难第一次就做到尽善尽美。” 心中没有波澜绝对是假的，温言的心一下就变得柔软了，他推开主卧的门，一束大到夸张的淡紫色玫瑰在阳光的抚慰下闪烁着莹亮的水珠。 温言用和水珠一样莹亮的眼睛看着尚黎，尚黎怕他误解，赶紧解释：“婚庆公司弄的，我过目拍板，我觉得还不错，毕竟场地有限，他们尽力了。” 他不想有任何弄巧成拙，节外生枝的事发生。 温言当然不会以为是尚黎亲手搞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情绪价值满足了，温言心情一好就善心大发：“晚餐想吃什么？” “我订了米其林餐厅。” 温言妥协的表情说：“那好吧，本来还说请你在家里吃国宴。” 尚黎立刻领会温言的意思：“我可以退掉，那当然还是在家里吃国宴比较好。” “会额外收你的钱吗？”温言听说订米其林要先预付订金，取消会扣取一部份费用。 “我可以转让给同事。”尚黎随意的说：“那家餐厅的位置很抢手。” “毕竟只是合作，没必要那么破费。”温言说教：“还是把贵重的惊喜留给真正喜欢的人。” 尚黎想说他也没什么真正喜欢的人，以后也并不打算再结婚，对外公有个交代就足够了。 能让外公能在虚弱静养的时日里开心这场婚姻就有意义。 但这些和温言没关系，他也就没有多此一举的多嘴一句。 温言选好还是要住在次卧，次卧虽然要小一些，但是次卧有个书桌温言觉得很实用。 检查了衣柜和洗手间，东西都很齐全，温言洗了把脸准备出门买菜，尚黎拿着戒指盒站在门口敲门：“这个你收好，我猜了一个指围，大了小了你试过告诉我，我再拿去换。” 他看到尚黎已经把结婚戒指戴在了手上。 温言接过来，面露难色的说：“我..”尚黎打断：“我知道你不想告诉别人你结婚了，这个送给你，不戴也没有关系，就算只是协议婚姻，结婚该有的东西我都会为你准备。” 【??作者有话说】 我的一米九+攻来了 第7章 观念碰撞 温言把戒指从尚黎手上接过来，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带戒指弹琴会妨碍运指的灵敏度。” 然后自嘲：“我是那种很喜欢把一切问题归于外界，不会从自身找原因的的人。” 他当着尚黎的面把戒指放进床头柜的抽屉：“我把它放在这里，等到你需要我配合的时候我肯定会戴。” 尚黎提醒：“你记得试试大小，不合适我尽早去换。” 温言点头：“我晚上会试。” 尚黎走之前替他关了房门，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下，看着一束占居他房间五分之一面积的玫瑰花，怎么都感受不到自己已经从单身的状态变成了已婚。 他在自己的小卧室里转了一圈，房间里有个联通洗手间与卧室的很小的衣帽间。 柜子里有一些干净的毛巾，生活用品和睡衣，洗手间里用品也是一应俱全，甚至连洗面奶和面霜都有，还是些没见过的牌子。 温言用手机偷偷上网查，才知道洗面奶和面霜是阿玛尼，洗发水和沐浴液都是宝格丽，连平平无奇的洗手液都有品牌，diptyque。 这些东西加起来好几千，温言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暗想还是别用了，收好，一会儿在超市买块舒肤佳香皂什么都能对付。 是看在新婚的面子上才买这么贵的日用品吧，温言心想，毕竟尚黎一个月也就一万多，虽然是他的三倍，也经不起这么挥霍。 温言洗手间里的情况尚黎不知情，整个房子都是吩咐下去佣人和管家布置的，尚黎只有一个要求，也别太寒酸。 至于什么东西用什么品牌尚黎不是很在意，甚至有些奢侈品牌尚黎都认不全。 除非是价格高昂的腕表，藏品，这些他才会在购买前做足功课，生活一类的用品他从来不会过问太多。 他的管家是外公的老管家训练出来的，他对管家有着绝对的信任。 温言给他发信息，问他附近有没有菜场，他去买菜，然后问他想吃什么。 第9章 尚黎根本没有考虑过菜场的事，他让管家问中介，中介回复最近的菜场要走一公里，三公里有个更大的集市。 尚黎不想去菜场，他又问何靖一般要到什么地方买菜，他说温老师要在家里做饭，何靖调侃【好恩爱】，又说，公司附近的商场有家超市，那里的东西都很不错。 尚黎不想两个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还要用发信息来解决问题，他去温言卧室门口敲门，门很快开了，他低头看着洗掉了照相馆的薄薄粉底液，脸蛋变得清澈透亮的的温言：“我开车带你去买菜。” 好像桃子馅的糯米糍。 “菜场这么远吗？” “有一公里。” “那不需要开车吧。”一公里对平时习惯用脚省车费的温言而言简直不在话下：“几步路就走到了。” “外面很热。”尚黎提醒，温言才意识到是尚黎不想陪他一起走路。 他记得苏昊也是这样，开车习惯的人，哪怕是几步路都要用车代步。 他怕尚黎开车麻烦，说自己去，尚黎没有妥协，说一起去，看看国宴一般都吃什么，温言担忧，“几步路而已，开车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尚黎直言：“车买来不就是为了开的嘛，怎么会麻烦。” 出门之前温言先关掉了自己房间的空调，又准备去关客厅的空调，尚黎问他干什么，温言说，关空调啊，我们出门了就把空调关掉，这样省电，还问尚黎卧室的空调关掉了吗？ 尚黎滴的又把墙上控制面板的开关打开：“别关，不然回来好热。” “一直这么开着吗？”温言不可思议：“这么浪费电，一个月要用掉多少电费啊。我们不会很快回来，买菜的话要挑挑拣拣的。” 他记得尚黎说过他从来不做饭，那肯定更没去过菜场，不知道买菜是个要精挑细选的慢活。 “公司有高温补贴。”尚黎漫不经心的说：“足够覆盖我们的电费了。” “九月份了还补贴？” 尚黎点头：“十月份就有取暖费了。” 温言评价：“十一月份还要用风扇的地方还会发取暖费？你们的老板是菩萨吧。” 尚黎不让温言关客厅的空调，温言就把自己的卧室门打开，让冷气能够渗透进来一些。 他的小卧室要怎么样尚黎没有干涉。 车开到了海城最豪华的商场，尚黎没走过这家商场的停车场，开到停车场的负二层才终于在犄角旮旯找到一个停车位。 “怎么会这么多人，都不用上班嘛。” 尚黎从来没逛过商场，他根本无法理解，温言说周末嘛，大家都想出来玩，尚黎问，有什么好玩的？里面有游乐场吗？ 温言好奇：“你从来不逛商场吗？”尚黎摇头，温言问，那你平时休息都干什么。尚黎认真想了一下：“在会所和朋友玩牌。” “赌博？” “会玩点筹码。” 尚黎偶尔会在会所和朋友玩几把cassino 或者攒个局打打德州。 在温言的想象里则是斗地主和掼蛋的情景。 坐电梯到商场的楼层，温言才知道尚黎是带他来这家出了名物价高昂的超市买菜。 这家超市温言只是知道，但没有来过，进门水果区就看到一百多块一串的葡萄装在精致的纸盒子里，整整齐齐的陈列在货柜架上。 菜场的葡萄一串顶多十几块，温言拉了拉尚黎的袖子：“这里东西太贵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可以骑共享单车去菜场。” 尚黎却说：“来都来了，就在这里买吧。”然后他看温言看什么好像都很贵的表情，解释：“我们公司发了购物卡，我从来都没用过，正好你买菜可以用掉，都快要过期了。” 综合尚黎之前说过的公司福利，那发海城最好的超市购物卡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里随便买点水果都好几百块，不会刷爆购物卡也不够结帐吧。 温言想买点性价比高的食材，拿个好几个价位的番茄比对，尚黎却游荡到和牛专卖区，拿了两份和牛和一盒将近两千块的松茸回来：“国宴大师，我想吃寿喜锅。” 温言让他把买到的东西放在购物车里，上网开始查寿喜锅的做法，又买了酱汁，豆腐，香菇，大葱和两包乌冬面。 尚黎不知道温言的金钱观念，但隐约感觉让他看结账的账单可能会昏过去，指使他到附近的巧克力店买一份gelato，一会儿自己过去找他会和。 温言问尚黎想吃什么味，尚黎不喜欢吃冰淇凌，说一会儿两个人吃一份就行了，节约钱，让温言看着买。 等尚黎拿着结好账的东西去找温言，他看到温言很认真的坐在巧克力店的休息区，面前摆着一份两种口味的gelato。 他问温言怎么不吃，温言给他一个小勺子：“你先吃，专门等你来吃第一口。” “为什么？”尚黎好奇地问。 温言也直言：“我觉得你好像..比较讲究，我怕我吃了你就不吃了。” 放在任何时候尚黎都不会去吃谁吃过一口的食物，哪怕是他吃第一口别人再吃剩下的他也会很不快。 不过他过去的人生里也没有遇到过需要和什么人分食一份食物的场合。 他接过温言的勺子，犹豫了一下，问他白色的是什么味，温言说是酒酿味，这一季的新口味，还指了指淡绿色的介绍，开心果味是它们的招牌，特别经典。 尚黎用小勺子舀了很小一口，尝了尝，有点甜。 他把冰淇淋往温言面前推了推了：“你吃吧。” 温言看着尚黎，确认了一下：“你不吃了嘛？” “你先吃。” gelato融化得很快，温言也没再等，舀了一大勺含在嘴里，脑袋被冰得发晕。 好吃。 他还在从晕眩的感觉里恢复时，看到尚黎的小勺子又伸进来，舀了一小块开心果口味：“这个还行。”尚黎评价，然后把小勺子摆在桌子上，看着温言慢慢把一整盒冰淇淋吃完。 九月底的温度依然炎热，家里的空调一直运行着，踏进家门的那一刻简直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温言不禁在心里评价，不用操心电费的人生，质量简直扶摇直上。 这都多亏了室友公司神仙一般的福利。 温言想了想自己的学校能贡献什么福利呢？快过中秋节了，应该能发点月饼和凤梨酥什么的吧。 温言怕做饭的油烟把衬衫弄脏了，先回房间换了衣服，然后在厨房准备食材。 尚黎和他一起挤在厨房，看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打下手。 厨房不大，两个人能并排站，但活动的空间不多，尚黎说厨房实在太小了，温言却说已经很好了。 又有灶台，又有烤箱蒸箱和洗碗机，简直是喜欢料理的温言的梦中情房。 他告诉尚黎自己在教师公寓的厨房才小，只有一个台子，能摆一个电磁炉。 去油烟全靠开窗通风。 尚黎什么都不会做，作用只有碍手碍脚，温言把他请出去，让他在休息一下，开饭会喊他。 尚黎没走远，就坐在厨房外面的餐桌，看着温言的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离他视线远一点就是在洗菜，回到他视线来就是在切菜。 就连洗菜温言也不让尚黎参与，理由是感觉尚黎很像那种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觉得自己还要现场洗菜教学。 与其动嘴，还是自己动手更快。 而且周末休息时间，实在不想再当老师教学生了。 尚黎开始好奇温言一个人每天做饭也是这么愉快的忙碌吗，总觉得温言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好像很享受做饭这件事， 但对尚黎来说，连吃饭他都觉得浪费时间。 他追求效率惯了，在太阳还没下山的时间悠闲的坐在家里看着还不是那么熟悉的结婚对象在自己家的厨房忙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但究竟是什么感觉，他有点说不出来。 大概和刚才吃过一口的冰淇淋一样吧，新奇，不抗拒。 温言准备好了所有的配菜，开始在厨房里翻箱倒柜，他确定找遍了所有的柜子，还是找不到他要的东西，只好出来求助：“尚经理，你家的电火锅在哪里？” 温言和尚黎是结婚了，但不熟，直接喊名字，尚黎比他大很多又显得不礼貌，思来想去，还是叫职务比较方便。 尚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温言是在喊自己，愣了几秒脑子才回过神，“什么东西。” “电火锅。”温言解释：“你不是想吃寿喜烧吗？要用电火锅加热。” 尚黎当时在超市就是看到和牛随口说了句，根本不知道做寿喜烧还需要电火锅，他说他问问吧，东西都是家政的人过来收的。 温言很奇怪，难道自己家里有什么没什么也不清楚吗？ 问过管家，管家说之前没有特别说过需要电火锅，所以没有准备。 而且尚黎也从来没有在家里吃火锅的需求。 尚黎说家里没有，他开车出去买一个回来吧，问温言是不是卖电器的地方就有。 第10章 “我公寓就有，你别买了，我下次带过来。”温言提议：“别浪费钱了，今天我们就在厨房对付一餐吧，也一样。” 温言找出一个宽口径的铸铁锅，把他架在灶台上加热，把寿喜烧要用的食材一样一样放进去。 火锅食材熟得很快，他拿出碗筷：“就站在这里吃吧，莫辜负好食材。” 松茸与和牛一起炖煮的寿喜锅格外鲜美，温言忍不住盛了一大碗米饭。 尚黎想起很小的时候在外公的庄园吃bbq，来的客人谈天说地，无拘无束，他拿着长长的竹签和几个已经忘记名字的小伙伴站在烤炉架边上烤着棉花糖。 是童年一去不复返的悠然时光。 寿喜锅里的食材全部吃完，米饭还剩了一半，温言的胃撑的满满的，吃的时候有多爽，现在就有多难受。 他看着满目狼藉的战场，和尚黎商量：“这些明天早上再收拾，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动了。” 尚黎让他去沙发边坐着休息，他来打扫厨房，温言怀疑的问：“你真的会打扫吗？” “我学习能力很强。” 温言坐着不舒服，干脆横躺下来，尚黎收拾完厨房，拿了一盒蛋糕出来，摆在温言面前：“我还让人买了结婚用的蛋糕，想吃吗？” “想。”温言直言：“可是我什么都吃不下了，你能让我看看吗？” 尚黎把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恰好是温言最喜欢的奶油戚风，上面缀满了亮莹莹的草莓和蓝莓，温言艰难的坐起来：“要不然我来吃一块吧。” 尚黎很冷情的把蛋糕一收：“还是晚点再吃吧。” 他看出来温言的勉强。 温言看他又把蛋糕放回冰箱，顺势就又躺倒在沙发上。 休息了很久温言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尚黎就坐在离他不远的餐桌边办公。 倒不是为了陪温言，纯粹是书房的窗户实在太小了，他觉得压抑，自己的卧室没有办公桌，餐桌是唯一理想的位置。 但是即便是两个人丝毫不产生交流的在两块能看到彼此的区域里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温言也觉得多了一份安全感。 从沙发上坐起来，温言忽然想起来刚才在超市忘记买肥皂了，他急匆匆回到卧室又把刚才穿过的衣服换上准备下楼。 尚黎随口问他去哪里？温言在玄关换鞋：“我去买肥皂。” “买肥皂？”尚黎不理解：“你买肥皂干什么。” “你准备的那些沐浴液，洗发水太贵了，我买块肥皂用就可以，别浪费了。” 很贵吗？尚黎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格，但是他脑子转得很快：“都是酒店积分换的。” 他觉得温言应该识别不出真伪，面不改色的编造：“我出差比较多，经常要住酒店，每年积分不用来兑换酒店用品就会清零，很浪费，我就兑换了很多洗发水和沐浴液，没有花钱。” 温言不信任的问：“真的？” “为什么要骗你。” 那要是送的话..倒是可以用一用。 沐浴液的大吉岭茶香味温言特别喜欢，而且和他过去用的沐浴液和不一样，从浴室出来很久身上还是香香的。 他抱着自己的脏衣服从房间走出来，放进阳台的洗衣机，然后主动去敲尚黎的门。 尚黎也在浴室洗澡，没有听到敲门声。 温言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他没有出来应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给尚黎发信息：【我在洗衣服了，一会儿你把脏衣服就放在洗衣机上面，我洗完了会帮你放进洗衣机。】 然后定了闹钟，躺在床上愉快的刷手机打发时间。 这是两人婚后的第一天，温言觉得虽然有点摩擦，但是尚黎那个人作为室友来说暂时看起来很合格。 在不用假装恩爱的日子里就保持这样不温不火的融洽关系就好。 而且这个房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比他的教师公寓好太多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在海城买下这么一套像样的商品房呢，哪怕不在市中心，在郊区，哪怕没有这么大，只有一半的面积都好。 可看着海城高不可攀的房价和自己生活都捉襟见肘的工资，他想大概要到四十岁才能勉强攒出一套小户型首付的钱吧。 第8章 诱惑当前 洗衣服的闹钟响了，温言走到阳台也没有看到尚黎的脏衣服。 他把自己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又扔进烘干机，设定好时间回到房间。 早上起得很早，烘干又要两个多小时，他给尚黎发了信息就蒙头睡觉了。 【你要用烘干机就把我的衣服放在一边】 温言有早起的习惯，六点就醒来了，他先去阳台拿自己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烘干机里。 他很奇怪，尚黎难道不用洗衣服吗？ 不过这也是别人的私人生活，他管不着。 他把衣服收回房间，准备挂进衣柜，发现昨天尚黎送他的那件衬衫好像缩小了。 尚黎让助理监督奢侈品店的店员剪掉了所有内标签，包括水洗标，温言不知道这件衬衣的面料不能烘干，以为是单纯的质量的问题。 但这样的事肯定不能主动和尚黎说，这样也显得太不礼貌了。 他把衬衣折好放进衣柜，觉得是有点可惜了。 洗漱后简单的打扫了房间卫生，他觉得既然金钱方面他弱势一点，那两个人合住勤劳一些最好，不要显得很不懂事。 他主动发信息问尚黎要不要一起吃早饭，但是就和昨天的所有信息一样，这条信息发出去也没有任何回应，他去看了看尚黎的房间门，依然是关着的状态。 可能还在睡觉吧。 尚黎在小区的会所跑步健身，跑步机型号很老，勉强能用，室内游泳池根本就没有，尚黎想如果温言不在他也不想回来这边住。 房子小，配套设施差，小区里人又多，简直难以忍受。 还有那辆沃尔沃，实在是很难开。 跑完又在机器上慢走了一会儿，他抬手看表时间差不多，回去冲个澡就准备出门应酬，和几个客户一起去打高尔夫。 回到家站在玄关就看到温言坐在餐桌边吃早餐：“我刚才在冰箱看到有贝果和火腿，我就拿出来吃了，到时候我再重新买回来还给你。” 温言解释。 他本来想煮点面条吃，可是这个家里没有面条，只有意大利面，但肉酱做起来太复杂，他就拿了一块贝果出来，炒了鸡蛋煎了几块火腿搭配着吃。 他不太喜欢早餐吃西式。 尚黎觉得每次他都很难预料到温言会对他说什么，比如说现在，他遇到温言在吃早餐，通常他觉得对方应该会打招呼，然后说些可有可无的客套话。 这是他和大多数人的相处方式，疏离的文明人。 温言却说到了“还”。 他故意拉开与温言面对面的椅子，坐下来，用一种戏虐的口气说：“温老师是不是弄错我们的关系了？” 温言本来吃得好好的，尚黎和他说话，他只好放下手里的贝果被迫抬头看他。 “既然现在已经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是不是我们就不应该只是把对方当作普通室友？” 可我们也只是协议婚姻啊，而且条款里也写着互不打扰对方生活。 温言本想这么说，可在没有和对方沟通的情况下私自就吃了尚黎的贝果，一下就变得理不直气不壮了。 吃人贝果嘴软。 “只是普通室友的话，温老师肯定不会在没有经过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吃别人的东西吧。” 尚黎不依不饶：“所以，温老师还是会觉得我们的关系其实还是和普通室友不太一样的吧， 原本婚姻关系里财产就是共有的，我的就是温老师的，温老师的就是我的..我的贝果当然就是温老师的贝果，那温老师什么是我的呢？” 温言想不出来，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就住进来了。 还拿了尚黎二十万呢。 拿人钱财手短。 “温老师，我也很饿，我也想吃贝果，炒蛋和火腿。” 尚黎的本意是想让温言再给自己做一份早餐。 温言接收的信息混杂，一时脑袋短路，把自己面前的餐盘往尚黎面前推。 尚黎也惊呆了，要是自己拒绝他都不知道温言接下来还会作出什么不和常规的举动，他只好用温言用的叉子吃了一口炒蛋，然后拿起温言吃了一半的贝果。 “你要是吃不饱的话，我可以再去给你复烤一个贝果。” “不用了。”本来就不多的早餐尚黎几口就吃完了：“太干了，我们去喝点茶吧。” 尚黎回房间洗澡，联系何靖让他和几个客户说一下自己不过去吃早餐了，一会球场见，然后让他在附近的粤菜餐厅订个位。 他要和温老师去喝茶。 温言特别喜欢点心，舒舒服服吃得好满足，尚黎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他先说要去穗城一趟，妈妈准备手术，让后立刻警醒：“是不是今天有什么任务，那我可以晚点走。” 第11章 尚黎本来想带他去打球，客户认识认识他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不过温言说他要去看妈妈，尚黎也就没有挽留：“没什么事，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怎么过去？” “城际列车。” “我找人送你过去。”尚黎说：“虽然比城际列车要慢一点，但是会舒适很多。” 尚黎给的说辞是，刚好有个朋友今天也要去穗城，你坐他的车顺路。 毕竟他也不能开一辆沃尔沃去球场和客户们见面。 他喊了司机过来，先送自己，再送温言。 到了球场他先下车，何靖从窗户和温言打招呼，温言记得他，尚黎的朋友，也热情的挥手回应。 何靖的性格比尚黎活泼，见到温言后主动替尚黎博同情：“尚经理好辛苦，周末也要陪客户应酬，现在的世道都不让人喘口气。” 温言一听，立刻心软，从窗户里探出头望着尚黎：“你也别太拼命了，应酬嘛，敷衍一下就好了。” 尚黎看了一眼何靖，觉得他有点多事，何靖却事不关己的揶揄：“结婚真好，有人心疼，我也想结婚。” 温言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尚黎催促司机可以走了，温老师那边也很赶时间。 温言不知道尚黎这个开车的朋友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不爱说话，而且车也很豪华。 他不认识迈巴赫，没见过，不知道是豪车品牌，只觉得坐得好舒适。 尚黎这个朋友肯定很有钱吧，温言心里暗想。 但是有钱朋友一路都不说话，温言坐在后排也没有主动开口聊天。 看着车开远，尚黎找何靖要烟，何靖调侃，好学生不抽烟。尚黎白了他一眼，自己上手伸到他口袋里去拿。 到穗城的路上尚黎给温言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他温晓玲的情况，又问他今天回不回海城，温言说应该要回，衣服也没带呢，他在穗城也要住酒店，不划算。 尚黎说他们公司又指标，可以帮他订酒店。 要是能多住一晚，多陪陪妈妈当然好，可尚黎的情领得太多温言也觉得不合适，就还是回绝了他的好意，然后问尚黎想不想要穗城特产，他可以去买了带回来。 尚黎一想到特产两个字脑子里面就是各种点心，也没有问一下，连忙说别买，温言只好妥协的说好吧。 他是真的很想送尚黎一些东西，哪怕是微小的能表达自己的心意的礼物都行。 只收不受内心总觉得有亏欠。 可惜他实在没什么钱，真要买点东西也很难拿出手。 尚黎嘱咐他这个朋友在穗城办完事也要回海城，让温言结束了还是坐他的车回来。 温言有点不好意思，问尚黎这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尚黎说他本来就要回，载你一下顺手的事。 他挂了电话，自己在网上查穗城有什么特产，前面的司机也接了一个很短的电话，应该是他老板打过来的，司机一直在说，好的，明白。 温晓玲的情况一切都很好，还说其实温言没有必要特意跑来一趟，这边的医生护士都很贴心。 温言说，这讲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妈妈，做这么大的手术我都不来看看你，那我也太不孝顺了。 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温晓玲一会儿让他吃点葡萄，一会儿又让他吃石榴，问他在海城过得怎么样，他说都挺好。 拿石榴的时候看到病床的柜子旁边摆着一副铜质桌屏，是两颗柿子，写着四个字诸事顺意。 他指着桌屏问这是哪来的，挺好看的，温晓玲说姨妈带过来的。 尚黎和秘书何靖还有几个客户坐着几辆球场的高尔夫球车从一块区域移动到另外一块区域。 打了一把没什么兴致，他坐下来休息，何靖问他怎么了，说几个客户看他脸色不太对，担心是不是项目有什么问题。 尚黎说小房子住得压抑，高兴不起来，然后让他去安抚一下客户，别一惊一乍的，上百亿的项目出问题谁也担不起。 何靖赶快做工作，客户们的脸色也转阴为晴。 尚黎抽了几口烟。最近公司好几个大项目同时启动进行，会议一场接一场的开，压力在身，居住环境又一换，昨天彻底失眠了一夜。 他决定今晚应酬结束后回自己的房子那边住。 温言回到海城，房子里的灯和空调都开着，他喊了尚黎两声，没人应声，他又去敲尚黎的门，也没有人应门。 他不在家吗？ 温言给他发信息，照常没有回复，温言把准备的礼物放在沙发的茶几上，折回房间洗澡。 昨天装饰的鲜花和气球已经收走了，只有喜字窗花还贴在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上，屋子一下变得空旷起来，大得让温言觉得不适应。 洗完澡他从冰箱里取出蛋糕，切了很大一块。 真的很好吃。 他坐着玩了玩手机，想等尚黎回来把买回来的礼物亲手给他。 尚黎坐在饭店的包间里，听着几位合伙人和客户谈论近期的几个项目内容。 烟抽了很多，也喝了不少红酒，看到温言给他发的信息后心思就不在饭桌上了。 本来酒桌谈的也都是些资源整合的事，重要的话题只能在会议室或者办公室进行，他也就没怎么很上心，等话题进行得差不多就从应酬里抽身。 司机已经在酒店停车场等候，他上车，吩咐司机开到他和温言一起住的那间小区。 上楼他试着用指纹开门，门反锁了，他给温言打电话，那边很迷糊的说，我来开门了。 温言穿着睡衣开门，首先袭来的是一股烟味和酒味，他后退一步，“你喝了好多酒啊，还抽烟。” “嗯。”半醒的温言看着让尚黎实在忍不住想欺负：“但是我不仅没有夜不归宿，而且我还在赶门禁之前回来了，现在十一点五十。” “应酬嘛？” 站在玄关，温言问尚黎。 尚黎一副为了生活很辛苦的表情：“是啊，好多公司老总都要我陪他们喝酒。” “那你也蛮辛苦的。” 温言的人生再很多人看来都是顺风顺水，顺利读完本科然后保研，毕业后留校当老师。 虽然象牙塔里也有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可温言终究只是个毫无野心的小讲师，掀不起风浪。 尽管没有富贵相依，人际间的拉扯也溅不到他身上。 “不是一般的辛苦。”尚黎坐在餐桌的椅子上，一点形象不讲的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外一只手解着领带，松着领口的扣子。 对天天就和十几二十多岁的小毛孩打交道的温言来说，成熟男人这样的诱惑简直要命。 他赶紧躲到厨房去倒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脸火热热的发烫。 “喝点水吧。” 他把水杯放在尚黎面前，尚黎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碰碰杯子：“我喝冰的会胃痛。” 根本就不会痛，就是想恃宠而骄一下。 温言赶紧把水杯移到自己面前：“那我去烧点水吧，你等一下。”他起身走进厨房，用电热水壶烧水，然后又到玄关穿鞋。 尚黎问：“温老师，你去哪？” “我去楼下买点蜂蜜上来。”温言把手机拿在手里：“喝点蜂蜜水解酒。” “别去，太晚了。” “没关系，很快的，门口不就有全家便利店嘛。”鞋子都穿好，温言忽然想到一件事，又走到客厅，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张口罩戴在脸上：“穿睡衣出门不礼貌，我戴个口罩就没人知道我是谁了。” 尚黎拗不过他，说陪他去，温言说不要，“万一你走到路上晕过去怎么办，我又背不动你。”尚黎还是把他送到电梯口，让他注意安全。 温言觉得尚黎有点小题大做，这可是海城最中心的区域里的高档小区，这要是不安全，那他住的郊区教师公寓岂不是劫匪窝。 便利店就在小区正门旁边，来回大概十几分钟，温言动作很快，可尚黎却觉得无比漫长。 他无意识的看了好几遍手表，又拿过茶几上温言说要送给他的礼物。 他拆开，里面是个醒狮图案的彩色铜质桌屏摆件。 色彩斑斓的小狮子嘴里掀着财源滚滚的字幅，又吉利又可爱。 温言进门换上拖鞋，把自己买的东西给尚黎看：“你看，我买了蜂蜜柚子茶，这个最贵，肯定最好喝。” 他拧了几下，失败告终，尚黎从他手里拿过来，轻松打开。 温言小声说，玻璃罐子还偏心呢。 温水冲了两杯柚子茶，给了尚黎一杯，温言自己喝一杯：“好喝，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喝完下意识的甜甜嘴唇，望着杯底沉淀的柚子皮，又去厨房拿勺子，把杯底精华清理干净。 完全没有看到尚黎注视着他，很深的吸了一口气。 尚黎过去不喝任何含糖饮料。 他从温言手里接过杯子大口喝完。 温热的蜂蜜柚子茶带着柚子皮的香气，有点酸味，更多是甜。 第12章 第9章 难掩失落 周日的上午温言要回学校，接下来的两天也是在郊区的校区上课，他打算住回自己的公寓，等到周二课程结束再回来。 尚黎说今天比较有空，送他去学校，顺便可以教他开车。 郊区的路比市区容易很多。 但是温言有点顾虑尚黎昨天喝了很多酒，还是提出自己回去，而且今天约了帮朋友试钢琴，下午也会比较忙。 尚黎还是很体贴的帮他约了车送他回学校，他的说法是这些费用公司都可以报销，而且温言东西太多了。 温言想把蛋糕带走，尚黎明确表示过他不吃这种高脂高糖的甜品，还有冰箱里的一些水果，尚黎觉得等到温言回来再吃就不新鲜了。 温言说怎么会不新鲜，保存的好的话放一两个月都没问题，而且这个冰箱看起来很高级，保鲜效果肯定很好。 尚黎不讲道理的说，我说不新鲜就是不新鲜。 白色的宾利车载着温言从繁华的市区回到匮乏的郊区，司机按照尚黎的吩咐将温言的东西送上楼。 小小的公寓房间门打开，偶面而来的是熟悉的热浪，拮据的小屋子里放着为数不多的家具，当作书桌使用的餐桌，自己组装起来的双人布艺沙发，冰冻层小得可怜的冰箱。 温言试了几次，摆下水果以后，硕大的蛋糕盒根本无法再塞进冰箱里，他只好在自己学生群询问，有没有想吃蛋糕的同学。 为了省电，他开着小风扇发呆，忽然觉得和尚黎在一起度过的两晚好像一场梦，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宽敞的车，就好像灰姑娘借助仙女教母的法力才得以进入王子的皇宫一样。 一切都那么璀璨美好。 现在法力消失了，他又变成了真实的模样，每一笔钱都要津津计较，连煮泡面是否要多放一个鸡蛋都要在心里天人交战很久。 他甚至都没有一双永远不会消失的玻璃鞋，能让王子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到他。 给小公主上完课，苏昊在教学楼下等他。 他有个朋友的朋友，过去开西餐厅，现在餐饮难做，想把店铺转出去。 店里有架钢琴，行琴好的时候花大价钱买回来，现在只想便宜转出去，能回多少本算多少。 苏昊整好想买台钢琴，朋友说是台三角琴也很和他心意，不过毕竟买二手，还是要找个懂行的朋友一起，这样砍价也有底气。 在路上苏昊和温言商量，等下他一定要夸大缺点，优点说个一两条就可以，这样自己就能顺势要个低价。 苏昊一辆宝马都要六十万，温言不懂，问他为什么不干脆买台新的，二手难免是要折旧。 钢琴又不是提琴，还要追求老琴。 苏昊说何必花那钱，几万块能搞定就不要再多花十几万。 对苏昊来说甚至进口yamaha和国产珠江也没多大区别。 他看重的就是三角钢琴摆在家里客厅的庄严气势。 温言在钢琴上随便弹了弹，先说还行，琴键也比较灵敏，也没怎么使用过，侧边有明显划痕，不过不影响使用，最重要的是走音比较严重，要找个调律师调一下。 他看着苏昊，苏昊没说话，西餐店老板着急出手，说给个低价，六万拿走。 温言深吸一口气，这台日本产yamaha市价至少在三十万，六万这个价格连温言都很心动。 虽然他即拿不出六万块，也没有地方能摆得下这么大一架钢琴。 在店里苏昊一直没表态，温言以为是他还想砍砍价，出来苏昊才说白色钢琴他实在不喜欢。 他要买也要黑色的。 温言不懂，劝说价钱非常合适，哪怕他要价十万咬咬牙买也值得，什么颜色不会有任何影响，苏昊认准了要黑色的三角钢琴，意思是哪怕对方白送他也不想接收。 可没想到对方是真的只想立刻变现，一个电话追过来，问四万能不能接受，最低价，不然就只能让收旧货的拉走了，也挺可惜。 苏昊执意不要白色，但答应再替他问问，对方连说谢谢谢谢。 挂了电话，苏昊让温言问问他们系的老师，或者有没有哪个学生想买钢琴，这个挺合适。 温言刚好手上还剩四万，挣扎很久决定果断出手。 但是自己的小公寓肯定放不下，只能暂时放在尚黎家。 他的客厅那么大，摆下一台钢琴简直绰绰有余。 西餐厅老板信誓旦旦的说这台钢琴虽然贱价便宜卖，但是他还是想卖给懂艺术的能珍惜它的人，所以他也情愿再等等。 温言说他去问问，看看有没有谁能把这钢琴拿下来。 苏昊评价，别的事你都漠不关心，多问一句都觉得费口舌，遇到和钢琴有关的人也外向了，都变得愿意和人交流了。 温言说机会难得，你以为哪都能买着四万块的进口yamaha ? 苏昊感慨，你是真的喜欢钢琴，要是当年高二你拿了奖，没和学校签约，本科出国说不定现在都当上演奏家了。 温言揶揄，你以为演奏家好当呢，出国那么花钱，机会那么渺茫，在麦当劳给人打薯条还助学贷更现实。 这件事温言着急，回到家主动给尚黎打了几个电话，对方没有接，他又把自己想摆一台钢琴在家的事用信息发过去，等到尚黎回复他之后再做打算。 那个钢琴价格实在太难得，他很怕被人捷足先登。 温言回学校以后尚黎自己回了一趟家，一千多平方的望海高层复式宽阔舒适， 尚黎坐在三面都能观到海景的雪茄室里慢慢品味一支雪茄，脑子里一直在想要把自己哪辆车送给温言开。 他不想再费心思去买辆二三十万的车，那种都市代步车开起来好像儿童玩具，毫无操纵感可言。 坐了几分钟就有朋友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来会所玩牌。 他闪婚的事周围几个朋友都有所耳闻，世家公子纨绔子弟大都拿着感情当儿戏，知道尚黎不过是为了安抚家人的一项策略，过问了几句，话题就又跑到去哪吃，去哪玩，又有什么好项目上去了。 玩牌也有玩牌的规矩，手机摆在一边，否则一个个都是大忙人，电话不断，玩得也不过瘾。 输输赢赢玩得尽兴了在会所的中餐厅吃饭，几个人分别到存放私人物品的柜子里拿手机，尚黎看到温言的信息还有未接来电，说自己先去接电话。 朋友问他什么事这么紧急，公司出问题了？尚黎解释，温老师有点事找我，朋友无法理解：“尚黎，你这婚结的是来真的？” 温言沮丧的吃着放了两个鸡蛋的泡面，省了四万块钱，错失了一个捡漏的机会。 西餐厅老板下午给苏昊打了电话，说钢琴已经有人要了，不用再问了，苏昊还挺奇怪，出手这么快，西餐厅老板说热爱艺术的人还挺多。 苏昊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哪位大师看上了，西餐厅老板说朋友放在他楼盘的样板间，有钱人就喜欢这种高雅的装饰。 尚黎打电话再来问钢琴的事，温言说别人已经卖掉了，所以自己也不必烦恼了，还找理由说三角钢琴的装卸也挺麻烦的。 打电话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尚黎在那边说以后这种事不用再和他说，温言自己做决定就行，之前说过婚姻存续期间资产共享，要怎么使用那套房子温言可以自行做主。 话说得很客气，但听着声音很冷淡，温言也就这样的话当作客套话来听。 毕竟客厅是两个人都可能要使用的公共区域，温言不可能没经过尚黎的同意就擅自作主怎样安排。 协议婚姻，尚黎的资产，温言必然会有主客之分感。 挂电话之前尚黎确认他什么时候回去，温言说周二晚上，周三在市区内上课，所以周二晚上会回去。 周二，周五，周六，这是温言现在会在市中心住的几天。 洗了澡稍微凉快点，温言躺在外面的双人沙发上发呆。 沙发有点硬，还很短，他的腿有一截只能露在外面。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温言苦恼的寻找着自己不幸没有成功的原因。 明明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努力，勤奋，认真的表率，即便是研究生阶段，他也没有一丝懈怠，然后迎着众人艳羡的目光披上了大学老师这个鲜亮的外衣。 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抵达幸福的彼岸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努力奔向的终点实际上是别人出生就已到达的起点。 他觉得有点口渴，从沙发上起来去喝水，忽然想起来冰箱里还装满了尚黎送给他的很多水果。 他拿了一串冰凉的葡萄冲洗干净，坐在餐桌上认真的吃。 好甜啊。 他想到昨天晚上尚黎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即便是在自己眼里那么成功的他，也还是疲惫的为生活拼命。 他又觉得自己与之相比，付出的这一切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 他太傲慢了，不愿意和学校里的老师教授拉帮结派，他在乎学术的纯粹性，他不想为了一点利益从学生的家庭压榨金钱。 第13章 尽管这样的老师在他身边不占少数，他们当然也以各种装模作样的方式维护着自己的口碑。 可他不屑与那样的人为伍，所以住在窄小的教师公寓，连空调都只在最炎热的午间时段才开启降温的拮据生活也不过是他自恃清高的咎由自取。 尚黎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温言强颜欢笑掩盖下的失落，他不明白一台钢琴对温言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从来没有为渴望什么东西而失落过。 他养尊处优，一切有价值的物质从他出生起就是唾手可得的。 而这一切的背后是在父亲家族的强压之下，必须要每时每刻的警醒，放弃一切自我的喜好，按照父亲的意愿取得极大的成功。 在学校的时候他很喜欢玩马球，而且在这方面极具天赋，当时教练甚至都建议过他考虑成为专业的马球运动员。 他告诉教练，马球只能作为他繁重学业间的消遣，他有人生规划。 他必须成为优秀的投资人。 那个时候他十六岁。 当他发现自己在思考马球战术的频率甚至超过思考学业的课题时，他果断退出了马球社。 他回到吃饭的包间，问起朋友知不知道哪种钢琴比较好，朋友里认识音乐圈的名人，拨电话询问，那边说这世界上只有两种钢琴，一种是斯坦威，一种是其他钢琴。 一架斯坦威钢琴的价格在一百多万。 他说了解了，一边吃着朋友三天前就在这家餐厅订好的仙鹤神针，一边发信息给秘书何靖。 【替我准备一台钢琴，斯坦威，周二15:00前送到小房子里】 第10章 天赐好友 温言从公寓里整理了一些衣服带走，还有电热小火锅也打包好，不过小火锅是一人份尺寸，但聊胜于无。 他还会做很多火锅菜呢。 提前问了尚黎想吃什么晚餐，尚黎让他决定就行，给他微信转了2000块说是零花钱，又说还有一笔转到之前给他的银行卡上。 他说不用，又不是小孩，还要什么零花钱，尚黎说我工作辛苦，回家想吃好一点，温言对着手机挺不好意思，觉得尚黎是担心自己的收入影响他的生活水平。 尚黎往另外一张卡上转了三十万，温言不知道，以为也就2000块，他觉得微信这2000已经够用一个月了，一周三天和尚黎一起吃饭，两个人在aa一下，他记好账，等到婚期结束他再把钱一笔笔还给尚黎。 银行卡上的钱根本不需要动。 他不觉得尚黎的就是他的，而且他也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能和尚黎分享。 尚黎说他今天没有时间，公司的司机过来接，他会给你电话，温言连忙说不用，私自给公司的司机派工作以外的活，万一被你们老板知道了怎么办。 信息发送完后尚黎就去处理公司的事，没能回温言的信息。 温言打算先回家把东西放好，再去问问门卫附近哪里有菜市场，至于要做些什么菜已经在车上想好了，这样会比较迅速。 他怕时间太紧张，回到家在玄关急匆匆的换了鞋，拎着手里的东西才走到客厅，立刻被眼前一台赫然彰显在面前的钢琴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黑色的钢琴罩正前方，印着steinway &sons的字母，字母上方是类似莱雅琴的图案。 家里为什么会多出来一台钢琴呢，还是一台斯坦威的三角钢琴。 温言想不出缘由，可这架钢琴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去厨房把手洗干净，忍不住掀开钢琴罩。 这台钢琴看上去就像是全新的一样。 温言对斯坦威的型号并不了解，毕竟它太昂贵太奢侈，就算是白日梦也不敢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斯坦威钢琴。 他将琴盖推进去，为了自己弹奏的声音不影响到邻居，他没有将盖板立起来。 坐在钢琴登上按下琴键，完美震动带来的透亮音色从钢琴内部传了出来。 这是只有斯坦威钢琴才能拥有的无可匹敌的声音。 尚黎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力去听下面的这些高管在汇报什么内容，他一直在想温言看到家里的那台钢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会欣喜吗，还是觉得不过如此。 何靖推了推尚黎，让他给汇报的高管提点意见，冗长的ppt讲解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好侧头问何靖，他刚才那一大堆说了点什么事。 发言的高管瞬间打了个冷颤。 何靖简短的总结了一下，尚黎很不爽的说，这么点东西他讲四十分钟？ 发言的高管汗如雨下。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何靖关门问尚黎，是不是对刚才那个高管有什么意见，他去协调解决。 尚黎自己都忘记了，问他说的谁？何靖提醒，你一直挑毛病的那个，尚黎说不记得了，他先走了，温老师今天回家，请何靖替他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整理一下。 电梯门打开时已经能听到隐约的钢琴声，尚黎小心的打开家门，不想打扰投入练习的温言。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从玄关走到了客厅中央，温言都没有任何觉察。 他正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演奏状态里。 张帅前奏曲第三乐章，里面蕴含着冲破枷锁对自由向往的张狂，尚黎站在钢琴旁边看到温言右手一气呵成的刮键演奏时心在一瞬间好像炸裂开来。 眼前的温言才是最真实的他，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才气与自负，只是在生活里，他将这一部份自我用温顺与忍让包裹了起来，让人看不到他真实坚硬的内核。 尚黎没有回来之前温言没有开冷气，怎么想要让这么大的房子凉爽起来电费都惊人的高昂。 练到现在已经浑身都湿透了，他把手从琴键上放下来准备到窗户边吹吹风凉快一下， 一抬头才发现尚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客厅中央，他惊得小声叫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尚黎从客厅中央走到他身边：“怎么不开冷气？” “不热啊。”温言用手擦着脖子上留下来的汗：“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真正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完了，我忘记买菜了！你饿不饿？我来点外卖吧。” “我来点，你去洗澡，你胸口都是汗。” 温言以为尚黎有点嫌弃他汗津津的样子。 洗完澡从房间出来，客厅里面已经有了凉意。 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外卖送来，温言实在忍不住好奇，主动问：“你家为什么会有钢琴啊？” “谁家？”尚黎故意刁难，温言改口：“我们家。” “钢琴老师家有一台钢琴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可..可这是斯坦威啊，在谁家都不是理所当然的，这么新的二手琴也要四五十万了吧。” 尚黎困惑：“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一台二手钢琴？” “肯定不是新琴吧，新的要一百多万呢。”温言猜测：“不过几乎是没怎么用过，琴键和内部都很新，还能闻到木头的味道，触键手感特别好。 我们学校也有几台斯坦威钢琴，已经很旧了，而且不让我们随便用，很宝贝..这架钢琴是你买的吗？” “朋友开酒店，买了一台钢琴又觉得不喜欢就放在我这里了。”尚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哇，好幸运。”温言难掩自己的羡慕：“要是上天也赐我一个这样的朋友就好了。” “老公有不就是你有吗？” 温言听到老公两个字，整张脸立刻通红，借口到厨房拿水喝，大开着冰箱给自己降温。 尚黎让管家订了一家高端私房菜的外卖，菜品送来大包小包各种精美的餐盒，温言没见过这种架势，问尚黎怎么会有这么豪华的外卖，尚黎随口说：“不是外卖豪华，是这个行业内卷，大家只能拼包装了。” 温言勉强相信。 可能是市中心竞争大吧，不像他住的郊区荒无人烟，外卖只有同意一种包装就是白色透明塑料袋打包的透明塑料盒，用力就会折断的黄色小勺子和粗细永远不一致的一次性竹筷。 外卖摆了一桌，温言看不出是什么菜系，但样样好吃，米饭也香，又润又甜。 没吃完的几道菜温言很想明天打包到学校做午饭，可惜冰箱又被新的水果和牛奶填满，根本没有放剩菜的余地。 尚黎说他来收拾，让温言去沙发上休息，温言舍不得那些打包的盒子，洗一洗能直接拿来当饭盒，而且筷子和勺子都是鸡翅木制品，不是廉价的竹子。 尚黎不同意把这些盒子留下来，说都是些破烂难道家里的碗不够多吗？ 温言争辩，我可以带到我的公寓去，我公寓的餐具很少。 尚黎不讲情面的把盒子全部收好：“缺什么你告诉我，但是你要回收垃圾我不同意。”然后拎着这些厨余出了门。 哪怕只是间接拥有一台斯坦威温言都异常兴奋，今晚短暂的练习好像引燃了心里的火种，温言规划着要是每天都能弹这架钢琴多好。 第14章 要不然明天也回来吧，周四只有下午有两节课，这样中午再回去学校也没什么问题。 地铁也不会拥挤。 他躺在床上给尚黎发信息：【尚经理，明天我也想回来住，提前告诉你。】 这次尚黎不仅回复了信息，还回得很快：【回自己家不用向老公报备，这里不是学生宿舍，没有人记考勤】。 温言看着老公两个字，觉得手机都变得烫手了。 第11章 倾诉苦恼 大多数时候温言都是十分通情达理的老师，如果有学生上他的课迟到他也不会责怪，只是提醒学生下次记得计算好时间。 学生考试成绩不理想，他也会积极的鼓励，一次成绩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总结这次的错误，下次也会有弥足的进步。 参加比赛前紧张，他会安慰，不要太看重结果，体会比赛的过程，毕竟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能从中学到很多。 但唯独对陈远，他从不这样讲。 陈远天生沉默寡言，不爱和他交流，两人上课时通常是他长篇大论，而陈远简单的回答嗯，或者知道了。 最开始温言还以为陈远对他很抵触，毕竟陈远从教授手上转到他这里，他觉得应该多少会有些心理落差。 他不是很喜欢和学生讲道理的老师，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他和陈远很像，很喜欢把心事闷在心里。 毕竟那些心事只是对于他的困扰，和其他人没有关。 虽然到现在温言也对陈远并不了解，但陈远每周一次的钢琴术课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 音乐学院附属中学的课程与普通高中不同，课程形式更接近大学的安排。 每天一半的时间上必修课，一半时间完全自由支配，用来完成各项音乐专业内容。 除了很少的文科课程，例如语文，数学，英语，地理，历史，政治课之外，还会有音乐类其余课程。 包括音乐史，音乐术科，室内乐等等。 以及与一周一次的，一位老师对一位学生的专业课程，通常课程时长为40分钟。 陈远用自己的付出告诉他，自己是要在钢琴这条路上走很远的人。 温言也用成年人的认知和他对话，参加比赛的唯一目的就是赢得比赛，失败代表的意义就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温言特意把陈远的课安排在上午的最后，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替陈远解决演奏上的问题。 下了课他还能请陈远在学校食堂吃一份午餐。 他知道陈远家境普通也节俭，为了吃饱会吃很多米饭然后搭配一个蒸鸡蛋。 尽管陈远每年都能拿到学校的一等奖学金，温言也积极帮他申请了助学金，但对于艺术类的学生来说，尤其是必须冲击各类高规格赛事的陈远来说，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和陈远在食堂分别后，温言穿过教学楼去找一位同事，走过贴着学生音乐会海报和学校各类通知的宣传板时，他偶然瞟见了一个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名字。 是学校对陈远擅自参加校外社团的通报批评处分。 温言原本不属于中学部的老师，这样的事他不能直接处理，他给教授打电话希望能了解情况，隔了很久教授回电话，这份处分是基于中学部的学生管理新规定，批评处分的除了陈远还有一部份其余的学生。 并非仅仅只是针对他。 温言问教授，能不能让学校撤销这份处分，毕竟之前并没有禁止学生参加任何校外社团，这种朝令夕改的规定实在对学生很不公平。教授回答，撤销可能做不到，但是这份通报批评并不会进入学生档案。 温言想说这极有可能会影响到陈远的奖学金评选，从而取消资格。 但他没有争辩，他知道教授诸事缠身，并不会为他或者为陈远去争取什么，这种事只能他自己想办法。 下午的第一个来上课的学生是情报王，温言问他陈远的通报批评处分他知不知情，学生说就是那个被他拒绝的女同学，陈远在他爸爸的艺术团给合唱队弹钢琴伴奏。 他爸爸知道女儿喜欢陈远特别生气，就找到学校的领导让他们想办法干涉。他觉得只要陈远不再去那个艺术团，他女儿就不会和他有太多接触了。 这件事学校里大部分人都知道。 陈远偶尔会接一些零碎的活儿这件事温言知道，通常去一次能有200块的报酬，虽然机会也并不多，可这对陈远来说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他可以用来稍微改善一下生活，但大部分时候陈远都会攒起来买一本海伦或者骑熊士出版的原版乐谱。 这些乐谱特别昂贵，薄薄一本就要好几百块。 他知道陈远绝对不会去和任何人去倾诉他在这件事里所遭遇的不公的待遇，陈远只会接受，然后自己慢慢消化。 温言很多时候都会扪心自问，自己极力呵护的究竟是陈远不可多得的天赋，还是他身上隐约再现的自己青春时期的影子。 为了回家吃饭尚黎让何靖推掉了大部分应酬，何靖一边收拾尚黎的办公桌一边感慨：“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尚黎把西装从挂衣架上拿下来穿上：“为了老爷子开心一切都值得。”他一边整理袖口一边问何靖：“你觉得把哪辆车给温老师开比较好，amg你觉得怎么样，视野比较宽敞，万一他在路上剐蹭也不会有事。” “停车恐怕很不方便，而且市区的路有些很窄，车太宽很难开。”何靖建议：“倒不如让他开你的那辆保时捷，操控对新手来说也更友好。”他又补充一句：“你还能告诉他，那辆是小米汽车。” 难得今天何靖也没有后续工作，尚黎喊他一起回家，在工作上是无可代替的合作伙伴，在生活里也是多年的朋友，尚黎觉得有必要让他和温言多接触。 尚黎知道他对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有认知偏差，像他完全无法理解温言的过度节省，有何靖斡旋在其中，也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到家了没见到温言，尚黎给他打电话，得知他还在菜场买菜，尚黎让他发给定位，自己开车过来接他。 尚黎第一次到菜市场，他有点后悔没有戴口罩下车，菜场里的气味和喧闹都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还有一只只剖过膛的鸡，切成件的猪肉，他找了一圈，终于在水产的档口看见精心挑选竹节虾的温言。 温言拿着夹子，看中心仪的虾就非常迅速的夹进自己的篓子里。 野性鲜活的虾仔篓子里胡乱蹦跶。 尚黎在他旁边看了他很久温言都没有反应，尚黎拿一指手指戳了戳温言的腰，温言奇怪的抬头，才惊讶的说：“你来了，好快。” “你在干什么？” “挑大个的虾。” “为什么？” “肉多呀。” “那你多买点不就好了。” “哎呀，你不懂。” 温言拿着虾让老板称重买单，他觉得尚黎肯定是那种从小到大都有妈妈在身边切好水果，剥好鸡蛋壳的学霸，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在乎。 他好像对普通人的生活一无所知。 尚黎确实不懂，所以他选择适时闭嘴，眼疾手快的抢在温言前面结账和忠实的拎满重物。 坐上车温言特别高兴的说：“这里的菜场真大，种类又多又新鲜，比我学校那边的好多了，就是东西会贵一点。” “多贵？” “学校那边的番茄只要5块九，这里的要7块三，别的菜也都贵一些。” 尚黎实在不理解这一块两块有什么好计较的，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不觉得里面很热吗？” “还好吧，现在秋天也没有那么热了啊。”他看了一眼尚黎成套的西装：“是你穿太多了吧，我穿单件，不热。” 不过尚黎穿西装的样子真的很吸引温言，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尚黎的侧脸。 何靖会做一点饭但不多，在厨房里担任着洗洗蔬菜，把丝瓜去皮，按下电饭煲的重要工作。 并且在饭桌上，何靖积极肯定了温言的厨艺，这让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的温言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尚黎虽然没有那么夸张的表态，但是他看出来尽管温言在和何靖聊一些生活和料理的琐碎，却怀揣着心事，聊天的来回里都有点心不在焉。 吃完饭尚黎洗了水果，然后去收拾餐桌和厨房，下楼扔垃圾。 何靖劝温言多吃点水果，又问温言这架钢琴怎么样，温言借着机会这架钢琴的原主人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么好的一架钢琴说不要就不要了？何靖机灵的回答，暴发户，买了钢琴没多久又喜欢竖琴了。 尚黎从楼下回来，何靖说那他打扰的差不多了，准备走了，走之前还特意说了句坐太久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该被说不懂事了。 温言忙说怎么会，完全不会打扰，尚黎却觉得何靖是开始准备他那些妖蛾子了，连推带拉把他送出了门外。 第15章 关了门，温言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先回房间洗澡了。” “你是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吗？”尚黎没有铺陈，直接询问，温言刚准备否认，尚黎接着说：“我年纪比你稍长，工作经验也更丰富，我没有百分百把握一定能替你解决问题，但我们可以一起梳理一下其中的核心矛盾。” 尚黎问得很真诚，这让温言觉得对他说说也无妨。 “是我学生的事…” 尚黎很认真的听完，问温言，现在主要是想解决处分的问题还是奖学金的问题，温言说如果能够撤销处分，那应该不会影响奖学金的评定和发放。 毕竟学校奖学金是按照学生总成绩比例发放的，这些都是可以在系统内查到。 “而且学校之前也没说过学生不能参加校外社团活动..”温言抬头看着尚黎：“我不觉得这件事里我的学生有错，他又不是单纯的为了赚钱打工，作为合唱伴奏本身也与他的钢琴演奏能力有关，我说过我非常支持他去参加这类社团。” “我虽然不懂弹钢琴和教学生，但是我一定是站在温老师这边的。” 尚黎表态：“我们银行刚好也有认识你们学校校长的客户，我让他帮我问一问，这一类通报能不能撤销。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很严重的处分，毕竟学生首先是不知情，又不是明知故犯。” 说到银行，这倒是提醒了温言：“尚经理，你知不知道有没有针对高中生的无息贷款呢。 我的学生明年要去首尔参加比赛，如果能够拿到名次，五月份还要去京都，我粗略的算过开销，节省一些也需要两到三万..” “两到三万还..”还需要贷款吗？尚黎原本想这样说，但他反应得很快，温言能为了二十万就和他假结婚，两到三万对他而言就不是一笔轻松能够拿出手的应急款。 而且以温言的性格，尚黎猜测，恐怕他是把所有预算压到了最低。 “银行内的助学贷款主要是针对就读高校设立的，比赛这样的名头不太可能通过审核。” 尚黎和温言了解的差不多。 “不过..”尚黎接着说：“如果通过基金会与社会组织立项，成立专项基金，用于资助在艺术方面极具天赋的学生，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向。” “有这样的基金？”温言倒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资讯，他还在自责自己的功课做得不够透彻，忽略了这么重要的渠道。 “据我了解，海城暂时还没有这一类的基金项目，不过..”尚黎看着温言，回应着他眼神里藏不住的期待：“我可以用我的人脉和资源来促成这项基金的启动。 这世界上的有钱人都应该有为艺术出一份绵薄之力的觉悟。” 第12章 文艺复兴 “从中世纪开始，宗教肆意横行，人类进入了长达五百多年的黑暗时期。 直到14世纪中期，黑死病的蔓延夺走了无数无辜的生命，人们开始反思，神既然是无所不能的，为什么不阻止这场笼罩在被他庇护的荣耀大地之上的恐慌。 随着东罗马帝国的衰落，人们的目光终于从仰望神明转而专注自身，无论是文学，音乐还是美术，都开始追求真实，自然和人性化的表达。 这就是所谓的文艺复兴。 米开朗基罗，达芬奇，拉斐尔，波提切利，这些在西方艺术史反复出现的名字，直到今天我们依然敬仰着他们无与伦比的艺术天赋。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没有美第奇家族的银行和金融帝国的支撑，就没有我们现在所知的意大利文艺复兴。 美第奇家族用他们巨大的财富让那些有天赋的艺术家们无需为生计发愁，才得以专心创作出堪称艺术奇迹的不朽之作。 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波提切利的《春》与《维纳斯的诞生》，米开朗基罗《最后的审判》，这背后都有着一代又一代的美第奇们的倾囊相助。 我们在这里看到的不仅仅只是艺术家的天才，也是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远见，野心和品味的永恒见证。 有时候赞助本身，就是一门伟大的艺术。” 站在波提切利《三王来朝》这幅画下外公所说的这句话，尚黎一直记得。 尚黎把前一天晚上和温言聊到的问题告诉何靖，让他整合一下现有的资源，有没有哪个有社会影响力的团体有合作意向，最好是避开音乐学院，这样温老师也不用在这期间去处理复杂的学校内人际关系。 但也需要师出有名，能为他们的基金项目作背书。 何靖想了一下，说前段时间海城交响乐团的总监，本人也是中央爱乐乐团的总监，也有这样的意向。 他们的基金会负责人也和我们下面的高管聊过，希望我们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予以支持。 尚黎让他攒个饭局，大家先把这个想法碰一碰，互相了解一下，看能不能找个作陪捎带着把附属中学的校长一起喊出来，温老师学生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我们在饭桌上也一起解决一下。 何靖说明白，他立刻着手安排。 “还有。”尚黎想起来：“他们学校高二有个叫陈远的学生，弹钢琴的，你去了解一下这个学生的情况。”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何靖就把陈远的基本信息掌握清楚。 陈远和温言都是南城人，很巧合的是两个人的钢琴启蒙老师都是同一个人。 初中的时候陈远从南城来到海城，前三年一直跟随着温老师的大学老师学习钢琴，高一温老师在大学任职后转到他手下。 单亲家庭，妈妈没有固定工作，最近几年做社区团购，收入不稳定，陈远的生活费和每年的学费有一部份来自奖学金和他自己接一些零碎演出赚的钱。 “成绩单和他的部分获奖证书我也拿到了。”何靖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尚黎办公桌上：“非常优秀，而且很自律..那个通报批评的事我也查过了，主要是学校领导层在学生管理问题上有分歧。 还有，是否需要再给陈远安排一个更稳定的社会团体勤工俭学呢？” 尚黎看了几眼何靖带给他的资料：“这个学生的事你来安排吧，过程尽量显得自然一点。” “明白。” 饭局安排在周五晚上，尚黎发信息告诉温言自己晚上有应酬，让他不要锁门，他也不会回来太晚。 温言看着手机想了想，回复：【你记得别喝太多酒，敷衍一下就行了】。 尚黎看着手机不经意的笑了笑，恰好被何靖看到，他提醒：“你和温老师结婚不打算搞仪式吗？” 尚黎从来没有想过要搞仪式。 本来外公也不喜欢那种形式主义，而且外公本来还在康复期，人群聚集的密集环境对外公来说风险也很大。 “又不是真的结婚，我声势浩大的把人都喊来，等到离婚还要一个个解释。”尚黎摆摆手。 虽然他现在戴着婚戒，很多朋友见到他都是一句恭喜，不过他没有公开过伴侣，大家也很守规矩的没有过多猜测。 如果是政商联姻，到了某种层级这种事就需要极力低调。 这是圈子里大家都懂的道理。 钱多惹事，权大声谤，像尚黎这样的世家子做事向来谨慎，唯恐给人留下话柄。 白天在学校里，周昊问温言，听说有豪车频繁出入他们公寓楼下，到底是哪个老师表面上苦嘻嘻住小单间，私底下其实是高不可攀的婆罗门。 温言说他不知道，不过开奔驰宝马的是有几个，苏昊解释，奔驰宝马怎么可能是豪车！ “我听说是宾利，你真没见过？” “什么？”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在温言心里奔驰宝马就是豪车，当然还有劳斯莱斯。 那也只在豪华酒店门口见过。 晚上尚黎有应酬，温言兴致勃勃的从自己的公寓里拿了好几本乐谱准备回家晚上练个爽。 人啊，真是由奢入俭难，前两天在尚黎家弹过斯坦威，再弹学校的珠江钢琴，怎么练怎么不痛快，更别说还有几个音都走音了，上报上去学校也迟迟不安排调律师过来调一下。 尚黎说司机还是到了会打电话，温言说别麻烦，他今天三点就能从学校走了，去坐地铁又快又方便，还能有位置，尚黎说司机都出发了，难道半路把他喊回来嘛，温言不占理，只好不吱声。 “如果温老师自己可以开车，肯定会免去很多麻烦。”尚黎强调。 “到时候万一出现意外，负担民事责任相反更麻烦吧。”温言暗示。 “开车而已，有手有脚就行，又不是学术难题。”尚黎擅自作主：“我正好有一辆小米闲置着，明天晚上我陪你开回学校。”口气笃定，温言在电话里来不及拒绝。 何靖把晚饭地点安排在cbd的高级公馆，除了海城交响乐团的总监和他的助理之外，也邀请了几位局级领导，海城交响乐团发展基金会负责人，音乐学院院长和书记，以及附属中学的校长和副校长，和乾坤投资银行几个重量级的基金经理。 第16章 酒过半巡尚黎起头，谈到海城交响乐团总监正在筹划扶持与培养极具潜力的未来音乐家，借助社会各界的力量为他们打造更优渥更全面的学习环境，定制乐季专场演出计划，从而使得优秀人才能更早在高规格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才华。 五十多岁的总监接着说，我们都知道在当今社会从事演奏这个学科早已不是仅靠天赋与努力就能脱颖而出，他们需要更多的机会，更多的曝光，更长远的规划，可以说在当代，无论哪个国家，一个艺术家的诞生身后一定有着一批优秀的策划团队。 像我们这种从未有幸踏入艺术圣殿的普通人而言，尚黎再次接过话头，也想以自己微不足道的社会资源尽一些绵薄之力。 总监助理介绍了一下名为“青鸟”的扶持计划，第一期他们的意向是能够由音乐学院推选出四名18周岁以下的在校生，来参与这项活动。 何靖问助理，推选的学生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成绩或者其他方面？ 助理尽管年轻，但非常聪明，听话听音，知道何靖的意思是他有人选：“有三位教授的推荐信就可以，当然品质和专业水准我们也会考核，毕竟作为演奏家除了高超的演奏技能，也很考验心理素质。” 助理透露：“在万众瞩目的舞台聚光灯下，进行万无一失的演奏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何靖玩笑的说：“是我的话，大概连走到舞台中央都会束手束脚，不过我曾经在海城音乐学院附属中学的演奏厅里看过一些公开赛，我到现在都很佩服他们能够把将近半小时的曲目背谱演奏下来，这一定需要很强的记忆力吧。” 陈远曾经多次参加国内一些知名公开赛并获得一等奖的事，是何靖通过调查了解到的。 助理强调：“其实对目标是演奏家的学生而言，这只是最最基本的能力。”然后才很有技巧的问到，“您是不是对哪位选手的印象十分深刻？” “附属中学有个弹钢琴的学生叫陈远，当时听完他的比赛我十分震撼，那个时候他好像才初中二年级，我记得他弹的是叫做拉什么的第二协奏曲。” “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助理惊叹，“初二就敢挑战这首作品的确实力惊人，以技巧性而言，绝对算得上是一座高峰，不过陈远..” “过去是冉教授的学生，高中开始就和温言温老师学习了。” 助理觉得温言这个名字很熟悉，想了一下，拍手：“啊！温老师，前几年拿了国家级别的金奖吧。” “谁？”听到国家级别的金奖，总监转过头来问。 “温言老师。”助理提醒，“和我们也合作过好几次呢。” “他..”总监意味深长的说，“如果当年就有‘青鸟’计划，温言应该不会止步于那一次的金奖。” 说到计划，总监转头对着尚黎说，“当年我作为那次大赛的评委，给了现在音乐学院一位年轻老师最高分。 其实以他的水准完全可以申请朱莉亚或者科蒂斯，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留在国内，从我的角度来说，实在有点可惜..钢琴系的温言老师，你们认识吗？” 尚黎点头：“认识，但算不上特别熟悉。” 温言在家里练习得投入，完全忘记了时间，直到物业来敲门，提醒他已经过了九点了，大家都要休息了，他才抱歉的说下次一定注意。 歇下来才觉得饿，开冰箱看到什么食材都有，可是精力都消耗干净了，哪里还想动，点个拉面进房间洗澡。 出来在餐桌坐了一下，听到有人开门，他走到玄关，回来的尚黎身上又有很浓的酒味。 “今天又喝很多酒嘛？” “嗯。”尚黎换上拖鞋：“我先去洗澡，有点事和你说。” 尚黎从卧室出来，看到温言用一次性餐具吃着面，对面的位置上骨瓷碗里放着一颗透亮的冰糖雪梨：“吃这个。”温言对尚黎说：“我只放了很少的糖，多放了枸杞，你喝了酒，吃点对胃好。” 尚黎吃了一口，确实不太甜，蒸过的雪梨果肉柔软，吃到胃里暖暖的。 “你在吃什么？” “炒拉面。” “怎么不做饭吃？” “我刚才练琴好累，懒得做了。”温言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苦笑：“刚才练得太投入，结果被邻居投诉扰民。” “投诉？”尚黎根本没有想过这种密集型住宅还会有邻里间的不愉快，他皱了下眉头：“要不然我们换一套独栋别墅住，没这么多麻烦事。” “啊？你酒喝太多说胡话吧，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搬家？”温言把吃完的拉面盒还原，系好塑料袋：“我下楼扔垃圾。” “我一会儿去。”尚黎把盒子拦过来：“你先坐着，听我说，前两天和你说的助学基金的事今天已经和几位相关负责人谈妥了，我们银行负责提供资金，海城交响乐团负责提供资源，音乐学院负责提供生源，这样的目标已经达成一致，后面..” “你今天去应酬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尚黎还没说完，温言就等不及打断：“我们不是前几天才刚聊过这件事，怎么会进展得这么快。” “哦。”尚黎漫不经心的说：“我们ceo也很重视艺术事业啊，我把项目报上去就很快批复启动了。” “你也太了不起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尚黎：“你们的ceo也很了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你有什么事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一定要让我知道，我好也为你尽力。” “确实有件事。”尚黎故作神秘，温言却恨不得立刻赴汤蹈火：“什么事，快和我说。” “我很有幸今晚收到音乐学院院长邀请参加你们学校艺术实践周的开幕式活动。”尚黎口气诚恳：“我对音乐学院不熟悉，到时候还请温老师多多关照。” 第13章 佯装暧昧 温言回到房间后在床上躺成大字，他没有想到尚黎会对他的说的事这么上心，做这种事对他的工作业绩有帮助吗？还是会给他的工作增添负担呢？ 受了人恩惠不回报事不行的，当然不能只是带他参观一下校园就这么草草了事的算了。 而且开幕式那天他恐怕会很忙，分身乏术，可能要找陈远过来大学这边给他帮忙。 到时候接着机会也可以介绍尚黎和陈远认识.. 脑子里想着很多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晚上没有开空调，起床胸口全部都湿透了。 洗了个澡从房间出来，本来准备开始做早饭，走到餐厅看到厨房有人，他推开拉门困惑的问：“请问您是..” “你是温老师吧，我是萍姨，少爷请来的帮佣，饿了吧，早饭想吃什么，有面，饺子，粥，少爷说温老师早饭爱吃中式，我都准备着。” 萍姨说话很温和，短短几句就让温言放下戒心：“我想吃面。” “好，番茄鸡蛋还是茄子尖椒，这两种平时我们老爷和太太吃得多。” “茄子尖椒。” “喝牛奶还是豆浆？” “豆浆..我想喝冷的，有冷的吗？” “什么样的都有。” 温言在家里转了一圈，没看见尚黎，他的房间门敞开着，里面收拾得整洁干净，他又走回厨房：“萍姨，尚经理不在吗？” “少爷出门了，他晚上才回。” 厨房的事插不上手，温言把自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坐在钢琴边准备练琴。 这次艺术实践周开幕式除了要代表钢琴系演奏一首奏鸣曲，还要和管弦，民乐系的老师一起演奏一首作曲系老师的新作品。 新作品风格十分古怪，温言练得连连皱眉。 萍姨手脚麻利，擀的面筋道卤也很有味，温言吃撑了还回味不断。 尚黎中午也不回来，萍姨做完家务，把整套房子收拾干净，问温言想吃什么，温言早上吃得太饱，实在吃不下，萍姨就包了蒸饺放在蒸箱里温着，让温言饿了就拿出来吃。 下午尚黎回来，温言说家里来了个阿姨，是你找的家政吗？ 尚黎愣了一会儿，说是啊，她在有没有打扰你练习。 温言说怎么会，然后幸福的称赞，萍姨做饭太好吃了，比我点的外卖好吃多了。 尚黎解释，萍姨过去是在五星酒店做白案，面点这块很权威，你想吃什么告诉她，她都能做。 温言觉得不可思议，做家政比在五星酒店工资高吗？ 尚黎敷衍，应该是吧，然后赶紧重新找话题，问温言晚上要几点回学校，温言激动的说，今晚不用回去了，明天小公主请假了。 比起教学任务额外的上课，温言更喜欢自己有充裕的时间练习。 对尚黎来说，有温言在家晚饭能一边吃一边说会儿话，实在好过他再折腾回自己的房子，面对空空的大平层。 晚上吃完饭，温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他玩游戏舍不得花钱，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每次从放松心情开始，以唉声叹气收尾。 第17章 尚黎一本正经的说，没想到大学老师也有玩物丧志的时候，温言把手机一收，“我的游戏水准能够足够有效的防沉迷。” “你在玩什么游戏？” 温言给他看手机上的图标，尚黎不熟悉手机游戏，只注意到他的手机是国产品牌很老旧的型号。 为了让温言能够尽快开车上路，尚黎提议下午出发，郊区大学城路宽人少，很适合温言练习。 两人一起走到地下车库，温言看着眼前的保时捷，问尚黎：“这是小米汽车啊？” 尚黎怕温言起疑心，糊弄：“我之前改装过，和一般的小米汽车不太一样。” 一般的小米汽车温言也没留心过，他诚恳评价：“我同事最近都在聊他们的汽车，这么近距离看是挺好看的呢。” 市区里面路况复杂，尚黎一路开到大学城高速口，下了高速他靠边停车：“你来开了。” “我开啊..”温言完全没有跃跃欲试的期待，但是尚黎的表情又不容置喙，他只好磨磨蹭蹭的从副驾驶下来，绕到驾驶位：“那你绑好安全带，扶手也扶好。” “你们这路上都没什么车，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怎么没车。”温言扣好安全带：“这一辆一辆开过去的不是车难道是呼啸而去的马嘛。” “这也算？” 温言在尚黎的指导下调试着座椅高度和后视镜的位置，尚黎说什么都很直接，不带婉转迂回的余地。 温言按下启动，郑重其事的提醒：“尚经理，我属于心态敏感，感情脆弱的学生，你记得要多鼓励，一点都不能批评，批评我的话我会不开心，会有抵触心理。” “温老师平时也这么溺爱学生吗？” “温老师在因材施教方面领先百分之九十九的同行。” 沿着最右侧车道以40码的速度缓行，尚黎说可以开快点，开到60没什么问题。 温言刚踩深了一点油门，一辆电瓶车从他身后疾驰擦过，他吓得猛一脚刹车，尚黎手快先抓住了右上角的安全扶手。 “你只要匀速行驶他们都会主动避让，反倒是你这样一停很容易发生后车追尾。” 尚黎开始说教，温言提醒：“这个时候你应该先安慰我，再说解决方法。 至于有可能发生的意外，你要挑我下次做好的时候先表扬再强调，不然真的很打击我的积极性。” “嗯，我下次注意。”温言传授教学经验，尚黎虚心接受。 温言调整了一下心态，继续40码龟速行驶，经过学校学生宿舍操场，他欣喜的说：“我们学校到了，今天的车就开到这里吧。” 尚黎没妥协：“起码围着大学城开一圈吧，还是你急着就要和老公分开，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还站在道德的至高地上了。 温言被迫又踩深了一点油门，与狭小的学校地界惜别。 驾驶过最开始的阶段，温言慢慢开始有了信心，车速也提到了六十，打转向灯的时候雨刮器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启动。 绕了一圈车又回到学校门口，尚黎说趁着有手感再开一圈，温言讨价还价的说我等下晚上还要练会儿琴呢，现在先休息吧，保存体力，况且劳逸结合也很重要。 尚黎很无奈的问：“温老师，遇到完全不上进，毫无内驱力的学生应该怎么办。” “那就随他去吧。”温言掉了个头，把车往教师公寓附近开：“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爱好在哪热情就在哪，既然是成年人了，完全没必要强求。” “未成年人呢？” “那我一般会给家长打电话。” 周末来教师公寓上课的学生很多，温言在停车场只找到几个狭小的停车位，他向尚黎求助：“你来停吧，这么小的位置我停不进去。” 尚黎没说话，伸出一只手不言分说的握住温言的手背：“往前开..然后挂倒档，看倒车影像。” 温言看不进去，满心满怀只觉得尚黎的手心又大又热。 一把停稳，尚黎松开他的手，两人下车，尚黎才说：“这辆车有自动泊车系统，下次回家我给你手机装一个app，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时间还早，温言请尚黎去他公寓坐，尚黎说不去了，晚上约了海交的总监，再把助学金的事聊一下，他马上要去欧洲巡演，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国内。 “我听说他那个人脾气很大。”温言小声说：“和他沟通会不会很有压力。” “还好吧，我觉得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尚黎强调：“他说他记得你，对你印象很好呢。” “你们还聊到我了啊。” “聊到你的学生。”尚黎笑了一下，有点小骄傲，“名师出高徒，温老师授业有方。” “没有那么回事。”温言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他自己就很努力，然后..你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反倒是我，一边沾着学生的光，一边受你的照顾。” “既然结婚了，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尚黎提醒：“之前也说过的吧，婚姻存续期间我的资源你都可以随意使用。” “那也..嗯。”温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没有想到，一个年薪十几万的基金经理怎么好像就已经无所不能一样。 是他滤镜太深，还是他真的对大学之外的社会结构一无所知。 尚黎说他最近工作比较忙，周二还是司机来接，他会提醒司机先监督他在大学城开一圈再送他回家。 温言想逃避，立刻甜言蜜语：“那我回家晚了，老公岂不是要饿着肚子等我。” 听到温言声音软软，撒娇的口气喊自己老公，尚黎心都化了：“你再喊一声老公，我考虑把你这次的家庭作业免了。” 温言脸红着想丢下尚黎就走，“尚经理，做老师要坚守原则，不要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被学生轻松拿捏。” “诱惑太大，在所难免。”尚黎靠着车门，干脆不要脸。 “还请你洁身自爱！”温言强调。 “结婚了还要洁身自爱啊。”尚黎故意调侃，还把一只手搭在温言肩膀上，低下头故意靠近。 温言如临大敌：“我们结婚也不那个！” “哪个？”尚黎得寸进尺：“温老师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温言后退了一步，把尚黎的手从他肩膀上推了下去，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停车场。 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在生尚黎的气，还是被他的佯装暧昧撩拨得不知所措。 走回公寓的路上，温言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突的跳得厉害。 第14章 入住酒店 为艺术实践周新创作的曲目是一首是古筝，大提琴，钢琴组合成的室内乐作品，古筝老师拉了三个人的群，大家商量好周一早上一起合一次。 并且周一早上作曲家本人也会来。 第一次合奏排练就要让作曲家听吗？会不会很乱呢？ 发给他的这一份乐谱的铺面很复杂，温言花了很长时间才练习充分，他实在有点担心，又让作曲家发来midi录音，听了一遍，实在是一言难尽。 负责演奏的三位老师借用了专门用来排练室内乐的大排练室，温言试了试钢琴，果然已经有很多键都轻微走音了，古筝老师安慰他，没关系，反正新写的曲子也是乱七八糟，音准的问题根本听不出来。 大提琴老师紧接着吐槽：“我这还有微分音的和弦呢。”他把琴立在琴针防滑带上，示范那一段凌乱无序的solo：“这都是什么呀，不会写能别硬写嘛。” “太难听了。”温言实在忍不住评价，大提琴老师也是无奈摇头。 “听说这次承办艺术实践周的策划公司的大股东也要来。”大提琴老师又定了定弦，事不关己的调侃：“大股东一听，嗯，演得很好，下回别演了，明年的预算全砍了吧。” 温言忍不住笑。 在作曲家的指导下，大家咬着牙，面无表情的磨合了一个多小时，作曲家走后，温言一边收拾乐谱一边问下次什么时候再合。 大提琴老师拿干毛净擦干净琴板上的松香灰：“我觉得咱们演出那天下午走台见再合一次就绰绰有余了，你们觉得呢？” 古筝老师一边卸着指甲一边点头：“我觉得完全可以，那咱们就周五见吧。” 大提琴老师把弓子松掉，放进秦盒：“时间就是金钱，咱们就别再这种曲子上浪费钱了，我觉得这首曲子的归宿就是演完一把火烧把谱子全掉，这辈子再演第二回都是对我职业生涯的侮辱。” 下午上完课温言才刚回到自己的公寓，中学的教务主任就在群里发信息，通知所有老师明天上午九点到校开会。 温言没办法，只好调整了自己明天的课程安排从公寓出发回市区。 尚黎之前说过回去不用提前报备，他也就没有单独发信息，他算着时间自己到家应该是晚饭时间，家政阿姨肯定不会多做一份他的饭，他就想随便在楼下的便利店买盒快餐面上楼对付一下。 第18章 走在通向地铁站的路上，忽然有辆车贴着街边开，很温和的鸣笛，温言抬头看，是苏昊的那辆白色宝马suv。 “去哪？”苏昊按下车窗。 “我到市区去。”温言问：“你顺路吗？” “上车。” 苏昊以为温言是到市区去买东西，温言才告诉他附中那边突然说明天要开会，自己今晚过去住。 “你现在住那边？” 苏昊还不知道温言租房子了，温言也没全盘托出，只告诉他是在外面和人合租。苏昊问他多少钱，他说几百块吧。 这个租金，苏昊只能想到学校附近小巷子里的自建房。 附中里有不少学生从外地来，很多家长不放心孩子早早离家，就在附近租房子陪读，虽然环境是不怎么好，但租户的结构相对比较单纯。 “那挺便宜的，教师公寓你要退吗？” “不退。”温言说，“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住这边。” “也是，你不开车天天要是坐地铁来回跑也太累了。” 每个月学校会直接从他的工资卡划掉一千多块的租金，对他来说虽然是一比不小的支出，可是比起大学城其余的商业公寓来说，学校提供的教师公寓算得上十分实惠。 尽管他现在每天都住在尚黎在市中心的大房子里也没什么问题，但就像苏昊说的，来回跑太累了，而且现在搬了一年后还得再搬回来。 最重要的是，万一他哪天要是和尚黎吵架了，人家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上哪里去。 居安思危，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艺术实践周开幕式，苏昊代表管弦系和其他的几位铜管老师表演铜管五重奏，温言问他们准备得怎么样，苏昊说very ok，又问温言他们那个新作品怎么样，他听他们系的大提琴老师在自己的琴房里练，旋律很销魂。 温言说他一个人是销魂，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三倍销魂。 开幕式你自己听吧。 温言想到大提琴老师说的策划公司的股东这件事，他问苏昊：“艺术实践周不是我们学校自己策划的吗？怎么还有策划公司。” “学校音乐厅的经营是独立的一个部门，他们都是自己找资金的，非校内师生演出的策划都是他们做，用来盈利维持音乐厅运转。”苏昊说：“这次听说投资的大股东也会来，搞得他们这几天都很焦虑。” “大股东干嘛的。”温言很好奇：“我们学校搞音乐会又不卖票，能赚到钱吗？” “人家也不靠咱们呀。”苏昊说：“我听他们说最大的股东是一家投资银行，他们办公大楼就在cbd..乾坤投资，人家银行管理上千亿资金，投我们学校音乐厅纯粹就是支持艺术事业。” 管理上千亿资金，怪不得尚黎单位福利这么好呢。 温言心想，哪像他们学校，福利就是逢年过节发点鲍师傅点心，佳沛奇异果。 马上中秋了，该发月饼了吧。 真不想吃白莲蓉蛋黄和陈皮豆沙，想吃半岛酒家的金沙流心。 苏昊本来要把他送到学校，但真过去了温言还得自己再坐地铁回市中心，而且苏昊的家也在市中心，温言就让他把自己放在路边，说自己在附近吃个饭再回去。 不然回去那边也没有东西吃。 苏昊疑惑，你一个人在外面吃啊，挺少见的。 想吃拉面，温言辩解，偶尔也要改善一下生活。 下了车温言打开导航，从苏昊家门口坐公共汽车就能到尚黎家，而且还有很多趟。 市区里的生活比起郊区实在便利太多。 下车的车站正好就在小区全家便利店门口，他进去买了拌面和关东煮的套餐，还附带一盒维他柠檬茶，又抵饿又划算。 吃饱了从便利店出来，一下就觉得幸福感升级了。 走到公寓楼栋，电梯里贴着由于水管爆裂，市政抢修，紧急停水的通知，没有写什么时候来水，温言想萍姨在家应该看到通知了，肯定提早蓄了水。 他开了门，家里灯火通明，空调也一直开着，他喊萍姨，尚黎都没有人应声，他围着家里找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他又走去厨房和洗手间，确认停水还在继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水，他给尚黎打了电话，这次尚黎接得很快，问他有什么事。 他问尚黎是在公司加班吗？他明天学校临时开会，所以今天回来住，但是家里停水了，想让他问一问物业，有没有通知来水的时间。 停水？尚黎第一次听说现代社会的现代小区还会停水，又不是住在非洲，怎么会没水。 温言说停水停电都很正常啊，他们学校的公寓也经常停水停电，就是问一下什么时候能恢复供水，让人有个盼头。 尚黎说现在回来接他去住酒店，让他在家里等，温言惊诧，也不用去住酒店吧，应该今天就会来水吧，大家肯定也都要用水啊。 尚黎问他，万一要到很晚才来水呢，温言说没关系啊，等呗。 尚黎说，有关系，我等不了。你在家等我吧。 挂了电话，温言猜测尚黎到底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呢，好像有点娇生惯养的习惯。 萍姨还叫他少爷…那他的家人会不会很苛刻，等到见了面，对自己挑三拣四。 温言打电话的时候尚黎刚好和几个朋友在会所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温言今天肯定会给他打电话..或者说他非常渴望接到温言的电话，渴望他临时有事会突然要回家。 他破坏了朋友之间的规矩，在会所里一直把手机带在身上。 他挂了电话就要下牌桌，朋友好像看笑话一样，大嚷着起哄，干什么干什么，赢了钱就要走，没这规矩啊。你还带手机打牌，这也得罚款。 尚黎把自己面前的筹码往牌桌中间一推，大概有个十几万，然后挥挥手说走了，下次玩他请客。 那辆沃尔沃尚黎实在开不惯，温言不在的时候他都开自己的宾利，他在小区楼下给温言打电话，说让他直接坐电梯到车库，温言说他听见水龙头好像有动静了，应该是快来水了。 “酒店房间我都预订好了，用的公司指标，不好退。”尚黎为难的说，还别有用心的诱惑：“晚上他们夜宵有铁板烧，听说很好吃。” 公司指标，那就是不用花钱，还有宵夜吃？温言立刻拎着装好睡衣的纸袋下楼。 尚黎站在车旁边等他下来替他开车门，温言看到这辆车，问他：“这是公司的车吧。” “是啊。”尚黎面不改色：“我刚才在陪客户，就把公司的车开出来了，大客户要是看我开中产车什么生意都不和我谈。“ “这么势利？” “我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先敬衣衫后敬人嘛。” 温言坐上车，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的工作基本上不会遇到这种事，虽然也会有各种不愉快，但哪怕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作为学生的家长也会对他很尊敬。 大学老师这份职业有着天然的光环。 酒店离家里很近，要是勤快点用脚走都能走到。 当然尚黎肯定是不可能用脚走的。 车停在酒店门口，有门童负责停车，尚黎是顶级客户，客房管家早早就在门口迎接，不需要自己到前台开卡。 温言没住过五星级酒店，他以为里面的服务都是这样，他跟在尚黎旁边走进电梯，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层一层跳跃。 尚黎订的大套间，沙发上摆着欢迎的香槟水果和酒店的伴手礼。 温言坐在沙发上张望，询问：“你们银行这么好嘛，给你们订这么豪华的房间。” “一般是订普通套房。”尚黎挑了一个能掩饰浮夸的理由：“但是我出差多，酒店能够免费给我升级。” “哦。”温言想起家里用的那些尚黎积分兑换的高级洗漱用品，和每次出差都只给报销三百块住宿费的学校简直天壤之别。 “对了..”/“温老师..” 两个人看着对方同时开口，又同时谦让：“你先说。” “温老师。”尚黎不怀好意：“我在公司的权限开酒店只能开一间房，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还是需要我再开一间。” “完全没有必要吧。”这酒店房间这么大，是他公寓的两倍还多：“是只有一张床嘛。”他拍拍屁股下面的沙发垫：“那我可以睡沙发。” “那怎么行。”尚黎拒绝：“算了，我还是再去开一间房间吧，怎么能让温老师谁卧室外面。你等我一下。” 尚黎是真准备让管家再开一间，温言赶紧阻止：“真没必要，那也太浪费钱了，这酒店一晚上少说也要一千多吧，够咱们好好吃几餐饭了。” 温言对五星奢华酒店没有概念，尚黎订的这种套间都是一晚上上万块。 “这个房型虽然是双人间，但是只有一张床。”尚黎继续试探。 “很小吗？” 第19章 “你过来看。” 尚黎告诉客房管家自己今晚是和爱人一起入住，管家理所当然的理解两人必然是亲密关系，特意安排了特殊的夜床服务。 温言看着卧室里一张大床还洒着玫瑰花瓣，虽然睡他们两个人确实绰绰有余，但是..睡在一张床上，会不会很尴尬。 “需要我再开房间吗？”尚黎再次确认：“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房间有其他人..” “没关系啊，我从初中就开始寄宿了，初中一个宿舍八个人，大学四个人，研究生环境最好了，一间只有两个人，早就习惯了，你呢？你们大学宿舍几个人啊？” “我不知道。”尚黎直言：“我没有住过宿舍。” 温言羡慕的看着尚黎：“你都是在家附近上的大学吗？” 他记得尚黎说他是京市人，那应该就是在京市读了大学，而且每天都可以回家。 温言一直都很不喜欢住宿生活，他觉得能在自己生活的城市上学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我高中就出国了，一直在国外。” “住在寄宿家庭？” “我有监护人在国外。”尚黎解释：“家里也有房产。” 真是少爷啊。 温言不尽暗叹，又很不放心的旁敲侧击：“那你在国外，是和，当时的男朋友一起住？” “哪有那闲工夫男朋友女朋友，我读的那所学校学位很难拿，我修的金融和法律两个专业，忙都忙死了..”尚黎话锋一转：“温老师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我的感情史了？是开始对我有兴趣了吗？” “我才没有呢！”温言不知道尚黎是在作弄自己，急忙澄清：“我是担心，那我们两个人睡一间，你不会很不习惯吗？”他还特别说明：“其实我睡觉..有点不老实，爱蹬被子..要不然我就还是睡外面吧，那沙发又软又宽。” 温言没有说谎，他确实喜欢踢被子，而且很爱变化姿势，有的时候一觉醒来本应该在脑袋底下的枕头忽然就跑到两腿之间去了。 还踹飞过好几次手机。 万幸每部手机都很抗造，只碎了膜，手机屏幕都还是好好的。 “那是你的被子太轻了。”尚黎说：“酒店的被子根本不可能踢得动。”而且还强调：“再说我们都结婚了，我习惯不习惯又能怎么样，等你过年和我一起回家不还是要和我睡，难道我们还要分房间睡吗？” “只是睡一张床！不是和你睡！” “有区别吗？”尚黎明知故问。 “区别大了！” “对了，上次温老师和我说的‘那个’我回去想了很久..”尚黎看着不知所措的温言在自己面前白嫩的脸忽然涨红，就很有狠狠欺负的欲望：“我好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就算结婚也不想那个..温老师是不是对我这个结婚对象挺不满意的。” “我没有..“没想到话题居然往这个方向展开了，温言想逃避，尚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很轻松就把他推倒在床上。 他甚至曲了一条腿压在床沿，把温言禁锢在自己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希望温老师和我在一起的这一年能足够快乐。 这些快乐包括各个方面，物质的精神的...虽然我对温老师说的‘那个’也没有什么经验..”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温言想逃又逃不掉的窘迫的脸，就好像温顺的从来不会伸爪子的宠物猫，被主人抱在怀里疯狂蹂躏也只能逆来顺受：“但我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学什么都又好又快的学霸，只要是老师就会非常非常喜欢我..如果哪天温老师改变主意，我也很乐意让温老师检验我的学习成果..” 他刚一松手，温言就好像液体一样从他的怀里滑走，冲出卧室，躲进浴室：“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现在要洗澡了，请你自觉回避一下。” “里面只有浴巾和睡袍。”尚黎隔着门回应：“缺什么就大声喊老公，我给你送进来。” 第15章 擦枪走火 真是钱难赚！ 温言板着脸推开浴室的双开玻璃门，对就在门口报以看似善意实则叵测的微笑的尚黎视而不见，径直从他面前走过，拎起装着自己睡衣的纸袋子，转身又回到浴室。 果然结婚还是不能跳过恋爱这一步，明明看着很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性格居然那么恶劣。 还好一年后合约就自动解除了，就是因为性格不好才三十五岁都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吧。 温言坐在置物台上一边解开衬衣扣子一边腹诽。 酒店套间的浴室大得有些浪费，浴缸边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海城纸醉金迷的cbd大道。 没有提前准备一次性浴缸套好遗憾。 温言开了淋浴，温热的水从巨大的花洒上淋下来，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洗过这么爽快的澡。 皮肤洗得微红发热，吹干了头发捧着换下来的脏衣服从浴室出来。 本来还很担心尚黎还会继续他古怪的恶趣味，没想到他正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研究手机。 浴室的门一打开，热浪和浓郁的parma柑橙味沐浴液的香味如同果实炸裂向屋内袭来。 尚黎抬头，看到温言很随意的穿着睡衣，从领口能看到清晰的锁骨，眼神离不开，还要故作姿态一本正经的说：“温老师换身衣服，我们可以下楼吃夜宵了。” 哎，把这事忘记了！ 温言准备进卧室换衣服，尚黎把新买来的手机递给他：“录一下指纹，密码和人脸识别。” 看温言一脸困惑，尚黎解释：“我给你把车的app装上，之后你可以用自动泊车系统，还可以提前设置车内温度这些..你的手机看起来内存已经很满了。” “不用了啊。”温言明白尚黎的意思，他是要把手机送给自己：“我把不需要的app删一删就可以了，反正很多占空间的软件都没怎么用过。” 其实他的手机已经删无可删了，现在最占空间的软件就是微信，里面资料太多，那肯定不能删。 “公司项目送的手机，和我的型号一样，还没有我的内存大。”尚黎轻松的说：“我放在一边也很浪费，身边也没有其他人需要。” “你们公司还送手机？”简直要破防了：“不会是中秋节福利吧。” “中秋节工会发物资和购物卡。” “那你又说公司送的。”温言追问。 “我做基金的啊。”尚黎应对如流：“客户有一定资金投给我们，我们总要有所表示。不然他们就投给别的公司了，我们这个行业竞争挺激烈的，各个方面都要内卷一下。” 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性格才会古怪吧。 本来心里其实一直有点埋怨刚才尚黎的过分越界，可他这么一说，温言又觉得挺同情他的。 他赚的每一笔钱也来之不易。 “正好这个客户又是我的熟人。”尚黎开始无中生客户：“他也用不上，手机就让我留着了。说我要是有需要，可以用这个手机去做顺水人情。” “这么好的客户。”温言没再讲客气，坐在他身边接过手机：“俗话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有钱人大多数还是很宅心仁厚的吧。” “那可未必，商业竞争本身就不留余地，只是现阶段在同一战线，要顾及到共同利益..”尚黎说到一半，觉得讲太多温言恐怕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 商业的野心与艺术的野心完全是两码事，拥有过高权力容易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产生望而生畏的疏离。 这不是温言生活的主旋律，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些，尚黎立刻转换话题：“不过你的手机是安卓系统，我明天找人到家里帮你把内存资料传输到新手机上。” “不用啊。”录好密码，温言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我学生就很会做这种事，他们很厉害的。”又感慨，“现在的小孩真厉害，什么都会，无所不能。” “温老师也很厉害啊。” “我只会弹钢琴。”温言作出无奈的表情：“钢琴这种东西，其实只要花点时间谁都能弹得很好，没有什么很特别的。” “但是我觉得温老师就很特别。”尚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特别到看到温老师第一眼，我就想和温老师结婚。” 像尚黎这种浸淫在商业社会多年的人无论说起什么都能轻而易举描述得天花乱坠。 可配上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无懈可击的脸，还有五星级酒店豪华的套间彰显的奢华，温言轻易就被这些甜言蜜语蛊惑。 即便如此，带着轻微的怦然动心，温言仍然佯装镇定：“其实你是觉得因为我是老师，肯定会很理智，就算协议结婚也不会担心节外生枝的麻烦。” 一时半会温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语无伦次，干脆硬着头皮转换话题：“到底要在你们银行存多少钱才能送一台手机？ 一千万？ 我知道银行vip客户总会收到一些小礼物，但是手机还是觉得有点夸张。” 第20章 “十亿资金，也不是很多。”尚黎轻描淡写，温言目瞪口呆：“夺..夺少？” “我们是投资银行，不做储蓄，十亿也只是公司资金不是私人存款。” 感觉三言两语好像很难和温言解释清楚，尚黎赶紧催促：“温老师去换衣服吧，我怕等下去晚了好食材要没有了。” 拿着衣服和新手机走进房间，温言还没有从震撼里抽出身。 十亿？他们学校音乐厅建起来也才花了六亿。 他和尚黎简直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温言过去就很喜欢吃铁板烧，上中学的时候三块钱一份炒饭加一块钱送一杯冰红茶就能吃得很饱。 后来又在市区的美食城里吃过相对豪华的铁板烧，记忆犹新的是烤菠萝和牛肉芦笋。 抱着这样的期待和尚黎一起乘电梯上楼，进去看了菜单上几百块100克的和牛，立刻合上菜单小声和尚黎说：“要不然不吃了吧，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尚黎现在差不多能摸准一些温言的心态，要是真的不饿刚才肯定就不出房间门了，他拿过餐牌：“刚才陪客户我也没怎么吃东西，温老师牺牲一点个人时间陪我一下可以吗？” 话说到这份上那当然不能拒绝，不过温言提醒：“那你点你的份量就好，我真的不饿。”尚黎嘴上说着好，喊来服务员这也点那也要，温言暗示，晚上吃太多肉会不会不好消化啊。 尚黎合上餐牌递给服务员：“我一会儿还要去游泳，温老师和我一起去吗？” 温言头摇成拨浪鼓。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对运动充满了抗拒。 铁板料理还在制作，先端上来的是刺身，尚黎假装惊讶：“份量怎么这么大，我看图片很小一份..温老师要不然勉为其难的帮帮忙吧，我还点了很多别的，浪费食物就不好了。” 餐厅的出品精致口味惊艳，海胆和牡丹虾好鲜甜，和牛又嫩又香，还有马肉刺身寿司，口感很新奇。 在尚黎的游说下温言鼓起勇气尝试了一口，剩下的一半尚黎从他手里拿过来吃掉，说他看起来不算很喜欢，让温言还是挑喜欢的餐品吃。 温言短暂的愣了一下，尚黎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说，尝鲜适可而止就可以了，不必要勉为其难，我本来就不讨厌这种味道，别浪费。 温言觉得尚黎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收敛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惊诧，低头看向餐桌，夹了一块烤肉沾了沾玫瑰盐。 可是咀嚼的时候忍不住想，像刚才那样两人分吃一份寿司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 看着尚黎若无其事的吃着紫苏叶天妇罗，又觉得对方压根就没当一回事，自己这种揣测实在很幼稚。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吃饭温言觉得有点尴尬，主动找话题聊天：“你们银行是我们学校音乐厅的大股东，你知道这件事吗？” 他想起下午苏昊在车上和他说的话。 “我记得是在你们学校的音乐季项目投了资金。”尚黎解释：“我们银行每年都会单独拿出来一部份资金专门用于助力艺术事业的发展。” “算是做慈善吗？” “概念不同，我们也有艺术品类别的投资，而且这部分投资占比并不算小数目，我们必须要维系艺术市场的健康发展，避免这个行业的萎靡。” “你们的老板好善良。” 尚黎哑然失笑：“和善良没关系，我们每一笔投资背后都有利益考量，如果这件事完全没有前景的话，我们不会把钱放在那个地方。” 善良这个词，怎么想都和自己没关系。 尚黎知道业界对自己的投资评价一直是城府颇深，手腕强硬，这些当然并不算负面，但也绝对称不上是赞美。 “哪怕是误打误撞，也真的帮了大忙。”温言倾诉：“靠着这笔钱，学校能请到很多优秀的音乐大师开独奏音乐会和进行课程讲座，给了我们很多启发，让我们不至于在意识与认知上落后西方音乐界太远。” 温言双手合十，很虔敬的说：“真的很感谢他。” “你的感谢我替你传达。” 温言不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尚黎喝了一口手边的冰水。 “算了算了，你们老板一听肯定觉得，这些搞艺术的又不能给我的投资实质性回报，就是喜欢乱矫情。”温言拒绝的挥挥手，又说：“我听说我们乐季开幕式当天你们老板会来呢，那你还来看吗？” “为什么不来？” “是我就很讨厌碰到领导。”温言坦言：“有领导在的场合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哦。”尚黎无所谓的说：“他看他的，我看我的，不冲突。” 吃完饭尚黎说他去天台抽烟，一会儿去游泳，让温言先回房间。 温言进了卧室，对着两米大床思考了很久，把多余的枕头在床中间塞成一条直线，给尚黎留了一盏地灯就钻进被子里睡觉。 尚黎本来打算游泳，结果抽烟的时候何靖给他打了个电话，公事聊了一个多小时，等他折回房间已经接近十二点。 洗完澡就着卧室地灯的光线，尚黎绕到床的另一边。 还没有上床，就看见被子里鼓鼓囊囊塞着东西，他伸手进去一摸，软绵绵。他一把抽出来，把温言作为防线的枕头全部扔在了地上。 床上有个人已经是对他很大的考验了，还有一堆不相干的枕头，他恐怕要心烦意乱到睡不着。 他对睡眠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 睡了没多久，他忽然感觉到有重物压在自己的腹部。 他伸手摸，是温言的大腿。 很快，另外一条腿也搭了上来。 温言舒适的把自己睡横了过来。 本来以为他会这样一直睡到天亮，尚黎想忍忍也就算了，没想到温言一晚上变化无数姿势，尚黎睡睡醒醒也无数次，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用腿把温言的腿夹紧，人也紧紧裹在自己怀里。 总算是老实了。 温言早上是被热醒的，他想把手脚伸出被子凉快一下，才发现尚黎箍着他动都动不了。 他试图在不弄醒尚黎的情况下挣脱出来。 他像一条蛇一样扭动，屁股一直在尚黎身上摩擦。 他忽然觉得自己腰上有个什么东西硌着他有点痛，他本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伸手又摸又捏，发现不太对劲，混沌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被尚黎狠狠握住。 “温老师，你再这么玩下去，是真的会擦枪走火的。” 第16章 疑惑骤生 温言尴尬得要命，只好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装睡。 直到确定尚黎起床从卧室出去了，才又伸手在枕头底下摸手机。 六点了，再睡一下要去吃酒店早餐。 玩了几把消消乐彻底醒过来，温言从卧室出来看到尚黎坐在办公桌前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办公。 他装作起床前的尴尬没有发生过，很客气的打招呼：“尚经理你起得好早啊。” 尚黎见看温言一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忍不住揶揄：“我起这么早都是因为谁呢？” “因为谁呢？”毕竟是老师，成天都要和学生斗智斗勇，脑子灵活起来接话也是不遑多让：“好难猜啊。 我觉得一贯以学霸姿态生活的尚经理，一定是因为职业责任的召唤吧。” 从浴室洗漱出来温言说去吃早餐吧，还向尚黎确认这种房间应该有早餐卷赠送吧。 尚黎说他让客房服务送上来。 温言其实是想去自助餐厅。 尚黎看他没表态，也没有露出很兴奋的表情，估计是这个选择他不是很满意，便把面前的笔记本一合：“下楼。” 在尚黎身边几乎没有这种把心情如同晴雨表一样挂在脸上的人。 就算是在二十几岁在大学读书时，身边各种精英家庭出身的同学似乎也早早就带着某种使命感，不可有一刻松懈怠慢。 如果对生活的触感退化，艺术就会沦为一门手艺，如果失去了对世界的热爱，呈现的作品也只会剩下肤浅的炫技，一切都会变得十分无趣。 艺术世界严苛且充满洁癖，它不是普罗大众的狂欢，它从来不欢迎无趣的人。 尚黎曾经陪外公参加过一场当时非常有名的现代画家的作品展。 外公对这位画家近几年创作的能拍下高昂价格的作品留下了犀利的评价。 当时尚黎年纪尚小，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含义。 出门前温言特意把门口需要打扫的提示灯按了下去，他问尚黎：“等我们回来应该就清扫完了吧。” “嗯。” 尚黎以为他只是不喜欢房间的凌乱。 温言进了自助餐厅眼睛发光，冷食热食面包糕点都满满当当的堆砌在食物台上，汤面馄饨的档口调料小菜一碗接一碗的摆放，一共有三排。 他真的很喜欢吃自助餐。 他觉得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就是成年人的巧克力梦工场。 第21章 食物丰盛，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而且想吃什么想拿什么需要再考虑价格的问题。 尚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房卡放在餐桌上示意他去选早餐。 温言看见什么都很想吃，但为了避免浪费还是最选了热面和他格外喜欢的水果罐头。 甜品区有刚烤好的蛋挞，夹子稍微用点力挞皮就会酥脆的掉渣。 果汁和养乐多一样来了一份。 来回跑了几趟终于把东西都摆上了餐桌，温言坐下来就看到尚黎在吃一份性冷淡白人餐。 煎鸡蛋，几块冷牛肉冷火腿，两种颜色不一样的香肠，一片全麦面包，一小块奶酪和很大一份沙拉酱拌绿化带。 他的手边是一杯黑得发亮的浓缩咖啡。 很符合温言对从小就在国外生活的金融精英的刻板印象。 吃完第一轮温言已经七成饱了，剩下的一点胃口只够再喝一份酸奶。 上楼的电梯上，温言实在忍不住分享遗憾：“那个黄桃丹麦酥和杏仁牛角包一看就很好吃，可惜我实在吃不下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吃那么饱了。” “我让他们送一份上来。”尚黎问：“还想吃什么？” “能送吗？” “我是高级客户，有需求他们必须尽力满足，这是酒店的规定。” 没想到对不同的客户连服务标准都不一样。 普通客户想从自助餐厅带一块面包出来都需要厚着脸皮，vip只用给客房服务打一个电话就应有尽有。 真是十足的资本主义作风。 温言开门进房间，惊喜的发现里面的确已经细致的整理过，他兴奋的跑进浴室，把新的洗漱用品和小瓶的洗护拿出来：“这些你都不要吧，那我都带走了..还有拖鞋，也要带走。” 温言愉快的搜刮酒店所有一次性用品，看到川宁茶包时无限懊恼，后悔刚才就应该把茶包收进卧室，这样就能一次性拿两份走了。 尚黎看着温言兴奋的收集着他眼里的破烂，问他：“你要这些干什么，家里不是都有吗？” “我以后出差可以用啊。”温言把东西摆在茶几上：“这里的牙刷和梳子质量都特别好，正好我公寓的牙刷也该换新的了。” 尚黎无法理解温言的行为，“我不是和你说过你以后出差我来替你订酒店，再说这些一次性的东西有什么质量可言。” 尚黎的少爷发言在温言看来完全就是从来没有体会过人生疾苦。 他甚至怀疑尚黎那年薪十几万的工作也不过是家人担心他游手好闲，让他出来社会体验生活。 “本来这些东西就是包含在房费里的，都是新的，不拿多亏，况且..” 温言开心的把战利品一个个收进他找到的印着酒店logo的纸袋里：“和你离婚后我也要接着出差，我把它们留着一年后再用。” “只要你出差随时都可以找我，我这个人说话从不食言。” 不知道为什么，尚黎现在听到温言轻描淡写的说离婚两个字，心里有莫名的不爽。 “离婚了还找你啊？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温言一边用很不领情的口气回应，一边各个角落翻看还有什么免费赠品，以免遗漏。 “还有什么是送的呀。”温言自言自语，尚黎干脆打开小冰箱：“这里面的饮料都是送的，你要带走吗？” “真的吗？”温言眼睛发亮：“这些不都是收费饮品吗？” “套间的房费包括这些饮料了。” 温言蹲在小冰箱前面有点纠结，拿吧，一罐一罐的太重了，不拿吧，吃亏了。 尚黎靠在一边，心有不甘的问：“就算离婚了，我们也可以继续做朋友吧，难道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谁会和前夫做朋友啊。”温言最后决定还是不带走这些饮料了。 虽然很可惜，但是拎着这堆东西到中学又回大学实在太麻烦了。 所以现在必须炫一罐。 他挑了一罐果汁拉开拉环，“离婚后能做朋友怎么会是前夫。” 前夫这个词，尚黎觉得怎么听怎么刺耳。 “别总是前夫前夫的，多难听。” “不是前夫那是什么啊。” “我觉得在称呼上还是应该严谨一点。”尚黎带了一下手指，把小冰箱关上，“我们是构建亲密关系项目深度合作伙伴。” 客房服务送来打包好的面包，温言满意的把它们放进自己的纸袋里，这样午饭也解决了。 尚黎说送他去学校，温言说他不需要去那么早，九点半才开会，他查了地图，这里有公交车可以坐到学校附近，很方便。 如果尚黎要上班打卡可以先走，他来负责退房。 “我工作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维护客户关系。”尚黎不给温言推辞的机会，强词夺理：“温老师又是我当前最重要的项目的核心成员，占比权重最大，凡是你的事都要优先考虑。” 尚黎说话一股官腔，温言最不擅长就是应付这样的措辞，只好被动接受。 温言顾虑尚黎的车看起来太豪华了，还是让他把自己放在路边，他再慢慢走到学校去。 下车前温言伸手去拿自己的纸袋子，尚黎问这么一大袋东西拎来拎去不麻烦吗？ 温言说也不重，正好他今天下午也要回大学，把它们拿回公寓，也很顺路。 “别麻烦了。”尚黎按住他伸向后排的手，“我带回公司给你发快递。” 每次身体接触温言都会有点不好意思，他顾左右而言他：“那我把面包拿出来，中午吃。” 学校开会的内容很简单，宣布几件事。 一件是海城交响乐团的“青鸟计划”今年提名了中学部的一位同学，资料要在三天内全部交齐。 还有一项是“秋尚助学金”的提名，一共十个名额。 根据学生在校学习情况以及过往奖学金获得情况，名单已经全部整理出来，如果有异议大家在一周内提出。 名单确认后会由各班班主任将表格下发给学生。 温言听完举手提问：“青鸟计划里面包括了‘海交未来演奏家音乐季’，之前学校又对擅自参加校外社团的学生发了通告批评，这要怎么去协调。” 教务主任轻描淡写的说：“之前的通告已经撤销了，以后如果需要参加校外社团，学生只要先提交申请由学校批准即可。” “撤销后影响这一年度学生的校内奖学金评选吗？”温言继续追问。 得到教务主任答复不影响后，温言才罢休。 散会后几个老师在行政楼附近的空地抽烟聊天。 他们恭喜温言的学生陈远入选“青鸟计划”，温言谦卑的推说主要还是冉教授的功劳。 大家也都误以为陈远这次的入选和冉教授在音乐圈内的人脉有极大关系。 只有温言知道即便是有冉教授的名望加持，恐怕最重要的还是尚黎在背后所做的一系列推动作用。 “助学金‘秋尚’这个名字是个人名吗？”有老师问。 “是两个家族，艺术世家秋家和投资世家尚家。” 一个年龄更大的老师解释：“秋家最出名的就是老爷子秋永年，京美的老教授，在国内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国际上很有威望。” “尚家呢？” “cbd乾坤投资银行就是尚家的。” 温言虽然只是站在一旁只听不发言，可听到乾坤银行和尚家的关系不免心中一惊，疑惑渐生。 萍姨在家都管尚黎叫少爷。 尚黎该不会就是这个什么尚家的太子爷吧。 第17章 白日空想 回到公司，助理送来尚黎的私人快递，是艺术实践周的票，一共两张，院长邀请尚黎和爱人共同参加。 院长只看到尚黎手上的结婚戒指，并不知道他到底和谁结了婚。 尚黎拿着票到秘书办公室找何靖：“温老师的音乐会，你去吗？” 何靖抬头：“那当然要捧场，什么时候？” “周五晚上。” 何靖从尚黎手里接过票：“你和温老师最近相处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是挺有默契的，温老师很偏爱我。”尚黎自信表示。 下班回家刚进门温言就把尚黎拉进自己的房间。 早上的疑惑已经困扰了他一天，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联想实在是过分荒谬，但是他还是想找尚黎问清楚。 萍姨一直在厨房忙着做晚饭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聊天，但温言还是觉得这种猜测问出来有点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打算还是在房间里悄悄问问。 尚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温言拉他进房他就很高兴，还要厚脸皮的调戏：“太阳还没有落山呢，温老师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做点什么了.. 我虽然没有出汗，还是先洗澡比较好吧，我这个人向来很讲究个人卫生。” 看着温言表情逐渐变得不友好，尚黎立刻乖巧，还主动去牵温言的手：“我不惹你生气了，怕你罚我写检讨，到底什么事？” 第22章 出乎尚黎意料，温言并没有急着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走。 “你们公司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温言是问这个问题。 尚黎想大概是因为秋尚助学金的事，可能温言也听到了什么传言。 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些传言大多很模糊。 而且他也不会直接参与这个项目，这笔助学金所有相关事宜全部交由秘书何靖负责。 “我有家人是这家银行的高管。” 父亲是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当然算是高管层。 他现在无法判断对温言全盘托出自己身世的风险，所以他选择只提供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规避掉一些可能会节外生枝的内容。 温言就好像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一样，惊讶的口不择言：“银行真是你家的？” “怎么可能呢。”尚黎耐心解释：“我们公司有完善的董事会制度，并不是任何人的一言堂。 就算是最大的股东也只能提议和影响，并不代表他就有权力去替董事会做抉择。 毕竟我们的股东并不只有一位，ceo也需要向大部分股东的利益负责。” 温言虽然点头，但是其实听不懂，尚黎也有心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并且隐瞒了他的家族掌控着众多子公司大量持有公司股票的事实。 “所以说..”温言想了想，有点好奇的问：“你没留在京市，选择来海城，是家人的意思？ 他们可以在工作上给你一些帮助？” 在温言眼里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的同事大部分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关系。 可这样的结论就让尚黎很不愉快了，毕竟刚来海城公司的时候，董事会确实也有过这样的杂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能顺利在三十几岁就一句坐上ceo的位置，无非是因为董事长就是他的父亲。 他用几年的时间就证明自己的能力所及，并且表示董事会如果对他的能力有质疑，随时可以终止这段雇佣关系。 六位常任董事与三位独立董事只需要投出四票就可以将他免职。 即便他父亲是主席，也不能左右所有人的意见。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金融圈炙手可热，董事会即便不喜欢他的傲慢，看在公司财报体现的逐年递增的利润上，也只能默许他的狂妄。 尚黎对依靠家人这样的言论十分敏感，他少见的板起面孔：“或许我可以把我的履历表发到温老师的邮箱，让温老师自己评判，我是否需要家人的扶持才有资格进入乾坤投资。” 温言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他的质疑恐怕是戳到了这位少爷脆弱的敏感地带。 他赶紧把手从尚黎手心张开，伸进指缝间扣住：“我不知道嘛，所以才问你啊，怎么会想到大老远从政治文化中心跑来这个地方。” 温老师最会照顾学生情绪做青少年工作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学霸年龄一把也需要呵护：“你说我们结婚了，相互都不怎么了解，那是不是你也有责任呢。 要是不想被我误解的话，我觉得你可以主动一点，多和我说说你的事.. 你比我年龄大，比我读书多，比我成熟，比我面面俱到是理所当然的吧。” 看着尚黎的表情逐渐缓和，温言轻松的开起玩笑：“我听萍姨总喊你少爷少爷，我还以为你真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呢，真是，辞职信的腹稿我都打好了，结果你不过是个小职员。” “工作上遇到什么不愉快了吗？怎么想辞职？”尚黎过去的人生总是在针尖对麦芒，温言如水的温柔四两拨千斤，他反而变得不善言辞，手足无措：“我..怎么也算个中层，能力还是有一些，就算你一天班也不想上，我也有能力让你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衣食无忧？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随时准备用我的琴声去征服中东石油王子，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呢。” 尚黎听到中东石油王子实在没忍住笑出来。 温言抬头看他的脸，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面前这人真要是什么世家公子，怎么会在这么幽暗的房间里和自己手牵手呢。 白日梦也是要讲基本法的。 尚黎说这几天都比较有空，想和温言多一点时间互相了解，希望温言能在家多住几天，他早晚都可以接送。 温言当然也愿意多在家呆，可周五就要演出了，这两天他还是想多练会儿琴。 就算只是学校的演出，他也习惯了认真，不想敷衍。 “就在家练啊。”尚黎劝他：“你不是一直说家里的钢琴比学校好嘛。” “可是很吵啊。”温言说出自己的担忧：“客厅里没有隔音，打扰你休息，在学校我也能练得专心一点。” 如果尚黎一直在旁边的话，其实温言会有点分心。 而且他很怕练到晚上邻居又会投诉。 “那等你练完，我到学校去接你好不好？” 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不在同一个房间，只是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尚黎都觉得不一样。 “那很晚了。”温言担心尚黎辛苦：“我要练到十点，你再开车过来..” “不晚，我来接你，然后还能一起去吃点东西。” 温言的第一节课是8:30开始，这个时间也是通勤高峰时间，平时二十分钟的路要预留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尚黎恰好是那种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七点半之前两人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送温老师去学校了。”尚黎替温言拿着保温杯，“还是送去中学，简直就好像结婚对象是高中男生一样。” 温言听出来尚黎话中有话，揶揄：“你不会有那种谈恋爱喜欢对方穿校服叫daddy的嗜好吧。” “温老师知识储备真丰富。”尚黎嘴角上扬：“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当然欣然接受啦。” “我们又不是恋爱关系。”温言一字一顿的提醒：“我们可是合·作·伙·伴。” “研究表明初恋对象对一个人的感情观会有很深的影响。”尚黎殷情的给温言开车门：“在照顾对方情绪这件事上我可是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 和我谈恋爱可以说是非常正确且完美的选择，温老师想试一试吗？” “可我喜欢脸皮薄的类型。”温言断然拒绝。 尽管尚黎并没有什么温言很排斥的部分，或者说无论是长相，气质，工作能力方面都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人选，可温言总觉得尚黎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这让他对于尚黎总有一种潜在的警惕感。 虽然尚黎很有耐心的向温言解释了他的困惑，可温言总有一种直觉，这个人一定有一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种未知不仅没有激发温言的好奇，甚至让他觉得对方实在难以信任。 所以他才想尽可能去了解尚黎，越多越好。 可能是成长于单身家庭的原因，他好像会本能去回避亲密关系的构建。 他如果是骗子怎么办。 他要是和我爸爸一样，被他的外在蒙蔽身心交付给他，结果是个混蛋怎么办。 况且他们的婚姻到了日期自动解约的交易，谈恋爱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够经营一段从一而终的感情。 在爱情观上，他是一个绝对的保守主义者。 他好像活在不切实际的乌托邦一样，崇尚着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理想生活。 实在是与这个任何欲望几乎都能够即时满足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陈远的钢琴课刚开始，温言就把青鸟计划和助学金的事告诉了他。 陈远很惊讶，毕竟对于他这样的高中生来说，能够参与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季这种事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 像郎朗，谭盾，马友友，张昊辰这样的圈内顶尖艺术家都是海交音乐季的座上宾。 除了兴奋，还有从未有过的惶恐与慌张。 温言当然能够了解这种压力，可这就是通往荣耀的必经之路。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条路上没有任何捷径可言。 下课后温言给冉教授打了电话，陈远入选的青鸟计划需要三封推荐信，这个需要找冉教授帮忙。 教授也知道陈远入选青鸟计划的事，首先是祝贺他，这让温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告诉他，他的师兄谢菲刚从国外回来，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温言立刻答应。 上中学的时候他就和这个师兄关系特别好，现在师兄又在国外很知名的音乐学院一边读博一边做助教，要是能把师兄抓过来免费给陈远上上课，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给尚黎发了信息，告诉他晚上要和师兄一起吃饭，不知道要吃到几点，晚上自己回家，尚黎回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嗯】，温言也没有太在意，全当他是收到了回应一声。 何靖开完部门会议回到办公室，听其余几个秘书说尚总的情绪好像不太妙，他们手头压了几份项目报告都不敢递上去。 第23章 何靖翻了翻报告，浏览一遍：“让他们重做，这未免也太粗糙了，告诉他们什么事都让实习生干的话，我们干脆就把实习生留下把部门主管优化算了。” 放下报告，何靖敲门进尚黎办公室，看到他对着电脑屏幕表情严肃，何靖走到他办公桌前：“要不要咖啡？我去冲。” “好。” 两个人站在茶水间，何靖问他是不是哪个项目出了什么状况。 “没有啊。”尚黎端着咖啡杯，油脂醇厚的浓缩咖啡在白色骨瓷上留下完美的挂壁：“怎么了？” “和温老师，吵架了？” “怎么会。” 和尚黎的口味不一样，何靖只喝花式咖啡，而且要放很多糖浆：“昨天不是还说温老师很偏爱你吗？” 大概是和温言之间有了什么龃龉，不过尚黎不主动说，何靖也不会追问。 他很会把握朋友之间的分寸感。 “就是很偏爱我。”尚黎放下咖啡杯，双手抱臂，好像自己在和自己生气，又像自己在说服自己。 “被偏爱的从来都是有恃无恐。”从没有恋爱过的恋爱军师忍不住调侃：“只有得不到的永远在冲动。” 第18章 基本责任 实在没有什么时间准备见面礼，温言想等会儿吃完饭自己主动买单。 谢菲大他两届，当时在学校是不折不扣的名人，钢琴弹得好，人又长得帅，还是附中篮球队的代表。 这种家境殷实的富公子，温言刚进校就听说了他的名字。 毕竟是同门，最开始的几年他总拿自和对方有意无意的做比较，一直有一种努力无法战胜天赋的挫败感。 后来是谢菲主动和他接近，慢慢和他熟悉后，温言才慢慢释然。 除了天赋与热爱，谢菲每周都要飞一次京市和央音的教授上课，假期则是参加各种国外各种类型的音乐活动，夏令营，音乐节，国际比赛。 即便是到现在，这些对于温言来说，仍然是遥不可及的生活。 谢菲有一年的独奏音乐会有一首双钢琴曲目，他找到自己的时候温言还挺惊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问谢菲为什么要找自己。 谢菲轻描淡写的说所有人都知道你很努力，我觉得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从那件事之后他和谢菲的友谊逐渐加深。 他在中学的时候性格很内向，不会主动去维系一段友情，所以苏昊也好，谢菲也好，他的朋友无一例外都是外向型。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变得外向，只不过作为老师社交方面的能力还是比过去进步了不少。 谢菲高中毕业后就和家人一起移民到美国了。 他读大学的时候，谢菲和自己的美国教授一起回国做过一次公开讲座，除此之外两人再没联系过。 吃饭的地点在市区，温言下课刚好赶上下班高峰，过去到得有点迟。 进到包厢才知道，除了教授和师兄之外，还有钢琴系的另外几位教授和几个他不太熟悉的客人。 谢菲特意给他留了位置，看到他进来招手让他坐自己旁边。 这种场合温言不太会应付，基本上是有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其余时间就是闷头吃菜。 什么菜转到自己面前就吃什么，也不主动转桌。 要是尚黎在场，肯定很会斡旋吧。 虽然他没见过尚黎应酬，可他觉得尚黎很有那种能把各种人事关系照顾得面面俱到的本事。 在温言看来，应酬这种事，是比教学生，开音乐会要累要难一万倍的事。 这一类饭局由攒局的人买单，温言插不上手。 吃完饭，教授把推荐信给他，问他一会儿怎么回家，他说坐地铁，谢菲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我送你吧，你去哪。” “我想去太古汇买点东西。” “哦，我住文化东方，挺顺路。” 文化东方酒店就在太古汇旁边，商场里还有串联的通道。 坐上车，温言稍微放松了一些。 很多年没有见，他本来还担心不知道该和谢菲聊什么而尴尬，谢菲一开口，他就觉得自己的顾虑有些多余。 “你真是，你点都没变过。” 坐在后排，谢菲仔细看他：“我毕业的时候你是这样，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和教授回来过一次你还是这样，这都多少年了，四五年了，你还是没变。” “要怎么变啊。”离了复杂的人际关系，只剩他和谢菲的时候，温言的话也多了起来：“我又没机会去韩国整容。” 和谢菲聊天，温言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还像个小孩儿，”谢菲想了想：“不过你本来就小。” “我们那边上学早，学制短嘛。” 温言小学早上一年，当时他读的那间学校又只有五年，入校的时候比同班同学都要小两岁，那会儿他还瘦，个子也不拔尖。 第一次期末考试，在考场谢菲碰到他，还以为是哪来的小学生。 看他一脸呆呆朦朦的在考场外面吃茨饭团，忍不住上去搭讪使坏：“小朋友，你怎么没带红领巾来考试啊，扣你们班上分啊。” 谢菲说当时看温言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赶紧去小卖部买汽水给他喝。 温言对这件事印象不深，甚至觉得谢菲是不是把他和别人记混了。 谢菲说绝对是他，他当时站在音乐厅外面，头上不知道戴着谁送的花冠，像莫名其妙混进人群堆里的小天使。 “我给你带了礼物。”谢菲说：“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一会儿你上我房间去拿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一想到自己两手空空，温言找补：“我一会儿请你吃苹果修颂吧，这里有家卡士达苹果修颂很好吃，” “刚才还没吃饱啊？” “吃饱了。”温言老实说：“没解馋。” 应酬场面，就算有自己爱吃的菜也不好意思多夹，圆桌转到自己面前的又总是些不那么爱吃的，肚子是饱了，嘴巴没满足。 走进商场，谢菲问他买什么，温言说买钢笔，派克钢笔。 谢菲好奇，你还用钢笔？温言说不是，送人。 陈远的事尚黎帮了大忙，他一直想送尚黎一个礼物作为感谢。 想了很久，他觉得对尚黎来说，钢笔的利用率应该会比较高。 他要谈项目，应该总要和客户签合同之类的吧。 既不能买太寒酸的东西，过于奢侈的也买不起。 几千块的钢笔看起来也很高档，就算尚黎用不上，或者不那么喜欢，收起来也很方便，不占地方。 或者，他也可以转送给别的什么人。 不管怎么想，总能派上用场。 “送什么人？”谢菲陪在他身边寻找派克的柜台。 “朋友。” “男朋友？” “那倒不是。” 是保质期只有一年的老公。 不过温言不想说，毕竟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而且十分荒谬。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谢菲别有用心的问。 但是温言的心思都集中在寻找店铺上，没来得及回答，谢菲又旁敲侧击：“还不打算结婚。” “现在结不了。” “怎么呢？” “条件不允许。”毕竟签了卖身契，毁约要赔钱。 谢菲当然不知道温言说的什么意思，他以为条件不允许是温言自身的累积太单薄。 这对谢菲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他主动换了个话题：“明年我博士毕业后打算回国。” “为什么啊？”温言很惊讶：“你的家人不是都在美国吗？为什么要回来？” “那边的生活方式我不是很喜欢。”谢菲坦言：“你们的系主任去美国也和我谈过几次，希望我能回国任教，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以为你会成为演奏家呢。” “演奏家我已经做了四年了，太辛苦了。 我要不断的参加国际比赛不断拿奖，我的经纪人才会一直收到邀约。” 谢菲叹了一口气：“好像演奏机器一样，说实话我其实有点厌倦了。” “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凡尔赛的话，真的好想打你啊！” 也只有对多年的同门师兄，温言才会毫无顾忌的说出真心话。 谢菲笑着提醒他：“我们已经走了一圈了，要不要去服务台问一下钢笔的柜台在哪里？” 到了服务台才知道，钢笔的柜台好几年前就在这间商场撤柜了，温言用手机查了查，有专柜的商场都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尚黎在公司加班也加得不定心，抬手看表八点多，估计温言这个时间饭也该吃得差不多了。 他打了个电话，打算问温言在哪，如果还没到家的话，自己就去接一下。 温言和谢菲一起边散步边聊天到了另外一家商场，还在柜台挑选钢笔的款式，温言接到尚黎的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购物中心。 第24章 几家高端商场都在cbd商圈，尚黎说我刚下班，正好来接你。 可钢笔是温言打算周五才给尚黎的惊喜，他不想提前揭晓，赶紧说，你别来，我不要你接。 尚黎立刻追问，为什么，我公司离你很近。 “别来就是别来，没有为什么。”温言敷衍塘塞，然后想了一下，不放心的警告：“绝对不许悄悄来！听到没有！” 很像在严肃提醒准备开口撒谎的学生。 “你和师兄在一起？”尚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问这一句，只觉得自己心烦意乱。 倒不是温言对他的态度，而是那个对他似乎很重要的师兄。 “嗯..我不和你说了，我可能晚点回来，别锁门，挂了。” 温言电话挂得干脆利落，尚黎都还没回过神，刚好何靖进来跟他说自己准备先走了，看他脸色青黑，紧张的问：“出什么事了？” “温老师和师兄在购物中心逛街。”尚黎抱怨：“还不让我去接他。” 何靖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尚黎，很快明白他的心思：“那你要不要和我去逛逛，我刚好要买点东西。” 意思是想不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你可以拿我当藉口。 尚黎想去得要命，可嘴又硬：“我不去，我回家。” 何靖偷笑：“我也觉得你回家比较好，忤逆温老师得不偿失。” 温言买好单问谢菲想不想喝点东西，这家商场里有家很火的水果茶店，海城独一家，他来请客。 刚才路上和谢菲聊到国际比赛的事，他告诉谢菲，打算让自己的学生陈远明年五月参加首尔国际钢琴比赛。 谢菲建议他可以让学生先用一些小型但规范的比赛试水，适应国际比赛的氛围和流程。 同时也能从现有的圈子里跳出来，用更大的视野审视自己的优点和不足。 日本的琵琶湖钢琴比赛和神户钢琴比赛就非常适合。 起手就参加重磅级比赛，真的很容易沦为重在参与的选手。 温言这方面咨询很有限，谢菲又很有经验，他想抓紧时间多了解一些。 两个人一直聊到了水果茶店打烊，话题还没聊完，又转战到宵夜糖水铺。 等温言再看手机，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谢菲是作为演奏家被邀请回国，明天还有和海城交响乐团的排练，他觉得不方便再耽误，说剩下的明天再聊，还问谢菲有没有时间能听一下陈远弹琴。 谢菲这次只在海城呆两天，但是过两个月还会来，海城音乐学院邀请他来开音乐会和讲课，到时候他的时间会比较充裕。 温言拿出手机打车，他说先送师兄他再回去，谢菲不同意，非要先送他自己再回酒店。 温言拗不过，只好妥协，说明天的晚饭他来请客，这个不许争，谢菲说好。 本来以为这个点尚黎已经睡了，或者至少在自己的房间，温言手上拿着派克的纸袋也没有什么防范。 刚开门，人还没走进玄关，一个巨大的影子从头顶投射下来：“温老师回来了。” “你还没睡啊？”温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上的东西藏在背后。 尚黎总觉得温言好像有点鬼鬼祟祟隐藏什么事，他按耐着巨大的不愉快，尽量语调平和：“如果到四点你还没有回来，我就打算报警。” 明明知道尚黎肯定是在开玩笑，可这个口气听起来又很严肃，温言扔下一句：“不要浪费警力资源。”换好拖鞋匆匆跑进房间。 尽管一晚上都躺在床上生闷气，温言居然和师兄聊到半夜，可答应过的事尚黎不会食言。 说好了这两天他都会送温言去学校，尚黎坐在餐桌前等温言起床，然后陪他吃好早餐。 “今天我到哪里接你？学校？” 两个人时间观念都很强，所以吃完早饭还能坐在餐桌前闲聊一会儿。 “今天我要去乐团找一下师兄，他说可以帮我听一下明天音乐会的曲子，昨天又有事麻烦他，晚上还会请他吃个饭。” 温言解释得很清楚：“把握不好时间，我还是自己打车回来，也很方便。” “吃饭的时候给我发信息。”尚黎直言：“我开车去附近等你。 昨晚在家等你我确实很担心，今天我想离你近一点，至少可以早点见到你。” 听到尚黎这么说，温言心头一热：“可这也太麻烦了。” “是我要和你结婚，照顾你是最基本的责任。”尚黎宽慰：“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温言无法再拒绝，“嗯，我会尽快，不会吃太久。” 今天的晚饭也主要是对谢菲提供的资源的感谢。 “你不用顾虑我。”尚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他拿起温言每天携带的保温杯：“走吧，今天我们开温老师的车。” 两人站在玄关换鞋，温言弯腰绑了几次鞋带都不满意，抱怨：“我要去买免系鞋带卡口。” “小学生觉得幼稚，大学老师觉得刚刚好是吗？” 尚黎把手里的保温杯和车钥匙塞进温言手里。 由于实在太高，他只能单膝跪在地上帮温言绑鞋带：“这样就绝对不会散了。” 温言看了看尚黎绑的鞋带，不仅绑得很结实，而且花样也很好看。 “怎么什么都会啊。” 温言仰头看他，尚黎笑着说：“我很擅长绑绳结。” 这句话的意思温言站在电梯里才恍然大悟，他看尚黎，又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又觉得是自己思绪发散太广，把话想歪了。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新文：《你不是直男吗》已开，金融天才受vs前期暴发户后期地产大佬攻，甜宠+商战，主打一个又甜又爽，感兴趣的朋友请收藏 第19章 传统男人 下车前尚黎问用不用给他安排司机，他摇头拒绝，还提醒尚黎使用公司资源也别太猖狂了。 “国庆节的时候我多练习练习吧。”温言指了指方向盘，解开安全带：“这样也不用总是占用你的时间。” “国庆节..”尚黎打算国庆节带温言到佛罗伦萨量衣服，这样年前刚好能完工寄回来，不过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他问：“你有护照吗？” “有啊。”问题跳跃得太快，温言跟不上：“现在开车还要检查护照吗？” “你今天带回来。” “啊..嗯。”想了半天温言也没有明白护照和开车上路的关系。 下午和谢菲见面，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谢菲和他的音乐会都在周五晚上，不能去看对方的演奏，两人都有点失望。 “下次应该时间不会这么寸了。”谢菲把带回来的礼物送给温言：“比赛的事你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就给我发信息，或者现在微信电话也很方便。” “嗯。”温言把收到的礼物放在腿上，小小的盒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沉甸甸的：“那师兄的礼物，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不是也请我吃了饭吗。”谢菲拿起手边的饮料杯喝一口：“每次回国后都很不想回去，终于是快要结束了..” 这句话温言也没有明白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谢菲的自言自语，还没想到该怎么去接话，谢菲又调转话题：“明年就能和你做同事了，一想到这件事就好高兴。” “我也是。” 温言说得很真诚。 谢菲无论是起点还是眼界都要高过自己不少，又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以后作为同事肯定有很多机会可以和师兄学习，弥补他没有机会留学的遗憾。 但谢菲所说的高兴就比温言认为的复杂许多。 特意选了酒店附近的餐厅，吃完饭温言说陪谢菲走回酒店，这样可以散步消食。 而且酒店离尚黎的公司也很近，温言和尚黎也说好自己一会儿吃完饭到公司楼下等他。 谢菲说他可以先陪温言回家，问温言住哪里，温言说了小区大概的位置，谢菲惊讶的说，那边算是富人区了，是在那边买了房子吗？ 温言说和朋友一起住，谢菲敏锐的问，是昨天你送钢笔的那个朋友吗？温言没有隐瞒。 “是什么样的朋友，值得你送那么贵重的礼物？”谢菲不仅仅只是好奇，而是带着旁敲侧击的态度试探性的问。 “我学生的事，他帮了很大的忙。”温言把除了结婚之外的事和盘托出：“那个青鸟计划还有助学金都是他在负责推进。” 谢菲沉默了一下，开口：“但是我听说，青鸟计划是乾坤银行ceo亲自推进的，所以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你那个朋友..” 会不会是在骗你呢？ 谢菲还没说完，温言一副义愤填膺的口气：“那肯定是他老板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他不会怀疑尚黎，他知道青鸟计划资源的稀缺性，即便陈远有拿得出手的做够优秀的成绩，可和其余三位入选者比起来，实在显得单薄而微不足道。 如果没有尚黎的有心帮衬，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会落到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学生身上。 第25章 既没有艺术世家的背书，也没有雄厚资金的支撑。 艺术圈本身就是巨大的名利场，天赋与努力在阶级与资源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这是温言很早就知道的残酷的事实。 虽然不知道温言为什么会忽然很生气，但谢菲知道这个话题不应该继续进行下去。 他顺着温言的意思，让他陪自己走到酒店楼下。 在往尚黎公司走的路上温言给他发了信息，他实在不喜欢打电话，尚黎没有立刻回复，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没有看到。 温言打算在楼下咖啡厅坐着等一会儿。 原本尚黎没有什么事，但是公司似乎默认有不养闲人定律，只要人在公司，就一定会有事能找上门。 尚黎下楼去处理一些项目问题，本来以为很快能回办公室，手机就放在办公桌上，实际上需要解决的比他想到的要复杂很多。 何靖和尚黎的私助恰好送客户到附近酒店，从侧门进写字楼无意看到温言正坐在窗户边的位置发呆。 他知道温言下午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他联系不上尚黎。 何靖也打了电话，没人接听，私助一直和他在一起陪客户也不知道尚黎去哪里了，何靖又问其他秘书，才知道尚黎去了下面最近投标的项目组。 他让温言先和他上楼，说尚经理可能临时开会，让助理带他到楼上去休息。 何靖的本意是让私助带温言去高管休息区的楼层，私助前两天才替尚黎发过酒店一次性用品的快递，猜测对方和尚总应该属于不方便公开的亲密关系。 当时的收件地址和收件人姓名和今天何靖称呼他温老师，他确定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尚总的“秘密”，他理所当然的就把何靖说的休息理解为带去尚黎办公室的休息区。 尚黎办公室外围是整扇无遮挡的落地玻璃窗，从极高层看出去，是整个海城最豪华最壮观的景色。 私助请他到沙发边坐下，拿了新鲜的覆盆子切块蛋糕出来，问他想喝什么，茶，咖啡，还是果汁。 物资丰富得好像一家mini咖啡厅。 尚黎每天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上班吗？作为一个普通的基金经理，这样的办公室是不是太奢华了。 温言坐在沙发上有些束手束脚，看着窗外夜色下cbd各大上市公司的写字楼灯火通明。 这些光亮的汇聚之处就是整座城市的财富中心，他好像无意之间误入了名利场的顶端，这种错觉让他有些晕眩。 尚黎和何靖在休息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温言，何靖给私助打电话才知道他把温言带到顶楼了。 “他上去了。”何靖对尚黎说，意思是你伪装的身份搞不好要被戳穿。 尚黎想了想，说没事，然后和何靖一起进了电梯。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温言抬头，看着尚黎朝他这边走过来，明明一直悬浮着的心忽然就踏实了。 好像只要这个人一出现，身边所有的困扰都消散了。 “在喝什么茶？”尚黎不动声色的坐到他身边，顺手拿起他的茶杯：“应该是线叶金雀花茶，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挺喜欢的，很香。” “那我们带一点回家。” 温言特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在这么豪华的办公室工作啊。” “这里是ceo办公室。”尚黎答非所问，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关弯抹角的绕过温言的疑虑。 在温言的概念里，ceo就是一家公司最大的领导了，他不是很懂股东，董事这一类身份的区别。 “你们老板的东西可以随便拿？”温言觉得尚黎胆子也太大了：“不好吧，我不要我不要。” 尚黎轻车熟路的走到茶水间拿了一盒新的茶包出来：“我们ceo最喜欢把公司当作自己家的员工了。” 人家一句客套话你还当真吗？ 虽然薅公司羊毛是每个员工的基本职场素养，但是在老板办公室这么堂而皇之..温言贴近尚黎紧张的说：“那我们快走吧，一直在你们老板办公室不太好吧..他看到我搞不好会发脾气。” “怎么会。”尚黎说：“我们ceo看到你会很喜欢。” 销售的嘴都是这么胡说八道张口就来嘛？ 温言和尚黎的聊天不在一个频率，听不懂他在暗示什么，只觉得他还没从工作状态里出来，顺口就把自己也当客户哄了。 尚黎替温言拎着东西下楼到车库，温言有点不理解：“怎么你同事还把我带到你们老板的办公室。” 他以为私助是尚黎的同事，甚至还羡慕大公司的人际关系好松弛，连同事的朋友都会照顾得这么细致。 “他知道我要去那里。”尚黎先替温言开车门：“我要把资料放过去。” 坐在车里，温言感慨：“你们老板好厉害，有那么大一间办公室。” “还好吧。”尚黎觉得办公室的大小实在没什么好值得夸耀的：“再大也是办公室，谈工作的地方，坐下来就会有压力，就想回家。” 过去尚黎没有这样的感觉，累了就去会所和朋友打打牌放松，大部分时间他都喜欢呆在办公室，回家是一件耗时且无趣的事。 回去能干什么？抽雪茄，喝酒，这远没有去构思如何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给他带来的刺激和愉悦性更大。 可这几天，他总觉得自己一到办公室坐下来就有点心思不在，想赶快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那个狭小但温馨的房子里。 “你老板也会想回家吗？”温言很好奇：“那种人不是应该过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人生吗？” “我们ceo又不是中东石油王子。”尚黎不知道温言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是那种很传统的居家型男人。” 听着尚黎的描述，温言的脑海里浮现出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企业家形象。 一直都很好奇谢菲到底送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重。 回家后，温言坐在沙发上拆开谢菲送的礼物，发出惊叹的哇的声音，尚黎从厨房冰箱拿了水走出来，看到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水晶质地的小天使。 “这个肯定很贵吧。”温言自言自语，很小心的把小天使捧在手里看了看，“好精致，这是水晶吗？” “应该是人造水晶。“尚黎假装漫不经心的说，“是师兄送你的礼物吗？” “嗯。”温言又看了几眼，然后把小天使又收回盒子里：“我去收起来，感觉它好脆弱，不要磕坏了。” 进去了卧室很久，尚黎在想温言是在为将精致的小礼物放在哪里而烦恼吗？ 他的卧室是什么构造尚黎也不清楚，他没看过，甚至不知道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应该有床头柜，或者书桌？ 放在抬眼就会看到的位置.. “师兄还买了蛋挞呢。”温言活泼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打断了尚黎的烦心的胡乱猜测：“限量版，一周只卖一次，沾了师兄住酒店的光才抢到最后一个，我特别留着和你一起吃。” 一边说，温言一边打开印着酒店小扇子logo的纸盒子：“我来切一半，姜汁撞奶流心馅的，卖完这个月就下架了..” 尚黎心思五味杂陈。 温言说话从来不会夸大其词，这份特别的对待他自然甘之如饴，可这蛋挞..他装作很有原则的样子：“我这种传统男人，婚后是不会吃不相干的男人买的小点心的。” 温言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你真的不吃？” “我有我的原则。” 温言也不多劝，捧起蛋挞一口咬下去：“真的很好吃，要不然你先别管原则了。” “我可以抵御一切。”尚黎坚定的说：“包括诱惑。” 可惜性格奇怪，一年后还得带着原则结二婚。温言嘴上没说，内心曲曲。 “护照你带了吗？” “嗯。” 温言从自己的小帆布包里拿出护照：“要护照干什么？” “十一假期有空吗？我们去一趟意大利。” 温言愣住了，没有想到尚黎还有这样的假期安排：“去旅游吗？”但是一想到飞欧洲要在逼仄的经济舱坐十几个小时，温言就有点抵触心态：“我不想坐很久的飞机。” “委屈一下。”尚黎也觉得很不舒服，毕竟没有很有力的借口让他坐自己家的私人飞机，只能和其余乘客挤在狭小的商务舱：“过年要回家，最晚十月份我们要去把冬装的尺寸和样式订下来，他们做工至少需要三个月。” “一定要到意大利去买衣服吗？” “嗯，我们家有些礼节讲究比较严格，出席家宴要得体。” 是什么样的大家族，家宴还有这种规矩。 温言家来往的亲戚很少，只有外婆家的三姊妹，过年一个中号包间的圆桌就能全部坐下。 他对大家族的概念还是电视里历史剧中的那些皇亲国戚。 “你们家人都要去意大利买衣服过年吗？”温言很好奇的问。 “那倒不是，家里的长辈有自己喜欢的品牌设计师，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太现代的设计风格，我的审美会偏古典一些，所以偏爱有手艺传承的工匠世家。” 第26章 这个话题尚黎嘴里说出来的话完全超越了温言的基本认知。 尚黎翻了翻温言的护照，想看离有效期还有多久，看到最后一页那张青涩的照片忍不住问：“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刚入职的时候。” “怎么看着这么小。”尚黎饶有趣味的欣赏：“好像高中生。” “现在不像了吧。”温言让尚黎看自己的脸：“是不是成熟多了？” “嗯。”尚黎点头：“起码像大学生了。” “做老师长我这种娃娃脸可吃亏了。”温言苦恼的说：“好多家长见了我都以为是辅导员呢，最过分的是我们主任，新学期开始要拍大合照，通知让老师坐第一排，学生站后面。 我刚坐下来，主任就过来把我说一顿，让我站后面去，还说今年新生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尚黎实在忍不住笑，温言气呼呼的双手抱胸：“后来还是教授喊我坐前面的！” 开幕式当天尚黎要下班才能去温言学校，当晚所有的演出项目下午全部要按照顺训过台，温言把握不好时间，让尚黎到了联系陈远：“他会带你和何先生一起去吃饭，你是和何先生一起来吧？” “嗯。”尚黎记下陈远的电话号码：“你还怕饿着我啊。” “我们学校的食堂不好吃。”温言又和尚黎对了一下号码：“我让他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是我请客，你们别客气。” “还要你请客..” “听老师的话。” 下午到了学校，尚黎给温言打电话果然没有人接，他不是很想打电话给陈远，何靖说我来打吧，“温老师说让学生带我们去吃饭，学生肯定也一直饿着在。” 尚黎有学校的邀请函，车直接开进校内的停车位。 音乐学院的校区很小，站在图书馆门口何靖给陈远打电话，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从不远的音乐厅跑过来。 陈远的性格和温言有点像，都属于天生的内向型。 不过比起温言对于社交总是处于主动回避的状态，陈远虽然没有很丰富的经验，但十分热情。 青鸟计划和助学金的资金都是何靖在负责，他看过陈远的资料和照片。 陈远还在犹豫是不是面前这两个人的时候，何靖一眼就认出了他：“温老师现在很忙吗？” “嗯。”尚黎的周身总是会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但何靖的性格柔和很多，陈远主动向何靖靠近：“现在音乐厅里比较乱，温老师顾及不上..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温老师交待我带你们去商业街。” “温老师吃饭了吗？”尚黎问陈远。 “温老师说他一会儿去食堂。” 尚黎担心食堂人多，温言吃不上，他让何靖和陈远去商业街，自己转身到学校食堂给温言打包晚饭。 音乐厅后台挤满了各个系的老师和学生，管弦系的交响乐团，民乐系的民乐团，声乐系的合唱团，还有乐工的学生在台前台后接线，连收音麦克风，调试舞台灯光。 快到六点，温言回到后台休息室才有时间看看手机，尚黎给他留言：【我在音乐厅门口，有空给我电话。】 温言拿着手机一边打给尚黎一边往外走，电话刚接通他就看见尚黎站在人群之外手里领着打包的饭盒在抽烟，“陈远呢？” “和何靖去吃饭了。” “你没去？” “我陪你。” 尚黎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想要表达什么，可温言就是会被这种不经意撩拨得心头一热。 “去车上吃饭吧。”尚黎让他跟自己走：“你看，那么多学生往食堂的方向走，现在肯定连坐的位置都没有了，还好你有一个机智的老公，做什么都很有前瞻性。” 尚黎亮了亮手上的饭盒，温言有点纠结的问：“方便在你的车上吃饭吗？会不会弄得很脏。” 这么多天的相处之下，温言发觉尚黎是有一点轻微的洁癖。 “你自己的车，你觉得方便就方便。” 尚黎给温言买了茄子和土豆炖牛肉的盖饭，这两样都是温言喜欢吃的，而且一下午过台也很辛苦，晚上还要卖力演奏，温言把打包回来的饭吃了个精光。 “你吃过了吗？” “吃了。” “不怎么好吃吧。” “还行。” 学校食堂的菜大多重油重盐，不太适合尚黎的胃口，他准备回家后再随便吃点贝果应付一下。 温言的节目在第二个，他要提前半小时到后台候场。 尚黎预料到等下应该要和院长书记打招呼，说说场面话，他藉口等何靖回来再一起进去。 温言那个空饭盒准备下车，尚黎接过来让温言专心准备一会儿的演出，垃圾他会扔掉，温言笑着问：“难道我扔个垃圾就不专心了？” “温老师溺爱学生，我溺爱温老师。” “你的甜言蜜语还是等着一会儿应付你们老板吧。” 温言回到休息室等待候场，老师们闲聊的话题不知道怎么就又说到了乾坤银行ceo的身上。 “听说他们ceo很年轻，才三十多岁。” “好像还很帅，你说这种ceo年薪一般都有多少啊？几百万？” “那种明星基金经理都爆年薪千万，ceo不得上亿？” “上亿年薪估计有点夸张，但是上亿资产肯定绰绰有余。” 大家热烈的讨论着仿佛生活在空中楼阁之中富有得不切实际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ceo这么年轻结婚没。”大提琴老师一只手搭在温言的肩膀上：“咱们学校的门面，钢琴系的颜值担当，今晚就用你的艺术魅力让霸总拜倒在你的脚下。” 温言尴尬的笑：“他听完不要评价我弹得不知所云就已经很万幸了。” 他不禁想到昨晚他在ceo办公室感受到主人残留的泠冽的气场。 像那样身居高位，睥睨众生的人，要有怎样强韧的人格与显赫的家世才能毫无负担的与他相伴一生。 对他而言，与其去高攀遥不可及的人生，他更想和普通的恋人过普通的生活。 能在他忙得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很有前瞻性的替他打包好他最爱吃的饭菜。 对他会弹钢琴似乎还弹得不错这样的小事丝毫不吝啬崇拜。 甚至大学老师这种实际只有表面光鲜的职业在他心里都会闪闪发光。 催场的志愿者到后台：“温老师，可以到台侧候场了。” “好。” 温言拿着自己的乐谱走到台侧，一边听着舞台上气势磅礴的《保卫黄河》大合唱，一边又把手里的乐谱浏览了一遍。 台下掌声热烈，合唱团和交响乐团的同学们从两侧鱼贯而下。 舞台灯熄灭，温言找到后台的工作人员，把自己的乐谱交给他们，让他们替自己保管。 看着巨大的斯坦威三角钢琴被推到舞台中央，场灯再次亮起，掌声雷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容登场。 第20章 一见钟情 开幕式准时提前半小时检票，何靖开着自己银色的奔驰sl跑车载着陈远准时回来。 音乐厅门口站了很多人，有演员也有等着检票结束再想办法混进去站着听的学生。 尚黎和何靖的票在一楼核心区最好的位置，陈远的票则是在二楼侧边，分开之前何靖嘱咐他：“等下结束了就在门口等我，没看到我就给我打电话。” 陈远有点羞涩的点头。 从场外楼梯上二楼的时候，陈远一直在回想刚才和何靖在商业街的独处。 尚黎说自己留在学校之后，何靖提议那就他们两个去商业街。 他先问了陈远商业区在哪里，大概要走多久，陈远说不算太远，但是走的话也要四十分钟，去坐公交车很方便。 大学城的公交车也不算很难等。 “我来开车吧。”何靖带他往停车场走：“这样比较好控制时间，大学城里面交通顺畅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陈远老实回答：“我很少来这边。” 他跟在何靖身后，有风吹过来的时候能闻到隐约的香味。 何靖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成年人，纤细白净，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像时尚杂志上描绘的干练的精英白领。 走到停车场，何靖忽然停下来：“我来看一下现在的路况吧，有没有堵车。” 他拿出手机，陈远没有留意到，向他多靠近了一点，安全距离缩短成了似乎有点亲昵的距离。 何靖没有注意这些，他低着头在导航里输入目的地：“商业区有名字吗？” “有。” 驾车十分钟，一路都很通畅，何靖仔细看了看地图，把路线记在脑子里，收起手机，开车门锁。 陈远从来没有坐过私家车，何靖开的还是一辆跑车，底盘矮座位低，而且平时副驾驶都不坐人，座椅也十分靠前。 陈远个子高，几乎是挤在里面，膝盖别扭的弯曲。 第27章 “很挤吧，你把座椅往后调一下，在你的右手边，摸得到控制扭吗？” 陈远摸了很久也不知道哪个是调整座椅距离的，但他知道奔驰的跑车很豪华，他不敢轻举妄动：“我不挤。” “我来。”何靖身体越过陈远，摸到下面的按钮，“座椅靠背我也调整一下，你坐的会舒服一点。”何靖调侃着说：“现在的小孩子都好高啊，你是17岁？” “嗯。”陈远有点脸红，他觉得刚才在路上闻到的香味此刻好像引起他身体某种燥动的催化剂。 “你现在有多高？一米八六？” “一米八八。” “上了大学应该还会再长，岂不是要长到两米。”何靖开着玩笑，在他眼里陈远就和他表弟一样，是个正在经历着人生最精彩的青春期的小孩子。 调整好了座椅位置，何靖替他拉过安全带，扣好：“等下我们去吃什么？” “都可以。” “那边有什么？” “麦当劳。”陈远对这个印象最深，商业街他只去过两次，两次都是吃的麦当劳。 “我不想吃麦当劳。”何靖踩下油门：“不过也要吃点出餐快的，我们去看看吧。” 商业街简直就是大学生乐园，各种奶茶小吃店，还有夜市。 何靖很喜欢这种地方，不过今天没时间让他一个人慢慢逛，主要是带温言的学生把饭吃了，然后赶紧回去。 他找了一家连锁旋转寿司，问陈远行不行，陈远点头，何靖推门进去，坐在回转台边：“看到想吃的就拿下来，要吃饱，不然我很难向我老板交待。” 何靖虽然是开玩笑，但口气也很认真。 陈远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吃不饱会和他的老板有关系，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何靖说的老板应该就是刚才站在他旁边的那位尚经理。 何靖看得出来陈远的拘束，他又下单了很多回转带上没有的寿司和刺身。 他太知道青春期的男生的食量了，让他们放肆的吃，一顿能吃自己三天的量。 何靖食量不大，但是看食欲好的人吃饭心情也会变好。 陈远这还是第一次进正经寿司店，过去吃的都是摆摊卖的一元一个的寿司，肉松的海藻的。 吃掉的寿司盘子垒得像小山一样高，何靖手边只有三四个碟子。 以大学生为主要客户群体的经济型寿司店食材十分有限，不太合何靖的口味，但对陈远来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豪华大餐。 三文鱼，北极贝，甜虾刺身，这些都是第一次吃到。 尽管温言给了陈远一笔钱，让他拿去请何靖和尚黎吃饭，不过陈远还是想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来负担。 温言没有告诉他尚黎和何靖与青鸟计划和助学金的关系，他只说是两位朋友，可温言对陈远的关照并非一朝一夕，他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但是在收银台何靖还是很轻易的把他拦下来了：“我来吧，赚钱这方面我还是比你有优势很多。” 陈远不太会抢单，从寿司店走出来他说请何先生喝奶茶。 何靖抬手看了看表：“我们要赶紧回去了，下次再请吧。” 下次？ 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陈远坐在音乐厅二楼侧边的位置，在开场前一直看着坐在一楼中间的何靖，他听到旁边大学的学姐们在议论，坐在院长旁边的那两个人是谁啊？好帅，拍照拍照，回去上网查一下。 温老师的朋友和院长坐在同一排，难道是很不得了的大人物吗。 他看到何靖一直在和院长说些什么，旁边的尚黎偶尔参与一下。 尚黎不是很想闲聊，他拖到演出快要开始才从外面进来，和院里的领导打过招呼之后就把何靖推到他们中间坐，自己翻看着今晚演出的节目手册。 手册上温言用的照片和之前在大使馆演出的册子上是同一张。 尚黎看了看其余老师的照片，又翻回温言这张，觉得这张无论是灯光还是角度都拍的不好。 至少他不是很满意。 他后知后觉，觉得下次再看温言演奏可以带一个专业摄影师过来。 原本温言现在开幕式弹一首奏鸣曲，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够精彩，和教授商量了一下，最后选定了黄虎威的《巴蜀之画》组曲。 曲目本身没有太炫技的部分，是连普通的琴童都能演奏的曲子。 作为专业的演奏者，考验的就是其自身的音乐涵养。 温言本身感情很细腻，能够很好的驾驭这种情绪丰富的作品。 “真好听。”何靖感慨，趁着大家鼓掌，他的脸侧向尚黎：“坐在台下看温老师弹钢琴，真的很容易一见钟情。” “我又没有一见钟情。” 尚黎检查刚才自己录的视频：“过年回去哄老爷子开心开心就差不多了。” “秋教授身体好转点了吗？” “好点了，等到春天暖和点准备搬到之前在法国买的庄园去，他也不想再接受学校返聘，以后难得见上一面。” 所以带温言回去应付完过年基本就足够了。 从舞台上下来之后温言松了一口气，这是今晚最重的挑战，他觉得自己表现得还算不错。 后面还有新作品三重奏，温言在休息室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读着下半场要演奏的曲目的乐谱。 上半场结束院里的几位领导就提前离场了。 精彩的节目都集中在上半场，下半场开始时观众席明显空了很多座位。 看完温言的三重奏之后尚黎就有点心不在焉，他找了个机会和何靖一起出去抽烟，才走到大厅就看到温言捧着一束花和刚才那位和他一起演奏的大提琴演奏家在聊天。 他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看到温言和对方道别后直勾勾的往音乐厅观众席的方向走过来好像是在想心事，他不动声色的站在温言的正前方。 就和他预料的一样，温言迎头就撞在了他的胸口。 “哎呀，对不起。”温言道歉完才抬头，尚黎故意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都把我心口撞疼了，想想怎么负责吧。” 刚才就在想怎么去音乐厅里把尚黎找出来早点回家，今天一天忙晕了，都忘记确认尚黎坐在几排几号，音乐厅里面又屏蔽了信号，也没办法发信息。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呢。”温言心情愉快脑子就机灵：“除非你把衣服脱了给我检查。” “温老师到底觊觎我的色相多久了？” “我都没看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货真价实。” 尚黎刚才在等温言撞上来的时候何靖就自己出去抽烟了，他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个人笑着有来有回的拌嘴，问道：“你们打算现在走吗？” “我去二楼喊一下陈远。”温言转头问尚黎：“方便送他回学校吗？他要回宿舍，坐地铁就很晚了。” “我来送。”何靖主动说：“你们家的路线送一趟不顺路。” “会不会太麻烦。” “我一个人开车回去也很无聊。”何靖表扬：“温老师，你的这个学生很乖，很懂事。” 陈远在大人的眼里总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 谢了好几遍何靖，温言才和尚黎一起从音乐厅走出去。 走到停车场，温言看人少了很多，把手里的花递给尚黎：“送给你的，谢谢你来看我的演奏。” “真是受宠若惊。”尚黎一把接过温言手里的花：“没有想到做司机还有花收。” 温言笑了一下，拉了拉自己的帆布单肩包的肩带。 准备送给尚黎的钢笔装在里面。 尚黎把花放到后排，温言打开副驾驶的门，刚才还坐着吃了盒饭的位置多了一只邦尼兔。 温言好惊喜：“咦，前排有人坐了，那我坐后排吧。” 尚黎看到他眼里的喜欢：“身高不到一米是不可以单独坐在副驾驶的，温老师辛苦你抱一下吧。” 温言抱着邦尼兔坐进车里：“那可真是辛苦我了。” 他把兔子贴在脸上，真的好喜欢jelly cat的毛绒玩具的触感，可是实在贵得离谱，小小一个只的都要好几百块：“好香啊，小兔子喷香水了吗？” “应该是柔顺剂的味道。”尚黎把车开出停车位：“小兔子现在很干净。” “好喜欢。”温言又把小兔子抱紧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给尚黎的准备的礼物：“尚经理，送给你的。” 尚黎侧头看了一眼温言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钢笔。”他把印有品牌logo的盒子给尚黎看：“用得上吗？你做基金会不会经常要和客户签协议。” “每天都要签很多。”尚黎心里甜蜜，“周一我就要带去公司炫耀，结婚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我就知道温老师真的很爱我，只是不善于表达。” 温言无奈：“是为了感谢你给我学生帮了那么多忙..对了，刚才碰到你老板了吗？” “没。” 第28章 “那太好了，我听有的老师说看到你老板和我们院长在音乐厅门口聊天，你老板很年轻啊？才三十多岁？” “ceo是三十多岁。”尚黎故意问：“你对他很感兴趣？” “没兴趣，就是..”温言握着邦尼兔的手搓了搓：“很多人以为青鸟计划和助学金的事都是你老板一手促成的，但是我知道不是..” “只要结果是好的..” “可是辛苦的是你啊。” “这件事不是温老师清楚的知道嘛。”恰好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尚黎能够转头去看温言为自己鸣不平的脸：“我本来就无关紧要，别人怎么评论这件事也和我没有丝毫的关系，能够被我在乎的人看到，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和对待谢菲送的礼物不一样，回家以后温言都还是很喜爱的把邦尼兔抱在怀里。 尚黎有点饿，不过回家后第一件事还是坐在沙发上欣赏温言送给他的钢笔。 为什么周末两天要休息呢？他已经等不及要把钢笔带去办公室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了。 “小兔子怎么还有项链呢？”温言把尚黎顺手买的铂金钻石项链从小兔子的脖子上摘下来。 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品。 谁会把真金白银戴在布公仔身上。 “小兔子戴项链不好吗？”尚黎暗示：“上面还有钻石呢，很适合小兔子。” “小兔子不需要钻石。”温言把项链收进房间：“小兔子只需要胡萝卜。” “温老师需要钻石吗？” 温言头扬得高高的：“温老师更不需要啦。”大言不惭的自夸：“温老师可是出名的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 可我觉得你漂亮的脖子上应该有最稀有的宝石，纤细的手腕也该戴上名贵的腕表，你喜爱的钢琴应该摆在更宽敞更明亮的大平层里。 如果有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让我向你坦白，我其实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谎话。 你会不会满怀欣喜的接受我所能给你的更美好的生活。 尚黎把钢笔收好，到厨房的冰箱拿冷冻贝果，温言问他干什么，他说有点饿，吃点东西。 “下午你是不是没吃饭？”温言也一起挤在厨房里：“我们学校的食堂一看就没什么食欲吧。” “比我公司差一点，但我觉得比中学又好一点。” “毕竟我们学校的大学食堂和别的高校不一样，它存在的目的只是协助广大师生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吃贝果吗？还是我给你弄点什么吃？” “你会弄什么？” “什么都会。” “我吃个佛跳墙吧。” “是不是有点过份呢。” 尚黎还是选择吃贝果，切了一颗牛油果，温言又做了一份罗马沙拉，“您的兔子餐做好了，请您慢慢享用吧。” 坐在餐桌边，尚黎吃着沙拉碗里的蔬菜，看温言还在玩邦尼兔，问他：“你很喜欢吗？” “嗯。”爱不释手，晚上睡觉也要抱着睡。 尚黎忽然鬼使神差的说：“听说母兔子被主人过渡爱抚背部和臀部，会导致假孕症状发生，它会开始筑巢，腹部隆起，甚至分泌乳汁..” 温言看了看尚黎一本正经的脸，又看了看他的餐盘，吃一颗小小的贝果也会晕碳吗：“尚经理，你..平时是喜欢看动物世界吗？” 周一上班，何靖到办公室让尚黎批项目，看到他手上的新钢笔，醒目的问：“这钢笔是温老师送的吗？” 尚黎过去都是用的万宝龙的钢笔，这只设计明显不一样。 “嗯，好看吧。” 尚黎把比递给何靖，何靖很仔细的欣赏：“很好看，这个牌子的钢笔都很内敛，不浮夸。”然后把笔又还给尚黎：“温老师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好好珍惜。” “以后还会送我很多礼物。”尚黎妄言：“在温老师眼里，我实在是世间稀有的好人夫。” “但是第一份礼物的份量还是不一样，给你的礼物起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吧。”何靖建议：“就叫‘我又没有一见钟情’，你觉得怎么样？” 第21章 游思妄想 学校布置任务永远不考虑实际，青鸟计划的资料三天就要交齐，之后又和温言说要给陈远准备一首双钢琴曲目，一周后准备演出。 尽管准备的时间仓促得离谱，但对陈远来说仍然是珍贵的机会，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温言都要回中学，理所当然的就住在家里。 原本是相互熟悉的好机会，可尚黎却有一个必要的出差任务，两个人心里都有很小的遗憾，不过谁也没说心里的话，只是互相非常客气的嘱咐对方注意安全，按时吃饭。 萍姨不住家，但是每天都会来打扫房间做家务，煲着汤放在蒸箱里，第一晚回家住家里空荡荡的温言还不习惯，不过有小兔子，晚上睡觉倒是也很安心。 尚黎每晚都会给温言打电话，原本应该是很温情的时刻，可两个人都学不会刻意亲昵，打电话成了工作汇报。 一般是尚黎先自我汇报，今天都忙了哪些事，谈项目，签合同，考察投资的企业，工作量巨大让温言很震惊，觉得完全没有休息的空余。 温言的工作汇报就是一两句话，在大学上课，上课后到中学陪陈远练琴：在中学上课，休息了一下，陪陈远练琴。 汇报完就是每日惯例的叮嘱安全和健康，挂完电话总觉得还是缺点什么。 尚黎出差落地后就给温言打电话，说来接他下班，但是考虑到第二天就要演出，温言也要很晚才下课，尚黎说没关系，下课了你就走出来，我开车在路边等你，温言说不用吧，他自己回家，公交车很空，也很快。 “我想早点和你见面。” 温言想说我也是，又觉得两个人连恋人都谈不上，这种话说多了矫情，就只嗯了一声，这让尚黎觉得温言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 不过见了面，这些隔阂就像落在地面的雪花，很自然就消融了。 温言问尚黎明天下午会不会来看音乐会，他知道学校邀请了参与秋尚助学金的相关人员。 尚黎自然是在被邀请的行列，但他并不想过多的在这个项目里曝光自己，也就拒绝了出席的邀请。 他说明天要在公司开会，所以去不了，温言争取了一下，不能请假吗？尚黎露出为难的表情，温言没有再强迫。 请假这种事在哪个公司都不容易。 “你很希望我在吗？” “没有你就完全没有助学金这回事吧。”温言想了一下，这事当然不能怪尚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有哪个公司员工可以随心所欲，温言就把这种不讲情面全部怪在尚黎老板头上—反正谁也不认识谁，他坐在云层顶端的办公室里，又不可能听到自己的不满意：“我单方面宣布不喜欢你老板—虽然我拿了他的茶包，还觉得很好喝。” “嗯，我也不喜欢他。”尚黎应和：“他做事有时候很优柔寡断，总是错过好时机才后知后觉。” “是嘛。” 尚黎说谜语，温言自然是听不懂其中的内涵。 不过尚黎还是想了个办法，上班以后让私助去旁边的商场买了套运动装，自己也不开车，坐何靖的车去。 他从来没穿过运动装，换了衣服从休息室出来连何靖都觉得意外：“这是干什么？和温老师生活久了让你回忆起大学美好的青春往昔了。” 尚黎戴上黑色口罩：“你可千万别谈恋爱。” 何靖这会儿乐得清闲看笑话，到时候尚黎一定会加倍奉还。 “我哪有资格谈恋爱啊，温饱都没解决呢。”对何靖来说，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实现财务自由。 学校通知获得助学金的学生们开会，陈远和其余的同学一起坐在行政楼的会议室，看到书记邀请何靖进来时，整个人明显愣住了一下。 何靖也看到他，很自然的对着他笑了一下，旁边的同学看到，悄悄的问：“你和他认识？这是什么人？”陈远也不知道何靖是谁，只能回答，见过一次，他是我老师的朋友。 书记介绍完陈远才知道，何靖是助学金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会开得很简短，同学们准备回到音乐厅开始准备音乐会，陈远被单独留下来，何靖还有其余的话要和他说。 音乐厅的观众席已经坐了很多学生，很多都是冲着看陈远来的，学生会主席，又是公认的钢琴天才，在学校人气很高。 尚黎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他身边的学生看了他一眼，他戴着口罩，眼神很不友善的回应，学生立刻站了起来，另外找了个位置坐下。 被喊去看会的学生陆陆续续回来，温言没看到陈远，问过学生才知道他被留下来单独谈话。 音乐会就快要开始了，温言反复看着手机时间，没注意到陈远是跑回来的，只觉得一股热气迎向了自己，他再抬头，看到陈远汗从额头上顺着落下来：“你快去洗个脸，喝点水，我们准备要上台了。” 第29章 陈远才刚走，何靖就在台侧和温言打招呼。 “何先生..”温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何靖解释：“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尚经理负责立项，我跟进资金的发放，今天也是来向同学们介绍一下我们助学金的申请方式。” 陈远从休息室拿着乐谱走到他们两个人身边，何靖转头看他：“你脸上沾了纸屑。”伸手帮陈远摘，又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这样好点，一会儿你和温老师演出加油。” 刚说完，书记就走过来把何靖招呼到一边，让准备上台发言。 陈远只觉得被何靖碰过的地方皮肤火热，温言看他表情不自然，以为他只是上台前的紧张。 中学的音乐厅不大，整个观众席都坐满了，还有站着听的，这样的阵势陈远也是头一次经历，温言安慰他：“你就只当台下坐着的是南瓜，茄子，完成你的演奏就可以了。” 陈远点点头，定了定心，努力把自己拉回演奏状态。 温言和陈远的曲目排在第一个，听完尚黎就离场了。 他拿着车钥匙先启动了车，坐在驾驶位等着何靖把温言带过来。 两个人从音乐厅一路聊到停车场，温言看到那辆白色的车的车牌总觉得很眼熟，但是他从来没有记过保时捷的车牌号码，以至于拉开副驾驶的门看到尚黎之前都没意识到这就是他经常坐的那辆车。 尚黎在车里一直放着车载香氛，温言闻到熟悉的味道又听到尚黎幽幽问：“何先生回公司，温老师去哪里。”才后知后觉，他本来以为是司机的人竟然是他的合约老公。 尽管惊喜，不过何靖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直到何靖到公司门口下了车，温言才忍不住问：“你不用回公司吗？你是翘班出来的吧。” “翘班了哪还兴回去的。”尚黎踩下油门：“今天天气不错，带薪休半天假怎么样。” 这两周温言也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又是自己的独奏，又是学生的音乐会，今天总算是告一段落，他确实也想放松一下，立刻响应。 本以为尚黎又会带他去什么高级商场或者西餐厅，没想到他特意开着车拐到了一家连温言都不知道的网红甜品店门口。 这家店的招牌是枫糖舒芙蕾，很多漂亮的女孩子点餐打卡，本以为只是造型好看，可刚吃一口温言就被绵软如白云的舒芙蕾征服了。 网红店的装修主打一个出片氛围感，漂亮的圆桌镂空椅子充满古典风味，可是坐着实在不舒服，温言站起来的时候以为是椅背太硬，硌得他腰有点痛，等回到家吃完晚饭仍然觉得不太舒服，他和尚黎打了个招呼，准备下楼买盒膏药敷贴一下。 “怎么了？”尚黎听他说要去一下药房，警觉的问：“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找医生过来？” “没有那么夸张。”温言赶紧解释：“就是腰不怎么舒服，贴贴膏药就能缓解。” “我去买。” 没有给温言推辞的余地，尚黎把他留在家，自己下楼。 温言洗完澡，试着自己敷贴，可酸痛的位置很寸，自己反着手怎么也找不准，他只好拿着药膏敲尚黎的门，找他帮忙。 尚黎洗澡洗到一半，听到敲门的声音，以为温言是有什么急事要找他，关了淋浴，拿一条浴巾裹着下半身湿答答的开门，“什么事？” 温言看着上半身坚实的胸肌还淌着发梢落下的水渍的尚黎一时语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倒是尚黎看到他手上的的东西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来意：“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洗完澡帮你贴。” 尚黎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到浴室，温言捏着自己的敷贴片半天没有从状况里走出来，脑子里都是尚黎明显的腹肌和松松垮垮的浴巾下不经意露出的人鱼线。 颜控理智的高墙在这一瞬间崩溃瓦解。 尚黎淋浴喜欢用很热的水，从浴室出来身体的温度没有降下去，他也就敞着睡衣领口方便降温。 温言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看着尚黎随意的露着锁骨，整个人被撩拨得七荤八素。 尚黎看着他脸和脖子都红了，想到公司里说秋季是感冒发烧的高发期，伸手去摸温言的额头和脖子，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他体温正常，才问：“敷贴帮你贴哪里。” 温言朦朦的，把敷贴交给尚黎，转过身背对着他，右手指着自己腰部酸痛的区域：“帮我贴这一块。” “这一块嘛？”尚黎伸手去摸温言的腰，很软又很滑，先是用指尖触碰，后来又得寸进尺的整个手掌都覆盖了上去，“你把衣服撩上去。” “嗯。”温言用双手把睡衣的下摆撩起来了点，尚黎手掌再他腰上又摸了很久：“这里吗？” “还要中间一点。” 他假装苦恼：“还是要你用手指着，不然我找不准位置。” 温言手一松，衣服的下摆就落了下来，单靠左手撩实在位置低，尚黎不动声色的说：“你用嘴巴含住衣服，这样我方便一点。” 阳台的落地窗的窗帘还没有放下来，尚黎从后面能看到温言倒映在玻璃里并不清晰的影像。 他嘴里含着衣服的下摆，露出纤细的腰和一丁点胸口诱人的粉色晕圈，清纯又撩人。 尚黎喉结轻微的动了一下，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贴药膏，一边在想在他大平层浴室的镜子前，逼着他边哭边尿还要嘴里喊老公。 第22章 梦中呓语 温言当然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尚黎的狼子野心，敷贴贴好立刻发热，他摸了摸，酸痛的部位刚好覆盖在中间。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感谢尚黎，然后不知深浅的问了句：“你闻我身上有没有中药味儿？” 尚黎低着头，一副不怀好意又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温言：“温老师一会儿撩衣服露腰给我看，一会儿又要我闻你身上的味儿，到底是在暗示什么我实在不懂。” 温言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刻下弯，一把抢走尚黎手上膏药敷贴的包装纸：“睡觉了！再见！” 膏药敷贴了好几天不仅没有好转，被捂住的那块皮肤还有点过敏了。尚黎看到他腰上红了一片，拒绝再给他敷贴：“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温言特别抗拒医院，一点也不想去：“买点药涂一涂就好了吧，只是过敏，又不是很严重的病，我就不要去浪费医疗资源了。” 尚黎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两条选择，第一，你乖乖听话，第二，我明天让司机开劳斯莱斯到学校教学楼下接你，让你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温言只能妥协。 他虽然没见过尚黎口里的劳斯莱斯，但他多少也知道，尚黎能说的出来事都是他一定能够办到的。 看病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医生开了口服药和药膏，温言尊医嘱涂药，第二天过敏症状就减轻了很多，又巩固了两天，第三天就一点也不痒了。 不过之前的抓痕一直留在腰上，变成了淡褐色，虽然有些不美观，不过腰上这个地方不把衣服撩起来谁也看不到，温言打算不管他，等时间久了应该就会消失。 就算会留下一点疤痕也没有关系，这个地方未来也只会有亲老公看得到。 没想到晚上尚黎就给他带了一盒全是英文的祛疤霜回来，并且坚持要亲手给温言擦方便监督。 他觉得温言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这种事让他自己做只可能是撒谎加敷衍。 温言觉得这样的评价使他的尊严受到了伤害，他一边熟练的撩着睡衣一边质问：“你把我当什么人？三岁小孩吗？” “怎么会呢。”尚黎把仔细的将祛疤膏在他腰上涂抹均匀：“我一直觉得温老师心理年龄虽小，头脑却很灵活，适合做名侦探。” 虽然尚黎这个人烦人得要命，但是不管是建议他去医院还是带回来的祛疤霜都很有效果。 在尚黎的坚持下，很快，腰上的疤痕真的全部消失了。 温言一个人自浴室的镜子前扭头看了很久，他出来问尚黎：“这到底是什么药啊？这么有效。” “朋友做的药。” “朋友做的药？”温言满脸疑惑：“你朋友干什么的？还会自己做药。” “开生物制药公司的，他们公司的产品。” 朋友开生物制药公司？ 温言和尚黎并排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睛又望向家里的那台钢琴。 上百万的钢琴说不喜欢就随便送人。 他实在很好奇，尚黎的朋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青鸟计划的启动仪式拟定在月底，四位未来青年演奏家将会在启动仪式的音乐会上演奏一首室内乐新作品。 乐曲以pdf的形式发给陈远，没有录音，他们是这首曲目的首演，陈远没有演奏室内乐的经验，温言也很担心他会不会准备得不够充分，或者有不够完善的地方。 室内乐只为陈远单独指导效果很有限，温言很想跟着陈远去排练现场，不过也有顾虑，在餐桌上他想让尚黎给他一点意见，尚黎首先否定了他的想法：“不管你有多焦虑和在意，那种场合你一定不能出现。” 第30章 “只是看着，不说话也不行吗？” “你在担心什么呢？”尚黎问：“担心他会失败？” 温言点点头。 “他如果是所向披靡的天才，他注定会成功，如果他只是普通人，失败一次两次又怎么样。”尚黎接着说：“而且有乾坤投资在，他会有足够的试错资本。” 这话在温言听起来，就好像乾坤投资的资源能任由尚黎随心所欲的挥霍一样。 等到陈远再上课，温言问起来才知道他们的室内乐有专门的指导老师负责，不过陈远还是和平常一样话不多，没有和温言聊太多。 和交响乐团签完合同之后何靖理论上是不再过问项目过程，不过何靖也是第一次负责这种慈善公益项目，还是很关心进展，他和尚黎闲聊起来，尚黎建议他直接问陈远，他的感受最客观也最直接。 何靖约温言带上陈远一起出来吃完饭，考虑到未成年人的喜好，何靖选了一家意式披萨店。 前几天下过暴雨，温度下降了几度，四个人坐在披萨店的户外餐位，凉爽的秋风吹在身上格外舒适。 温言一直以为陈远不爱说话是天生的，可没想到一晚上他和何靖说的话比自己和他两年说的话还要多。 何靖很在意乐团提供的资源是否达到他们要求的标准，他和陈远聊了一下，尽管那位指导他们室内乐的老师陈远不认识，但是听说是特地从京市请来的副教授，在学校也很有威望。 由于是在市区内，陈远自己坐车回学校，他走了以后三个人又在披萨店多坐了一会儿。 “现在很少见到这么踏实的小孩。”何靖评价：“我表弟和他一样大，完全不一样，温老师的学生成熟很多。” “不过在学校他不怎么爱和我说话，但他又做班长又是学生会，应该社交能力很强吧。” “可能只是不爱和老师说话。”尚黎说：“老师和好朋友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我可不是他的好朋友。”何靖澄清。 “我看你们很聊得来啊。”尚黎揶揄：“而且何先生对他可以说十分宽容。”毕竟何靖对自己有时候苛刻得有点不留情面。 尤其是他和温言结婚之后。 何靖不会和尚黎在这种事上掰扯，他很自然的换了个话题：“过两天有台风，听说很严重，你们做了预防措施吗？” “不会很严重吧。”在沿海地区长大的温言，对台风的印象还停留在下很多雨，路上会积很多水的印象里：“每年都会有很多台风，但是对市区造成的影响不是很大。” 到了第二天，言论的风向完全改变，台风途径之地造成巨大灾害，应急管理厅发布紧急通知，学校也立刻宣布第二天停课。 由于无法预测台风来领时的实质危害性，尚黎让萍姨今天不要出门，他给温言也打了电话，告诉他家里物资充足，只不过今天晚要辛苦他自己做顿饭吃。 这对温言来说不是什么很有负担的事，他问尚黎什么时候下班，尚黎说不清楚，可能要加班到很晚。 “不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尚黎叮嘱：“有什么事你就给我电话，自己不要出门。” “嗯。” 本来打算做一顿大餐等尚黎回来一起吃，结果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温言也提不起食欲，很敷衍的煮了份意大利面，随便吃了两口，练了练琴，又玩了玩手机，回房间睡觉。 到了半夜，剧烈的风雨声从窗户的缝隙灌进房间，窗帘被掀到半空中难以落下，扬起热烈的躁动声。 温言开了灯，想把窗户关紧一些，才发现这个窗户的卡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窗户关得严丝合缝。 他把被子抱到客厅，又把枕头和邦尼兔一起拿了出来，关了卧室门，瞬间耳边安静很多。 尚黎和秘书还有公司的高管都留了下来，以便及时应对突发事件。 与气象局预测得一致，风力和降雨在凌晨达到最高等级。 明知道自己是杞人忧天，尚黎还是很担心温言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有意外。 何靖知道他的焦虑，安慰他市中心的黄金地段，怎么都不会有事，尚黎放不下心，还是想回去看看。 “现在开车上路？太危险了。” 不过何靖也知道尚黎的脾气，执拗起来谁也说不动。 密集的雨水遮挡着视线，把雨刮器开到最大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尚黎驾驶着自己的库里南在宽阔的单向四车道涉水前行。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担心，还是仅仅只是单纯想见温言一面。 他轻轻的开门，原本准备检查一下窗户有没有关严实，再到温言的房间看一眼。 不过如果温言反锁卧室门，他也并不打算吵醒他。 他只开了玄关灯，才走进客厅，就看到一只白晃晃的手臂从沙发的一段伸了出来。 他走过去，温言有半张脸都在被子里。 他捏了捏温言随意张开的手掌，本来以为睡熟的温言不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温言很用力就抓住了他的手指：“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说话的声音朦朦胧胧，温言在外面沙发睡得很轻，不过人的精神也很模糊，属于半梦半醒。 尚黎不知道他为什么睡外面，他猜可能是房间睡不了，他弯下腰，双手托着他的脖子和腰，一把将人抱起来，走进自己的卧室。 尚黎的床是沙发的三倍宽，温言立刻觉得没那么束手束脚，身体舒展成一个很放肆的姿势。 屋内一直只开着玄关的一盏小灯，尚黎借着微弱的亮光欣赏了一下温言无拘无束的睡姿，又走出房间替他把邦尼兔拿进来。 尚黎把兔子塞进他的怀里，准备回公司继续加班。 手还没有从温言的被子里抽出来，就被他当作邦尼兔的一部份紧紧抱住，用软得让心融化的声音撒娇：“别走，留在家陪我。” 第23章 卧室合宿 何靖发现尚黎回了一趟家后有点魂不守舍，问他家里出什么事了，他说没事。 何靖也觉得不应该有什么事，然后尚黎又说，温言卧室的窗户关不紧，有雨水渗进来。 等台风险情解除要找人来修一下。 离开家之前，尚黎特意去温言卧室看了一遍。 风一直从外面往屋里灌，渗进来的雨水把地板都浸湿了。 他仔细看了看，是窗户的卡扣出了问题，现在没办法解决，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乘电梯到车库，坐在驾驶位，他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边启动一边想，如果刚才不是温言睡着了主动放开他的手，他会不会忍不住真的留下来在家陪他。 温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尚黎的床上，但是对怎么转移进来的完全没有印象。 梦里好像梦到尚黎回来了一趟。 是他把自己喊醒让他进卧室睡的吗？ 这一块的记忆实在不够清晰。 他回自己的卧室洗漱，开门走了几步发现靠窗户的地板全浸在水里，他紧急抢救了一下。 不过雨水一直飘进来也不能彻底擦干，只能隔一段时间进来房间看看，补救一下。 城市大面积停工，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温言一边吃早餐一边给尚黎发信息问他今天几点下班。 【今天公司人不是很多，说不准时间，可能会很晚】 公司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来上班，尚黎预估不了时间：【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会不会回来和我一起吃饭】。 温言在冰箱里发现了不少食材，如果尚黎回来，他就把晚饭做丰盛一点。 【我把握不好时间】尚黎担心自己有事抽不开身，温言在家一直等：【你自己吃饭，不要等我】。 温言有种一腔热情被扑灭的挫败感，【好吧】。 毕竟尚黎找来的阿姨都是酒店大厨的水平，自己那点小打小闹估计对方也看不上：【那你记得按时吃饭】。 【好】。 你的微信是按字收费的嘛！ 温言有点想生尚黎的气，又觉得自己立场模糊，只好把坏心情发泄到邦尼兔身上：你就不能情商高一点嘛，哪怕骗我说你会想办法早点回呢。 邦尼兔不说话，用亮亮的眼睛看着温言。 一直到五点公司都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尚黎估计可以正常下班，给温言打了电话，说他回家吃饭，温言还在小心眼，也没有掩饰，告诉他没饭吃了，让他在公司食堂自己解决吧。 尚黎听出来他是在生气，不过为什么生气他想不明白。 他问温言有没有吃饭，他知道这个时间温言应该是还没有吃晚饭，对温言来说时间还太早。 可温言偏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还炫耀一般的讲，自己吃的是营养又美味的番茄土豆炖牛腩。 尚黎想了一下他说的话，下结论：只吃番茄牛肉味的薯片不叫吃晚饭。 “我大概二十分钟能到楼下车库，你带上小兔子，我们去吃丰盛又温馨的家庭餐厅。” 第31章 从餐厅回来，看到有物业管理员正在门口按门铃。 尚黎问他们有什么事，物业告诉他，楼下住户反馈天花板渗水，让他们过来看情况。 物业管理员跟着两人进了屋，根据楼下的户型，发现渗水的区域就是温言卧室窗台附近。 昨天雨水飘进来，地板泡了一夜，木材有些涨发，大概水就是从变宽的缝隙里渗透了下去。 “楼下的情况比较严重，想和你们沟通协商处理方法。” 温言最不会的就是处理纠纷，而这恰好就是尚黎的强项。 “我和你们下去。”他感受到身边温言的不安，把手放在他头发上摸了摸：“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你和小兔子在家等我吧。” 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都是一些俱备社会身份的阶层，沟通起来十分高效。 尚黎看了现场，楼下邻居这一间刚好是儿童房间，天花板被水渗透后油漆剥落了好几块。 和对方商议了赔偿金，尚黎很爽快的转了一笔钱，对方也很体谅的说确实都是意外。 寒暄了几句后，尚黎回到楼上。 尽管处理起来很利落，但对他来说这种事也属于生活里繁琐的节外生枝。 没必要再这么局促的生活下去，尚黎决定搬回自己家。 推门进来，温言就抱着兔子到玄关问他：“怎么样，邻居好不好说话。” “很好说话啊，你很担心吗？” “嗯。”温言坦言：“这种事我肯定处理不好。” “所以和我结婚还不错吧。”尚黎这个时候特别希望听温言说两句腻歪的甜言蜜语，特别强调：“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点什么呢？” 温言抬头看着尚黎，很有诚意的表示：“合作愉快。” 尚黎不满意的皱眉头，直接要求：“你应该说老公辛苦了。” 之前不熟的时候开玩笑还能喊一声，现在两人关系夹生，温言反而说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我去洗葡萄给你吃。” “我不吃葡萄。”尚黎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温言的手腕：“我有话和你说。” 窗子坏掉的锁要重新换新的，这还是小事。 重要的是泡发的地板也要撬开重铺，大概要点时间，而且还有工人在家来回走动。 新地板铺好也要等气味散掉，不然对身体危害很大。 尚黎说他恰好有个朋友最近到新西兰去工作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在海城有套房子想要人帮照看。 房子这种东西，如果一直空着很快就会出现各种问题，而且没有人进进出出立刻就会沾染上潮湿的让人讨厌的气味。 他的朋友很希望自己能够住过去。 温言问你朋友的房子很远吗？他说不远，离这个小区也很近。 温言以为就是这附近的楼盘，这边算是cbd的住宅核心区，也没有多想。 只是可惜..温言朝着家里的三角钢琴看了一眼。 “钢琴我们搬过去。” 尚黎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倒是温言觉得没必要大费周章。 这是钢琴，就算可以拆卸也工程巨大，又不是往盒子里一放就可以随意拿走的小提琴。 “朋友家也很大吗？”毕竟要有很空的一块地方专门来放钢琴，一般的人家里家具和杂物都已经放满了，很难再腾出这么一片空间。 “还行吧。”已经吩咐佣人在大平层内专门腾出了放钢琴的空间：“比这套房子稍微大一点。” 昨晚的雨不仅把地板泡得一塌糊涂，连床单和褥子都被打湿了。 尚黎伸手摸了一下，完全没有办法睡：“今天你睡我那边吧，这房间太潮湿了，再住会生病。” “那你睡哪里啊。”温言试探的问。 “我睡外面就行。”想到温言可能不是很想和自己挤一张床，尚黎主动提出睡客厅。 而且家里的床也比酒店的大床要窄，两个人睡难免要贴在一起。 “你别睡外面吧。”虽然温言也有顾虑，总不能因为自己还把房子的主人赶到沙发上睡，那也是太不懂规矩了：“咱们挤着睡不行嘛。” 温言一松口尚黎就来劲：“可你乱蹬人啊，就这么小一个床，我很难招架。” “我抱着兔子睡不会乱动。” 今天早上也是这样，他把兔子往温言怀里一贴，原本四仰八叉的人立刻像小刺猬一样蜷缩在了一起。 温言回房间洗澡，尚黎让他干脆过来洗，这边的浴室大一些，把牙刷和水杯也一起带过来。 卧室和酒店不一样，空间一小就显得局促，就显得暧昧。 但尚黎既然开口，而且表现得又大方，温言再拒绝就显得娇气。 等他回了房间把衣柜打开，伸手进去一摸，连棉睡衣都沾着水汽。 “你先穿我的吧。”尚黎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套睡衣：“湿了的衣服等明天萍姨来了帮你处理。” 本来温言是想拿去洗烘一下，但估计到尚黎昨天加班很有可能是一夜没睡，又想让他早点休息，他接过睡衣转身进了浴室。 尚黎的睡衣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裤子更是长得站直都会沾湿裤脚，他没办法，只能把裤脚一层一层挽起来。 可真丝实在太滑了，怎么挽都往下落，他只能把裤子拿在手上，光着腿从浴室里出来。 “我洗好了。” 尚黎扫了一眼撩人心魂的两条白汪汪的腿，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问：“你洗得很热吗？” “裤子太长了。”温言钻进被子里，熟练的在里面把睡裤穿上。 尚黎帮他熄了卧室的灯，只开了窄小的衣帽间的地灯和浴室里最暗的顶灯。 等他进被子的时候，温言已经睡意朦胧了。 他闻到尚黎身上有不属于沐浴液的香味，问他：“你睡觉还擦香水？” “我不擦香水。” “那是什么味？”温言像小兔子一样豁动着鼻翼寻找气味的来源，他很喜欢这个清新的味道。 尚黎想了想说：“可能是我用的须后水的味道。”又问他：“你喜欢古龙水的味道？” “嗯。”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瞌睡得这么早，平时这个时间他还要用手机玩两把消消乐才会睡。 大概是被子里温温热热的，尚黎身上的香味又很安神。 尽管床的宽度还不至于要让两人面贴面，但只要两人面对着彼此，他就能感受到尚黎灼热又有些急促的呼吸。 “你很热吗？” “有一点。” 是无可避免的燥热，是要耗尽所有理智才能克制冲动的忍耐。 “睡睡就不热了。”温言安慰：“心静自然凉。” “嗯。”尚黎很轻的说：“睡吧，小兔子晚安。” 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撩拨得温言耳朵都烫了起来。 “嗯。” “嗯？” 温言知道尚黎是在向自己索取晚安，就算再难以启齿，今天晚上他也不应该对尚黎的期待吝啬。 “小兔子的老公晚安。” 没想到说完尚黎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腰上，有意把两人的距离拉近，贴近温言已经发烫的耳朵断言：“原来和我结婚的是会假孕的小兔子。” 第24章 搬入新家 温言一夜很乖，抓着兔子的手一个姿势睡到天亮，倒是尚黎焦躁了一晚上，一会儿捏一下温言的手，一会儿又弄他的头发，半夜还到阳台抽了根烟，又在客厅里坐了半天。 搬家的事宜早不宜迟，早上尚黎和温言说好，今天他会在公司里说一下，早点下班，温言在学校等他开车过去接，晚上就搬过去。 “你房间里的衣服和杂物我会找人一起带过去，你有什么贵重物品要亲自保管的？你现在给我，我直接带去公司。” 这边住了还不到一个月，温言也不爱添置额外的东西，主要是担心搬家东西太多，即便是很喜欢的东西，也会想，等自己有了房子再买吧。 他到房间把谢菲送给他的水晶小天使和尚黎买的戒指拿了出来，他指了指戒指的盒子：“项链我也放在里面了，就只有这两样比较珍贵。” 然后又到尚黎的卧室把兔子拿出来：“它，最珍贵。” 尚黎到公司之后，把温言的东西和兔子一起带到办公室。 上班时间，尚黎坐的电梯也有高管进进出出，每个和他打完招呼的人眼睛都会不自觉地落在他手里邦尼兔的身上，不过谁也不敢问这个兔子是怎么回事，只有何靖胆子大，准备下楼刚好在电梯口碰到他出来，毫不掩饰他看笑话的心，大声问：“怎么还带玩具来上班，今年儿童节改日期了吗？” 尚黎进办公室之前先看了一眼秘书办公室，发现里面没人，推门进去把兔子摆在何靖的位置上拍了一张照片。 这个地方温言没来过，尚黎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工位发过去：【小兔子已经准时到工位准备摸鱼】。 三秘推门进来，看到尚黎在拍照，习惯性过问：“尚总过来是有什么事？” 第32章 “没什么事。”尚黎收起手机，从何靖的椅子上拿起兔子：“我摆拍一下。” 三秘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过问太多。 何靖从楼下办完事，上来回自己工位放东西，三秘悄悄说，刚才尚总在你工位上给小兔子娃娃拍照，何靖解释，谁都有自己的解压方式，不用管他。 尚黎在办公室查阅大客户的电子邮件并且回复，何靖敲门进来，他习惯的性的伸手准备接要批复的文件。 “美华集团的人刚才过来了。” 何靖不是过来送材料的，他有其他的事和尚黎说。 美华集团是一家上市电子公司，产品覆盖区域丰富，包括电子芯片技术，工业涡轮研发，石油天然气领域，与乾坤投资一直有密切合作往来。 尚黎抬头：“他们有什么事？” “上次和我们聊过的他们想在海城建工业软件研发中心和数字化创新中心，我们的意见是可以将一部份园区放在南城，这样能大幅降低投入成本。” “这件事不是已经聊过了嘛，他们又有新的想法？” “有点细节上的问题，明天我先联系市委秘书和美华集团一起坐下来谈谈，把这个项目推进一下。” “好。” 何靖的意思是明天应该有应酬，尚黎需要出面。 “他们还有个私事。”何靖接着说：“他们一直在推动智能家居一体化这一块的市场份额，知道我们赞助了青鸟计划，他们想把智能家居与古典艺术两个概念融合在一起，最近他们有个广告企划，想找一个形象气质出众的钢琴演奏家。 我来问问你，温老师有没有兴趣。” 美华集团的智能家居部门不想用名人做广告模特，就是希望能将智能家居等同于优越生活的概念植入普通中产阶级，让他们产生一种从繁杂家务中解脱出来才有空余享受更高级的生活方式的错觉。 这是一种在广告领域普遍运用的心理学效应。 “他不去。”尚黎立刻回绝：“他不做这种抛头露脸的事。” 在尚黎的外公看来，即便是卓有成就的艺术家，也应该远离公众社会，从而避免过多世俗的打扰，使得艺术的表达变得功利而不纯粹。 “行，我去和他们说，让他们自己去找人。” 尚黎想了一下，问，“给多少钱？” “没聊。” “你在下面找个人和他们广告部聊一下，钱合适的话可有让温言那个学生去试一下。”尚黎提议：“让他有机会多赚点钱，温老师也少替他操点心。” 萍姨听说尚黎和温言今天搬回平层高兴得不得了。 她在平层有一套自己的保姆间，两人住过来一来她不用再两边跑，二来租来的房子厨房太小，各类电器也不齐全，影响她的发挥。 尚黎说温言爱吃文华饼房出的一款流心蛋挞，问萍姨能不能在家也做一点。 她一下午都在家里忙，晚饭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就等温言回来前半小时把蛋挞送进烤箱。 管家和佣人把那边房子的东西都整理了回来，衣服全部用防尘罩套起来，放进大衣帽间。 温言之前用烘干机洗坏的那件衬衫也被拿了回来，管家作主将损耗衣物放在一边，又联系奢侈品柜员送一件新的到家里。 尚黎到学校接到温言后，在车里把拍广告的事和温言说了一下。 “美华家居啊，那我知道，很有名，他们的东西卖得很贵。”温言不敢相信：“那么大的企业找陈远当广告模特？他们怎么知道他的。”毕竟又不是什么圈内名人。 “他们公司和我们有合作，聊到这件事上，何先生就引荐了他。” “何先生真的挺关心他的。”温言告诉尚黎：“昨天他还发信息问我，陈远在学校缺不缺什么，需不需要送物资过去。” “他是很热心的。”尚黎说：“公司园区的流浪猫都被他捡了好几只回家，他可能觉得你那学生也挺像流浪猫，需要关爱。” 温言叹口气：“他是挺不容易的，所以我才会特别想尽我所能给他帮助..过去冉教授也是这样帮我的，你能懂嘛，他是我的师弟又是我的学生。”温言把手伸到空中，从上至下画了一条45度角的斜线：“我们之间的代际传承。” “我明白。” 我明白你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你自己，你希望尽你所有的努力，把过去的自己亲手养大一次。 “我把何先生的关心告诉陈远了，他说他会联系何先生，联系了吗？” “联系了吧，我昨天看到何先生在公司楼道接电话，应该是你学生打来的。” 昨天尚黎看到他还很奇怪，何靖靠在吸烟室的玻璃上不知道是在接谁的电话，表情放松又自在。 那种表情应该不是在应付客户，也肯定不是和自己的家人。 何靖上大学之后就和家里人断了联系。 他还在上小学时，爸爸妈妈就各自离婚又成家。 每到月末他就会开始紧张，他又要像很讨厌的小孩一样伸手找他们讨要生活费。 对何靖来说，他从小就有很明确的目标，长大以后一定要去能赚很多钱的公司。 自从进入乾坤投资之后，他就以其他人所不能及的速度晋升。 公司难啃的骨头交到他手里都会变得好似游刃有余。 在尚黎进公司之前，何靖已经是顶层不折不扣的名人。 何靖告诉他，对他的父母而言，他就是那只必须一直保持良好势头的优质股票，他要能回馈父母在他身上的投资，投资才能够持续恒久。 他从小学就把自己当作投资品经营，资本运转的理论他在接触之前已经通过必要的思考与推断实践过很多年了。 顶奢小区的车库不仅更大更明亮，连车的档次都和之前住的小区完全不一样。 温言看到好几辆挂着京a牌照的车，诧异的说：“这是谁啊，这么闲，把车从那么远开过来，而且一辆又一辆..应该是同一个人的吧。” 他没有想过车其实不需要自己开，完全可以走航空运输。 而且他指的这几辆，恰好都是尚黎的车。 尚黎没拆穿，而是附和：“就是，可能是单身久了没别的事干吧。” 明明从外观看起来和别的小区没有很大不同，里面的结构却是超大面积三层复式。 乘电梯上楼，尚黎熟练的开门，萍姨管家还有佣人立刻到门口迎接。 两双一模一样的拖鞋已经摆在玄关，温言还没从震撼里抽离，尚黎就推着他的腰，催促他快进屋，把东西放进卧室。 两人的卧室都在二楼，尚黎过去一直睡在主卧，穿过步入式衣帽间就是另外一间卧室。 虽然说是次卧，无论套间面积还是窗外景色都与主卧不分伯仲。 衣帽间的中间是玻璃展示柜，尚黎的部分藏表，袖扣，领带夹都放在里面，方便拿取。 温言没忍住看了一眼，尚黎说：“看到喜欢的可以戴着玩。” “我不戴。”温言没有带手表的习惯：“我可以用手机看时间。” 他的卧室管家按照尚黎的要求简单装饰了一下，特意摆放了一些活泼的小兔子饰品丰富房间元素。 不过整体的设计风格痕迹还是很重，温言觉得这套房子和尚黎老板的办公室很像，简洁明了，透着严苛禁欲的性冷淡风。 “让小兔子先休息一下，我们下去吃饭。” 尚黎把温言手里的小兔子放在床上，替它摆好枕头盖好被子。 这房子实在太大，太奢华，太超越温言过去的一切常识，这让他举手投足都变得不自在，变得小心翼翼，深怕弄坏了什么需要照价赔偿立刻倾家荡产。 “你要替你的朋友在这间房子里住多久啊？” 温言试探着问，尚黎却因为空间终于不再局促，舒畅得连谎言都开始变得敷衍：“我那朋友太喜欢新西兰了，一下飞机马上决定在那里买个农场定居，并且打算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第25章 人间烟火 听到尚黎这么说，温言实在忍不住评价：“你的朋友都这么任性又潇洒吗？” 到底过着什么样的人生才能如此随心所欲的生活。 “现在不是很流行松弛感嘛。” 这个话题不宜多聊，多说多错，他催着温言下楼吃蛋挞。 走到楼梯就已经闻到蛋挞刚烤好的香甜味道。 早上洗漱完之后，温言走进衣帽间找衣服，刚好碰到尚黎在选手表和领带，衬衣的扣子也没扣好，敞开的领口露出明显的锁骨。 温言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尚黎故意插着腰，卖弄风情：“温老师与其一直这么盯着我看，不如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这个人天性随和，有话都好商量。” 温言转头扒拉衣柜里的衣服：“我是在想今天去学校穿什么，你也实在太自作多情了吧。” 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用防尘罩套了起来，衣架上挂着衣服样式的卡片吊牌。 第33章 “哇， 好神奇，它变好了。”温言把那件自己洗坏了之后被管家换成崭新的衬衣拿出来给尚黎看：“我之前以为它缩水了，没想到缩水的衣服放一放还能自己复原，真神奇。” 以温言的经济情况和过往的生活习惯，根本不可能想到洗坏了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一件全新的。 原来不是他不喜欢自己给他买的衬衣，是洗坏了才一直没有穿第二次。 尚黎知道原因，心里才逐渐释然。 “今天学校有活动？” 按温言的性格不是重要场合一般都是穿旧衣服去学校，他特意找到那件衬衫不知道是不是学校有什么安排。 “明天青鸟计划的首演，你和何先生有空去吗？我今天去找他们拿票。” 新衣服是准备明天晚上穿的。 温言明显在期待，不过尚黎没办法满足他的心愿：“我们明晚有应酬，去不了。” 何靖昨天和市里的负责人碰了一下美华集团的事，饭局定在了明天。 温言有些失望的把衣服挂进去：“好吧。”又拿出自己的旧衣服：“你还是以工作为重。”然后自己安慰自己：“以后还有机会。”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尚黎向他允诺。 中午尚黎给温言打了电话，说下午何靖想找陈远聊一下拍广告的事，让他先和陈远说一声，温言说陈远下午要到大学这边看讲座，他可以和陈远一起到公司附近找他们，尚黎说好。 过了一会儿尚黎又给他发信息：【何靖想来大学城吃饭】 借着这个机会，温言也想替陈远好好感谢他一下：【让我来请客！】 下午讲座结束，温言让陈远留一下，把拍广告的事简短的和他说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细节，其余的也只能等何靖来了再说。 陈远点点头，但没有表示什么。 何靖一直惦记着大学城的夜市，尚黎不能理解，路边摊有什么好吃的，简直就是干净又卫生的代表，何靖让他放下偏见，而且断言温老师绝对很喜欢。 温言来逛这个夜市的时候还在上大学，那个时候和同学一起来，不仅夜市规模小，他也没什么钱，都是走马观花，看看算了。 现在夜市规模不仅大了很多，旁边还有很多奶茶店提供户外的桌椅，消费奶茶就可以坐下来吃夜市买过来的小吃。 温言觉得尚黎肯定不愿意去人挤人，安排他到奶茶店的休息区先占位置，何靖可定不会让尚黎一个人坐着，很机灵的提议：“这边还有烧烤吃呢，这种炭火铁串市区都很难看到，你们要点烧烤吧，我和陈远两个人到夜市里面转转，看有什么。” 这样也好，毕竟光吃点章鱼小丸子，炒螺丝也填不饱肚子。 烧烤店的旁边还有土豆粉，温言也一人要了一份。 “这边晚上很热闹啊。”尚黎看着熙来攘往的大学生，手里都拿着从夜市里消费回来的战利品：“现在学生的夜生活好丰富。” “是啊。”温言感慨：“我读大学的时候这边还没有这么繁华呢，生活又无聊又枯燥，能做的事很少，完全是被迫努力学习。” “被迫努力？”尚黎质疑：“我一直觉得温老师是那种主动用功的好孩子。” “才不是呢。”实际上就和尚黎说的一样，无论是上学还是现在工作，他的生活都很平淡，不过嘴上聊天肯定是要叛逆一下：“当时要是也有这么好玩，我肯定早就玩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温言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生活没有太多激情的人，除了工作以外，只要有一部手机在休闲的时候玩一玩，就能够特别满足。 不过和尚黎结婚之后，好像玩手机游戏的频率减少了许多，而且仔细想想，好像平常的生活也变得有趣味了很多。 奶茶店的小哥哥把他们点的水果茶端到位置上。 他接过来，替大家分好。 “我给你点了纯茶。”他很贴心的把习惯也替尚黎插好，“我觉得你肯定不喜欢和饮料，倒是有咖啡，不过晚上喝咖啡容易失眠吧。” “茶就很好。”他从温言手里接过奶茶店的塑料杯。 何靖和陈远在夜市里转了一圈也买了不少东西，加上烧烤和一会儿还要端上桌的土豆粉，小小的桌子放不下，几个人只能把饮料放在地上。 “现在大学生真厉害。”何靖分享：“里面摆摊的摊主都是大学生，一边上学一边创业，等到毕业学位证也有了，工作经验也有，还有存款，简直三赢。” “你是不是上大学也摆过摊。”尚黎想起来问何靖。 “我可不是摆摊。”何靖不吝啬分享：“互联网经济还不发达的时候，我就在宿舍搞团购了。 当时同学介绍我做家教，做了几次就觉得时间成本和收入不对等。 那会儿我发现学校里的小卖铺卖东西价格基本都要比外面贵五毛，一块。 我就在想，如果我去批发市场买，那肯定更便宜。 我就先去批发市场转了一圈，了解价格和折扣，然后建了一个qq群每周接龙，我还给他们送到宿舍门口。” 何靖笑了一下：“后面虽然也有竞争对手，不过我的货源最充足，团队也大，还做售后，在宿舍楼的市场占有率份额一直很高。” “何先生这么厉害！”这种事不要说去做，温言连想一想都觉得很复杂。 “可我觉得你们更厉害。”何靖并不是奉承，而是真心实意：“可以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奏那么复杂的曲子，而且两个人配合得那么有默契，一定要花很多时间练习才行吧。” “嗯。”温言谦虚的说：“不过这是我和他赖以谋生的本领，做成那样是应该的。”他指了指陈远。 土豆粉端上来，大家把自己面前的位置腾空一些。 “我真的很喜欢吃这些。”何靖拿着一次性勺子舀了一点汤，又挑了一根土豆粉放在勺子里：“烟火气，市中心很少有这样的店。” 温言有点怕烫，要等凉一些再吃。 尚黎没有吃过土豆粉，他尝了一筷子，评价：“还行。” “只是还行吗？”可闻起来就很香，温言觉得应该很好吃，他等不及，夹了粉条放在汤勺里吹了又吹：“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侧头问陈远：“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都比学校的食堂好吃。” 陈远一本正经的阴阳学校的饭菜，温言还是第一次知道陈远还有这样淘气叛逆的一面。 “广告的事。” 何靖简单的讲了一下当天的流程，很简单，陈远只要负责弹钢琴就可以了，没有台词也不需要演技，拍完他的镜头就可以走，报酬是8000. “8000！”温言和陈远同时喊出来，“轻轻松松就赚这么多钱。”温言觉得简直是超乎他想象的性价比。 陈远甚至觉得何靖是不是多算了一个零。 何靖还担心对方价格是不是报得有点低，他到自己公司的广告部了解了一下，普通的完全没有名气的路人平模一般拍一次3-5000，是正常的行规。 广告业对于模特有一套很严苛的筛选价格表。 虽然何靖觉得和他心里预期实在相差甚远，可这笔钱对陈远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巨资了。 尽管买了不少东西，但有陈远在，还是一点不浪费的全部吃完了。 “温老师会喝酒吗？” 四个人往停车场方向走的时候，何靖问他。 温言比划了一下：“我只能喝很少一点点，酒量很低。” “啤酒？” “水果酒。” 站在各自的车边，何靖邀约：“我知道有家麻辣小龙虾店很不错，他们自己酿的杨梅酒也很好喝。哪天一起去，我需要饭搭子，我们的尚经理嘛..需要一些接地气的社交活动。 “谢谢您多此一举的关心。”尚黎不冷不热的说，“原来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主意。” “和少爷您也玩不到一块儿啊。”何靖对尚黎说话从来不客气：“但温老师不一样，我和温老师一见如故，我懂温老师的喜欢。” 温言确实喜欢麻辣小龙虾，杨梅酒也很想尝，尚黎却很护食的强调：“不需要你懂温老师的喜欢，我懂就可以了。” 坐上车，温言问尚黎：“吃饱了吗？” “挺饱的，又有主食，里面还有鹌鹑蛋和那么多菜。” “我还挺担心你会不喜欢吃这些呢。” “我没有吃过，不过我觉得很轻松，我很喜欢今晚的氛围，有了解我的朋友，有我喜欢的人..”尚黎这样一说，温言的脸一下就红了。 如果这就是尚黎的一次主动告白的话，温言其实没有准备好要怎么样应和。 假戏真做这种事，温言根本没有想过。 “..和我喜欢的人的拖油瓶。” 温言脸色变化得比铁板鱿鱼翻面还快，他伸手就朝着尚黎的腰拧下去，咬牙切齿的劝道：“尚经理，江湖险恶，切记谨言慎行。” 第34章 第26章 得寸进尺 青鸟计划的开幕式尚黎没有时间，温言不想一个人去，发信息问苏昊，他刚好有兴趣，两人约在音乐厅旁边的星巴克见，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 他约的人，他请客理所应当。 音乐厅所在的地理位置很黄金，周围都是人均几百上千的高端饭店，苏昊是他的朋友，选在星巴克吃东西已经替他省下很多钱。 真正的朋友永远会互相体谅对方。 他到得早一些，在店里坐了一会儿苏昊就来了。 “还得是温老师，学生就是给力。”苏昊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开启好友互夸模式：“哪像我那几个逆子，班主任不来投诉我就烧高香了。” “给力的也是他，不是我。”温言拿出手机摆在苏昊面前让他点餐：“除了他，其余的该拉垮还是拉垮。” “你就知足吧，等他拿了奖你后面副教授的职称不是手到擒来..”苏昊拿着他的手机划了划：“换新手机了？你这多大内存的啊。”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尚黎没说，他也没问过。 “这还能不知道..我给你拍张照片，他这个摄像头和拍照功能都升级了，你用过吗？” 苏昊喜欢摆弄这些电子产品，他点开摄像功能调试了好久：“你看，拍的怎么样。” 温言接过来：“太清晰了，比我之前那个手机好太多了。” “诶?你这个衣服是圣罗兰的？” 尚黎送给他的那件衬衫尽管剪掉了里面的标签和水洗标，但是在胸口仍然有很小的刺绣商标，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来，但苏昊对这些品牌是相当敏感的。 “什么？”说古驰香奈儿温言还知道，圣罗兰对他来说实在太冷门了，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发财了啊。”苏昊打量着他身上的这件衬衫：“这是新款吧，一件衬衫小一万块呢。”苏昊饶有趣味的抬眼看着温言：“本次体彩开奖最大受益人不会是你吧。” “开多少钱。” “好像几个亿吧。” 温言冷笑：“那我一天班都不会去上，然后把我的辞职信狠狠甩在系主任脸上。”内心都是狂妄且不实际的白日梦。 两个人的话题在衣服这件事上没有停留很久，毕竟还有更想聊的话题，那就是吐槽各自的奇葩领导。 演出开始前，陈远给温言送票，告诉他等下演出结束有酒会，想让他一起参加。 温言问他是什么酒会，陈远说听说是东道主的欢迎仪式，温言以为是乐团组织的活动，这种活动陈远当然不能缺席，他又是未成年人，那么自己和他一起去也理所应当。 而且尚黎也安排好司机送他们两人回家。 陈远送完票就回音乐厅的休息间等待演出开始，温言和苏昊分了两人的票，又坐了一会儿，差不多检票快要开始前，从咖啡店出门往音乐厅的方向走。 音乐厅停车位有限，来听音乐会的观众只能把车停在路边。 苏昊一边走一边看着路上的车，其中不乏劳斯莱斯，兰博基尼，他指着一辆保时捷taycan对温言说：“豪车开到这都能低人一等，你说来这的都是些什么人。” “可他性价比高啊。”温言符合着苏昊，苏昊侧头看了温言一眼：“这车都快一百多万了，还有性价比？” “这车不是二十几万嘛，小米电动车嘛，我知道。”还经常坐呢。 苏昊忍不住拦住温言，让他好好看看车头的车标：“温老师，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保时捷。”还好心提醒他：“你可千万别当着保时捷车主面提小米。” 可尚黎的方向盘上就是这个标致啊..温言还没想明白这些事，他已经被苏昊拉着快走两步进音乐厅里吹空调了。 陈远在四重奏上的表现完全超出了温言的期待，苏昊小声说：“你这个学生真的有天赋，他大学读本院啊？还是准备去哪。” “不读本院吧。”温言说：“我准备带他去参加几个比赛，看能不能被哪个教授相中带走。” 不过比赛的事要等谢菲回来再和他商量，国际比赛的很多规则他自己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当年谢菲顺利出国也是在一次国际比赛上做为评委的资深教授点名说让他做为自己的学生，会给他申请全额奖学金与助教补贴。 虽然谢菲并不在乎这部分的钱，他更想去最好的学校跟最好的教授学习，但温言觉得，对陈远而言，这已经是一条近乎完美的金光大道。 东道主的答谢宴会在凯宾斯基的西餐厅，门口立着欢迎的立牌，整个餐厅都被包了下来不再对外开放。 餐品是自助的形式，位置也是随便坐，其余几位计划参与者都和他们的爸爸妈妈坐在一起，温言看到了，就领着陈远一起坐了过去。 陈远和他们已经很熟了，为了避免误会，在坐下来之前他就介绍温言：“这是我的老师。” 一位能说会道的妈妈看着温言，热切的夸赞：“哇，好年轻的老师，名师出高徒，都是前途无量。” 另一个看起来富态的妈妈热心的问：“你爸爸妈妈还没到吗？给他们留个位置吧。” 温言猜陈远应该不是第一次被位这样的问题了，他很从容的回答：“他们都很忙，没有时间过来。” 陈远的妈妈在南城老家一位朋友的洗衣店里帮工，一个月只有两天休息，陈远不希望妈妈用这两天的休息特意跑到海城来看他，昨天在电话了也只是和她报了自己能在音乐厅演奏的喜讯。 他知道妈妈不会来，他也不强求要妈妈来。 另一位爸爸已经开始自我夸奖：“我手下三个公司，可我女儿的事什么时候都是第一位，钱是赚不完的，家人才是永远的陪伴。” 其余几人都很认可的点头，温言为了拜陈远摆脱窘迫，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拿点吃的来吧，我都快饿死了。” 和美华集团还有几位领导应酬完，尚黎和何靖坐上车出发到酒会。 “这酒会谁安排的？” “我。” 尚黎看着何靖：“你安排酒会干什么？” 酒会的事是何靖下午通知的尚黎，当时他没有说是乐队总监的邀请，不过尚黎默认是官方活动。 “其他几个计划参与者过去经常参加一些国际上的音乐活动，如果活动的选址刚好在他们的城市，那他们会主动邀请活动所有的参与者参加私人晚宴..这好像是这个圈子里约定俗成的一种礼节。” “还有这种事？” “在国内是这样。” 尚黎想了一会儿，问他：“我们园区的流浪猫已经无法满足你泛滥的同情心了？” 才刚进门，尚黎都没看到温言坐在哪里，就被乐队总监捕捉到，何靖立刻在自助台上拿了几杯香槟过来。 几人站在一起欢谈引起了一阵骚动，温言的目光也投向人头攒动的地方。 尚黎此刻已经被包围在人群中央，温言隔得又很远，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又低下头，祈祷赶紧结束酒会。 几位参与者的爸爸妈妈并不热爱古典音乐，他们只是把孩子培养成炫耀的工具，借着机会展示自己在艺术方面教育的成功。 温言聊了一晚上空心的话题，实在有点精疲力尽。 尚黎的到来总监也很意外，今晚的音乐会他没有受邀出席，他根本没有想到尚黎居然在酒会现身。 寒暄了几句，尚黎问今晚的几位未来之星还在吗？总监立刻会意：“他们坐在一起，我们一起过去，真是不错的年轻人。” 几个人一起走了过去，还是其中的一个家长先看到了总监。 温言也顺着大家的眼光看过去，看到尚黎一边和总监谈笑风生，一边很刻意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没想到尚黎居然会出现，怔住了一瞬间。 尚黎的举手投足张扬着主宰者的气场，根本看不出来只是一个地位微不足道的金融牛马。 大家拿起桌上的香槟杯纷纷向总监敬酒，温言在这一类场合从来不喝酒，只能和几个未成年一起抓起面前的饮料罐。 “给大家介绍一下。”总监端着香槟，眼睛望向尚黎：“这位就是我们青鸟计划的赞助者尚先生。 在他的支持下，我们的基金会才得以有机会为大家搭建这样一个即使在亚洲也首屈一指的专为青少年而量身定制的古典音乐舞台。” 在走过来的路上，尚黎希望总监不要暴露他ceo的身份，总监十分理解他的这份顾虑，所以在称呼上表现得十分谨慎。 “还有这位，何先生，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虽然只是一句话带过，但是几位听众都给明清着，介绍越短信息越大。 这个何先生的社会地位也不会逊色于总监和计划赞助人。 “预祝乐季演出成功，也感谢何先生今晚的盛情邀请，让我们相聚在一起。” 总监举杯后，所有人的杯子都碰在了一起。 第35章 何靖很自然的把自己的手搭在陈远的肩膀上。 其余人看在眼里，也能明白今晚做东的东道主尽管看起来有些腼腆，穿着也并不显得出众，甚至过分朴素。 可他身后的背景恐怕是他们难以窥清的优渥。 “还好你们来了，我和陈远坐在那里都要尴尬死了。” 回到家温言终于可以抱怨一下了：“家里有几套房产，开几家公司和对音乐的天赋与热爱有什么关系嘛..这一晚上无效社交都要把我掏空了。” 坐在尚黎的房间，喝着早就摆在茶几上的热茶，温言几乎是完全不讲形象的摊靠在沙发上：“怎么感觉你和总监的关系好像很好啊。” 虽然喝了不少酒，身上也沾着酒气，尚黎却根本没有任何醉意：“我可是给他在这项目上投了一千万，他当然和我关系好。” “那到也是，你可是尊贵的金主爸爸。” “投资人而已。”尚黎纠正：“我们是要正面社会效应作为收益的。”说到这里，尚黎忽然一副蓄谋已久的样子看着温言：“不过金主爸爸这种角色我倒是也很想试试。” 尚黎要是一本正经说这种话，温言肯定是要生气的回敬，可他酒后的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荷尔蒙的蛊惑，就连酒味都好像是一种危险的诱导剂。 温言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并不是对这种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尚黎看他今天居然没有反抗，只是纯欲而不自知的咬下嘴唇，干脆得寸进尺的握着他的手腕，嘴唇贴上了他烧红发烫的耳朵：“今晚好像降温了，温老师能不能用你一颗火热的心也帮帮我，替我暖暖冰凉的被子。” 第27章 原则瓦解 本以为温言会像过去一样生着气把自己推开，尚黎也就不和他闹了。 让尚黎没想到的是，温言只是用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这样反而让尚黎难以自控。 “你看我干什么，嗯？” “我看看你准备干什么。” 温言脸上没有任何可以称为信号的表情，尚黎判断不出来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准备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准备干什么。” 尚黎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一反常态的温顺，没有任何反抗。 “你觉得一个成年人这样看着你会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一个成年人这样看着我会想干什么。” 尚黎笑了一下，“那我告诉你，我准备做一点少儿不宜的事。” “什么是少儿不宜的事。” 他扯下自己的领带，蒙住温言的眼睛：“小孩子别看也别问。” 温言忽然觉得自己腾空而起，他被尚黎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去哪？” “去床上。” “我还没洗澡呢。”毕竟是第一次，温言一紧张就特别喜欢说话：“衣服也很脏。” “都说了小孩子不要讲话。”尚黎把他放在床中央，只在卧室留下一盏昏暗的阅读灯：“再讲话我就要惩罚你了。” 两人都没洗澡，身上都有些汗，家里还没有避孕套，尚黎自己喝了很多酒还在晚上的应酬时抽了很多烟。 怎么想都不是理想第一次的状态。 “凭什么惩罚我。” 心紧张得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很奇怪，温言觉得自己又想逃，可也是心甘情愿的想要。 “今晚我是主导，所以我来制定规则。” 尚黎把自己的皮带抽了出来，把温言的两只手臂向上抬起来越过头顶，然后用皮带固定住双手的手腕。 温言没有反抗，就像一只逆来顺受的小兔子，好像尚黎要做什么他都会很顺从。 尚黎很早就知道操控和支配会给他带来快感，但是他摸不准温言的喜好，他只能一点点去尝试。 第一次视觉剥夺和短暂的静置对温言来说是很强烈的体验，他听到尚黎的拖鞋声越来越远，他按下门把手，然后关上门，好像过来很久很久才回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温言的胸口出了一些汗，明明尚黎什么都没有做，身体也已经有了一些兴奋跃动的反应。 尚黎坐在床沿边，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好像是拆玻璃包装纸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温言还是忍不住说话。 “张嘴。”虽然尚黎说话的语调仍然很温和，但口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温言不肯，尚黎就用手指很轻的摩挲他的嘴唇，那种触感又麻又痒，温言忍不住伸舌头出来舔。 舌头碰到嘴唇的同时，舌尖碰到甜甜的糖果。 “张嘴。”尚黎又命令了一次，只不过这次他声音很低语速很缓。 水果硬糖被推进嘴里，温言怪异的觉察这颗糖果好像比普通的糖果大很多。 整个口腔都被橙子糖占满了。 如果按照尚黎的意愿，作为惩罚他一定会让温言咬口束球，不过现在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能找到的接受度高的替代物就是这种大颗粒的水果硬糖。 无法看，无法触，无法说。 身体的感受变得异常敏锐。 温言能够感受到尚黎很仔细的替自己一粒一粒解开扣子，用手指触摸他的锁骨，单薄的胸口和扁平的腹部。 小兔子的胸口瓷白绵软，尚黎手刚放上去时掌心还觉得有些冰凉，好像贴在一枚光滑的白玉上。 温言动作很小，喉咙也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嘤嘤的声音，身体传来的快感向波浪，一层刚激起更热烈的触感又迎了上来。 第一次温言没有坚持很久，糖才在嘴里融化了一半，从脖子到脚心都已经渗出了细碎的汗珠。 尚黎用纸巾擦了擦污浊的手心，温言试着挣脱被束缚的手腕。 “别动，我来。” 他解开困住他双手的皮带和眼睛上的领带。 屋内灯光很暗，温言几乎不用怎么适应就能看清尚黎脸的轮廓。 刚才沉浸在欢愉里几乎快要丢失自我，现在这么对望，忽然觉得好难为情。 “去泡澡吧，我来收拾屋子。”尚黎口气温柔，好像在开解他难以释怀的尴尬：“腿酸吗？”他把温言从床上抱了起来，“不酸。”走进已经放好泡泡浴的浴室。 “手腕痛不痛？” “不痛。” 浴缸里的泡泡丰富的快要溢出来，尚黎把他放进去，给他拿了几只玩伴小鸭子：“你先泡一下，我去收拾房间，一会儿来陪你聊天。” “你平时洗澡还玩这个啊。”温言举起小鸭子捏了捏，“尚经理你好幼稚啊。” 哪怕是刚刚享受完，老公这个词仍然喊不出口。 “给你买的。”不过尚黎没有和他计较这个，开了水龙头洗手，“小孩子才玩泡泡浴。” 回房间开了灯，尚黎才知道床上的狼藉超过了他的想象。 怎么会有这么大滩水渍，把床单浸湿了一大片。 尚黎想了想，决定放弃收拾。 恐怕床垫也弄湿了，今天肯定睡不了。 “今晚我要睡你那边了。”尚黎走进浴室和温言商量，“房间不太好收拾，明天让佣人们弄。” “很乱吗？” “不乱..只是..温老师很厉害。” 温言也不知道尚黎这个厉害是指得哪方面，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总觉得肯定还是和刚才他们两个的事有关系：“你让佣人弄，不是他们都知道我们..” “本来就要让他们知道。”尚黎给温言倒了一杯冰水，浴缸里一直泡着，温言的脸变得红扑扑的，“我家里人根本不相信他们的儿子真的会结婚，很怕我假结婚糊弄他们。” “结果还不是糊弄了。”温言小声嘀咕，一口气把水喝完，杯子递出去，又缩进浴缸的温水里。 原来今天的情不自禁，是做给他家人看的。 晚上关了灯，温言又开始事后追责：“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会做那种事。”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尚黎想了一下才知道温言在问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你是熟能生巧。” “那又怎么样，出力的是我，享受的是你。” 本来面对面的两个人，温言气得抱着兔子转了过去。 他的原则是..温言懊恼，怎么刚才就不攻自破，顺理成章了，现在原则也讲不起来了。 尚黎很轻的捏了捏他的腰：“我高中之后在国外的事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嘛，你还担心什么？” “有没有男女朋友是一回事，有没有互相练习的对象又是一回事。” “温老师，讲道理吧。”尚黎很自然的把比他快要小两号的温言抱在怀里：“你要承认这世界上有些学生真的有天赋，只需要懂原理，不需要什么题海战术，就能完美做好想要做的事。” 早上醒来温言看到手腕红了一圈，是昨天被捆过留下的痕迹。 第36章 因为是假期的第一天，不用到学校去，手腕不痛不痒，温言也没有太在意。 尚黎觉得不好，给了他一块手表让他戴上遮一下。 “太重了。”温言过去没有戴手表的习惯，而且尚黎那些藏表又都是上百万的豪表，温言觉得戴起来手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这次尚黎没妥协，“戴习惯就好了。” 海城没有直飞意大利的飞机，要先飞到京市再转国际航线，温言做好了各种上飞机应对无聊的准备，还买好了u型枕，准备一人一个。 “这个不用带。”尚黎把他的u型枕放在家里，把邦尼兔塞给他：“这个带上。”又找他拿结婚戒指。 温言把装戒指的红色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要戴嘛？” “现在不用戴。”尚黎把盒子从温言手上拿走，取出戒指放进自己西装内侧的口袋：“我在那边约了摄影师，这趟过去顺便把结婚照拍了。” “还要拍结婚照？” “当然要。” 结婚戒指就算了，结婚照完全没有必要吧，用完这一次应付家人，是准备束之高阁还是付之一炬？ 温言提出经济实惠的办法：“不能用ai生成几张吗？现在科技这么..” 话没说完，就看到尚黎脸上写着明确的答案：“不！行！” “和我拍结婚照委屈你了吗？”尚黎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根本不记得自己一个月前还和何靖商量过，找个人随便p一下完事。 “替你省钱嘛。” “我看起来很缺钱吗？” 温言不说话。 他现在已经搞不懂尚黎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这段时间零散捕捉了太多信息，导致他开始无法客观判断。 伪装成小米的保时捷汽车，出手好爽阔绰的各种朋友，轻而易举就送他上万块的衬衣..温言就好像身处两个不同的时空。 一个世界里的尚黎是一个为生活勤劳搏命的普通中产，而另一个世界里的尚黎想要什么都轻而易举唾手可得，他把财富，名望和权力牢牢握在手心，饶有趣味的把玩。 温言甚至觉得他凭从猜测的尚黎才是真实的他。 他的直觉向来准得可怕。 司机已经停好车，佣人和管家将大的小的箱子装进后备箱。 这次去意大利尚黎吩咐管家和萍姨一同随行。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小区车库出发，温言坐在宾利里觉得有些晕眩，仿佛这辆车的终点不是国际机场，而是他不敢去细想也不想去面对的事实真相。 第28章 惊鸿一瞬 假期前两天，尚黎让自己的私助联系一直和公司合作的旅行社，让他们出一份意大利旅游的行程，安排好当地的地接司机导游，私助立刻照办。 旅行社得知这次是直接服务乾坤的ceo，一刻也不敢耽误，行程安排很快发给私助邮箱，私助浏览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安排得很充实，打印出来到办公室找尚黎。 尚黎当时不在，他就把行程表放在尚黎办公桌的一角。 尚黎和何靖开完会，一年里最后两个月永远是最忙的，两人一起回到尚黎办公室打算商量年底公司一系列工作安排。 何靖指着尚黎的办公桌：“谁拿过来的新文件。” 尚黎拿起来浏览：“过两天和温老师去意大利，让他们做的行程安排。” 何靖凑过来看，每天都是5:30起床晚上11:00回酒店，似乎是打算用有限的几天假期逛完意大利每一条街道，他实在忍不住：“拉练强度这么大，温老师假期回来是打算去服兵役吗？” 入住佛罗伦萨四季酒店的套房，温言感慨内部装饰的艺术氛围叹为观止，即便是再没有商业意识，按照酒店的奢华程度他也能想到费用绝对高昂，不过尚黎似乎不是很喜欢他总是谈钱，他也就没在这件事上多嘴。 落地第一天没有任何安排，两个人在酒店里休息了一下，等管家送来了他们的行李，两人坐上安排好的私家车前往市区闲逛。 坐在车后排，尚黎把婚戒从口袋里拿出来：“要不要今天先戴上适应一下。” 温言伸手去拿戒指，尚黎向他摊开自己的手心：“左手给我。” 戒指的尺寸大小恰到好处。 在古老的街道上，两人的手顺其自然的牵起来，温言第一次出国，还是到欧洲，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喜欢，每个摆放着精美装饰的橱窗他都很有兴趣的停下来看。 “我们进去看。”尚黎劝他。 “不用。”温言拒绝：“我又不买，就是看看。” “买又怎么样。” “太贵了，搞不好都是made in yiwu呢，淘宝一搜都有同款。” “延时满足和即时满足怎么能一样。” 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他拉进店里。 还没走完一条街道，东西拎了一手，温言都被尚黎这种购物狂的性格搞怕了，坐下来喝咖啡吃甜品的时候求他克制一点。 尚黎同意一半，后面再逛，便宜的可以不买。 晚饭之后和摄影师在酒店见面，摄影师是尚黎找人特意从国内请来的。 国外当然不缺乏优秀的摄影师，可西方与东方，不同文化之下审美终究有差异，他们是拍结婚照，不是艺术展，风格还是更倾向于通俗。 时差这种东西很像虽然不痛不痒，但是会带来莫名不痛快的病毒，温言觉得已经很累，身体支棱不起来，脑子却不肯休息，仍然在活跃的处理各种信息。 他坐在酒店的咖啡厅的沙发上无精打采的靠在尚黎身上，听尚黎很有条理的和摄影师商量两人的结婚照应该怎么拍。 回到房间大脑终于强制关机，坐在沙发上衣服脱了一半，人就枕着靠垫睡着了。 摄影师的理念很强，他认为最好的照片永远是在自然状态下捕捉，两人不用特意配合他摆出什么造型，他会抓住理想的瞬间。 在裁缝店量好尺码选好款式，尚黎带他去了一家设计师店买正装。 温言带来的衣服都太休闲了，他们家人又很传统，不能接受太现代自由的结婚照风格。 男士正装和女式婚纱不一样，没有太多钻石，手工编织做花头，主要看质地和剪裁，上身效果也很现实，模特底子好自然出彩，样貌和身材占了九十分。 温言身材挺拔消瘦，恰好是设计师偏爱的类型，他说温言很像东方人偶娃娃，带着易碎的美感，还问尚黎是不是请高深莫测的古老法师在人偶里灌注了人类的灵魂。 尚黎做主把看得顺眼的衣服全部买了下来，当着设计师的面温言也不好阻止，只能在一边乖乖看着。 店里的员工在一边忙碌的打包，满身挂着抽象金属饰品的设计师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温言，却转头对尚黎说：“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安琪儿还是人偶，这两个词都是中性的含义，他们是指的一种象征纯洁的美，不包含任何一种性别意味的。” 设计师仰着头对温言勾了勾手指：“你和我上楼。”然后指着尚黎，“你坐在这等。”又朝摄影师挑了挑眉：“你，出去，旁边有家咖啡店。” 温言跟着设计师上楼后，才知道上面是试穿婚纱的地方。 “坐在那里。”设计师指了指梳妆镜前的椅子：“你老公很爱你，所以给你老公一个惊喜怎么样。” 温言的下巴被设计师用手指托着，但也不妨碍他说话：“你怎么知道他很爱我？” “我怎么知道？”设计师用沾满化妆水的棉片擦了擦他的脸，又替他涂上薄薄的润霜：“你知道我这里一年要接多少追求完美婚礼从全世界各个地方飞来定制礼服婚纱的情侣吗？” “我不知道。”温言实话实说。 “你当然不知道。”设计师只是用化妆刷沾了一些蜜粉涂在温言的脸上，营造一种哑光的效果：“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进来的时候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我店里的沙发。 你所有的衣服都是你老公替你挑出来的。 他知道你喜欢什么，知道你的尺码，知道什么样的衣服你穿上身最贴合，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你的身上离开过..这样的有钱男人比独角兽还稀少。” “你觉得他很有钱？” 设计师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从杂乱的化妆桌抽屉里拿出一张散发着香味的名片放进温言的口袋：“幸运的小笨蛋，一会出了店门把我的名字输入你和chatgpt的对话框里。” 居然叫客人笨蛋…全世界的主理人怕不是同一个中央工厂生产出来的吧，原始程序都这么一致。 设计师在二楼的走廊朝着楼下的尚黎吹了个口哨示意他上楼。 温言按照设计师的要求赤着脚站在羊绒地毯上，双手背在背后挡着凉飕飕的屁股，头顶的月桂冠很重，压弯了脖子，眼睛因为实在不好意思抬起来一直盯着古典芭蕾舞裙裙摆上的细碎钻石。 尚黎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无论掌握多少种语言，在震惊的场景面前都会显得匮乏，局促到失语。 第37章 温言站在水晶吊灯下面，头发被弄成了微卷的发型，身上的抹胸裙露出他他修长的脖子与光滑的肩膀。 蓬松的白色短裙下面是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设计师在他左腿上用红色缎带绑出一个夸张的蝴蝶结。 好像他是一个亟待被人打开的诱人的礼盒。 “他就像是映照在银镜中的一朵白玫瑰。” 设计师吟诵了一句王尔德《莎乐美》中的台词。 温言抬眼看设计师，眼神游移到尚黎脸上时刚好撞上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他不自觉的把眼神又收回到了裙摆的钻石上。 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 这件缀满钻石的裙子和那些被挑出来的衬衫正装被管家一起送回了酒店房间。 设计师认为这是只属于情侣的私人时刻，摄影师被遗憾的从现场驱逐，没有拍下当时的场面。 逛得有点累了，尚黎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温言的脸上虽然擦干净了，可头发还是卷曲的，本来就是娃娃脸，配上这样的发型更显得稚嫩纯真。 热情得毫无边界感的意大利人一边为他们上菜，一边用各种花式情话提供超量的情绪价值，温言也只好费尽心力用自己闲置已久的口语磕绊的应对。 一边吃着心仪已久的玛格丽塔披萨，温言拿出手机和设计师塞给他的名片，把他的名字输入进与gpt的对话框。 看着温言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尚黎伸手把他的手机放到自己这边：“手机吃完饭再玩。” 温言抬头向他确认：“刚才那个设计师设计的婚纱要卖上百万？” “差不多吧。”尚黎轻描淡写 “那刚才你买的那条裙子？” “那又不是婚纱。”尚黎避重就轻。 “可是那上面好多钻石。” “都是些人工钻石，又不值钱。”尚黎偷换概念，又强词夺理：“昨天都陪你买一天东西了，我买点我喜欢的也不过分吧。” 可那些东西我也不是非要买呀。 不过尚黎自己花自己的钱，温言也没有立场指手画脚就是。 回酒店之后温言又把今天买回来的衣服整理了一遍，后面几天都要穿着他们让摄影师拍照，这些衣服就被管家收进了衣柜。 短裙没有拆出来，连同盒子一起放在衣柜里。 刚才穿在身上温言就觉得沉重，现在把它拿起来再一次感受到各类材质堆砌的华丽作品的份量。 “回去之后，我找一个信得过的摄影师，我们再拍一套结婚照好不好。不会公开，我自己收藏。” 尚黎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温言懂。 他想让自己穿这条裙子陪他照一次。 “你喜欢我穿这个？” 温言把裙子放回盒子里，他话里的意思包含着默认了尚黎的提议。 尚黎自然能听懂。 “我很喜欢。” “你觉得很好看？” “你什么时候都很好看。”尚黎一本正经的看着温言，“但是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真的很想和你作嗳。”说出来的话根本不像无趣的玩笑。 第29章 弥补遗憾 温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尚黎的话，好在尚黎也不需要温言在这件事上的表态。 他站在旁边，把明天两人要穿的衣服排在最前面：“你去休息，东西我来收拾。” 尽管在意大利的行程已经是非常松弛，但温言过去没这么疯玩过，每天都从早上玩到晚上，回程的飞机上一直在睡，回家还休息了整整一天，都觉得没有缓和过来。 假期结束后要去学校的第一天，温言病怏怏的懒在床上哭诉：“我好像生病了。” 最近流感高发，尚黎摸摸他的额头，体温倒是正常，他放心了一点“哪里不舒服？我和公司说一下，带你去医院看看。” 温言用失去光芒的眼睛看着尚黎：“我得了一想到要去学校就会浑身过敏的病。”然后开始做白日梦：“好想因为厌学学校批准我回家休息一年啊..但是工资要照样发给我。” 到了年底尚黎的工作量成倍增加，他尽量每天能在温言睡前回家，两个人可以简单的聊两句，等温言睡了尚黎就到书房继续做生下来的工作。 有时候温言半夜醒来摸到床边有人就会靠过去，不过等他醒过来尚黎总是已经洗漱完毕在衣帽间换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 在意大利拍的照片修图后发到了温言的邮箱，尚黎让他负责挑几张出来他去找人打印裱框摆在家里，以免家人突袭家访。 照片实在太多，每一套衣服，每一个景点都拍了无数张，周末一整天尚黎去加班，他在家里从早看到晚，到了晚上觉得自己眼睛发花，脑袋晕晕呼呼的疼。 难得尚黎早回来一次，晚上也不用居家办公，吃完饭，两人一起还在三楼影音室看了一场电影。 萍姨给他们做了炸虾片和爆米花当做零食吃。 温言很喜欢看电影，去票价太贵的电影院又觉得不划算，每次都是一个人买一张折扣票，去学校附近很小的电影院看。 两个人一起看电影还是第一次。 尚黎让他选想看的电影，温言说我想看的你肯定不想看，还是你选吧，尚黎执意让他选，他选了宫崎骏的动画片。 看到后面还因为太感动哭了好几回。 复式的三层他还是第一次来，从影音室出来他好奇问尚黎其余的房间是干什么的。 尚黎带他参观，最大的房间用来放一些不太贵重的藏品，还有雪茄，茶叶，各种酒类也存在这里。 另外一间做成了冥想室，其实也从来没有用来冥想过，不过现在尚黎打算用他来做听音室。 “之前乐团总监和我聊过，他的家有一间专门的听音室，只要有空他就会在那里欣赏音乐，我觉得你也需要一间这样的房间..你平时也很需要听音乐吧？” “嗯。”温言回答：“算是我们的必修功课。” “总监邀请我下周去他家参观。”尚黎环看了一圈冥想室：“我大概了解一下就让人过来把这间房间重装。” 就算尚黎没有承认过，可即便他不说，温言也猜到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去新西兰定居的朋友。 他本人应该就是这套房子的主人。 而他的过分富有，从搬到这间豪宅之后就没有再刻意隐瞒。 “我用手机听就很好啊，不要特意弄一个房间出来。” “手机的效果怎么能一样，那充其量就是个扩音喇叭。” “就算你不缺钱。”温言说出自己的想法：“一年后我们的协议结束，我也不住在这里，花费这笔钱实在不值得，听音室费用我也知道一点，少说也是需要几十上百万..” “那你想过要和我续约吗？”温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尚黎打断。 “我没想过。” 是真的没有想过。 倒不是对尚黎有什么不满，只不过这种一年又一年签合同的婚约和尚黎神秘莫测的身份，实在给不了温言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话题说到这里，尚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晚上泡澡的时候觉得有点晕眩，温言归结为今天看了一天电脑显示屏又看家庭影院大屏幕的后遗症。 休息一晚上，自然就会好了。 可第二天事与愿违，他觉得自己连起床都有点困难。 尚黎约了摄影师来拍室内景，就是拍温言穿那条镶满钻石的芭蕾舞裙。看到温言好像有点起床困难，尚黎说那今天休息一天，拍照的事等到明年初有空再说。 这是他私人收藏的照片，拍摄没有时限。 温言猜测今天恐怕是尚黎年前唯一的休息日，他不想扫兴，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想拍，而且非要今天拍不可。”他还在尚黎面前拈了拈手指：“我掐指一算，今日宜影像，天命难违，我们赶紧出发。” 他看尚黎朝自己笑，觉得自己总算也能为他力所能及的付出一回。 到了拍摄现场温言开始觉得有些精神恍惚，眼神也很难配合摄影师集中在某一个位置上。 从摄影师的角度看，温言这种抽离感在这份意境里倒是更有一种与尚黎若即若离的意味。 除了精灵一样的蓬裙之外，尚黎还订了一条整个背部都露在外面的金棕色晚礼服。 摄影师拍了几组后和两人商量：“既然你们专程喊我过来，也应该知道我擅长的并不是这种传统风格。” 两人都看过摄影师的风格，他非常擅长在照片中突出具有诱惑性的局部。 蝴蝶骨，腰窝，脚踝。 这也是温言身上尚黎喜欢的部分。 短裙露出天鹅颈和锁骨，礼服展现优雅平滑的背部。 为了配合这两套服装，尚黎也特意带了两套颜色不相同的西服套装。 “要不要试试按照我的想法给你们拍摄一组？” 摄影师让人搬了一张折叠长条桌放在棚内，温言穿着尚黎的衬衫躺在桌子上，只系了腰部一下的三颗扣子。 第38章 他曲着一条腿，另一条腿直直的伸展，露出健康粉色的脚。 这是摄影师着重捕捉的局部。 尚黎两只手打开 放在他肩膀的两边，一条腿靠着桌子的边缘站着，另外一条腿弯曲顶在中间。 膝盖贴着温言的腿根。 “下面听我的指示。”摄影师指挥温言：“右手抓住你老公的领带，在手掌上绕一圈，慢慢向下拉，让他靠近你..不要闭眼，你要注视着他，不要回避他眼里对你的欲望，让他靠近你，你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感受到他凌乱的呼吸，撕下他傲慢的伪装让他吻你..” 温言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按照摄影师的要求让尚黎吻他。 他看着尚黎的眼睛，尚黎也看着他。 他犹豫了一下，手停止向下的引导，尚黎却主动俯身下来。 那个吻很短。转瞬即逝。 温言只记住了尚黎的须后水好香，嘴唇好冷。 回去的路上他没怎么和尚黎说话，心中在想刚才那算是两人的初吻嘛？ 可什么都没尝着呢，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但要说什么都没发生，可亲了就是亲了，照片都给拍下来了。 总觉得有点亏。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晚上温言晚饭吃得很少，萍姨焦虑的问尚黎，是不是今晚得菜做得不和胃口。 尚黎让她别多想。 回房间之后，他问温言是不是介意自己下午亲那一下的事，怎么感觉从摄影棚出来心情一直都不好。 温言说倒不是介意，下午那不也是为了出片，为艺术献身嘛，只不过有点遗憾。 他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设想过看，他的初吻应该是和喜欢的人拉扯暧昧了很久后，对方忽然拉住他的手向他告白，然后把他拦到怀里吻上来。 不是像今天一样，什么都没有呢，波的一下就给亲完了。 当然这些纯粹是他的胡说八道。 他既不喜欢，也不擅长于规划和想象，要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要在哪个阶段接吻这种事。 就连喜欢的类型都是和尚黎在一起才慢慢意识到，他确实是很倾心这种年长过他，思想成熟的男人。 但是尚黎却把他说的话当真，很诚恳的询问，怎么样才能够弥补他的遗憾呢。 他故作姿态的想了想，说，这种事挽救不了，梦破了就是破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怀抱着遗憾，度过漫长余生。 尚黎还在很认真的想挽救，让他无论想到什么要求都提出来，他来满足。 温言故意确认，你说的是真的？ 尚黎说，当然。 温言再次强调，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尚黎说，现代科技能够实现的范畴以内，你要是要什么时光机，任意门那肯定做不到。 “我要那些也没有用..”温言想了想，有点虚弱的靠在尚黎身上：“我想要哄睡。” “哄睡？” “嗯。”温言把头枕在尚黎的腿上，“我心情不好，视作金子一样珍贵的初吻就这么没了，我会难过得失眠..所以，你要负责哄睡。” “怎么哄？” “就那样哄啊，说点那种很性感的话..”温言其实自己也说不出来到底要尚黎怎么哄睡：“我喜欢daddy系的，你不是学霸嘛，这种小小的要求你可以满足吧。” 哄睡，性感的话，daddy系。 虽然都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有这三个词作为参照，足够尚黎去了解温言到底要的是什么东西。 “小兔子，想不想洗澡？” 温言觉得身上软绵绵的，站都站不起来，他任性的摇摇头。 “没关系，谁都会有想偷懒的时候..那我带你睡觉去吧。” 温言脑袋晕晕呼呼，刚刚试图从尚黎身上离开准备站起来，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尚黎口气严肃的确认：“我记得小兔子是不会用两只脚直立行走的，对吧。” 第30章 哄睡抚触 尚黎替温言脱了衣服，没有替他换睡衣就把他塞进了被子里。 他走进浴室洗澡，拿起放在置物架上的睡衣准备穿，想了一下，又把睡衣放回去。 走进卧室，温言看见尚黎光着上半身和腿就出来，惊讶的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咦？兔子还会说话？” 尚黎的手放在室内灯光的开关上。 啪。 卧室只剩下微弱的一条幽蓝色地灯带。 “我的小兔子今天晚上食欲不太好啊。”尚黎把手放在温言的头发上抚摸：“让我来检查一下，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手指顺着发稍游移到耳根，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耳垂，温言感觉到浑身酥麻，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兔子的耳朵总是很敏感..你喜欢我这样摸你嘛，你又把头靠近了一点。”尚黎把声音又放低了一点，语速缓慢，“你是不是有点..兴奋了。” 兔子不会说话，温言也不用回答这么敏感的问题，反倒是让他肢体的表现得更加放肆。 他用自己的脚趾摩擦着尚黎脚踝和脚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兔子只是要，哄睡。”尚黎故意曲解温言的意思，把哄睡两个字音尾拖得很长，手指也从他的耳垂移到胸口：“我们快点检查完身体，我的小兔子已经很累了。” 尚黎让温言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用背贴着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浮出着他平滑的胸口：“兔子真的很有趣，不仅仅是母兔子在过度抚摸后会出现假孕的状况，甚至连公兔子也是会假孕的哦。” 他的指尖暧昧的把玩：“不知道公兔子会不会分泌乳汁。” 温言听到这样的话，脸颊不由自主的燃烧。 “喜欢这样嘛，我的小兔子。”尚黎轻轻含住温言的耳垂，很有技巧的在他耳边弄出舔舐的声音。 粗糙的指腹模仿遮舌头的频率在凸起的部位旋转。 “放松一点，我的小兔子，这只是..睡前身体检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还很健康。” 尚黎知道温言已经有些燥热，但他并不急着要去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停止了手指的挑逗，抚摸他光滑的肩膀，手臂，又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之间。 用牙齿很轻的咬他的后颈。 “手心好像有些出汗了..” 温言有点忍不住，屁股悄悄在尚黎顶到他的地方划着圈。 尚黎松开了他的手掌，沿着他的腰线摸到了内裤的边缘：“兔子怎么会穿着裤子呢..这也太奇怪了。” 温言顺从的让他扯下自己的底裤。 “现在，调整你的呼吸，不要那么急促，我不会伤害你我的小兔子，我会给你一些舒服的感觉，而你，现在应该闭上眼睛，专心感受我的手触碰你的身体。” 已经很湿了，尚黎的手指沾满了晶莹的露水。 他用两根手指按压着四周，露水便慷慨的涌向他的腹部与大腿根。 小兔子用腿紧紧保护着萝卜，他伸手去碰，果实已经成熟得捏一捏就会崩得一手汁水。 爱意汹涌来袭，温言的喉咙忍不住发出悦耳低吟。 一片潮湿之后，两人都像经历了一场不可言说的短暂浩劫。 第31章 率先妥协 温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明明应该很轻松，燥热却没有褪去。 尚黎把他往床上干燥的位置推了推，先用毛巾替他擦干身上渗出来的汗，又用湿纸巾把污秽的地方很仔细的清理了一下。 快感的余韵还在，温言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好在只有一条幽暗朦胧的地灯，温言觉得尚黎应该视线不会太好。 可只要是喜欢的，尚黎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给温言穿了睡衣，尚黎摸他的手腕和脖子觉得热得有点异常，他不放心，用体温枪量了一下。 身体温度是有点高。 已经很晚了，家里佣人们都已经休息了，尚黎换了身衣服准备到楼下便利店买退烧贴，温言说也没有发烧，就这样睡一觉就好了。 “贴一下，你会觉得舒服一点。” 尚黎从楼上下来，萍姨听到脚步声从房间走出来，问他去哪里。 他说出趟门，萍姨看他穿得很随意，既不像去应酬也不像去公司，反应过来，是不是家里缺什么东西，他去买。 尚黎说不用，让萍姨去休息。 萍姨不放心，开着灯，一直在客厅坐到尚黎回来。 尚黎出门之后，温言又拿着体温枪朝自己开了好几枪，最后一次显示有点低烧，温言把体温枪推到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体温偏高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退热贴贴好了以后温言说今晚两个人分开睡。 “分不开，我不想过去睡水床。”尚黎换好睡衣，钻进被子里抱他：“我又不像某些人，不运动，讨厌吃药，还怕打针。”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很脆弱，真的好喜欢尚黎这么抱着他。 第39章 第二天起床温言还是觉得头晕，测了一下体温有点低烧，他怕耽误尚黎工作，主动说我一会儿给学校打个电话，在家休息。 尚黎点头：“学校那边要是有问题，你就打给我。我去给你处理。” 温言在被子里点头，第一次没有早起和尚黎一起吃早餐。 赖床到上课的极限，很艰难的坐起来，最后测了一次，额温枪的屏幕变成了红色。 虽然很难受，但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烧，过去都是这么硬抗着过来，温言觉得也不是生了不得了的事，戴着口罩，坐管家开的车去学校。 今天是课最多的一节，要从早上一直上到下午。 学生们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温言不能敷衍，身体很累，眼皮也很沉重，却也调动浑身的精力每个学生的曲目问题都认认真真的讲解到位。 陈远的考试从来不需要温言操心，听他弹完考试曲目，温言问他假期广告拍的怎么样，陈远说很轻松，很快就拍完了，然后问温言，温老师，我是不是应该向何先生表示一下感谢。 温言想了想，过两天是万圣节，你买盒巧克力送给他吧。 何先生好像挺喜欢吃甜食的。 你还是小孩，不要买太贵重的礼物。 陈远点点头，很体贴的说：“老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自己练。” 温言拖着自己的椅子，靠着墙，看了一眼自觉练习的陈远，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很短的一小会儿。 一整天完全没有胃口，放学后嗓子也肿了起来，吞咽都困难。 回到家和萍姨打了招呼就钻进被子里睡觉，明明盖着被子，却觉得身上还是凉嗖嗖的。 尚黎回来萍姨就告诉他，温老师回家也没吃东西，看起来很没精神就上楼去了。 他牵了牵嘴角，疾疾上楼，进卧室看到他衣服病怏怏的样子缩在床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手心滚烫。 尚黎的手心冰冰凉凉的贴上来，温言舍不得让他拿走，可是说话喉咙又好痛，努力在床上挪了挪，朝着尚黎的方向靠过去。 额温枪显示38.7，尚黎从衣柜捞了件衣服，说带他去看急诊。 不知道他的发烧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如果是流感，不及时治疗后果很严重。 温言向来讳疾忌医，喉咙痛的要命还要争辩：“过去都是睡一觉就好了，你让我就在家里，我不去医院。” “万一这次不是睡一觉就好的情况怎么办？” “那就明天再去..我很累，我不想走。” 尚黎不和他闲扯，下楼去拿他的鞋上来，在床上给他穿了袜子，又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床头给他穿鞋。 温言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反抗不了，却觉得委屈，一边让尚黎不要多事，一边掉眼泪。 尚黎心里也烦，他没想到温言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实在生气，“我以后都不会管了。” 这还是温言第一次听到尚黎这么大声和他说话。 尚黎平时和温言在一起都很注意收敛，今天没顾忌那么多，气势第一次强硬，震惊得温言整个人都本来就不聚拢的神，一下全部被敲散了。 尚黎也没打算说点软话缓和两个人的间隙，他给温言批了一件外套，背着他走到一楼。 考虑到要看急诊，温言这种情况还要抽血化验，家庭医生帮不上忙，私立医院靠不住，他让管家开车去最好的公立医院。 温言又难受，又觉得尚黎这个人太专断，根本不体谅自己，自己是病人还那么大声的吼自己。 坐在车后排，他靠着窗户，故意离尚黎远远的。 尚黎坐在车里看他一点精神也没有，外面的路灯照进来不舒服的蹙着眉，觉得自己现在和他冷战毫无意义。 他拉了拉温言的手，温言没有反应。 知道温言这会儿还是有情绪，他也不想和病人计较，自己主动靠过去，揽过温言的腰，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取出一片退热贴，细致的敷在他的额头上。 第32章 关系缓和 抽血的结果要等到早上才会出来，医生给温言打了缓解症状的点滴，让他坐在输液区观察。 医院的椅子坐着不舒服，尚黎让他靠着自己，温言还有点难受，也不逞强，不仅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连身体也贴近了一些。 “现在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说会儿话了吗？” 温言犹豫了一下，让后妥协的嗯了一声。 “明天我给你请一天假，早上医生会来家里看看诊断结果和评估你的恢复情况，下午你就在家休息，晚上我争取早点回来。” “我不能请假。”温言争辩：“学生马上期中考试了，我得看看他们练习得有没有什么问题。” 尚黎组织了一下想要说的话，尽量不要让自己显得太强势，让温言无法应对：“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传染给学生，他们很可能会错过这场考试。” 温言知道尚黎的意思，可仍然要心虚狡辩：“他们个个健康得能撂倒一头熊，哪会那么容易就生病。” “强词夺理。” 回去的路上身体好像轻松了一些，负担减少了食欲也开始恢复，温言摸摸自己的肚子，一天都没吃东西，实在饿得厉害。 “回家想吃什么？”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尚黎自然关注着他的举动，温言说，吃点饼干吧，尚黎不同意：“都生病了，还惦记着吃小零食。” “我没力气煮东西了，而且这么晚，不要把萍姨喊起来吧。” “我来煮。” 温言看了一眼尚黎，不信任的问：“你会煮饭吗？” “网上随便搜搜都能找到菜谱，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他们出了门，萍姨自然是会亮着玄关客厅的灯在家里等，听到开门的声音，萍姨赶紧从房间迎出来：“温老师你好些了吗？” 温言点头，脸上露出笑：“萍姨你费心了，我好多了。” 和尚黎一起上楼，他准备先去洗澡，尚黎怕他体力不支晕在洗手间，让他别洗了，他觉得难受：“医院脏。” “医院哪里脏，医院最干净。” 他还是去洗了澡，不想吹头发，用干毛巾用力擦了擦，觉得没那么湿了就靠在沙发上休息。 尚黎在楼下厨房寻找食材，想做点清淡不负担的食物拿去楼上，萍姨知道尚黎从来没有下过厨，什么也不会做，忙说少爷我来。 尚黎没有接受这份好心：“还是我来吧。” 萍姨知道尚黎的意思，比起手艺，更重要的是心意。 家里没有半成品，连面条都是萍姨平时亲自手擀，萍姨看尚黎实在缺乏经验，提醒他用炖盅煲粥，放一些冰箱里的鲜虾和干竹荪，少放一些姜丝，味道会特别鲜美。 炖盅设定好时间，尚黎上楼陪着温言休息，看到他歪倒在沙发上，胳膊搭在扶手上趴着，尚黎准备抱他去床上睡，温言抬头看着他，声音闷闷：“头发还是湿的。” 尚黎在浴室里拿了吹风筒，坐在沙发上，让温言趴在他的腿上，手指伸进他半湿的手法里慢慢替他吹干。 温言忍不住闭上眼睛，吹风筒频率均衡的嗡嗡声还有温热的风吹在他的头发和后颈上，尚黎的手指温柔的好像抚摸小动物的皮毛一样，一遍又一遍轻轻捋着他的头发，实在让他放松得想睡过去。 不过饥肠辘辘的肚子不答应，一下一下发出让人尴尬的咕咕的声音。 尚黎摸了摸他的头发：“干透了，到床上睡吧。” “饿。” “在床上等我。” 温言把半张脸蒙在被子里，看着尚黎走出去，眼睛闭了一下，听到很轻的脚步声眼睛就睁开了。 尚黎把他靠在身后的枕头替他整理了一下，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温言尝了一口递到自己面前的粥，温热的，咽下去很舒服，不过没有什么味道 他以为是自己生病，味觉迟钝。 他没有和尚黎说这件事。 竹节虾开背放在粥里炖煮，为了让粥的味道更鲜美尚黎听萍姨的建议没有去壳。 他没有任何刀工技术可言，切不出细嫩的姜丝，就切了两块实在说不上薄的姜片放在粥里提鲜去腥。 温言吃了一颗虾，在嘴里用牙齿和舌头剥壳。 他找尚黎要纸巾，指了指自己的嘴。 “吐这里。” 尚黎把手伸了出去。 等尚黎把吃干净的碗放到楼下再上来，温言也恢复了一些元气，回想起刚才在家里任性和在车上的不讲道理，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想着办法试图弥补。 “吃饱了吗？”尚黎帮他摆好小兔子，又替他关灯。 “嗯。”温言这会儿有精神了，大着胆子调戏：“让我在床上等你，还以为一会儿给我吃老公呢。” 这还是温言第二次叫他老公，尚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看着他也不表态，温言自动就脸红了。 第40章 在温言的语言体系里，老公就等于撒娇道歉示弱服软的意思，尚黎心里明清，去洗澡之前不忘回应：“老公太大了，你吃不下。” 也太不要脸了！ 温言眉头一皱，躲在被子里腹诽。 尚黎起床的时候温言也醒了，不过睡得太少还在赖床。 管家告诉尚黎家庭医生已经过来了，他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然后换了衣服下楼。 医生看了看抽血化验的结果，有些指标虽然在临界值，但没有什么问题，又到卧室看了看温言，觉得他气色也不错，嘱咐他最近都吃清淡点，注意多休息。 温言很乖的点头答应。 送走医生尚黎也准备去上班，问温言晚上想吃什么，他让萍姨准备。 “想吃火锅。”烧已经退了，精神也逐渐恢复，就是嘴里味道寡淡，温言就想吃点刺激的。 尚黎简直无语：“刚才不是答应过医生，吃清淡点嘛。” 温言争辩：“我吃微辣的。” 上班之前尚黎监督着温言打电话请假，就他对温言的了解，自己前脚走，只要他能喘气，后脚就准备偷偷去学校上课。 温言打了电话，假没批下来，对方查了他就两节课，让他坚持一下，温言就和尚黎说，学校离了我实在转不了，这课必须上。 尚黎转头就给院里的书记打电话，没多久温言的电话就响起来，系主任苦口婆心：“不就请个假嘛，温老师你给我发个信息就完了，怎么还闹到院里去了呢。咱们以后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温老师你在家好好休息。” 温言实在好奇，尚黎刚才到底是联系了谁替他请的假。 到了中午温言算是彻底好了，他穿着睡衣在宽阔的家里四处溜达，萍姨听到楼上有动静，在楼下喊：“温老师，我午饭做好了，下来吃点吧。” 萍姨做了海鲜面，汤头浓稠鲜美，实在是比上午那个只放了关心没放盐的粥好吃太多。 温言没忍住，胃吃得顶了起来，看看窗外天空明亮，想去楼下林荫路上散步消食。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萍姨给他递了一把太阳伞，他有点不想拿，萍姨劝道有雨遮雨，无雨遮阳，他不想辜负萍姨的好心，接过伞，在楼下还没走几步，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到乐团参加排练的陈远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站在门口为难。 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陈远等了一会儿，觉得雨好像有小的势头，准备埋头冲到地铁站，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何靖和团长在办公室分别，看到大门口有个高个子背着书包，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头往外伸了一下又缩回来。 他步速加快走了过去。 陈远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何靖，看到他的时候激动又有点后悔—把买的巧克力带来给他就好了。 何靖问他去哪，他说回学校。 “我一会儿还要回公司，今天送不了你了。”何靖站在门口把伞打开，陈远自觉的接过来。 他个子高，撑伞是理所当然的。 “不用送我何先生，我坐地铁回去。” “我送你去地铁站。” 坐在车里，何靖问他最近怎么样，陈远说一切都很好，何靖鼓励：“刚才团长还和我聊到你，他们对你的印象很好。” “那太好了。”陈远谦虚的笑了笑，“谢谢何先生对我的关心。” 这句印象很好的评价是靠着陈远在私下不懈努力掙来的。 “你谢谢温老师就好了。” 车停在地铁站边，雨还没有停，何靖把手里的伞递给他：“你拿着。” 陈远没有客气的就接过来：“何先生，我明天还你。” “不用急，下次见面有机会你就带给我。” 别的东西何靖就让陈远留下了，可这是伞，让他留下实在意图不好。 “何先生..我还有东西要给你。”临下车前，陈远鼓起勇气问：“可以给我地址，我快递给你吗？” “有东西给我啊。”收中学生礼物何靖还是第一次，他以为会是什么手工制品：“明天天气好的话你可以来公司这边找我，我明天没有出外任务。 收了礼物，哪怕微不足道，作为成年人的何靖也打算请陈远吃餐饭。 或者说，是借着这个借口请他吃饭..就算奖学金，助学金和广告费已经给陈远带来不少收入，但何靖看得出来，他还是过着节俭的生活。 穿学校的校服，旧的不能再旧的运动鞋，用很便宜的塑料水杯装着水。 看到这样的陈远，何靖总会想到17岁时的自己，走在路上看着肯德基里坐满的客人心生羡慕。 何靖回到公司之后准备找尚黎聊一下下个月金融高峰会的事，敲门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尚黎坐在沙发上眉头紧促的打电话。 他以为是重要电话，正准备回避，尚黎打手势示意他进来：“最近这边又热又湿，你们准备过来玩什么？” “我陪你小姨过来开会，顺便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尚黎知道，看他是假，那个会也未必非到场不可，就是找了个借口过来看温言。 他有点后悔把自己拍的结婚照发给他妈了。 “咱们都几年没见了。”秋玲在电话里说：“再不来看看你，我都怕我忘了还有你这个儿子了。” 第33章 天作之合 温言在楼下的走了一会儿，感觉雨越下越大，看起来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他转身回家。 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他坐到钢琴边打开琴盖弹琴，弹着了一会儿，他忽然很好奇这个把钢琴寄存在尚黎家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一百万一台的钢琴，两三年都卖不出几台，他找到钢琴编号，联系了斯坦威的代理，想问问他们对这台钢琴的买家是否有印象。 挂了秋玲的电话，尚黎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不仅她要来，父亲尚渝也要来，而且明天就到。 虽然只是来家里坐坐，再吃顿饭，不过这事来得突然，回去也要和温言沟通一下，做点准备。 他让何靖把明晚的安排取消，他要尽心接待尚董。 温言听说明天要和尚黎的爸爸妈妈吃完饭有点紧张，试探的问：“明天晚上你们家人吃饭我能不去吗？怪打扰你们团聚的。” 尚黎放下手里端着的汤碗问：“你说呢？” “他们来看你，我一个外人在，多不合适啊。”温言努力寻找借口。 “他们来看你。”尚黎的口气让他尽早抛弃幻想：“我有什么好看的，看了那么多年早就看腻了。” “我也不好看啊。”温言扭捏：“我又不是荧幕明星。” 当然不可能推脱。 今晚临时抱佛脚，尚黎首先要温言记住，两个人闪婚的原因是自己多年前看过他的演出，当时就一见钟情，弯弯绕绕这么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 这样温言的压力就会小一点。 毕竟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温言就算不知道尚黎的喜好也情有可原。 至于温言喜欢什么，尚黎一条一条罗列，玩游戏，放空，吃甜食。 讨厌的也知道。 吃鱼的时候，一定要把鱼皮去掉。 温言没有想到尚黎对自己的观察这么仔细。 他们在一起，好像只吃过一次蒸鱼。 “我不是很会和长辈聊天。”温言有点担心的说：“不是那种很会在这种场合能说会道的人。” “没关系。”尚黎安慰：“他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他们不会问太多，其余的时候低头吃饭就行。” 温言点头，又问：“明天要不要我端茶倒水表现一下？我还会切水果..我可以把芒果切成玫瑰花。”厨艺这种事，是不是在长辈面前会很加分。 “家里的佣人还不够多吗？”尚黎制止：“和你结婚是让你和我一起生活，又不是尚家招工做佣人。”然后又补充：“坐在我身边就可以了，你不用太紧张。” 就算知道是假的，知道是演戏走过场，也没办法坦然。 “我明天..要当着叔叔阿姨的面喊你老公吗？” 尚黎知道他的顾虑，他喊自己老公尚黎心里自然高兴，不过他觉得温言肯定会别扭，明天那种场合他又不可能放松，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不过尚黎还是提醒：“但是你不能叫我尚经理。” “那我叫你什么啊？” 尚黎故意说：“你自己想。” “哥..哥哥？”温言试着喊，声音又腻又软，尚黎听得浑身一阵酥麻。 实在喜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明晚的饭局，尚黎回味了一下这声哥哥，调侃，“他们不需要再多一个儿子了。”然后提醒：“我有名字。” “尚..黎？”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尚黎总给他一种过分成熟的关怀吧，直呼他的名字让温言有些不太适应。 而且，一旦两人称名道姓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第41章 毕竟，这和朋友之间又不一样。 从始至终，温言对尚黎的定位都不是朋友。 温言很好奇，尚黎的妈妈是怎么称呼他爸爸的呢。 尚黎说，她比我爸爸小很多岁，所以一直叫我爸爸尚先生，又问温言怎么了。 尚先生..好浪漫。 温言心想，解释道：“因为我爸爸..对我和妈妈都很过分，所以我妈妈过去喊他名字时总是会带着懊悔和恨意。”这还是温言第一次在尚黎面前提起自己家里的事。 两人坐在沙发上，尚黎把手放在温言的腰上，让他靠着自己：“你的爸爸和妈妈感情很好吧，他们对你的事这么关心。” “婚姻大事，他们当然关心。” 温言抬眼看了一眼尚黎，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忍不住问：“到时候我们的合约结束，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去和家人解释，毕竟这次也算，声势浩大了吧？” “我最先想的是，能表现好一点，说服温老师和我续约。” “也不可能无限续下去..到时候你要是和你家人说我们感情不合，能不能多说一些我的好话，让你的家人也不要太责怪我。” “我们怎么会感情不合。”尚黎很认真的看着温言，“我们可是天作之合。” 一晚上都很担心，害怕尚黎的爸爸妈妈用审视的眼光把自己和尚黎的关系一眼看穿，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在衣帽间和尚黎碰面，连打好几个呵欠。 “今天课多吗？”尚黎一边系着袖口的扣子一边问温言。 “不多。”温言站在衣柜前面发呆，脑子还没清醒，不知道应该穿什么去学校。“我中午回来休息一下，免得晚上见到叔叔阿姨打瞌睡，太不礼貌了。” 尚黎替他拿了一套衣服：“他们也没有那么严格。”他宽慰温言：“他们只是过来看看我的生活情况，不是来视察你的工作状况。” “我这也是一份工啊。”温言不想当着尚黎的面换衣服，把衣服捧着回了卧室：“我这个人天生对待工作态度严谨，力求精益求精。” 从京市飞往海城的航班落地，司机和管家负责接机。 秋玲和秋玥不太适应南方的湿热，坐上迈巴赫商务车去酒店，秋玥佩服的对秋玲说：“还得是爱情，这种气候我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 秋玲却轻飘飘的说：“一见钟情..我真怕他是一拍即合。”她不无担忧的对秋玥说：“那孩子，从小就主义大，我都怕他是结了个假婚来哄我。” “是真是假一眼不就看出来了。”秋玥安慰：“再说小黎从小心气高，几个愿意将就他那个犟脾气，而且那个温老师咱们不是也查过，就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 都说文人傲骨，是假的绝对忍不了。” 秋玲点头，但是心还是放不下来。总觉得他儿子犟了那么多年，说妥协就妥协，事出反常必有妖。 尚渝坐着另一辆车去了乾坤银行，何靖提前知道消息没有陪尚黎去开会，留在办公室迎接招待。 为了不扩大影响，尚渝这次到海城十分低调，没有通知任何公司董事，只在办公室听尚黎做简短的工作述职报告。 原本计划是聊完工作话题先回家看看，但要汇报的内容太多，一来一回到了晚饭时间，尚渝提议直接去吃饭，家里就不过去了。 尚黎让何靖先安排尚董和两位女士去餐厅，自己回家接温老师。 尚渝点头。 第一次带秋玲回家见父母，尚渝也是全程陪伴。 尽管两人结婚也包含着政商结合的因素，可对秋玲，尚渝一直保持着爱护与尊重的态度。 到家之前尚黎给温言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回来接他去餐厅吃饭，让他先换好衣服。 衣服他已经吩咐管家备齐熨好挂在衣柜的第一列。 温言刚换好，尚黎就从楼下上来：“准备好可以出发了嘛？” 温言点点头，然后回到卧室：“我给叔叔和阿姨买了一点东西，我怕空手不好。” 这简直出乎尚黎意料之外，他看着温言买的一对珍珠耳环和一瓶茅台酒。 就这两样东西已经花光了温言全部的存款。 “会不会太寒酸啊。”温言有点担心，“叔叔喝酒吗？不喝酒茅台也可以收藏。” “他太喜欢喝了。”尚黎让温言把耳环拿在手上，自己转身去三楼：“好事成双，我再去拿一瓶，晚上他肯定高兴。” 坐在宾利车后排，温言的紧张上升至今日最高点。 尚黎看出他的担心，伸手握住他不太暖的手。 “你只当这是一次表演，生活了这么久我们一直那么默契，没什么好担心的。” 尚黎感受到温言很用力的攥着自己的手，升起挡板的后排营造出两人的私密空间。尚黎把他拉向自己，让他的头舒适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同时接待两位董事长和一位拍卖公司的副总，何靖也有一些压力。 毕竟是尚黎临时安排的任务，他依照着自己的接待工作经验安排司机去秋玲和秋玥下榻的酒店，自己则和另一位司机一起护送董事长到餐厅。 两个小时前他就收到了陈远的信息，他实在没时间和陈远多做解释，只能很潦草的回复信息：【等我一下】。 何靖在包间安排茶艺师沏好茶，又再次确认今晚的菜单，等温言和尚黎到场，何靖才告辞离开。 餐厅距离公司并不远，何靖赶到楼下咖啡店时陈远正在温习西方音乐史。 他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直到陈远抬头，用很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何先生？”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会。”陈远像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好学生一样，很干脆的站起来，拿起手边的雨伞：“何先生这个还给你。” 好高，何靖看着他，觉得自己被他的影子完全盖住了。 “还有我想送给何先生的礼物。”他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盒费列罗巧克力：“温老师说何先生你喜欢吃甜食..” 话还没说完，何靖就把礼物接过来了：“温老师真是太客气了..”然后看着陈远的眼睛：“谢谢你送我的巧克力，我很喜欢这个牌子。” “何先生你喜欢就好。”陈远笑得有些拘谨，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课本和笔记本：“那何先生，我就先回学校了。” “你不饿吗？”何靖没有等陈远回答，自己先说：“我好饿啊，居然临时安排我加班，让你等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我们去吃自助餐吧，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本来至少是应该和何靖客气一下，可陈远实在想和何靖多呆一下，那句不用送也就没有说出口。 尚黎进了包厢，把在路上买的一束鲜花送给了秋玥，又把温言准备的礼物拿给秋玲和尚渝：“这是温老师的心意。” “因为准备的时间比较仓促。”温言脸上的笑容从进了包间就没有落下来过：“希望叔叔阿姨能喜欢。” 温言一笑，本来就温顺的样貌更是显得让人格外愿意亲近。 “珍珠，我最喜欢了。”秋玲一边笑着，一边取下耳朵上两枚辜青斯基的翡翠钻石耳坠，换上圆润的珍珠，侧头问尚渝：“尚先生，好看吗？” “温润又富贵。” 秋玲把头又转过来，看看温言的脸，看着尚黎的眼神几乎一刻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看着他们进门就紧握的手。 她就都懂了。 第34章 神秘买家 出乎温言意料，秋玲几乎没有问他什么，只是问了问他妈妈身体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好一些。 温言点头，说之前做了手术，很成功，现在家休息，没有什么问题。 秋玲又问尚黎：“去看了阿姨吗？” 尚黎想过去看，但碍于身份说不清，一直也没有和温言说这件事，只能硬着头皮摇头。 秋玲脸色一垮：“高中就不应该送你出国读书，礼数都给你忘干净了。” 尚黎争辩：“这和出国有什么关系。”又赶紧找补：“下个星期就去看。” 晚饭一直在聊两人婚宴的事，尽管家中长辈都已经从重要位置退下，仍有一些平辈担任着要职，婚宴不方便大肆宣扬，秋玲的意思是只小范围的宴请一些重要的朋友宾客。 这件事要尚黎一定要和温言的家人说清楚。 不是不重视，是确实事出有因。 “我算了一下大概六十桌到八十桌，宽裕点要不算一百桌。” 秋玲津津有味的和秋玥聊着婚宴的设想，尚渝让尚黎去温言家一定要问清楚还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尽量满足。 感觉到事情已发不可收拾，温言抬眼看尚黎的态度。 尚黎演技实在好，甚至配合着家人讨论起来伴手礼用什么规格，礼金台怎么安排，他这边哪些朋友可以帮忙。 温言装做听得很认真，实际上心虚得不得了，都不知道合约到期该怎么收场。 第42章 秋玲来之前就给温言准备了礼物，只不过这都要放在饭后才有所表示。 她对温言满意得不得了，性格乖巧温顺，模样周正，还是大学老师，各方面都清清白白。 商政联姻固然是最好的选择，首先尚黎就非常抵触，而且秋玲心中明清，她和尚渝之间的相敬如宾实属难得，他们这个圈子里貌合神离一地鸡毛才是常态 “你说你对温老师是一见钟情，是什么时候的事？”秋玥忽然问起来：“你高中就出国了，那会儿温老师还在读小学吧。” “看的网络直播。”尚黎应答如流，甚至还添油加醋：“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缘份，我过去也没看过这种钢琴比赛，那次打开网站刚好就在首页，点进去的时候正好是温老师在弹。” 说得跟真的一样，温言实在佩服尚黎的心态。 “要不怎么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秋玥敞亮的笑了笑：“难怪让你留在家一万个不愿意，非要折腾着到这地方来。” “前两个月我去吃了杯喜酒..”尚黎那边问完了，秋玲一边喝着茶，一边和秋玥闲聊起来：“哎呀我的天，那小男孩儿居然找了个学表演的女孩儿来假结婚，哄他爸妈开心，两个人在台上又是亲又是哭，根本来不出来是演的..你说现在小孩儿怎么都这样。” 温言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和尚黎假结婚哄他爸爸妈妈是他这辈子撒过最大的谎，听到秋玲这么说，总觉得是话中有话，心态稳不住，手往回收的时候碰翻了面前的茶杯。 尚黎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挡，热水浇到手被上立刻泛起一片红热。 “烫吗？”温言看到他的手，好像烫到的是自己的心。 “没事。”尚黎倒是表现得很镇定，起身往包间内的洗手间走，打开水龙头，冲凉降温。 温言立刻跟了上去：“多冲一会儿，要不要我找服务员要点冰块。” 尚黎摇头：“没那么严重。”冲得差不多，又带着温言回到位置上坐下。 “你手怎样？”秋玲凑过来问。 尚黎说没大碍，秋玲也心疼：“早点回去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男人哪有那么矫情。”尚渝让秋玲也不要太在意：“买点药膏涂一下就可以了。” 原本就接近尾声的饭局提前结束，秋玲让尚黎把他给温言准备的礼物拿回去，“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尚黎接过来，估摸着里面应该是块手表，调侃：“我的那份呢。” “和你又不熟。”秋玲表情理所当然。 尚黎一只手拎着纸袋，烫伤的那只手空着。 温言不好等他再来握自己的手，站起来的时候主动牵他的手指。 坐回车内，温言立刻开车顶灯：“手疼不疼啊？” “当然疼啊。”尚黎恃宠而骄：“那壶茶新泡的，你看现在都还红着呢。” “哎..”温言把尚黎的手很小心的捧在手里：“不过我们有去疤神药，涂几天马上就能好了。” “但是我现在的生活很困扰啊。”尚黎装苦恼：“比如，我洗澡就很成问题，沾水肯定又痛又痒。” 看温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尚黎干脆明示：“温老师，你不觉得你应该费点心照顾我？” 温言眉头皱了皱，看似再思考，然后眼睛又亮了：“我可以给你找个一次性手套给你带上，这样你的手就不会沾到水了。” 尚黎无语叹气：“温老师，遇到那种怎么教都不开窍的学生怎么办？” “早点放弃希望比较好。” 回家后温言才发现，尚黎手被烫伤的情况比他想的严重：“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啊？” “有什么好找的。”尚黎很无所谓的说：“来了也是涂药，这点小忙我觉得温老师就可以帮我解决了。”然后催促：“先看看我妈妈给你买了什么。” 还真是手表。 虽然是男款，但款式内敛秀气，尚黎让他戴上试一试。 做艺术品投资的秋玲眼光独到，这款表设计十分低调，戴在温言手上丝毫不张扬，十分符合他的气质。 温言刚准备取下来，尚黎劝说：“以后都戴着吧，我妈妈的一点心意。” 温言也知道不应该辜负，他点头：“我会记得戴。” 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温言用棉签提尚黎涂药膏：“婚礼的事怎么办？” 这件事从秋玲提起来他就一直惦记在心里。 “你想怎么办？”尚黎完全曲解：“我朋友一般是找婚庆公司筹划，还是你想到教堂办西式，或者新中式？”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言起身扔掉棉签：“我是说..这婚礼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据我对我家人的了解情况来看，是没有，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都可以满足。” 温言很好奇的问：“在你最开始的计划里有结婚这一项吗？” “最开始没有。”尚黎诚实的回答，“但是在意大利的那几天，我们拍照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一场像样的婚礼。” 温言想，大概因为他是完美主义，所以就连只有一年的结婚过家家这样的游戏，也要力求程序上的完美无缺。 原本顺着这样的话题应该可以在两人关系上有实质性的进展，何靖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却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渐入佳境的谈话。 尚黎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从卧室走到书房。 温言自觉的不去打扰，回到房间抱着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和陈远在附近餐厅吃完自助餐，回公司车库的路上何靖接到美华集团的电话，简单聊了几句就知道今天的临时加班还没有结束。 他站在公司楼下指着公司大楼：“我今天要准备睡这里了。”然后拿出手机：“我替你打车。” “我可以去坐地铁。”陈远立刻拒绝，然后指着地铁站：“就在那里，很近。” “车都已经打好了。”何靖记下接单司机的车牌号，然后收起手机：“我再陪你等一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很自然的问陈远：“抽吗？” “我不抽烟。” “抽也没关系。”何靖从烟盒里取出一只，含在嘴里：“我不是那种很古板的大人。” “我不会。” “那当然是最好。”何靖从陈远身边退后了两步，嘭的一声用拇指顶开打火机盖。 要是哪天能够替他点烟就好了。 陈远心里暗想，不知不觉就那么一直盯着何靖的脸看。 何靖心里一直在想着工作的事，无意瞟到陈远看着自己的脸发呆，提醒他留意开过来的黑色红旗车。 陈远把脸转回来，脑子里却一直萦绕着让他难以启齿的想法。 和那张柔软的吐出白色烟雾的嘴唇接吻会是什么味道。 回到办公室，何靖把整理好的资料发给尚黎。 尚黎一边看着这些资料说了他的想法，然后让何靖回复美华集团的人，让他们明天到公司这边来。 挂断电话，尚黎回到自己的卧室，本来已经在床沿坐下，想了一会儿，又趿着拖鞋往温言房间走。 温言卧室还亮着阅读灯，他把手机扔在床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早上发出的信息有了回应。 斯坦威公司的代理回复他，这个编号的钢琴确实是从他们这里走的，今年九月份，一个姓何的先生过来买的。 代理对何先生印象很深，西装革履很善言谈，他说是受朋友委托来看钢琴，还让他们介绍每个钢琴型号的区别。 他说他做金融的，实在不懂这些，他就是想要好的，朋友的朋友是钢琴演奏家。 代理问温言，温老师，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温言直言，是朋友的朋友，到他家玩，刚好看到这台琴。 代理好奇的问，他说的演奏家是谁呢，他也不愿意说名字，我问了周围一圈人，也没有最近购置新琴的老师啊。 温言敷衍，我也不知道，他也不肯说，挺神秘的。 尚黎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边框，他不知道此刻温言心情复杂，还以为是晚上的应酬太累，他躺在床上放空。 温言侧过头，以为尚黎是手伤了有什么事要找他帮忙。 甚至连嘴都没来的及张开，尚黎就直接坐到床上关了灯：“手背总是一阵一阵的痛，有点睡不着，我也想抱安抚小兔子。” 温言凌乱的思绪还没有整理好，就被尚黎很不讲理的用没有手伤的那只手搂进了怀里。 第35章 泼天醋意 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抚谁，脸贴着尚黎的胸口温言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尚黎觉得手上的烫伤开始影响他的日常生活，大部分能快速完成的事因为只能使用单手变得缓慢而力不从心。 温言进衣帽间拿衣服的时候看到尚黎正在一只手扣衬衣的扣子，他主动过去问：“要不要我帮你。” 尚黎本来打算习惯性拒绝，话还没说出口便及时止住，朝着温言的方向前进了一步：“好啊。” 第43章 和尚黎面对面站在一起时，温言总是会感受到某种强大的压迫感。 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指尖，自上而下把尚黎还没来得及系好的扣子扣好，不敢抬头看尚黎的脸。 “什么时候我和你回趟家，看看阿姨吧。” 想起秋玲昨天说过的话，尚黎也觉得自己迟迟没有去看望过一次温言的妈妈实在有失礼节。 “你最近工作很忙吧。”也不是不想让尚黎去，只是觉得倒也不必客意跑一趟，但是想想现在两人的关系，昨晚和尚黎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饭，还收了看起来很昂贵的礼物。 自己和尚黎之间还是仅仅只是依靠一纸协议在维系吗？ “我可以调整。”尚黎见温言没有强硬拒绝，便自己主动提出来：“这周末好吗？把我介绍给阿姨。” 温言不放心的问：“你要和我妈妈讲我们结婚的事吗？” “不讲。”尚黎保证：“就是朋友，也该去看望一下。” “好吧。”温言妥协：“我和妈妈说一下，周末会带朋友回家。” “这个..你会系吗？”尚黎从抽屉里拿出领带。 “我试试。” 温言从来没有打过领带，其实不知道领带结的系法，他垫着脚把领带压着尚黎的衬衣领拉下来，听着他讲解的方法生疏的打了一个温莎结。 说实话，不好看，好的温莎结应该是饱满光滑的，他打出来的有点皱。 但尚黎转身看试衣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 等到了办公室，何靖看到他这个领带结，问他怎么回事。 尚黎的口气几乎炫耀：“温老师替我打的。” 尚黎的手不方便开车，喊了司机来送。他从一个车库直达另一个车库，进了电梯出来就是办公室楼层，全程恒温，完全不知道今天外面降温。 温言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到学校，下车就感受到了深秋的凉意，下课的时候还下了一点小雨。 等到雨停再出来，一阵风吹过，他不自觉的打了冷颤。 好想吃火锅。 仿佛心声可以传递一样，尚黎今天难得有空和他一起吃晚饭，司机没有接他回家，送他到了太古汇商场。 他坐在车里问：“我们怎么来这里？” “尚总说他在老铺黄金等您。” 温言走到金铺门口，依旧是排着长队，他给尚黎打了电话，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尚黎从店里走出来：“走，我带你去吃火锅。” 火锅店不在商场里，两人走出去前，尚黎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搭载温言身上：“有点冷，你穿太薄了。” 外面又在下雨，温言不耐冷，没有和尚黎客气。 “你不冷吗？” “你摸我的手。” 握着自己手的一只大手，把自己冰冷的手也唔得暖暖的。 火锅店不大，里面坐满了食客外面还排着长队，温言看到这样的阵势心里打起退堂鼓，眼看着等位的架势没有一个小时进不了店，侧头对尚黎说：“也不是非要吃火锅。” “我还订了位呢。”尚黎真以为自己预判错了，上午在公司听何靖说降温了就应该吃火锅，想到前几天温言生病就一直念叨着，还特地问了他哪里的火锅好吃。 温言一听尚黎订了位，立刻话锋一变：“来都来了，我将就你就是了。” 这话一说，尚黎就回过味儿了：“温老师可真是温柔体贴人美心善。” 温言厚着脸皮：“真嫉妒你，能和这么好的我结婚。” 拿着菜单温言报复性勾选，真是太久太久没有在外面吃过火锅了。 上次吃火锅还是读大学的时候呢，上了研究生好朋友们都东奔西散了，唯一的饭搭子苏昊又特别不喜欢吃火锅。 他觉得火锅就是把所有东西煮成一个味道，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一个人吃火锅这种事..温言实在脸皮薄。 等菜上齐的时候温言脱下身上的西装放在一边，又把袖子撸起来准备大干一场，“这家火锅店好香啊，你过去来吃过吗？” “没有。”尚黎不是很喜欢吃火锅，属于不主动不排斥的类型。 “那你怎么知道这家。” “何靖告诉我的，他对吃喝玩乐比较在行。” “哇，看不出来。”温言忽然想到：“你怎么没约他来和我们一起吃，今天真的很适合吃火锅。”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二人世界了。”今天有司机开车，尚黎要了一罐啤酒：“喝酒吗？” 温言想放松一下倒是也不错，问他：“除了啤酒还有别的吗？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 “二锅头，江小白，温老师要和我拼白酒吗？真是高手在民间。” 温言摇头：“我只能喝和乐怡水果酒。” “我去买。”尚黎从椅子上站起来，温言赶紧制止：“不用特意买，我喝可口可乐也可以。” “一个人喝酒会很无聊。” 一罐和乐怡对温言来说刚刚好，会有一点微醺，话会比过去多一点，但理智完全在受控范围里。 “对了，我们是什么时候去你家啊？”温言夹起脆脆的莲藕片咀嚼，眼睛放空品尝味道的时候尚黎觉得他真的很像一只嚼着新鲜蔬菜的兔子。 “大年三十晚上的航班吧。”尚黎说：“那天我们公司六点就能下班了。” “不能悄悄早点走吗？除夕夜早退也不能算道德污点吧。” “不行。”毕竟他是ceo，没理由他先早退把员工留下来加班。 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这么严格啊。”温言感慨了一下，然后才和尚黎商量：“之前没有和你说过我家的事吧，我妈妈很早就和我爸爸离婚了，除夕夜都是我陪着妈妈一起过..那我初一再去你家行吗？你家人会不会觉得我太不懂事了。” “不会，他们当然能够理解。”尚黎几乎没有怎么思考：“毕竟在国内，那天晚上我必须要回家，初一早上我再过来接你。” 给土豆片吹气的温言愣了一下：“来接我？你家到我家的距离又不是几站地铁，难道你还要坐飞机再过来一次。” 尚黎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很意外的，他的工作一天往来两座城市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又不是没有航班。” “我自己飞就行，我又不是豌豆公主，没有那么矜贵。”土豆片煮的软塌塌，是温言最喜欢的一抿即化的口感。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按尚黎对他的了解，就算温言假期早早起床，也要磨蹭到中午才会出门。 坐第一班航班从京市到海城，回到家刚好能够接上他。 水果酒度数很低，回到家温言酒就醒了，他得意的在电梯里转圈：“我可真是酒量聊得啊，天生的社交圣体。” 尚黎拿出电梯卡刷卡，实在不想打击他，那罐水果酒只有3度。 到了去温言家前一晚，两人的关系又要继续更新一个版本。 温言让尚黎记得两个人是在音乐下午茶的活动上认识的，尚黎是古典音乐发烧友，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朋友。 “不过这样其实也很牵强。”温言说：“我没怎么带朋友去过我家。” 尚黎捕捉到温言话里的信息：“没怎么带就是过去带过？” “谢菲啊。”温言脱口而出，然后又解释：“我那个师兄。” 尚黎心里像被噎了一下，口气很不愉快：“我知道。”还故意强调：“送你小天使的那个。” 温言倒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个时候他们才多大啊，十几岁，完全就是少年友情：“嗯，我们在我家那边参加同一个比赛，那天弄得很晚，我就让他到我家去睡了。” “你们还睡一起？” “那怎么可能。”温言理所当然的说：“我的床很小，根本睡不下两个人，让他睡的沙发。” 尚黎幼稚得不爽：“床大一点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 这回温言听出尚黎话里的刺了，觉得简直不讲道理：“那会儿我们还是小孩子呢。” “知道知道，青梅竹马。” 泼天的醋意一发不可收拾，尚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偏偏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大概用少年友情这四个字去解释那尊小小的天使水晶实在有些动机不纯吧。 温言见势不妙，赶紧转换话题：“妈妈问你喜欢吃什么，她明天提前买菜。” 尚黎偏要别扭着说：“我们结婚也挺久了，我喜欢吃什么想必温老师多少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我和妈妈说明天包饺子吧。”温言的教学生涯里还没有遇到过该怎么安抚男人争强好胜的一颗心这样的问题，他回敬：“反正尚经理这边醋管够。” 第36章 无需顾虑 温晓静听温言说要带朋友到家来昨天晚上就很高兴。 温言不常在温晓静面前提朋友的事，温晓静也只知道谢菲，那还是他上中学的事了，这次特地往家带，感觉意义不一样，她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并不认为婚姻就都是没有意义了。 第44章 对温言而言，往后都要独自一人在外地生活，她也希望温言的生活里能有个人相互照应。 尚黎昨天特意买了一串紫晶金珠手链送给温晓静，款式古典雅致，即便是足金饰品日常佩戴也不会显得浮夸。 本来还准备了很多礼物，温言不让他拿，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拿那么些东西去我妈妈胡思乱想怎么办。 要不是那条手链尚黎说不送阿姨真的只能留在家里落灰，温言就只打算两个人在自家小区楼下买点水果拎上楼算了。 尚黎说，不带才更奇怪，哪有去探望病人康复光带金饰的。 讨价还价了很久，最终留下两饼茶叶和一盒燕窝。 温晓静住的是后来搬的新小区，在南城也是很郊区的地段，小区挺新，熬了好多年周围的设施总算林林总总的建起来了。 尚黎让司机把车开进小区，停了车，尚黎把车后备箱的东西都拿在手上，跟着温言上楼。 温晓静开了门，让两人赶紧进来。 温言留心到玄关放的两双拖鞋是温晓静新买的，还是一模一样的款式颜色。 “阿姨，听温老师说您也喜欢喝茶，我们就带了一些过来，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尚黎换了鞋，拎着东西走到温晓静面前，他说话心机，称做我们就把他和温言之间的关系莫名拉进。 温晓静接过他手上的礼盒：“还让你破费了。”然后把尚黎往客厅沙发引：“尚经理坐，喝点水，吃点水果。” 茶几上摆着温晓静特意买的葡萄，柚子，冬枣。 特闹得好像过年。 温言本来要插嘴澄清这心意是尚黎一个人的，和自己没关系，可尚黎做什么都快他一步，这话也一直没有找着机会说出口。 搞得好像两人关系很暧昧一样。 温晓静信面相，看尚黎剑眉星目，神仪明秀心里就喜欢，谈吐气质也大方，第一面就有了好印象。 “吃柚子。”温言和尚黎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反而不自在，各玩各的手机也不像样子，只能没话找话的聊。 温言的家不大，客厅和餐厅长长一条，尽头是阳台，一大一小的卧室在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装修也很简单，没什么好参观的。 温晓静爱整洁，家里每天都整理得干干净净，虽然是个小房子，但有秩序也很温馨。 尚黎把柚子瓣剥得干干净净，他递给温言时温言自然用手去接，在厨房忙着做饭的温晓玲刚好出来看到，喊了一声温言：“桌上有你最喜欢的雪饼，给尚经理拿一块吃。” 雪饼是南城特色，其实就是扁糯米糍，里面是燕麦陷，新鲜出炉的又软又糯，温言摸盒子还是热的。 “吃吗？” 温言拿了一块出来，尚黎摇头。 他是不爱吃甜食，温言知道，又把盒子盖子盖上，放在餐桌上。 尚黎把柚子都剥好，又主动站起来走到厨房，“阿姨有没有我可以帮忙做的事。” “不用不用。”温晓静在砧板上切茄子丁：“你和小言一起看会儿电视。”又湿着手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温言，招呼一下客人啊。” 这个尚黎也太能图表现了吧！ 温言腹诽，朝尚黎很敷衍的喊：“尚经理，快来，我招呼你。” 本来就不是什么客人，是他非要来的，温言拿起桌上的遥控器：“看会儿电视吧。” 电视也没看多久，尚黎到阳台接了两个漫长的电话，再回来热菜都已经端上桌了。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温言先问温晓静最近感觉怎么样，温晓静说都挺好的，也没有什么头昏或者哪里不舒服，然后顺口问起温言在海城工作和生活。 话题完全没有聊到温言和尚黎两人的关系，不过温晓静对尚黎特别热情，一直劝他多吃点。 尚黎嘴巴甜，一边吃一边夸阿姨厨艺真好，还和温晓静聊了鸡汤怎么煮更浓更鲜，时令的茄子要买哪种口感更好。 明明煮粥都不放盐，聊起厨艺好像很有研究一样。 社交手腕上温言对尚黎可是真心佩服。 吃完饭，尚黎主动负责收拾碗筷，温晓静让他放下自己来，尚黎解释，自己要是在家不主动收拾碗筷的话，是要挨打的。 温言听到这话心里震惊，少爷，你在家可是八个佣人围着你转，你还主动收拾碗筷？ 到底怎么做到这么坦然的说出这种弥天大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虽然这样说，温晓静还是让他把东西放下，说他是温言带回家的客人，没有让客人动手这种事。 吃完晚饭坐了一下，温言说差不多要回海城了，明早还要上课呢。尚黎看出来其实他还想在家多住一晚，主动说，我可以给小公主爸爸打电话，今晚你就留在这边陪妈妈吧。 “那你呢？” “我还有个客户要见。”尚黎找了个借口：“和他们聊完我去开间酒店。” 时间差不多，温言陪尚黎下楼去找车位：“你今晚回去吗？” “不回，我去找个酒店住，明早请阿姨吃早饭，有什么餐厅推荐吗？” 温言摇头：“我对这边的餐厅也不是很熟。” “那没关系。”尚黎说：“我问一下朋友..今天晚上风也很大，你先上楼吧。” 走到车旁边，温言犹豫了一下：“我陪你去酒店吧。” 坐到车里，温言瞬间觉得暖和起来，他扣好安全带：“不是不想留你在我家过夜..实在是..” “我知道。”尚黎设了导航：“你的床太小了，只能睡一个人，我也不想睡沙发。” “床早就换了..只不过不方便让你和我一起睡。” “没关系。”尚黎大度的说，“我相信以后有机会。” “什么叫以后有机会？” “字面意思，你自己领悟。” 在酒店门口尚黎看着他上了网约车，回来温晓静问他怎么下去那么久，他说我送了一下尚经理，温晓静喔了一声，这才问：“你和那个尚经理到底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啊。”温言敷衍。 “你别骗我，你们哪像朋友。”温晓静一语戳破：“你是不是在和他同居谈恋爱？” “没有啊！”温言极力否认：“我们没有谈恋爱。” “那也不像普通朋友。”温晓静看出来温言不愿意说实话，自己先表态：“妈妈觉得这个尚经理不错，人也有礼貌，很沉稳。” 温言看了看温晓静：“那又怎么样？” “妈妈的意思是，要是你觉得合适，可以和他多接触试试，充分了解。” “了解过了。”温言夸张的张开手臂挥舞：“他的工作可以赚这么这么多钱，金山银山，完全和我不是在一个世界里的人。” 温晓静知道，温言不是觉得尚黎不好，而是和尚黎在一起让他觉得压力太大。 “那就顺其自然。”感情的事最忌讳强求，温晓静理解温言的担忧，“不要先入为主的抗拒，也不要顾虑重重而不敢主动。” 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温言回到房间，他拿着手机想了想，主动发信息给尚黎：【酒店还行吗？】 南城是小城市，和海城不一样，没有高奢酒店进驻，尚黎在一家连锁五星酒店开了一间套房。 【还行，挺好的】尚黎问他：【要不要我打电话过来】 自从搬到平层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虽然尚黎有段时间工作很忙要很晚才回，可终归两人晚上能够见上一面。 独自一个人在房间的夜晚，温言忽然感觉到不太适应。 没有怀里柔软的邦尼小兔，也没有空气里似有似无的须后水的香味。 温言的夜晚回到自己的家反而变得残缺了。 和尚黎商量好明天吃饭的地点，尚黎说他明天开车过来接，温言说不用，他们可以打车到。 “这是我做事的态度，你别管了。”尚黎拒绝温言打车的提议：“你明天醒过来就给我发信息，我从这边酒店出发。” “嗯。” “那没什么事你早点休息啊吧。” “嗯..” 尚黎听温言好像是还有话没有讲完，就一直拿着电话也不着急挂断。 “你明天能不能早点到我家？” “行啊。”这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应该说是微不足道，只不过温言很少会这么认真的和尚黎提要求，尚黎觉得他应该是还有更深层的要求没有说完，便有心问了一句：“让我早点来你是想要什么东西吗？” “没..”电话那边停顿了很久，尚黎才听到温言声音小小的说：“我就是想从卧室出来就能见到你..就像我们在家那样。” 【??作者有话说】 周三，周四休息，周五00:10更新 第37章 情绪失控 温言很久没有回家，睡在自己的卧室反而有些失眠，到了四五点才睡着，醒来已经十点多了。 不知道尚黎是什么时候来的，从卧室出来看到妈妈和他正坐在沙发上聊天，餐桌上放着一束颜色明亮的花，妈妈看了自己一眼，尚黎也跟着回头，“换衣服吧，我们去吃早饭了。” 第45章 吃完已经接近中午，尚黎送温晓静回家，下车前温晓静特别嘱咐：“小言，回去别任性，有什么事都好好和尚经理商量。” 温言说知道了，但是心里特别奇怪，车开走没一会儿就拷问起来：“早上你过来和我妈妈说什么了？” 他非常怀疑尚黎悄悄把两个人的关系拐弯抹角的透露给了温晓静。 “没什么特别的啊。”尚黎诚实回答：“聊了一下我的工作内容，阿姨整好想了解一些保本投资，我就给了一些建议。” “不可能吧。”温言不相信：“我家哪有闲钱做投资。” “我一般都是建议放银行，投资市场瞬息万变，不是普通家庭能够应付得来的。” 温言想了想，又追问：“你真没有和我妈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没有聊这个。” 温言自言自语：“那她为什么会那么说啊…我明明是很讲道理的人啊！” “当然了！”尚黎符合：“毕竟是老师，道理肯定很多。” 听出来尚黎话语里的阴阳怪气，温言狠狠白了他一眼，尚黎故作茅塞顿开的口气：“是不是看到我的手机开机背景了..我把我们在意大利拍的照片做成了屏保。” 尚黎还特地展示给温言看。 不知道摄影师什么时候按下的快门，gelato上的彩色糖粒粘在了嘴角，尚黎用手指轻轻替他擦是干净。 虽然谈不上有多暧昧，但这样的举动也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我妈妈肯定以为我在和你谈恋爱！”温言气得简直说不出话。 “以为就以为了。”尚黎轻描淡写：“和我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我觉得阿姨很满意我。” 温言觉得尚黎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是很轻浮。 因为有个可恶又糟糕的爸爸，他对想要公之于众，尤其是想向妈妈承认的感情十分谨慎：“可我想确认关系了才告诉我妈妈恋爱的事。” “我们怎么没有确认关系。”尚黎提醒：“我们都结婚了。” “我们那是叫结婚吗！”温言还是第一次和尚黎发神这么激烈的口角：“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他觉得尚黎完全可以完美扮演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而不是擅自做主想要透露两人的关系而“特意”露出破绽。 尚黎本来想反驳，假如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有什么必要对你的每一件事都如此上心。但现在这种情况多说多错，他还是闭上嘴安静的开车。 温言看着车窗外。 气氛降至冰点。 回家后连萍姨都看出两人之间的隔阂，只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晚餐的饭桌过于安静。 今天在市场难得看到大小适中且鲜活的东星斑。 蒸鱼端上桌温言没有伸筷子，尚黎主动夹了一筷子鱼肉，去掉鱼皮，沾了些酱油放在温言的碗里。 温言没有拒绝。 但也没有像过去那样爽快的说谢谢。 尚黎不喜欢把问题留到第二天，睡前主动到温言的卧室敲门：“要不要聊一下早上的事。” 实际上温言也有很多话想和尚黎说，刚才自己在浴室洗澡一个人抱怨了很久，可尚黎开口问他就不愿意说了。 说到底他和尚黎都没有多么知根知底，相处不过才两个月，一年后合约到期各走各的路，实在没有必要这种时候交浅言深。 他抱着邦尼兔强行挤出一个合格的笑容：“今天情绪没有控制好实在不好意思，我会调整好的。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你也很辛苦。” 温言顾而言他，尚黎知道今天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机，自己再强势追问只能适得其反。他也只能收敛克制：“那你也早点睡。”说完想了想又补充：“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嗯。” 走出房间之前他替温言关掉了卧室灯，温言钻进被子里转了个身，他站在衣帽间看着只投入一片黑暗的卧室，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着每一天，他会面临一个无解的问题而感到患得患失，手足无措。 温言对尚黎的工作量没有任何概念，不知道到了年底尚黎连喘息都是奢侈，他依然按部就班的依照自己的节奏生活，只不过晚饭的餐桌很长时间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一开始他觉得好像是老天爷给了他机会缓解那次情绪失控带来的尴尬，或许是这段时间婚后生活的扮演太入迷了，他居然连两人之间最理应遵守的边界都模糊掉了。 尚黎没有义务承担他的坏脾气，他也没有资格提出过份的要求。 他知道尚黎每晚很晚都会回家又很早就会走，他有几次都想熬夜等他至少好好和尚黎打个招呼，把之前悬置的两个人的问题缓解一下，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失败。 等着等着就抗拒不了困意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尚黎每晚回来都会在衣帽间站在卧室看他很久。 只不过为了不打扰他，尚黎只开了一圈幽暗的踢脚线灯带。 但他问过萍姨的问题，尚黎都知道。 他问萍姨尚经理过去是不是也这么忙，也都是这么晚才回家。 萍姨告诉他，到了年关尚总大多时间都是在公司和飞机上度过，连这边他都很少会回来。 在十二月份到海外出差之前，无论如何尚黎都让何靖给他安排出一天的休息时间。 公司的繁忙意味着何靖也分身乏术，陈远参与青鸟计划的第一场协奏曲独奏他无暇到场，这样的失落情绪一直困在陈远的胸口，无处舒展。 十月参与拍摄的广告陆陆续续在各个平台上线播出，尽管只有十几秒的时间，也让本来就在校内小有名气的陈远再次成为全校瞩目的明星。 无论他走在学校的任何地方，上课或者是练琴总会引来一些同学的围观驻足。 直到青鸟计划本次音乐会的海报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一样，他的名字无端就侵入了每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里。 连续两周他的回课效果都很不理想，温言也很担心，问他怎么回事，如果是这样的演奏质量，月底音乐会恐怕会是一场灾难。 陈远把自己的困扰告诉温言，他现在在学校几乎很难有完整的属于自己的时间，总会有同学想来和他说话聊天，就算是他不喜欢也无法一一拒绝。 他总还是要顾及一些同学关系。 温言能够理解他的困扰，给了他自己在大学的教师公寓的钥匙：“晚上你去我那里住吧，练琴的话，你可以去我的教学琴房。” 距离演出的最后一周，温言觉得陈远还需要更精进，周末和尚黎打过招呼之后，温言直接让他到家里来练习，这样也方便他监督教学。 尚黎和合作伙伴约在高尔夫球场聊项目打球，项目的资料他在现场粗略的过了一遍，晚上应酬之前他让司机把资料送到家里。 这个项目对公司十分重要，何靖做事向来吹毛求疵，他不放心司机一个人去送资料，要求亲自把资料送到尚黎家。 尚黎知道何靖的性格，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他说过这样做事会很累，何靖脾气犟，累就累，不亲自盯着我放心不下。 何靖去到他家的时候温言恰好在接另外一个学生的班主任的电话。 学生旷课次数太多，需要专业老师配合一起通知家长。 他插着腰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何靖拿着资料进了一趟尚黎的书房。 等他挂了电话，没有听到钢琴声，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问，“你休息了吗？” “是我，我在打扰陈远同学练习。” 何靖站在陈远身边的时候，陈远就有点魂不守舍，脑子里本来清晰的乐谱旋律变得一片混乱，手指在钢琴上也开始变得不听使唤。 虽然何靖对钢琴曲没有任何研究，但是他还是没忍住询问：“为什么听你弹起来磕磕绊绊的？就是这样的风格吗？” “不不，是我的问题。”陈远把放在一边的乐谱重新立在钢琴谱台上，翻到出错的那一页。 何靖之前并不知道陈远会在这里，为了减少对温言不必要的打扰，他只告诉了管家自己会过来给尚总送一趟资料。 温言在家里见到他显得十分意外：“何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给尚经理送点东西。”何靖也不能呆太久，晚上的应酬他也需要在场：“现在准备走了。” “这么忙？”温言本来还想招待一下何靖，“坐一下吧。” “不坐了，工作还没完成呢。” “最近你们太忙了。”温言感慨。 原来不是尚黎一个人忙，应该是整个公司都很忙。 “今年还好些了。”何靖忽然想起来尚黎周末有一天休息，刚好是在陈远音乐会结束的后一天：“周五温老师有什么事吗？” “他的音乐会。”温言指了指陈远：“我要陪他一起去。” “我知道。”何靖看了一样陈远，笑了一下，又看着温言：“那天我和尚经理都没有时间到场观赏了，我尝试过安排时间，实在分身乏术。” 第46章 何靖苦笑了一下：“现在简直是一个人当八个人在用..不过陈同学第一次单人演出，还是值得庆祝一下的，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温言不知道陈远演出的第二天尚黎有休息，不过两人很久没有见面，温言也想一起吃餐饭缓和一下自从上次自己不合时宜的别扭后，一直悬置在两人之间的情绪。 晚饭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陈远虽然没有参与表态，但内心一直积郁的失落好像一瞬间就消散了。 可对温言来讲，他忽然开始紧张起来。 几乎有快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和尚黎好好的聊过天，说过话。 见面之后，会不会两个人面面相觑，陷入连话题都找不到的尴尬境地里。 第38章 酒后真言 陈远演奏会的的表现比温言预期的要好，从台上走下来时观众掌声不断，随后下来的乐队指挥也对他表示祝贺。 温言提前为他准备两首安可曲目，观众反响也很热烈。 回到休息室，温言的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是尚黎打来的。 好久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了。 他走到休息室外的走廊回拨过去，对方接的很快：“结束了吗？我来接你。” 尚黎口气平和，既不显得过份热切也并不是公事公办的冷漠， 这样的态度又把温言自己筑起的那份隔膜拉拢了一些。 “司机在等我们。” “我过来吧。” 温言没有再拒绝。 尚黎自己开车，让温言坐副驾驶，陈远坐在后排：“你们今晚演出顺利吗？” “我觉得还不错。”见了面之后，之前担心的那份疏远也全部消散了：“我们准备的很充分，演出时也没有任何失误。” “这段时间你工作辛苦了。” “你也是。” 只是两人太久没有生活在一起，好像失去了许多共同话题。 聊起天来客套得好像许久未见的普通朋友一样。 何靖找了一家吃麻辣小龙虾的市井小馆，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 “好在我和老板很熟，他愿意给我留位置。”何靖把餐牌摆在几个人面前：“看看你们想吃什么。” 四人桌的位置，尚黎和温言坐在一排，陈远坐在何靖旁边。 尚黎对这种大排档式的饭店没有什么热情，但他知道温言喜欢，他也愿意陪着来。 换作是其他任何人他都不可能赴约。 他把餐牌推到温言面前，温言又往他那边推了推：“我们一起看吧。” 两个人头挨得近了点，好像复习功课时看同一本课本那样。 尚黎对温言的口味有把握，性格也有把握，温言看着罗列在菜单上的各种口味举棋不定，其实他是喜欢有人替他做决定的。 免除他选择得困扰。 尚黎把餐牌往餐桌中间一推，对着何靖说：“你是常客，你来点吧。” “何先生经常来吗？”温言抬头问何靖。 何靖点头：“我住在这附近，晚上总是下来宵夜。” “和朋友吗？” “一个人。”何靖自嘲：“工作太多，只有同事没什么朋友。”又指了指尚黎，“他又很挑剔，觉得这里环境不好。” “我只是说我们可以去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尚黎辩解，“而且我也说了我可以买单。” “那些星级大厨做东西太规矩。”何靖抬手招呼服务员点单：“还是这里有意思..你们能吃辣吗？” “能吃一点。”温言点头。 何靖又转头问陈远：“你呢？” “一点。”在何靖面前，陈远总是表现得安静含蓄，有些局促。 “喝点酒吧。”何靖把餐牌翻到酒水页做主：“尚经理喝啤酒吧，他们有科洛娜。” “嗯。” “温老师呢？喝点酒吗？这家杨梅酒很好喝，试试。” “好啊。”温言又问：“酒精度数高吗？” “不高吧。”何靖把餐牌合起来：“小甜水。” 温言不知道何靖的酒量，以为他说的小甜水就是过去自己喝的那种三度酒的程度。 陈远未成年，何靖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让服务员拿了一罐冰镇可乐。 杨梅酒是店家自酿的，放在玻璃小酒瓶里送上来，搭配一个冰杯，一瓶恰好是一杯，温言尝了一口，又甜又爽，完全喝不出酒精的味道。 大排档的菜品主打咸香，吃多了口渴，杨梅酒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几瓶。 尚黎很好奇是什么味道，温言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你尝我的。” 真就是小甜水，尚黎也就喝了一口就还给了温言，没把这种酒精饮料当回事，温言后面喝多了也没怎么在意。 温言酒一喝多话就多，问何靖他们公司要忙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特别辛苦。 何靖喝酒不喝酒没有太大区别，依然是善于聊天：“有些项目12月31号之前必须要把手续办完，元旦节之后就是进入年前收尾工作了。那会儿尚经理能回家早点了。温老师呢，学校忙吗？” “还行。”温言一聊天手上动作就不动了，“接下来就是学生的期末考试，其实我们能做的有限，大部份时间就是替不用功的学生干着急。” 何靖笑了一下：“要是所有学生都像陈同学这样优秀就好了。” 陈远知道何靖看他的时候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他也想不出该怎么去回应，只好拿起手边的可乐喝了一口。 尚黎特别累的时候就不是很想说话，他把温言的碗拿到自己面前，剥出一碗大虾仁放在他面前，方便他用筷子夹着吃。 发现温言不对劲是他把手忽然伸到自己面前，直呼自己的名字：“尚黎，给我撩起来。” 尚黎再看温言的脸，原本白皙的脸颊晕着浓厚的粉红。 “热吗？” “想吃冰淇淋。”说话也是答非所问。 “我去买。” “你都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口味儿。” 脾气也是有点开始想要没事找事。 “我知道，哈根达斯草莓味。” “错！我要吃蜜雪冰城。” 温言的学生还在，尚黎要在学生面前维护温言的形象，只好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买。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还没走出店门温言就开始胡言乱语的唱歌，还用手比成了心形在胸口左右晃动。 刚走出大门，温言忽然停下来，垫着脚把脸贴在尚黎的肩膀上：“你爱我吗？” “爱。” 尚黎有点心不在焉，实在想不明白小甜水怎么能把人喝成这样。 “骗人！”温言开始不依不饶：“你想都没想，完全就是敷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爱我吗？” 尚黎这回假装思考了很久，才慢悠悠回答：“爱。” 没想到温言忽然就情绪崩溃了：“想这么久才回答，明显就是撒谎，你才不爱我。” 道理是讲不通了，他也不知道哪有什么蜜雪冰城，也有可能这附近压根就没有，只不过是温言编出来为难他的。 好在附近就有全家便利店，他拉着温言的手走进去，当着他的面买了三盒：“吃吧，你的蜜雪冰城。” “这才不是什么蜜雪冰城。” “怎么不是。”尚黎替他掀开草莓味纸盒的盖子：“他们出的新款，你不知道而已。” 温言拿着纸盒研究很久，尚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猜测他是不是怀疑自己是在说谎。 实际上温言什么都没有想，他的脑子里只有情绪，高兴或者不高兴，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 不想把他再带回餐厅了，还不知道一会儿坐下来会怎么样呢。 尚黎给何靖打了个电话说带温老师先回家了，他好像有点喝大了。 餐厅距离两人家不算太远，尚黎让司机开慢点，他怕温言喝这么多晕车想吐。 他开了一点天窗，这样既不会很闷，又不会觉得很冷，然后让温言靠着自己。 这样他应该会舒服一点。 好在温言坐上车就不唱歌了，但是却不老实的用鼻子去拱尚黎的脖子：“柠檬的味道。”蹭到他的皮肤不算，还要去解他衬衫的扣子把鼻子埋进去吸。 宾利后排空间宽敞，温言几乎是跨坐在尚黎腿上，“柠檬糖。” 尚黎没有想到他忽然深处舌头在自己脖子上舔了一下。 他没准备，被温言这样一激，背脊像过电一般整个人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可这毕竟是在车上，温言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很难判断，他只能好言好语的和他聊天，尽可能在这短暂的路上分散他的注意力。 “什么柠檬糖。” 他的手顺着温言的背脊往下摸，这样的频率让温言觉得很有安全感，他像小兔子一样趴在尚黎的怀里不想动，嘴里嘟囔：“你闻着像柠檬。” 第47章 “嗯，应该是衣柜的香氛蜡。”尚黎提醒他：“这个味道你不熟悉嘛。” 温言摇头，忽然很不讲道理的说：“你这段时间不在家，悄悄染上的柠檬的味道。” 心中积累的情绪就好像发酵的酒精一样，随着陌生的，带着不信任的揣测猜疑一涌而出：“这么久我们都没见面，也不给我打电话，明明是你的错，你凭什么惩罚我，把我一个人扔在家..” “我从没想过惩罚你。”就算道理现在是讲不通的，尚黎也尽量去解释：“只不过这段时间工作确实太多了，但是我也每天都回来看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尚黎一只手扣着他的腰，怕他从自己身上滑下去，一只手揉着他柔软的发梢：“你抱着小兔子睡得那么沉，我不想打扰你。” “我抱着小兔子你可以抱我啊。”温言争辩：“过去不是抱过吗？还是你再也不想抱我了。” 他是这样想的吗？ 每天晚上他都在等着我去抱他吗？ 尚黎总在思考应该找一个时间把他们两人之间悬而未解的问题说清楚，却忘了感情的世界不是商业谈判，不是我进你退，不是斡旋博弈。 他的理性衡量，他的克己复礼，在温言心里却成了不服输的淡漠，不近人情的疏离。 “今晚弥补我的考虑不周温老师会原谅我吗？” 问题没有得到回应。 靠在尚黎的胸口，就好像很多次两人睡在一起时尚黎将他抱在怀里一样。 久违的安全感让温言放下了所有戒备。 在车还未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之前，温言就因为胡乱折腾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趴在尚黎身上晕晕乎乎睡着了。 第39章 爱的佐证 车停在车库，车门一开温言就醒了。 从车里出来路走不了直线，人还固执，不要尚黎背，晃晃悠悠连扯带拉才拖进电梯。 他靠在尚黎身上，口气苦苦：“我不行了。” “马上到家。”尚黎揽着他的腰安慰，温言骨头软得好像一滩水。 萍姨看尚黎把他从玄关架进来，问要不要煮点解酒汤茶，尚黎点头，把他放在换鞋的矮凳上，蹲下来替他脱掉鞋子，换上绵软的拖鞋后，没再妥协他的任性，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走到二楼卧室。 自酿酒后劲大，温言躺在床上觉得胸闷气短，心跳得飞快。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曲折脚弓着背，把自己缩得紧紧的，尚黎在旁边看着心疼，坐在床沿把小兔子放进他的怀里。 小兔子太小了，填不满他的胸腔，他伸手把小兔子推出去，小兔子差点沿着床沿滚下去。 “难受..”温言挣扎着往尚黎身上靠。 “萍姨煮了解酒茶，我下去拿给你。” “嗯..”温言抓着尚黎从床上坐起来。 “干什么？” “洗手间..” 等尚黎拿着解酒茶从楼下上来，温言还没有从洗手间里出来，他听到里面有淅淅沥沥的水流的声音，是浴室的花洒开了。 他放下杯子走进去，温言坐在地上靠着浴室的瓷砖墙，从头顶淋下来的巨大水流把温言身上的衬衣和裤子彻底浇湿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就算屋内是恒温，温言喝了酒又冲了水也不能就这样把他从浴室拉出来。 尚黎过去虽然没照顾过人，但也有基本的常识和生活经验。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把出水温度调高了一些，到衣帽间搬来踏脚凳..温言现在站起来费劲，也不能一直让他这么坐在地上。 浴缸也打开开始蓄水。 他把温言的衬衣和西裤脱了下来，脱里面的裤子就费了点劲，温言紧紧抓着不让尚黎碰。 “这里不能看。” “别人不能看，但是老公能看。”尚黎握着他倔强的手指：“还是你不喜欢老公，打算给别人看。” 温言思想涣散，听到尚黎说自己不喜欢他委屈就涌了上来，手一松，抱着尚黎的腰：“我喜欢老公啊，可是老公总对我撒谎，说自己没什么钱，却买这么大的房子，买那么贵的车..” 积攒在心里的困惑今天全部当着尚黎的面说了出来：“你明明很有钱很有钱..不仅特别有钱，好像还特别厉害，什么事对你来说好像都不是事..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你肯定觉得我很像路边吃不饱饭的小狗吧..你善心大发把我喂得饱饱，但是迟早有一天你转头就会把我忘掉..你的世界应该很精彩吧，我简直连想象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尚黎知道迟早有一天他的身份，他的家世都不可能再隐瞒，他也有点后悔，其实有很多向温言坦白的机会都错过了，可现在这个节点实在不上不下，后天就要出差去西欧，就这么和盘托出不给一些时间让温言缓冲落地，难免在分开的时候他会胡思乱想。 将近二十天的时间见不到面，他对这段短暂的分别实在缺乏信心。 “我的生活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挤了一点洗发水在手心，在温言打湿的头发上搓出泡沫：“难道眼睛看到的还不是真的吗？” “可连老公都是假的。”明明结了个假婚，却好像喜欢慢慢上了这个人，人最引以为豪的理智简直脆弱得好像薄薄的一层玻璃糖一样，根本就不堪一击。 “老公怎么是假的。”尚黎用沾满泡沫的手抓起温言的手腕，放在自己已经透湿的衬衫上：“自己摸，货真价实。” “称呼而已，你又..” 尚黎几乎都能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大概又准备说自己不爱他。 这句话尚黎已经不想听了。 他一把将温言从矮凳上拉了起来，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对着他湿漉漉的嘴唇吻了下去。 没有吻得太深，但也把嘴唇舔了一圈，撬开了牙齿，伸进了柔软的口腔里。 杨梅酒的味道，又酸又甜。 温言的性格从来都是面对信任的人给点教训就老实，尚黎不讲道理的亲完还反问：“我又怎么了？” 温言闭着嘴巴说不出话，尚黎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温言脑子的cpu本来就转不动，这下直接烧干宕机了。 对尚黎来说给他洗澡一下子变的轻松不少，口令也是乖乖执行，把腿张开，屁股洗干净，脚翘起来。 解酒茶也不是立竿见影的神药，只是喝下去之后胃里不会那么难受，温言从浴室出来胸口还渗者汗，胃里也还没消停的翻江倒海，他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等着尚黎从浴室出来。 尚黎走到沙发边，看着他脸埋在手臂里，蹲下来很轻的问：“还不舒服？” 他把脸抬起来一点，用水汪汪的很无辜的眼睛看着尚黎：“想喝果汁。” “喝什么？” “不想去拿。”温言又眨眨眼：“想喝冰冰的。” 醉意似散未散的时候最难受，身体明明没什么力气，脑子里面却一团混乱，不是在想什么，已经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就像老式电视接收不到信号的频道一样，充斥着嘈杂的雪花点。 温言在床上翻来翻去，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可那些姿势偏偏又好像在尚黎燥热的情绪上撩拨。 本来刚才在浴室的吻尚黎就觉得有些仓促，是到如今他也不想再装模作样，索性翻了个身，压在温言的身上，舔开他的嘴唇，用舌尖品尝他口腔每一个细密的角落。 本来温言就软苏苏的，这么一亲人就软绵绵的化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凭他肆虐的侵袭。 尚黎还记得上次灾难的结果，吻到几近窒息送开口又接着吻，手往后面摸到一片黏糊潮湿顺手就剥了个干净。 吻了几次之后尚黎就变得格外熟练，柔软的湿热不再是宣泄自己的欲望而是竭尽全力的撩拨温言体内早已燥热的火焰。 手指碰到的潮湿地方，碰一下温言就猛烈的一颤。 那个地方尚黎上次就看过，粉粉嫩嫩很漂亮，刚才已经清洗得很干净，尚黎贪婪又有耐心的舔舐品味。 身体酥酥麻麻的，可小腹又胀得利害。 本来刚才也没有把酒完全排空，又喝了解酒茶和冰果汁，现在又尿不出。 尚黎把他从床上报了起来，对着浴室的镜子让他自己想办法。 温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睡衣不太像样的挂在身上，一边的肩膀滑下来，，白皙的腿和健康的脚在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积攒着尿液的小腹肿得像个小小的西瓜。 好像兔子被过份安抚假孕了一样。 “自己对着镜子弄给老公看。” 太羞耻了，可小腹越来越胀，他被架在半空中只能屈从。 镜中几近羞辱的凝视带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快感。 “很享受这样诱惑老公吧，被我看着甚至会更有感觉。” “没..没有..” 尚黎在他耳边低语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越发急促。 第48章 “老公真的很想欣赏金色水柱的景色。” “不..不要..你不要看..嗯..” 三分钟后，温言承受过量的兴奋失去了仅存的一点意识。 第40章 危机意识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三点，睡意已经完全没有了，但头还在疼。 尚黎早就起来了，在卧室的小桌子上用笔记本查看接下来出差需要了解的资讯内容。 温言看到他，朝他喊话：“可不可以借我手机，我要打电话，我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打给谁？”尚黎很自然的给手机解了锁，起身送到床边。 “打给消协。”温言表情忿忿：“投诉昨天的菜馆卖假酒。” 知道他是无理取闹，尚黎又把手机收了回来：“起床吧，我让萍姨煮饭。” 尚黎只吃了早饭，一直等着他中午起床后吃午饭，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昨天喝成那样，尚黎觉得温言应该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看温言起床后若无其事的站在浴室刷牙，尚黎觉得他不记得倒也是好事。 否则温言那样的性格，和自己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心里有多尴尬。 这种事，以后都可以循序渐进的慢慢调教。 酒就不要再多喝了。 本来是想明天出差之前陪温言去哪逛逛，看温言现在这个情况他应该只想在家里窝着，哪也不去。 两个人在原本下午茶的时间在餐桌上对坐着吃晚饭，温言主动问：“你们这次出差要很久吗？” “计划是20天，还有3天的浮动空间。” “这边的工作都已经没问题了吗？” “一大堆问题。” 温言惊讶的抬头：“那怎么办。” 尚黎看了他一眼：“先处理重要的，再处理次要的，处理不完也没办法。”好像对焦头烂额的一摊工作丝毫不在一：“我们的工作不是恒定的量。” 温言有点佩服尚黎的心态。 周日早上本来要上课，但他想着很久不能见到尚黎，还想和他一起吃顿早餐，就把上课时间往后推了推。 萍姨做的早餐就放在餐桌上，给他做的海鲜面和花生牛奶，尚黎吃贝果，西红柿和焗孢子甘蓝，煎三文鱼，一颗鸡蛋，搭配一杯意式浓缩。 每人的手边还有一个粗陶小盘子，盛着切好的金奇异果。 “你们是几点的飞机？”温言咬开竹节虾的虾背。 “十一点，司机九点到楼下接我。”尚黎觉得温言问航班时间应该是想知道他几点出门。 “那也不早了。”温言把摆在桌子上的手机按开，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看看尚黎的脸，有点舍不得他走。 “嗯。”本来还想和温言在饭桌上聊两句，何靖电话打过来，尚黎也只好起身到窗户那边接听。 他没有在餐桌上接电话的习惯。 等到他回来，温言面和水果都已经吃完了，他不知道温言把课推到了下午，问要不要让管家喊司机过来先送他。 “我下午才去学校。” 尚黎才知道温言今天也是特地留着时间陪他。 “你去的那个国家和国内有几小时时差？” 尚黎听得懂温言想问什么，“六七个小时，我会算时间给你打电话。” 温言故意刁难：“凭什么我只能被动接电话？我也要主动打电话。” “我把这些天的行程发给你。”尚黎觉得温言这么说是在担心他在国外悄悄胡来。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行程可能会有变动，如果我在休息肯定会接电话。” 温言点开尚黎发过来的文件，表格的内容密密麻麻，而且好像往下拉不到头，他看着头晕，立刻寻找蹩脚借口：“还是你打给我吧，电话费好贵。” 一天能做这么多事吗？是不吃饭还是不睡觉？ 不过温言觉得尚黎的精力却是很旺盛，他好像不怎么需要休息，工作量那么大还保持运动的习惯..那要是和他那个，会不会连续做一晚上直接被干晕过去？ 尚黎看他在发呆，问他在想什么。 温言觉得尚黎这么一问就好像把自己黄黄的小心事看破了，立刻否认：“什么都没想！” 司机打电话来，管家和佣人送行，温言舍不得他走，也跟着一起下楼。 刚才在衣帽间已经抱了很久了，温言还主动要求给尚黎打领带，看到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面前依然还是朝他靠了靠：“要不然我送你去机场吧。” “太辛苦了。”尚黎也不想分开，但他行事向来冷静：“而且路上我还会和同事讨论公事，我尽快把要做的事做完，早点回来。”说完他摸了摸温言的头发：“我会想你。” “我也会..”周围的人一多，温言就说不出腻歪的话，硬是别别扭扭的强调：“抽空想你的。” 尚黎没介意，在司机拉开车门后嘱咐：“回家去吧，在学校有什么事就给管家打电话，他都能给你解决。” “我哪有什么事。”温言让他放宽心：“年度优秀教师，安分着呢。” 尚黎无奈地笑了一下，一脚踏进车内。 头几天都还好，尚黎总能抽的出空来给温言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最近好像有点降温，他让人送了秋冬装在家，让温言记得试一试，最好是放两件在学校，南方天气很奇怪，一会儿十几度一会儿三十度。 温言说他操的心太碎了，而且他才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应对气温变化手拿把掐，尚黎直接戳破，你的手拿把掐不会是衣服穿少了冷到发抖，暗地里哭着喊妈妈吧。 温言说跟你没话聊，就把电话挂了。 到后面尚黎实在抽不出正常的时间，等他休息下来国内都是午夜凌晨的时间，两人就只能依靠信息交流。 如果在工作就无法及时回复，一天下来手机上的信息来回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条。 温言的工作量不大，到了年底工作也不是很忙，空闲的时间依然多过上课的时间，没事做的的时候就爱发散思维。 这段时间的海城温度全年最舒适，在家吃完饭琴练得差不多，温言就会出来沿着小区修缮的绿林道散步。 到了晚上还会有些摆摊的小集市，特别热闹。 散步到一半，手机忽然响，来电显示是一串数字，一看就是国际长途，温言以为是尚黎打来的，接的时候特别兴奋，本来还想喊声老公甜蜜一下，好在对方先开口：“温言，我是谢菲，过两天我到海城参加研讨会，大概呆一个星期，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 还好没喊，不然尴尬死了。 那可真是一时的外向换来一辈子的内向。 温言在心里庆幸。 系主任的通知永远是姗姗来迟，等他宣布研讨会的事时谢菲乘坐的飞机都已经落地海城了。 开了一个漫长而无聊的会温言终于解脱了，提前和管家说了今天不用车也不回家吃饭，从学校出来就坐上地铁去找谢菲。 何靖带他去吃的那家小龙虾口味不错，这次谢菲回来他也领着去吃。 但是老板和他不是朋友，到门口拿了号码牌光排队就要一个多小时，温言看到这架势立刻打退堂鼓：“要不算了吧，吃点别的。” “一个小时也不是很久啊。”谢菲找了两个塑料凳：“你特地带我来肯定很有信心，我们等一下，还能聊天。” 今天的温度也不冷，温言也顺势坐下来：“谢公子这辈子吃的所有苦都是从我身上来的吧。” “说什么呢。”谢菲安慰：“我就喜欢这样，轻轻松松的，和朋友聚聚会，聊聊天。” 谢菲很心机的问：“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网上看到的广告吗？” 按照谢菲对温言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凑人多的热闹。 “不是啊，朋友带着来的。”温言没有想到这里是谢菲精心安排的一个小陷阱。 “什么朋友啊，关系这么好，学校的老师吗？” 如果撒谎说学校的老师，等谢菲到学校参加研讨会很快就会被戳破，温言之好承认：“不是学校的老师。” 不是学校的老师那就是社会上的其他什么人，可在谢菲的印象里温言的性格一直是很排斥外延社交，公事上认识什么人也极少会建立私交。 但是温言既然不肯主动开口说，谢菲也不好很八卦的强问。 不过这次在这边要呆一整个星期，那总应该能留意到一些痕迹。 “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嗯..还行。” 朋友的话就进行到这里，谢菲主动询问起陈远的事：“五月在首尔的国际比赛你准备让你的学生参加吗？到时候我也会去做评委，可以引荐你的学生和几位教授认识。” 这个事情温言计划过，而且也是计划着这次谢菲回国就把比赛的流程，曲目和各种注意事项问清楚。 “先准备一月份在日本京都的比赛吧。”谢菲建议：“那个规模小一些，只当是积累经验，曲目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了，如果你最近不忙的话，我可以辅助你做赛前计划，包括后面去神户和首尔的比赛，也可以一起准备。” 第49章 能有谢菲手把手的帮忙，温言简直是求之不得：“我一点都不忙，只要不上课，什么时间都可以。” 而且研讨会温言也只用参与听讲，晚去早走的摸鱼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每天研讨会结束你就和我走。”谢菲这么说，又补充：“我还有个饭搭子，免得一个人在酒店也太无聊了。” “好。”温言一口答应。 大排档终于有位置空出来，两人赶紧落座，温言把餐牌让给谢菲看，然后自己又推荐了几样。 点得差不多，谢菲问他要不要喝酒。 温言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在外面随便乱喝酒，摇头拒绝，谢菲说，“那你喝柠檬茶，算陪我。”他看几乎每桌都点了杨梅酒，有点好奇也要了一瓶，温言立刻提醒：“这个酒后颈好足，千万不能当饮料喝。” 谢菲意外：“你喝过吗？” 温言一脸我可是为你好的表情猛烈点头。 “和你的朋友们？” “昂。” “喝醉了吗？” “反正都是不好的回忆。” 不好的回忆？那大概是醉得不轻。 谢菲嘴上说我就尝一瓶，我在国外也总喝威士忌，酒量还算不错，你不用担心把我扛回酒店，心里却暗暗猜测在外吃饭还喝醉了酒，温言和他所谓的朋友到底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尚黎难得今天抽出了一点空，他趁着休息的间隙给温言打电话，没想到电话却被很干脆的挂断。 晚上十一点，一般这个时间温言都是在房间玩手机，之前的网络游戏玩得没信心了现在都只玩一些简单单机，接电话对游戏成绩丝毫没有影响。 尚黎很奇怪，打电话问管家温老师在做什么，管家才告知温老师和朋友一起吃饭还没有回家，还问需不需要联系一下温老师派车去接。 尚黎想了想，说不需要，应该会有人送他回来。 他心里有数，这么晚还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多半是他的那个师兄回国了。 温言嘴里的朋友就两个，另外一个叫苏昊的朋友自己晚上的活动就很丰富，这些是温言在聊天的时候告诉他的，所以可以完全排除在外。 他挂了电话，找到吸烟处抽烟，何靖看到他一脸心事问他怎么了。 毕竟刚才和国外公司的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 “没什么事。”他抽了一根烟出来含住过滤嘴，拿出打火机刚准备点燃，又把烟拿了下来。 他转头问何靖：“我们这次出差的行程时间还能再压缩吗？我想尽快回去。” 第41章 夜不归宿（主cp少，慎订） 不知不觉聊到十二点，大排档的客人也越来越少，温言拿起手机看时间，觉得太晚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明天是研讨会的第一天，谢菲很早要去学校签到，还有一系列工作要做。 谢菲坚持要送温言回家，温言拗不过，打车到别墅门口车开不进去，两人在门口告别。 下了车温言赶紧拿出手机给尚黎发信息：【刚才在和朋友吃饭，不方便接你电话】，其实挂了电话一直惦记着这事，又一直没机会和尚黎解释。 【我知道】尚黎在休息，信息回得很快，温言倒是很诧异：【你怎么知道？】又追问：【你是不是找人跟踪我？】 过了几分钟才收到信息：【少看点短剧视频】，尚黎又多说一句：【萍姨很担心你】。 回到家果然萍姨从房间里走出来关心：“小少爷回来这么晚，有没有遇到危险。”然后强调：“下次还是安排管家去接放心一些。” “有朋友送我回来。”温言安慰萍姨的担心：“萍姨你快休息吧，我也上楼睡觉了。” 第一天的研讨会结束，学校安排酒会接待这次参会的嘉宾，谢菲邀温言一起参加，温言果断拒绝：“我不去，最烦这种事了，系主任没点我名我已经偷偷开心很久了。” “结识点人脉以后能派得上用场。” “我结识你就行了。”温言拍拍谢菲的肩膀：“你去当叫交际花，把人脉牢牢握在手上。” 谢菲苦笑：“压力好大。” “你本来就很擅长嘛，能力越到责任越大。” “一起回去吧。”谢菲拿出手机：“我来打车，先送你。” “学校没有安排送你们回酒店吗？” “哪有那么高规格的待遇。”谢菲露出一副，我们学校怎么个情况你都懂的表情。 “那我送你吧。”司机带着温言练过好几个月的车，现在他自己开车上下班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买车了？” “朋友的车。” 这几天应该都是要和谢菲一起回市区，车的事要瞒也瞒不住，而且昨天他送自己回家的时候也很惊讶居然是黄金地段的豪华小区。 温言想了想，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干脆大大方方的坦白。 “什么朋友？”谢菲看着眼前的保时捷心里有了一些猜想。 “男朋友。”已经结婚的事还是不能那么坦然的说出来，但是男朋友已经足够能说明他和尚黎绝对不是普通关系了，“这事谁都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你千万不能到处说！”温言叮嘱：“尤其别和教授说！” 教授虽然年纪大，可八卦的心思不少，真要告诉教授，那离全天下都知道也就不远了。 “我知道。”谢菲拉开车门：“苏昊也不知道？” “他也没问。”问了也不说。 苏昊心思没有谢菲那么细腻，就算是看到温言开保时捷也不会多问。 “他做什么的？”谢菲装作很不在意的很随便的口气，“住在那种地段的房子。” “金融的。” “你们同居？” “嗯..” 心里多少是被这事噎了一下，虽然昨天也猜测怀疑过，但从温言嘴里亲口说出来的震惊还是不一样，“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为了不显得好现在背后诋毁议论，谢菲还是很谨慎的提醒：“金融圈的人城府都很深。” “嗯..”起码尚黎绝对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 “你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 “我会的。”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还是快到酒店了谢菲才说：“明天研讨会结束应该是没什么事，要不要我看看你学生现在的程度应该怎么去准备比赛曲目？” “好啊！”本来温言也准备说这件事，但谢菲主动开口情况又不一样。 这么上心自己的事，还得是亲师兄。 “你什么时候回来入职啊？” “这事我还没和院长聊呢。” “院长？” 谢菲点头，温言才知道原来谢菲回来任教是有院长这层关系。 过去在学校里面只知道他家世不错，出了社会才知道这世界上最避不开的原来是阶级两个字。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每笔账都算得清楚现实。 “嗯..你好像挺期待我回来？” “那当然了！”温言实话实说：“等不及享受师兄的蒙荫庇护了。” 何靖已经尽力调整行程，但要做的事实在太多能用上的时间全部用上，尚黎连抽出时间回温言信息的时间都难。 温言过习惯了有他陪着的日子，突然分开这么久不说，连说句话都困难，甚至出现了轻微的戒断反应，一个人的时候总爱走神，睡觉还失眠。 谢菲看出来他精神不太好，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温言说没事，就是压力大，睡不好。 “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啊。” 温言也不知道谢菲怎么会联想到这一层上，他觉得可能在谢菲看来教教学生而已，能有什么压力。 不过谢菲再看过陈远演奏后确实提出了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也确实令他有些轻微的焦虑。 “今天不听你学生弹琴了。”连续指导了陈远几天，谢菲觉得应该留点时间让他自己思考消化：“吃完饭去我那里坐一下，我们聊会儿天吧。” 这几天温言都陪着谢菲在外面吃饭，今天也不例外。 主人不在家只有家佣吃饭就不由萍姨下厨，到了中午管家才通知她备好食材，晚上少爷邀请何秘书赴家宴。 还特别嘱她不要把少爷回家的事提前告诉温老师，少爷想给温老师一个惊喜。 温言没想到和谢菲聊了一会儿天之后，谢菲忽然拿出随身携带的游戏机：“要不要和我对战？” 抵挡不住游戏的诱惑，本来想着玩两把就走了，可玩两把输两把怎么能忍！温言给萍姨发了一个信息，就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准备和谢菲决战到天明。 【萍姨，我今晚不回来了，和朋友在一起，不用担心。】 萍姨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不知道怎么向尚黎开口。 他把手机递给管家， 让管家去沟通。 管家看了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萍姨，意思是你可真忍心把所有的苦差事都丢给我，想了想，干脆拿着手机让尚黎直接看。 第50章 尚黎还在吃饭，到了年底各种操心的事都不少，把何靖喊回家也是因为工作的事没有聊完。 他知道这几天温言都没有回家吃饭，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在饭桌上聊公事会冷落到温言。 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何靖看到了，问他什么事，他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吩咐管家：“明天七点以后给温老师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给他送一套干净衣服过去。” 玩到头晕眼花，温言把游戏手柄往床上一丢，拿着房卡准备下楼。 在和萍姨发完信息后，温言就咬着牙在酒店开了一间房间，不是不心疼钱，他知道自己要是太晚回去，萍姨也要跟着担心到很晚。 而且这几天谢菲这么无偿的给他的学生提供帮助，想找人玩会儿游戏，温言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 谢菲后知后觉他又订了间房间之后，十分诧异：“和我挤挤就行了，何必多开一间房间。”又多追问：“你还怕我趁你睡着了对你图谋不轨嘛？” “我有男朋友了嘛。”温言也不希望谢菲多想：“再和你挤都要和我男朋友说不清楚了。” 谢菲看了他一眼：“男朋友管这么紧？和朋友在外面玩还要报备？不至于吧。”口气多少是有点怪里怪气的。 “那倒是没有。”温言订好房间，重新盘腿坐在床的末端：“但是我有我的原则。” “谨防pua，金融圈的人很喜欢搞这一套。”谢菲提醒到。 “他不会这样对我。”温言看着电视屏幕里的角色，点击了游戏继续。 管家给温言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刷牙，昨天的衣服穿了一天虽然不脏，但是洗了澡不换衣服还是有点别扭。 他没想到管家居然会想得这么周到，和谢菲吃过自助早餐，再回房间，不仅床铺已经整理干净，送来的衣服也已经摆在了衣柜的置衣台上。 谢菲约好和他一起去学校，在大堂看到他换了一身衣服还很奇怪：“你衣服哪里来的？”温言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谢菲自己说出答案：“男朋友送来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言顺势点头，谢菲别扭的说：“你男朋友还挺体贴。”又问：“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他还要上班。” 毕竟他自己也只拿到了衣服没有见到人。 陈远在接受谢菲指导后第一时间就发信息给了何靖，尽管何靖从没有回复过他，但他依旧每天都很认真的反馈自己这几天的体会和心得。 中午何靖把这件事告诉了尚黎，年前陈远会去京都比赛，不知道温老师会不会陪同，不过那个时间公司也会很忙，他提前让尚黎有个心理准备，这次大概没有机会和温老师同行。 “我有分寸。”尚黎说：“哪边更重要我当然清楚。” 研讨会结束谢菲就要飞京市开音乐会，时间不多，温言抓紧机会让谢菲再给陈远指导指导。 “今天就不和你吃饭了。”下课后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海城总监今晚约了我。” “那我当然不能耽误大忙人经营他的远大前程啊。” “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别扭。” “嫉妒你的才华呗。” 两个人说笑着走下教学楼的楼梯，温言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抬头一望，看到尚黎那辆宾利车就停在教学楼门口的路边。 温言愣了一下，他记得尚黎应该是后天晚上的飞机到海城。 之前尚黎给的行程表上有航班号，温言特地查了落地时间。 他谨慎的往前走了几步，就像没看到尚黎一样，想看看车牌号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尚黎看他表情犹犹豫豫，谢菲还跟在他身后贴得那么近，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好像怕他跑掉了一样：“昨天一晚上都不回家，今天该和老公玩了吧。” 【??作者有话说】 周四休息，周五00:10更新 第42章 我很想你 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温言抓紧时间回头：“明天我再和你聊。” 他留意到谢菲脸上的错愕。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谢菲那边很容易就能蛮混过去，让温言惊讶的是，尚黎怎么会出现在教学楼下。 “工作提前结束我就回来了。”尚黎实在没忍住抱怨：“昨天就回来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还不在家。” “谁让你不提前说。”温言心理素质强大，“你要是提前讲我肯定在家等你。” 把锅往他身上推，温言还是头一个。 其实温言自己也有点心虚，虽然也没干什么，但毕竟也在外面玩了一晚上，还把两人的协议搬出来理论：“说好互相不干涉私生活的。” “我没想干涉你的私生活。”尚黎心里也有怨言，自己在国外拿命搏时间，就想回来早点见到他，结果他还不在家。 这些当然都情有可原。 可温言偏要和他拧巴着，就是不肯说句软话，他也是人，他也不是能完全消化所有情绪。 而且他眼看着温言和谢菲有说有笑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原来自己在不在他身边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大影响，“我只是以为你也很想见我。” 本来温言内心还有一点愧疚，可尚黎这么一说，像是把错全部推在他身上，脾气一上来理智拦都拦不住：“也没有很想见你，我一个人好着呢。” 知道温言说的是气话，可谁听了这话都觉得伤人，尚黎这会儿不想原谅他。 尚黎是抽空从公司出来的，晚上还要加班，只能先把温言载回公司，再通知司机把他送回家。 何靖见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办公室气场不对，赶紧把资料往二秘手里一塞，让他先陪尚总去开会，又吩咐私助赶紧泡两杯茶。 办公室就只剩何靖和温言两个人，他从冰箱里拿出甜品：“下午客户送来的，温老师饿了吧，先吃一块顶一下。” 和任何人在一起温言都能保持足够清醒的理智，只有和尚黎在一起才动不动像浑身竖着利刺的刺猬。 他谢过何靖，又问他：“你们这次出差是不是特别忙？” “觉都是在飞机上睡的。”何靖趁机诉苦：“白天开会视察晚上做资料，尚总又要早点回和温老师见面，只能把零碎的时间都用上了。” “也不是要和我见面。”何靖这样一说，温言就特别不好意思：“肯定是公司这边有问题等着他处理。” “我们公司的高管也是能力很强的。”何靖的意思是提前回来完全是为的尚黎的私事。 他见温言不说话，又调侃：“我都说让尚总带束花去，他又不肯，说温老师见到他就会很高兴，根本不需要花。 他做什么都过分自信，这种自信放在管理上当然可以，但是感情生活又不是军备竞赛，还要攀比谁更喜欢谁，真是情商不太高。” 何靖明明是在说尚黎，温言却觉得他好像也是在对自己旁敲侧击。 “何先生感情经验好丰富。”温言说完又有点感慨：“早知道上学的时候多谈点恋爱了，这会儿经验就能派上用场。” “我都是纸上谈兵。” “可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很懂，什么感情问题都能处理得很好。” “那是因为我也会去想要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追求什么人的话，肯定会把我认为的完美展现在对方眼前。” 说到这里，何靖自嘲了一下：“就是因为设想得太好了，所以一旦发现对方的缺陷就会立刻要逃避..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的恋人呢..” 话音刚落，一位高管敲门进来：“何秘书，尚总让你下去一下。” “嗯。”何靖从沙发上站起来：“司机差不多快到了，我让私助送你下楼。” “我在这里等等尚总吧。”温言问：“开会还要很久吗？” “喊我下去那就是很快就会开完了。” 何靖走了之后温言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私助过来问他想不想休息，总裁休息室里面有床，他可以用。 温言摇摇头，看到尚黎办公桌旁边的小书柜里放着几本工商管理的书，“那些我能看吗？” 他指了指。 “能啊，那些都是尚总私人的藏书。” 温言走过去选了选，找到一本相对不那么枯燥的。 他留意到尚黎桌子上摆着他送的醒狮铜板画，还有他送的钢笔也和其余几只很华丽的钢笔一起放在办公桌的笔筒里。 尽管已经对尚黎的身份有过一些猜测，但尚黎就是这间公司的ceo这样的事实如此具体的呈现在眼前，温言依然觉得很震惊。 甚至有了一些让他觉得不适应的压迫感。 尚黎开完会上来，进门就看见温言在抬头看他。 他不是二十几岁，凡事钻牛角尖，情绪过去也就过去了，快走几步到温言身边：“饿坏了吧，吃饭去。” 第51章 温言想拉他的手，可碍于这会儿办公室里人多，好几个高管也跟在他身后上来了，没好意思。 倒是尚黎完全没有避讳，主动牵他：“我还有一点收尾工作要处理，委屈你吃一下我们公司的食堂。 公司食堂又大又明亮，比学校食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何靖找了一个长桌大家能一起坐下来，温言坐在尚黎旁边，听他和其余管理层聊工作。 温言听不懂他们具体在聊什么，一会儿是土地并购，一会儿又是项目投资，这些项目的细节尚黎都精准的掌握，给出一些很客观的建议和细致的要求。 尚黎很有领导风范，说话有担当，温言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和学校的那些领导比起来，无论是逻辑还是处理问题的水平方式都强了不止一个级别。 毕竟管理着一个市值百亿级别的企业，高层处理问题的每一个细节都容不得任何闪失。 相比之下，温言在学校开的那些会简直就像是在插科打诨。 人都会有慕强心理。 尚黎的领导力毋庸置疑，又有一张无懈可击的男模般英俊的脸。 温言难免生出倾慕之心。 回去的路上温言一直在表扬尚黎公司的食堂又好吃又实惠，相比之下学校的食堂简直就像是救济站。 “这么久没见面你只想和我聊食堂？” 尚黎就想听温言说句软话，说什么都行，奈何温言不接这茬，又问他这次出差好不好玩，那边是不是已经很冷了有没有下雪要不要穿羽绒服，没有工作的时候有没有去哪里逛逛..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 萍姨看到两个人是牵着手站在玄关，心放下一半。 尚黎在国外搏了命省时间，回来就可以稍稍轻松几天。 休息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能回到家中从晚上呆到白天。 带回家的礼物堆了半个书房，各种装饰品，衣服还有糖果巧克力，“本来想在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你。”尚黎从成山的礼物堆里拿出一副画框：“本来还担心赶不上，好在提前能够收到，为了这个，我也费了一些心思。” 温言接过来，一开始也没看明白镶嵌的泛黄乐谱有什么特别，看到藏品介绍手册才知道这是一页莫扎特交响乐的手写稿。 比起钻石，比起豪车，比起名表，这样的礼物对温言来说震撼多过喜悦。 “不喜欢吗？”尚黎其实对古典音乐的了解不太深，知道的音乐家也很有限，看温言一直盯着那页手稿看，脸上看不到笑，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莫扎特。 “不是喜不喜欢..”温言实在忍不住坦言：“就是觉得太贵重了，你说送给我，我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这页手稿具体多少钱，但温言猜测恐怕比他家的房子还要贵。 “放在卧室..”尚黎说：“或者等我忙完了这阵把听音室弄好，放在那里面应该比较理想。” 这样贵重的藏品，也只有和尚黎这座豪宅才匹配。 昨天晚上其实没有睡多久，温言洗完澡坐在床沿抱着兔子，把下巴搁在兔子的头上打瞌睡。 尚黎看他主动在自己的卧室等，已然是在示好，从昨晚到家得知他不回来开始的不愉快也就随即烟消云散了。 也只有温言有这样的本事，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的底线，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的妥协原谅。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他故意要调侃一下，温言踢掉自己脚上的拖鞋：“小别胜新婚，和我的假老公温存一下。” 温言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嘴巴都非要占上风不可。 他想了想何靖说的话，要是自己和自己这种脾气的人谈恋爱，恐怕一天要吵八百次架。 但尚黎总是温柔包容他，也不在乎把这上风让给他占：”什么假老公，自己去看看结婚证 可是民政局盖了钢印货真价实的。” 总是要等关了灯，屋里黑漆漆的，温言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你出差的这几天我都挺想你的。” 有点害羞坦白，怕自己这样的假戏真做让尚黎看了笑话。 明明只是个签了协议的合同工，却偏偏自不量力的喜欢上了对方。 “…后来太想你了，你工作又那么忙，连发信息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我只好去找师兄打发时间，免得在家胡思乱想睡不着..我绝对不是因为你送我莫扎特的手稿才故意说给你听的，也不是..” 那句“为昨天没回家找借口”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尚黎堵住了。 他吻得很轻，却又好像很有经验。 本来温言以为他只是轻轻碰一碰，没想到在舔完他的嘴唇之后很有技巧的就伸了进来。 温言的印象里只有两次和尚黎接吻的记忆，喝酒断片发生的事根本想不起来，身体却本能的应和反应。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尚黎须后水的味道熟悉得令他安心，手臂搂在他的腰上，两人紧贴胸膛时，温言觉得心如擂鼓。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这么舒服，温言既没有经验也不懂技巧，任凭身体的本能，一条腿缠在了尚黎的腰上。 第43章 难言心事 尚黎抱着温言的腰翻了个身，把他压在自己身下，一只摩挲着他的耳垂，另外一只手解开温言睡衣的扣子。 最先热起来的是脸，尚黎分开双腿跪在温言身体的两边，借着地灯幽暗的光，温言能看到尚黎望着他时脸部的轮廓。 深沉的压迫感自上而下袭来，温言有点不知所措，甚至还有点紧张。尚黎拉过他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把自己的一条腿挤在温言的双腿之间。 衣服被扔在地板上，被子被掀开的一瞬间身上有点凉飕飕的。 尚黎又亲了上来，这次没有那么强势，温柔了很多，一边亲，他伸出一只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有很早就准备好的润滑液。 润滑液挤在手心，涂起来有点冰，温言还有点紧张：“会不会痛。” “我会把握。” 温言把头往尚黎胳膊里藏，手指伸进去还是有点困难，尚黎先用指腹在周围按摩，一边又很有技巧的接吻让他能更快的适应接纳。 温言很自然的把腿缠在他的腰上，蹭他的腹部，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下放。 尚黎没有顺他的意，用自己的手指扣着他的手指，两只手掌一起握住。 温言觉得有点羞耻，可这点羞耻却又激发出新的快感。 失控的时候，他仰起头，狠狠朝尚黎的肩膀咬了一口。 在快意还没有消散之前，尚黎又低下头舔舐，身体快要承受不住，明显的颤抖，做完尚黎又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了很久。 第二天起床腿都是软绵绵的，本来都坐起来了，尚黎在浴室刷牙他又倒了下去，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又回味了一遍。 “不想去上课？”尚黎走过来，自上而下的看着他。 “想。”其实不想，但是更不想仗着尚黎的人脉资源要特殊优待。 他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尚黎就弯着腰亲了下来。 “我还没刷牙呢。” 嘴上总是口是心非，心理却满怀欢喜。 好想再亲一下啊。 不过尚黎已经到衣帽间去换衣服了。 中午谢菲找到他，问他下午有什么事，他说也没有很特别的事，回家陪男朋友吃饭，怎么了？谢菲表情着急，你知道你那男朋友是谁吗？温言轻描淡写，投资银行的ceo吧，谢菲打量了他一下：“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认识的。” “就..学生家长介绍的相亲。” 谢菲觉得温言是有点被蒙在鼓里，完全搞不清状况：“下午研讨会结束咱们能聊一下吗？昨天和乐团总监聊天也聊到尚总了。” “你认识他啊？”温言惊讶的问。 “乐团有基金会挂着他和总监一起拍的照片。”谢菲又问：“你知道他家里的事吗？” 温言摇头，又问：“他家怎么了？” 谢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老师坐过来。 基本上都是冲着谢菲来的，他回来一趟就是学校的名人，谁都想来和他说两句话。 温言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吃饭，既不想参合，也对大家聊的关于圈内八卦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下午他给尚黎发了一条信息，说谢菲有事找他，过了很久才收到回复：【那我今天多加一下班，明天要是没什么事晚上我们去烤肉】。 散会后谢菲让他和自己回酒店，他请吃饭，在酒店的餐厅预约了位置。 坐在车上，谢菲开口就问：“你是和尚总相亲认识的？” 温言心虚：“算.算是吧..” “他为什么相亲，你没问过吗？” “家里催得急。” “所以你们结婚了吗？” “当然没有了！”温言本来就不擅长撒谎，一被谢菲说中，忍不住嗓门就大了起来。 第52章 “他是京市人，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啊。”温言不知道谢菲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这上面，“京市人怎么了？不能在海城结婚吗？” “你先开车吧，一会儿我和你说。” 温言这顿饭吃得稀里糊涂，菜品完全没吃明白，心里惦记着谢菲说到一半的谜语。 服务员给两人上了两杯餐后热饮，谢菲端起来辍了一小口：“他家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没有主动说我也没有问。”温言理所当然的回答：“这些也不重要吧。” 温言对尚黎父母和姨妈的印象很好，而且他的家人看上去和睦恩爱，他觉得看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他的父亲是京市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他来海城就是因为相亲的事和家里闹得不愉快，他的父亲一直希望他留在京市进入家族企业，你也知道无论是资源还是在圈内的地位海城的企业都无法和京市相提并论的。”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尚黎说过。 也是，连尚黎的真实身份都是他一点一点推测侦破的。 尽管要不是尚黎也并不在乎让他知道这一切，他恐怕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抓不住。 可事实是，尚黎也并没有主动向他坦白过什么。 现在回想，让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本身对尚黎来说也不存在什么困扰，选择什么都不说，大概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节外生枝。 “原本他留在京市进入他们家的企业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谢菲把手里端着的杯子放回到碟子上，“不得不说，他有非常强的领导力，这个在他们圈子里都是公认的。” 温言看着谢菲，多少有点惊讶：“你对他这么了解？你是不是原来就认识他？” “你听我说完。”谢菲把手放在餐桌上，身体往前倾：“但是他父亲给他开了一个条件，他未来想顺利接位董事长，必须要给他们尚家留一条血脉。” 谢菲觉得温言应该是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现在虽然是ceo，但并没有进入现任公司的董事会，这就表明他迟早是会重新回到京市，不然想他这么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只甘于一个ceo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他很有野心？”谢菲说的这一切并非不无道理，可温言不甘心。 不甘心一个旁人，一个昨天才见尚黎第一面的人对他的了解比自己还透彻。 “你真的是..”谢菲用一只手抵住脑袋看着他：“他作为ceo不是靠的野心，难道是靠的业务水平比所有人都强一百倍吗？” “说不定就是这样呢。” 在谢菲眼里，毕业后一帆风顺的留校当老师的温言，从没涉足社会半步，明明再过几年也要三十岁了，想事情总还是像学生一样。 总觉得只要自身能力够强，就足以拥有一切。 殊不知在象牙塔以外，要立足不败之地，人脉，资源，金钱，出身缺一不可。 何况是像风云漩涡中心的金融圈。 这种精英聚集之地，哪个不是挖空了心思才不被后来人从高位踹进谷底。 “而且，他家里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温言不罢休：“说得你好像亲耳听到一样，明明一年365天，360天都在美国。” “我大伯在京市做外交官，认识他姑父，两人关系还不错。” “他姑父也是外交官啊？”京市的外交官，这得是什么份量，温言没有具体的概念，但也知道自己和他之间存在的已经不是有钱没钱这样肤浅的差距。 “他姑父可不是。”谢菲没有说破：“他姑父可厉害多了。” 但温言也能感受到，大概其所在的位置，对谢菲尔言都已经是云端之间，高不可攀。 谢菲尽管对温言有私心，但这番话也是真心实意的为温言在着想。 学校里的教职也有一些明里暗里的纷争，可这放在任何一个像样点的企业都实在过于小儿科。 更何况温言很善于把自己从这一团混乱的局面里摘出来。 他看着温言心思不在的坐在椅子上发呆，猜测大概温言早就陷进尚黎轻而易举布下的迷魂阵里。 他怎么可能逃得掉呢，那个男人无论是外貌，能力，财富，家世都是无可挑剔的。 甚至他只要站在那里，都不必招手，就会有无数的爱慕者像潮水一般前仆后继。 这哪里是一个平凡家庭出身的平凡人能够应付自如的。 即便是辛德瑞啦最终嫁给了王子，也不能忘记她本就是出生在拥有领地和城堡的贵族阶级。 尚黎回家看温言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书，他故意说：“温老师，书都拿反了。” 温言一直在想晚上谢菲和他说的话，听到尚黎这么说条件反射就把手里的书倒了过来。 真是走神走到天边去了。 尚黎走过去把上下颠倒的书从他手里拿走：“想什么呢，和我说？” “没想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被蒙蔽理智的恋爱脑牵着鼻子走。 可听到尚黎这么温柔的对他说话，心还是忍不住会被俘虏。 “我猜一下。”尚黎故意说：“不会是你的发小今天忽然向你告白求婚了吧，他送你多少克的钻石？我保证送得更大。” “怎么可能。”温言看了尚黎一眼，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别叹气啊。”尚黎坐在他旁边，捧着他的脸：“叹气运气会跑掉的。”对着他柔软的嘴唇亲了一下，又去捏他的手：“告诉我，什么事解决不了，老公给你解决。” “晚饭难吃。”温言随口编了个蹩脚的谎话：“而且很贵，看起来明明什么都很好..真心错付，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饿着肚子都不吃了。” “就因为这？”在尚黎对温言的了解里，他确实会对本来预期很高结果大失所望的事生气。 不过那也就是几分钟的事，随便哄哄就好了。 今天这个情况，明显是有心事。 “晚饭吃的什么？明天我带你再找一家，弥补一下。” “不是不好吃，是我被骗了。”温言牵牵嘴角：“看着好好的，结果..根本就是两码事。” 尚黎能肯定绝对不是什么晚饭的事，不过具体是怎么了，他猜不出来。 可温言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勉强。 “那你觉得这件事我能解决吗？”尚黎决定不问是什么事，只问解决办法。 “我觉得..你解决不了。” “我也解决不了吗？” “嗯..” “那该怎么办呢？”好像哄小朋友一样，尚黎很有耐心的引导：“总要找到解决的方法对不对？” “我自己会想办法。” “那好..”尚黎很轻易就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在床上：“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依赖我。” 温言没有回应，只不过从床上又下来：“今天我要自己睡。” “为什么？” “和你睡..有点热。” 尚黎没有阻拦他回自己的房间，但是问题所在他摸到了一些端倪。 恐怕他的心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第44章 私人恩怨 谢菲说的事一直在温言脑海里打转。 尚黎的社会地位和他的财力就放在面前，谢菲说的那些深厚家世哪怕不相信都很难。 自己签合约的时候说尚黎就得清清楚楚，明码标价，有事相求，自己却把假戏当作真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陷下去。 怪不了别人。 谢菲知道温言要和尚黎去吃晚饭，又忍不住提醒：“你和他走得这么近，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你能明白我在说什吗？” “我知道。”温言尽管也苦恼，但合同还没到期，该演还得演下去，总不可能转个身不管不顾，拍拍屁股走人，潇洒利落。 扪心自问，他也不是抽身爽快，做事那么干脆的人。 “我也需要时间。” “你自己多注意。”谢菲对温言的顾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方身居高位，普通人分手还要拉拉扯扯，何况对方还权高位重，“实在有什么困难我也能帮上忙。” “有什么困难呢。”不知道是和谢菲在说话，还是温言自言自语，“尚黎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何靖请客吃饭的环境很幽静，日式主题，榻榻米，进去还要拖鞋子。 “环境这么好，我还以为我走错了呢。” 尚黎走进来就开始阴阳怪气，何靖当听不见，拿着平板点菜，眼睛瞄着显示器，问温言：“你们两个圣诞节怎么过？” 温言看了一眼尚黎，他没想过要过圣诞节：“上完课，然后回家吧。你们要过圣诞节吗？” “我要过。”何靖点完又把平板递给尚黎，看他有没有需要补充的部分。 工作中点菜也是他的工作范围，这个习惯也一起延续到了工作以外。 第53章 “我每年必须要过的就是圣诞节。” “你肯定想不到，我入职第一天他和我说的什么话。”尚黎至今回想起来还能记得当时的震撼：“他说，‘我圣诞节那天一定要休息，你批不批假都要休息’，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然后才告诉我他的名字和职位。” 明明看起来什么时候都很随和的何靖，原来性格这么强硬。 温言内心感慨，然后问他：“何先生是有信仰？” “没有啊。”何靖解释：“我又不过除夕，圣诞节对我来说已经是最热闹的节日了，所以这天一定要休息，一定要购物。”然后问温言：“那天想不想和我一起过？我知道海城哪里最热闹。” “他和我过。”尚黎把放在篦子上烤好的肉夹给温言。 “你原来也不过。” “今非昔比。”尚黎又特别强调：“我结婚了。” 温言夹起小盘子里的肉放进嘴里，心里却在想，结婚和过圣诞节也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温老师，陈远去京都比赛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他告诉我他到时候是一个人去参赛？” 尚黎关心的问，温言点头：“我也和他妈妈打过电话，但是她陪同的意愿不高，只能让他一个人去了。”然后很困扰的说：“而且他还未成年，在那边订不了酒店，我还在想该怎么办，托朋友找当地的朋友他们也很为难..” “毕竟要担责任。”何靖一眼道破。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办法。”尚黎都能想到温言说的朋友是谁，他有点不高兴，明明自己都和温言这么亲近了，怎么真到了有事的时候转头就去找师兄。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活动从表情上尚黎都不会让温言看出破绽。 “你能有什么办法？”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尚黎倒不是和他客气。 操心陈远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在被恋爱冲昏头脑，没找尚黎帮忙完全是想不到他在日本还能有什么很亲近的朋友。 找监护人本来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 “那边好几个商会的会长都和我有业务往来，他们公司旗下就有好几家控股酒店。”言下之意，不过是要开个房间，解决起来实在轻而易举。 不在一个阶层，连处理问题的方式都是温言根本想象不到的。 “以后有事记得先找老公。”尚黎又对着温言强调：“都有老公了还不多用用，有的人想要老公都没有呢。” 尚黎的话其实没有指向性，就是找到机会打情骂俏一下，没想到何靖却在一边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我又没说你。”尚黎多此一举解释。 不多嘴还好，一解释何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又没哼你。” 只不过还没有等到尚黎动用人脉，问题就被冉教授解决了。 得知陈远要去参加比赛之后，冉教授发动学生，既然比赛是在寒假，那大家都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去试一试，能有名次固然好，没有名次也是难得的体验。 教授一号召，立刻有几十个学生报名参加，有些甚至拖家带口，孩子比赛大人去玩，家长们也很积极张罗，找到旅行社安排地接导游司机一站式服务。 好几个教授看好有潜力的学生都想在剩下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攒点劲，教授自然没空，加课的事就落到了温言头上。 好巧不巧，不知道谁在系里吹邪风，可能是留意到温言每次下课就开车走了，到系里讲些奇怪的话，说本来教师公寓就紧张，温言在外面租了房子还要占着窝不肯退。 系主任摸不清温言和院里的关系，哪边都不想得罪，虽然这边压下去了，还是支会了一声温言，让他有时间也回来住住。 哪怕中午睡一觉也行啊。 温言本来就事那种把行事作风看得很重的人，系主任的软话他听着也像批评，干脆收拾了东西准备搬回去住。 尚黎肯定不愿意，找人了解了一下学校附近的商品房，问温言想住哪一套，他来买。 温言赶紧阻止，就那辆车都听到背后有风言风语了，再买房子还不知道被人说成什么样呢。 “就说是老公送的，本来就是辆新车。”尚黎听他这么说，实在生气，“我赚的钱每一笔都清清白白，每年纳税一分不差。再说我和你合法结婚，又不是偷情。” 若是冲他来的闲言碎语，他完全可以充耳不闻，可这恶意指向温言，这就叫他难以忍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温言没有争辩，收了一些必要的衣物：“现在课又很多，我住学校也方便，市区郊区来回跑也很辛苦。” 这么一说，尚黎也确实无法反驳，但心里却无法坦然接受这个借口。 年底各类商业演出活动频繁，海城交响乐团每日连续两到三场演出，全部人员加起来都分身乏术，频频向温言发出需要帮忙的请求。 本来就凭空多出来一大堆学生，温言也只能是见缝插针，常常是顾得了头顾不了脚，一天的饭并作一顿吃，有时候忙起来忘了时间，放在一边的饭都凉了，可又饿得厉害，冷菜冷饭吃下去胃里疼得抽，一会儿胀气一会儿泛酸，达喜都快嗑成了瓜子。 海城商会年终活动邀请海城交响乐团参加演出，活动规模巨大，各类细节不容出错，第一天就配合舞台灯光排练到了凌晨两点，第二天温言又上了一天的课，整个人筋疲力尽，等他下课后匆匆忙忙赶到，大家刚好在后台临时搭起的休息室里吃盒饭。 后勤的小女孩很热情，让他先去坐下休息，告诉他盒饭有三种，卤肉，茄子，排骨，问他想吃哪种。 他选了茄子，小女孩替他拿过来，饭到是热的，可是他已经饿过劲了，随便吃了两口，剩下一堆怎么都没有胃口再吃进去。 尚黎作为企业代表参加这项年终活动，他并不知道温言也在现场，两人从不同的入口入场，台上台下，没有交集的机会。 临开场前，温言在舞台后台找了个角落坐着休息，听活动负责人闲聊今天的活动。 到场的都是大公司的高层，ceo，企业家，第一排的贵宾席至少掌握着整个海城百分之八十的gdp。 “可以说是海城霸道总裁系数到场了，咱们有年轻的单身的同志们都注意仪表姿态。” 主持人在后台开着玩笑，负责人听了摆摆手：“不是已婚的就是在联姻的路上，那一个个都是豪门子弟，豪门那么好进啊，光是妯娌婆婆都够唱几台戏了..” 胃又开始痛。 温言习惯性摸口袋，才想来自己的药放在外套的荷包，后台催场让大家准备上台演出，来不及去取了，好在也不是很重要的演出。 咬咬牙能够坚持下来。 舞台灯光明亮，台下一片黑暗，温言没有在台上张望的习惯，不过在主持人念到场嘉宾并致谢的时候，念到尚黎的名字，他还是朝台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望过去，恰好看到尚黎也在看他。 而且表情严肃，似乎对他有怨言。 这段时间从平层搬到自己的公寓，他也在试着断舍离这段不切实际自作多情的感情。 无论是尚黎问候的早安和晚安，还是一些抽空发来的闲聊信息，或者是一通两通的电话，他都尝试着不去回应。 偶尔也会简短敷衍的回复嗯，或者，是。 当然会有戒断反应，不过工作的忙碌和疲惫冲淡了他的焦躁。 大概等到年前他应该能回到最初他答应这笔交易的状态。 只谈责任，不聊感情。 不过尚黎似乎并不满意他可以的冷落，过去尚黎从来没有和他生过气或说过重话，可从舞台上看向贵宾席时，尚黎的表情似乎有些怒不可遏。 可你又不损失什么，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对你来说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呢。 温言不再看他，转过头看架在钢琴上的乐谱。 音乐声刚起，他的胃狠狠抽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努力抛开痉挛疼痛带来的阻碍。 坐在台下的尚黎和会长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先失陪一下。 会长看他表情不悦，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尚黎嗯了一声，站起身：“私人恩怨，我要去抓个人。” 第45章 不速之客 自从温言搬回教师公寓之后尚黎就觉得他对自己有点爱答不理，想不出来什么原因，可尚黎这段时间工作也是分身乏术，想着圣诞节那天自己下了班再去和温言把话说清楚。 在商会组织的年终活动上碰到他真是赶巧了。 尚黎坐在第一排的贵宾席，离舞台本来就近，台上灯光明亮，还没等温言坐在钢琴凳上尚黎一眼就抓住了他。 坐在下面尚黎都肉眼可见的温言面色憔悴，皱着眉头好像很累一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 尚黎在贵宾席上坐不住，提前打了招呼离席，绕了一圈走到演职员出口，看到门口车位有空，喊了司机把车开过来坐在车上等。 第54章 他知道温言不喜欢节外生枝的麻烦，离远一点也是避免人多口杂。 演出中途温言又朝台下看了两眼，尚黎坐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大概工作太忙了吧。 温言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觉得太好了，恐怕两人对上线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不甘心。 其实还是很想和他见上一面。 舞台上越坐越冷，到场人多开了冷气，风从台侧吹过来，结束的时候手已经冰凉。 从台上下来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裹在身上，手放在口袋里准备去坐地铁。 搬回公寓之后，他就没再开尚黎的那辆保时捷。 出了大门已经是晚上，温度比起白天骤降了很多，他低着头只想快步往地铁站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下好像踩上一团棉花，眼前一黑，身体左右摇摆，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睁眼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看到头顶挂着几袋输液袋，左手手背插着针头。 回忆不起来中途发生了什么，但是两眼一黑的记忆还是有。 过去也有同事走在路上忽然晕倒过，送到医院后确认是低血糖。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样的问题。 眼睛再往旁边看，尚黎正坐在窗台下的单人沙发上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认识我是谁吗？” “我身体一直很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他，就会条件反射的想把自己的责任推干净。 “过去身体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报告结果很多指标都不达标。”尚黎说到这还不忘提醒：“而且和我在一起之后这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了。”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有十年没去过医院。”温言强调。 “所以是怪我了？”尚黎直接站在病床旁边举高岭下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想要缓和的意思。 温言干脆把头一扭，干脆不看他最清净。 “医生说是低血糖，不严重但是很危险。”尚黎口气又缓和了一些：“明天白天再复查一下，没有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我要上班，明天管家来办手续，然后接你回家。” “我也要上课啊。”温言的头还是没有扭过来：“我回我自己的教师公寓。” “下次再出这种意外我不在怎么办。”尚黎没有告诉他，在会场外面自己接住他的时候，被这种突发事件吓出一身冷汗。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紧张过。 “万分之一才叫意外，怎么可能天天发生。”温言还在争辩：“而且我的人生前二十几年没有你不是也好好的嘛。” 尚黎被他这么一呛自然生气。 但他到底社会经验丰富，知道任由情绪支配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只有好好和他谈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问题在哪里，应该如何解决才有回转的余地。 碍于温言身体还虚弱，他也不想表现得咄咄逼人。 “你不想回去也无所谓，但是明天让司机接你回公寓。”尚黎把握妥协的度，将温言性格的薄弱之处为自己所用：“25号何靖想约你吃饭，他订了餐厅，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让他把餐厅退了，多大的人了，过个节还要找人陪。” “我去我去。”温言这才转过来：“我调一下课。” 何靖和尚黎不一样，他和尚黎是金钱交易，可何靖是扎扎实实无偿帮了陈远很多忙。 于情于理这份人情他都是要还的。 就算以后和尚黎一拍两散，他做的好一点，或许何靖也还能关照陈远。 “嗯。”尚黎冷冷淡淡的回答。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很久，温言还是没忍住问：“那你去不去？” “不去，我有工作。” 尚黎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回答出乎温言的意料。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其实只要温言说句软话尚黎就留下来了。 现在走了回公司还是操心。 温言没想到他会走，还以为他还会像过去一样在这里陪他一晚上。 可现在让他开口总觉就是矫情，嘴硬着不吭声，尚黎就穿上外套似乎很冷情的出了病房。 再见的话也没有，关心自然也没有。 温言心里难受，可他也知道，这纯粹是自作自受。 温言从旁边床头柜拿起手机，有关心的信息发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他一一回复，又玩了一会儿，心思不在，手机又往床头柜上一放，看着天花板发呆。 从住院部大门出来，尚黎望着温言住的那一层vip病房抽烟。 他不是自尊心作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自尊心完全就是个伪命题。 可问题不解决，就算温言心底一软听了他的话，一样的问题照样会发生。 不如狠心一回，快刀斩乱麻，该暴露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不管结果如何，起码他能听到温言最真实的想法。 司机把车开到住院部门口，他照例回公司。 这是海城最好的综合医院，有护士在，至少今天晚上他不需要过多担心。 尚黎没有走多久，护士就进来看他的情况，询问状态，吊瓶也打完了，护士替他拔掉针管，在手背上贴了一小块纱布。 明明都是一个人，在公寓也会有点孤单，可在医院就觉得特别凄凉。 温言身上还穿着演出的那套衬衫西裤，睡觉十分不舒服，要是能有人给他送套睡衣就好了。 完全就是凭空幻想。 明明前面的十几二十多年都凑合着过来，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矫情。 刚把被子往上拉一拉准备凑合着睡，又有人敲门。 温言以为还是护士，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萍姨和尚黎家的佣人。 萍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温老师，尚总说你生病了今晚住院，让我给你把睡衣送过来，我想着你病了肯定口味差，用清汤煮了馄饨，不油不咸又有营养，你趁热吃点。” 看着萍姨放在床头的保温桶，温言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拖鞋我也带来了，在医院穿完了咱们就不要，家里我也买了新的。” “谢谢萍姨。”看到萍姨这么费心，温言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明天就出院了。” “明天出院也得换换脚啊，一次性拖鞋穿着不舒服，还得这种拖鞋，又软又轻便，穿着对脚好。”萍姨说起来特别自豪：“我可是买了好多牌子精挑细选出来的。” 萍姨还把他的小兔子也带来了：“一个人在医院冷清，尚总让我给你带来，等回家我再仔细消毒。” 温言把小兔子接过来，特别后悔刚才自己对尚黎态度那么冷淡。 “温老师什么时候忙完啊？”病房里也不乱，可萍姨和佣人一起还是重新布置整理了一下：“我最近学了几个新菜，等着温老师回来做给你吃呢。” 萍姨特别期待的问：“元旦那几天是要回的吧。”又自说自话：“我儿子马上也放假回来了，他在外地上大学，是不是温老师也快放假了？”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萍姨聊了会儿天，等萍姨走后，他换上睡衣再躺下去，空落落的心里也充实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医生查房确认无碍后出院，他坐着司机的车回学校。 在公寓洗了个澡准备上课，课上到一半有人敲门，学生去开，进来的是谢菲：“昨天他们说你演出完晕在路上了？” 研讨会结束后谢菲就开始做国内的巡演，他忽然又出现在海城让温言很意外：“你怎么在这？” “我都在国内，怎么不得来看看你啊。”谢菲很自觉的拿个椅子坐下来：“你休息一下，课我来上。” “开玩笑。” 本来以为谢菲诗有什么其他的事才回来，可能坐一下就走，结果谢菲一坐就坐到了下午。 中途还去食堂给他买了面包鸡蛋和牛奶。 “累死了。” 上完最后一个学生，温言往钢琴上一趴：“你今天没事啊？来验收我的教学成果？不会是系里派你的吧。” 谢菲难得没有笑：“学校老师资源已经紧张成这样？你一天要上12节课？” “没啊。”温言拉伸了一下：“是我自己有上进心..准备在海城买房子了，现在开始攒钱。” “我看你是替医院打工。”谢菲从椅子上站起来：“哪有你这样干的，不要命了？” “我觉得我还能坚持。” 谢菲没心情和他贫嘴：“吃饭去，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请客那我肯定吃好的呀。”温言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公寓：“回去叫外卖了，我得选个贵的，帮你重温海城矜贵的物价。” “少吃点重油重盐的，以为自己还十八岁呢。” “没啊，我十六岁。” 用温言公寓有限的厨具和楼下超市屈指可数的食材，谢菲捣鼓出两菜一汤：“凑合吃吧，你那冰箱什么都不装，买它干嘛。” “冻冷饮。”温言回答得理直气壮。 第55章 他家的餐具也缺，还是临时从其他老师那借了副一次性碗筷。 坐在小小的餐桌前，温言惊叹：“我都不知道知名钢琴家谢先生还有这样的手艺呢。” “留子基操。”谢菲在小小的电饭锅里盛饭：“留子可能好几年都拿不到学位，但绝对不可能不会做饭。” 也有不会做饭的留子。 温言心想，又回忆起尚黎煮的那碗没放盐的粥。 “你那个ceo男朋友昨天把你接走，今天怎么也没说来看看你？” 谢菲先给温言盛了碗番茄鸡蛋汤。 “没。”温言喝了一口，五脏六腑都暖了，“他很忙的。” “这和忙有关系吗？”谢菲多少是有点雄竞的心态作祟，“我坐飞机都过来了，他开跑车还没赶到嘛？” 温言说什么都不合适，用吃菜缓解尴尬。想不通谢菲怎么知道昨天是尚黎把他接走的。 听到有人敲门，温言自言自语：“不会是哪个学生吧，我可没留他的饭。” 一边想着会是谁，一边几步就走到门口开门，还没开口问话，整个人愣住了。 门口站着尚黎，手上还拿着萍姨替他准备好的保温桶，怀里还抱着邦尼兔。 这公寓隔音效果奇差，只要大点声音聊天，邻居之间根本没有秘密。 也不知道刚才在餐桌上的背后曲曲尚黎站在门外听到了多少。 第46章 今夜风大 “你怎么来了？”温言这话压根就没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尚黎低头看着他，表情不动声色：“我就不能来吗？”还特地强调，“跑车也会堵，不像飞机有固定航线和调度台，所以来晚了点。” 真是尴尬得要命。 温言往后退了一步，把他让进房间。 谢菲客气的和他打招呼，尚黎也朝他点了下头，明明看上去都是客套的社交礼仪，温言却总觉得这里面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你吃饭了吗？” 温言这都没有多一副碗筷，尚黎要是饿着肚子来他也过意不去，干脆把自己的碗和筷子一递：“要不你也来吃点。” 谢菲还主动说，“我再去借副餐具吧，喊你朋友一块儿吃，咱们饭做的也有多的。”故意不提他明知道尚黎是温言男朋友这件事。 “萍姨特意给你炖了淮山排骨汤，你趁热多喝点。”尚黎站在他身边，把保温同揭开，里面是三层，能放饭，菜和汤。 尚黎从温言手里拿过筷子，把炭烤猪颈肉全部夹到他的碗里，又把空出来的小碗拿到厨房涮了涮，盛了出来一碗汤，又把盖子盖上：“喝完再盛，汤就是要趁热喝。” 谢菲眼睛又没瞎，哪能不知道这是特意表演给他看的占有欲。 反倒是温言奇怪，自己问的和他答的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仿佛鸡同鸭讲。 桌子边上只有两张椅子，尚黎盛完汤又坐会沙发上，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温言照顾他情绪：“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一杯。” “你吃你的，我自己去到。”尚黎也不渴，而且温言这既没有咖啡又没有茶，只有桶装水。 他拿起桶装水旁边的杯子：“拿这个喝吗？” 杯子也不多。 温言看了一眼：“你涮一下，我刚才回来喝过。” “有什么关系。”尚黎给自己倒了一杯无色无味的纯净水。 他拿着杯子走到沙发边：“兔子洗了也消毒过了，给你放进被子里。”一边安顿小兔子一边阴阳怪气：“身体透支就多休息，还以为自己年轻呢，还把朋友喊到家里玩。” 温言觉得尚黎这完全就是故意找茬，什么叫把朋友喊到家里玩啊。 谢菲调整好心态：“是我特地过来看他。”也不甘示弱：“我们打小一起长大，这青梅竹马的关系，他有什么事我真放心不下。” 尚黎当然听得出来谢菲话里的挑衅，他也淡定：“那我替我们家温老师谢谢谢先生的好意。”又假装不经意的问：“最近演出怎么样？这几年国内经济形势不太好，演出市场情况也十分受限。” 言下之意是你回来演出也不多，才能有闲工夫飞来飞去。 谢菲游刃有余的应对：“古典音乐市场有忠实的一群发烧友，他们对精神世界的追求不受物质世界的左右。” “那还是挺忙的。”尚黎喝完水放下杯子：“其实温老师在这边司机管家佣人医生都有，谢先生工作也辛苦，其实不必特意跑一趟。昨天医生也说了，低血糖的突发和过度劳累有很大关系，温老师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养。” 温言听着他们两人说话，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尚黎怕饭冷了温言吃完又该胃痛，把杯子归于原位：“你慢慢吃饭，我先走了。” “加班？” “嗯。” 温言放下筷子起身：“我送送你。”尚黎特意来看他，结果场面搞得这么尴尬，他有点过意不去。 “不送。”尚黎自己去开门：“我就是过去把今天的工作收个尾，一会儿就回来了。” 回哪儿？ 回这？ 他回这干什么？ 温言还没会过尚黎话里的意，尚黎就已经从外面把门关起来了。 “这些时你男朋友住你这里？” 其实谢菲来了之后就留心观察过温言的房间，完全看不出来有另外一个人居住过的痕迹。 “怎么可能。”温言指着自己的单人床：“床就那么大，怎么睡啊。” 还能怎么睡？抱着睡呗。 谢菲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话都变少了很多。 猪颈肉的份量特别多，把温言碗里的饭都盖住了，他把碗往谢菲那推了推：“吃点吗？挺好吃的。” 谢菲没伸筷子，反倒是问：“他和你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可不是嘛。 “怎么了？”温言心里还在天人交战，要不要把自己现在和尚黎的关系和盘托出，谢菲已经全然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建设：“没什么..”他想了想，用下巴托腮，装作好像很无所谓，但口气认真：“温言，我等你。” “等我干嘛？”温言真是搞不懂，今天这两个人怎么尽是说些谜语让他猜。 等你总有一天会和他离婚。 不过谢菲没说出口，而是露出笑脸：“等你吃完我去洗碗。”又给他烤猪颈肉盖饭上夹了一筷子火腿炒青瓜。 “你都做饭了，我来洗。” “我哪能让病人操劳啊。” 家里没东西玩，连电视都没有，谢菲洗完碗筷温言提议要不要下楼去散步。 “别散步了，风大，我都听见外面风的声音了。” “哎，我这里隔音太差了。” 谢菲坐在沙发上，“聊会儿天呗，我点奶茶喝。” “你累不累啊。”也不知道谢菲这几天巡演是什么行程，不过经纪人都会为公司利益最大化，恐怕也是把他的休息时间压缩到最短，“要不要早点休息？” “不用，明天我在飞机上睡。” “几点的飞机？” “你别操心。” 谢菲不说温言也会自己查。 查到他最近一场演出的城市要坐四个小时飞机，明天免不了要坐最早的航班，说什么都要把他送回酒店。 “我在大学城就近开了酒店。”意思是过去也很近，完全不用急。 “那环境挺一般的吧。” 大学城里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酒店，谢菲这样的圈内地位，到哪里都是安排住五星级。 “挺干净的。”谢菲倒是不在乎：“睡一觉，有床有被子就行。” 依着谢菲的意思温言又陪他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实在不早，温言让他赶紧回去休息，精神状态不好万一演出事故，搞不好被观众发到小红书。 现在的观众都可厉害了。 谢菲笑：“倒着弹我都会，哪有什么事故。” 不过拗不过温言，还是起身准备回酒店。 既然这么近，温言执意要送，谢菲不同意，讨价还价，最后商量就送到公寓楼下。 温言检查好自己的钥匙，锁好门，陪谢菲等电梯。 下次再见面不出意外就要等到他明年八月再回国，谢菲不舍得，站在电梯口还是把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要是上次回来就向你坦白我想追你，选择回国也是想和你结婚，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温言的精力一直放在电梯楼层的小小显示屏上，关注着电梯层层上层层停。 这公寓住的人太多，每次等电梯都要很久。 以至于谢菲说出这话时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直接愣住。 “没什么不一样。”电梯恰好在他所住的楼层停住，门打开，尚黎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布歌东京的纸袋，问温言：“准备去哪？” 温言其实没想过尚黎真会回来，以为他刚才走的时候也就是随口一说。 毕竟这公寓房子小小床也小小，他觉得尚黎要睡脚都得伸出床边。 第56章 ”我去送吧，这是给你带的布丁。”尚黎把纸袋子递给温言：“车钥匙给我。” 谢菲可不想坐尚黎开的车：“别送了，我去楼下打车。” “送送吧。”尚黎这一晚上说话都夹枪带棒：“坐比亚迪和坐保时捷怎么可能一样。” 把谢菲送到大学城中心酒店，尚黎开车载着温言往公寓开。 毕竟谢菲是温言的朋友，给的帮助也是实质性的，被尚黎这么针对一晚上，温言还是想替朋友说说话：“你别误会，我和他真就是比较好的朋友关系，没别的。”他还举例：“你和何先生也是朋友，我和他也就是这样的关系。” “何靖可没想过要替代你和我结婚。” “我没和他说我们结婚了。” “那最起码他是知道我和你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尚黎倒是没怪温言隐瞒两人关系这件事：“这种事没有先来后到，但有道德品质的高下。” “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起码我不会在你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说我喜欢你。”尚黎强调：“真要是喜欢，怎么会让对方陷入两难之地。” 回到公寓，温言又和尚黎确定：“你今晚真住这里？” “如果你不方便我也可以回去。”尚黎口气尽量不平缓，他不希望温言误解他是在因为谢菲的事闹别扭。 对尚黎来说，谢菲的觊觎他需要给一些适当的提醒。 但谢菲远不是他和温言之间的阻碍。 “我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我和你有合约在先，你留下来也完全没有问题。”温言当然是希望尚黎留下来。 可他现在对于两人的关系也十分混乱。 两人的婚姻是假的，那尚黎对他的关心究竟是合约期内的责任道德还是出于喜欢的本能付出。 听到温言这样说，尚黎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两人这段时间似有若无的隔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的合约是一式三份，我，你，和律师各持一份，你还记得吗？” 尚黎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温言有点不知所措。 “合约找得到吗？” “我好像和结婚证一起放在你家里了。” 当时他搬到平层的时候把所有重要证件都带走了。 “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合约关系结束。” 尚黎的表情既不像置气也不是开玩笑，温言看着他，好像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过去你和我签的合同一律作废。也就是说你不需要顾虑我们的婚姻协议而迁就我。” “哦。”温言有点脑子转不过来，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温老师，现在我不再以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而是一个爱慕你的追求者的身份征求你的意见。”尚黎口气郑重，“我可以在你这里留宿一晚吗？” 温言把手指绞在背后，看着尚黎的脸，让他猜一句模凌两可的谜语：“今天晚上，外面的风还挺大的。” 【??作者有话说】 周三，周四休息，周五00:10更新 接档文《你不是直男吗？》已开，落难金融精英受vs直男包工头糙汉攻 甜宠+商战 喜欢的朋友点点收藏（比心） 第47章 从头开始 尚黎是做好准备在他这睡一晚，睡衣也带来了。 温言这个人自律性差一点，生活习惯不好，工作上一较劲，身体就跟着吃亏。 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执意非要搬出来住，更没想到还累出低血糖。 他不回来住，那就自己过去。 “这里的浴室很小。”温言打开浴室的门：“你要用的话注意控制时间，储水的电热水器水量有限，不能洗太久..” 小公寓里的一切都很局促。 床也很窄，被子也不大，温言靠着墙还不忘拉着一把尚黎，怕他翻个身就掉到地上了。 “不好睡吧。” “还好。” 温言还想和他说点什么，可发现想出来的话题都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干脆闭嘴睡觉。 不过半天也没睡着，两个人贴得太紧，尚黎那里硌着他有点疼。 好像两个人之间卡了一条玉米一样。 “我家什么都没有。”一直这么顶着他也吃不消，温言试着说：“但是我有大宝面霜..腿也能借你用。” “我还没那么饥渴。”尚黎有点无奈也有点不爽。 好像在温言心里他过来是专程为了干这种事。 “你弄得我有点不舒服。”温言也辩解，免得尚黎还误会了他说那些的心里动机。 “你忍着点。”撩不自知就是诱惑，怀里的人又香又软，这枕头和被子还都带着温言身上的味道，尚黎真怕忍不住把人把床都弄得乱七八糟，到时候既没有床单换又没有衣服换那才是狼狈，只好无情的命令：“快睡。” 尚黎向来起得早，而且昨天也没怎么睡着。 温言以为他是去上班，没有太在意，被子一裹，转个身继续睡。 这小床挤归挤，可抱着睡真的很暖。 这几天低温，公寓又没有供暖的设备，温言每天在床上都要花很久才能睡热。 每年都想着到了冬天一定要买个暖气，真到了冬天，又觉得就冷那么几天，抗一抗就过去了。 又不是北方的冬天，寒冷漫长。 电费还能省点呢。 小床只剩一个人，又宽敞又有余温，而且早上的学生还请假了。 三全其美。 尚黎拿着保温桶在公寓楼下逛了一圈，他西装笔挺的穿着和汇聚着老师和学生的这片象牙塔孤岛格格不入。 走到哪个摊位都引来侧目和小声议论。 在人最多的几家早餐店买了粥，小包子，豆浆和鸡蛋。 他回到公寓，温言转过身来看他：“你东西忘拿了？” 还以为他是回来取东西。 温言只露了眼睛在被子外面，看着尚黎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记得吃早饭，吃完放在一边，我回来洗。” “今天你还来？” “协议作废需要你签字。” 原来是为这件事。 “离婚证呢？什么时候办？” 签了协议是不是两个人的关系就算两清了。 “我最近忙，民政局上班我也上班。” 口气显然是不高兴。 可协议签了又不离婚，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但是你如果特别着急，我也可以联系民政局的人到公司去，如果你暂时还没有立刻想结婚的对象，要不要试试先和我继续接触看看。” 直到尚黎离开之前，温言也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在路上晕了一回，温言也老实了很多，课程重新安排了一下，把午饭和晚饭的时间预留了出来。 尚黎特地给他发了信息，说今天会晚一点到，回到公寓温言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下楼到商业区买添置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快到十点，温言发信息问：【还来吗？】又强调：【我也不是很着急要签】。 第二条信息发过去的时候尚黎的信息也刚好发过来：【在楼下了】。 温言没想到尚黎还带了束花来，红玫瑰，花束的直径不大，但是花苞看上去又大又艳丽。 “你还带了花啊。” “一会儿你把合同签了，我就该患得患失了。” 温言把花接过来，看到他手上的结婚戒指也取下来了。 尚黎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我怕带着婚戒来找你影响不好，被人看到，闲言碎语，我把戒指放在这里了。” 尚黎拍了拍胸口。 戒指被他放在西服的内衬口袋里。 “换拖鞋，不过肯定没有萍姨买的那种舒服。”除了拖鞋，洗漱和喝水的杯子，餐具也都多备了一副。 不过学校商业中心卖的东西品质实在有限。 尚黎把花放在餐桌上，餐桌就被占了一大半，“哪天我来的早，我们一起去附近很热闹的夜市买个花瓶。” “就这样也很好看。” “好看和讲情调不冲突。”尚黎把文件拿出来：“我属于小资产阶级，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餐桌没法用，两个人转移到沙发上。 “文件要我给你解释吗？我现在虽然是搞金融，但也拿过法律专业的博士文凭。”尚黎无所不用其级的孔雀开屏，甚至很心机的特意带的温言送给他的那支钢笔。 “不用。”温言在尚黎指向的位置签字，印手指，繁琐的手续让他想起和尚黎初签合约的那一天。 “那我们之间的合约就算终止了。”尚黎把签好的合同收起来，强调：“现在你不用再履行任何协议内的义务。” 尚黎今晚没想留宿，合约签了再住在一起就有点强词夺理了。 温言见他没提要住下的事，自己也没问，送他到电梯口再折回去，才看到尚黎把钢笔忘在茶几上了。 【你等一下，我把钢笔给你送下来，你忘记拿了。】 第57章 温言抓紧给他发了条语音。 他穿着睡衣，这栋楼里除了老师还有学生住，温言还是要顾及形象，下楼要换身衣服。 “我明天来拿。”尚黎的口气笃定：“这样明天就能再见面了。” 这让温言拿不准这支笔被留下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 圣诞节前一天何靖给他发信息，和他确认见面的时间：【尚总的工作没有那么早结束，下午我来接你。】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过来。】 【那你记得一定要早点出来，今天市区人不是一般多】何靖提醒。 第二天上课温言就听到学生八卦：“校草谈恋爱了。” 要论长相，尽管陈远确实是很帅，但音乐学院附中里养眼出挑的帅哥也有那么几个，可陈远又是入选青鸟计划，还拍了广告，那整体风平自然要高出旁人一截。 温言其实也很八卦，之前他是觉得陈远不开窍才不谈恋爱，后来发现他单纯是就是眼光高。 “和谁啊？” “老师你也不知道啊。”学生和他分享是想从他这里挖一点情报。 “我怎么会知道。”如果真是谈恋爱了，那陈远确实隐藏得很好，大多数学生谈恋爱他都能看得出来，情绪偶尔会飘忽导致状态不稳定。 分享八卦的学生套话失败，转身干干巴巴的弹钢琴。 下了课温言才又问一句：“你从哪知道他谈恋爱的。” “上礼拜我哥到阿姆斯特丹出差，他托我带一个施华洛世奇的项链。”说完学生还补充：“施华洛世奇在他们那边都是白菜价。” “你没问他送给谁啊。” “问了啊，他不肯说。” 温言怒其不争：“那你威胁他啊，要是他不说你就不给他带。” 学生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可他说替我写和声作业，写完这个学期。” 这诱惑确实有点难以抵挡。 温言本来想着早点出门，给尚黎买个什么圣诞礼物。 这段时间这么玩命上课，手头上有点钱，终于可以稍微买个像样点的东西了。 不过大部份钱还是存起来了，合约解除，之前拿他的二十万他也想还回去。 出门前其实就想好了，他要给尚黎买一对袖扣。 尽管尚黎的袖扣已经很多，在衣帽间里就有满满一抽屉放着袖扣。但是他要是能带自己送的，效果又不一样。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自作多情。 可想象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干。 明明是非高峰时间地铁已经开始限流，温言觉得好像大学城所有的学生今夜都非出去狂欢庆祝不可。 好不容易挤上了地铁，哪知道这还只是今夜坎坷出行的开始，何靖定的餐厅需要温言在站内再转两趟线路。 每一趟线路大家都是用命在往上挤。 眼看着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温言想发个信息道歉说自己恐怕要迟到，可地铁里人实在太多，他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也抢不到有限的信号。 总算是从地铁里走出来，温言已经感觉身心俱疲，本来就是不喜欢热闹的人，现在更是最后一点热情都耗尽了。 出了地铁站还要走几步才到餐厅，他在路边站着大吸两口新鲜空气。 从地底钻出来手机终于又有了满格信号，是何靖发来的几条信息，问他到哪里了，还有多久，还有两个尚黎打过来的未接来电。 正在想要不要回过去，电话就很贴心的又响起来：“你在哪？” “我刚出地铁站。” “我知道。”尚黎口气笃定，“我就在附近，人太多了，没看到你。” “我就在斑马线旁边。” “我看到你了，你等我走过来。” 温言还在张望，以为尚黎是从餐厅那个方向过来，就感觉到背后有人拍他的肩膀：“我刚才在地铁口等你，本来想你一出来就抓住你，给你一个惊喜。” 他出现在这里温言已经很惊喜了，“你怎么知道我会从哪个地铁口出来。” 这是一个枢纽大站，附近少说有7，8个 出口，通向不同的方向。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对你还有了解的。”尚黎牵着他的手站在马路边：“这次从头开始，我也是有备而来的，争取保住我的结婚证。” 绿灯才亮起来，尚黎就拉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斑马线。 他要落在后面一些，有风吹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言觉得尚黎爱用的那款须后水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要贴得很近，要拥抱，要接吻，要作嗳时才能隐约感受到的亲昵的味道。 第48章 投其所好 餐厅人很多，小包间一般是接待六到八位客人，餐厅老板本来是打算给何靖预留小包间，可今晚客人众多，何靖不耽误老板赚钱，要了个窗边的四人桌。老板感谢他的体谅送了一瓶佐甜点的白葡萄酒。 温言远远就看到陈远坐在何靖旁边，坐下来才知道他们是在楼下碰面的。 青鸟计划的参与者周末要在附近的剧院举办年终音乐会，下午陈远排练结束想顺便给何靖送圣诞节礼物，给他发信息后何靖干脆约他一起出来吃晚饭。 四个人在饭桌上聊无关痛痒的事，说到陈远一月份要去京都比赛，何靖说真的好巧，刚好那段时间我要去京都出差。 虽说是把参赛的选手都包给了旅行社安排，但是去参赛的未成年几乎都有家长陪同，只有陈远单身一个人，温言总归是有点担心。 听到何靖那段时间也在京都，他立刻询问：“何先生在那边的工作很忙吗？” “不会很忙，就是见几个客户，聊一聊合作意向。”何靖当然也知道温言是想问什么，主动表示：“我有时间会去看看陈远同学比赛的情况。” 还没等温言表示谢意，尚黎怪里怪气：“那是恰巧吗？” 何靖不接他的话。 尚黎下班就直接到餐厅来了，还没来得及去买圣诞礼物。 过去忙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差私助差管家去准备，价格合适什么都好，现在从头开始，他打算一切亲力而为。 晚饭吃完尚黎说那接下来就各自干各自的事，拉着温言准备走。 温言还在担心陈远一会儿怎么回学校，地铁人流的疯狂他刚才已经领略了一遍，顾及现在只可能比刚才更疯狂，想让他在附近什么地方坐一会儿再回去。 “他都快成年了，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了。” 温言和陈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尚黎就拉着他的手往餐厅外面走。 “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喜欢小奶狗。” 走到餐厅楼下，尚黎说想先去空地抽烟，然后去逛商场。 “你说什么？” 温言站在他身边。 “你那个学生啊。”尚黎知道温言这方面确实好像迟钝一点：“我没想到何靖会喜欢这种方方面面都听他的话，对他说一不二的类型。” 温言震惊：“可是，我那个学生还没成年呢。” “那又怎么样。”尚黎态度无所谓：“又不会对他做什么。” “而且..他好像有喜欢的人。” “是嘛？” 温言信誓旦旦的点头：“还给喜欢的人买了圣诞礼物，施华洛世奇，没想到还挺浪漫的。”还挺好奇：“其实我那个学生还挺挑剔的，也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怎么不知道，不是都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了嘛。” 温言眼睛圆圆的看着尚黎：“真是何先生？” “是他先追的何靖，倒是挺主动的。” 尚黎说的每句话都让温言很震惊。 “可是..何先生年长他很多吧。” “也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吧。”尚黎还故意说：“你不觉得和年长的人谈恋爱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嘛。” “那倒是，处处被关照，不讲道理的情况也比较少。” 眼看着温言掉进自己的语言陷阱里，尚黎刚有些沾沾自喜，温言又很理智的表示：“但是我也没有谈过比我小十几岁的，没有办法比较。” 尚黎扔掉烟头：“要谈小十几岁的，那可能你还得买个小天才电话手表才能每天和他联系。” “也没有那么小！” 南方的冬天没有下雪，财大气粗的商场就做了人造雪景。 温言站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举起手机拍照，尚黎拉着他往雪景旁边站，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热心的路人：“可不可以麻烦帮我们拍张照片。” 尚黎拉着他的手，又挨得他很近，这种与普通人恋爱无异的举动让他暂时忽略了他本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与显赫厚重的家世。 今天商场的人很多，好像每个人都在迫不及待的要选一件心仪的礼物奖励自己。 礼物这种东西本来就应该包含神秘感，尚黎看了看手表，和温言约好一小时之后在商场中庭的巨大圣诞树下碰面。 温言以为自己速度已经够快了，拎着万宝龙的纸袋准备在圣诞树附近的甜品店坐下来等，结果站在下行的手扶电梯上已经看到尚黎站在刚才两人约定的位置等待。 第58章 “好多人啊。”温言朝着尚黎跑过去：“你说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我觉得回学校肯定会很堵车，别的地方我也没有特别想去的。” “我买了电影票，虽然没什么特别想看的，不过出来约会好像就是这些事，吃饭，看电影，然后是去酒店。” “还要去酒店？” “到午夜这条路都不会很通畅。”尚黎还强调：“我定了两间房。” 大概是怕温言误会他的动机，温言也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尚黎立刻追问，“那温老师是哪个意思？” 温言岔开话题：“看哪部片子。” 电影讲的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电影院里每张椅子都坐满了，前前后后的人都在说悄悄话，好像把不知道该去哪里狂欢的人全都聚集在了电影院里。 爆米花很热可乐很冰。 尚黎喂他吃爆米花的时候不小心舔到对方的指尖，尚黎就很迅速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温言把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想到他和尚黎过去酣畅淋漓的几次，有点心猿意马。 电影散场已经十点多，路上依然很多人，主干道上车也堵得水泄不通，酒店就在商场旁边，温言从来没见过就连酒店前台都拥堵得水泄不通。 大堂的沙发也坐满了人。 尚黎本来想和普通客人一样在前台办理入住，但看到眼前的阵势还是找到了客房经理：“人脉和资源也是我真实的一部份。” 他这样和温言解释。 开好了房间，尚黎说去行政酒廊坐一坐，电梯打开，连行政酒廊今天都没有空位，“还是去我房间吧，我让他们送点喝的上来。” 尚黎要了一瓶威士忌，替温言要了一壶伯爵茶。 温言想到应该是尚黎和他有话要聊，但是觉得好像氛围有点严肃，他心里不免有点紧张。 尚黎也看出来他的不自在，主动提出：“我们要不要先互相猜一猜对方准备的礼物。” 两个人把各自的礼物摆在桌面上，尚黎说他先猜：“应该是袖扣吧。” 真没意思，怎么一把就猜中了，温言有点郁闷：“你不会是刚才在商场悄悄跟踪我吧。” “怎么可能。”尚黎解释给他听：“这些奢侈品牌我从小接触到大，对他们的产品都很了解。” 尚黎没说他怎么猜中的是袖扣，而是把自己的家世和盘托出：“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在京市创业，我们家一直家境都不错，他做什么事都很顺风顺水，现在他不仅是京市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董事长，也兼任了乾坤投资的董事长。 之前也很你说过我有亲戚在乾坤投资做高层，就是我爸爸。” “董事长和高层那也差太远了吧。” 尚黎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妈妈出生艺术世家，外公是画家，外婆过去一直从事翻译，不过很早就去世了，不过我妈妈并没有继承父母衣钵，她对艺术的鉴赏能力远远高于创作能力，现在主要也是从事艺术品鉴定方面的工作。” 温言回忆起那次见到的尚黎的爸爸妈妈，即便是不知道对方职业的情况下，也能看出两人身上的气质，一位有着卓绝的魄力，另一位温婉却绝不落俗。 “今年夏天我的外公没有征兆的重度昏迷后，全家人都非常担心，尽管抢救得很及时没有落下严重的后遗症，但身体状况明显大不如前。 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工作都非常忙，我是在外公的画坊里长大的，和外公的感情非常深厚。 当时真的很害怕再也见不到外公了，就想趁着外公尚在圆外公一桩心事。 我一直不想结婚，外公虽然很维护我，但是他也希望能看到我的人生圆满。 外公和外婆的感情一直很好，外婆走后外公还是会经常梦见外婆。 所以他觉得一个人一定要有一个家庭才是完整的一生，那个年代的老人再是开放的思想也仍然会有这样的执念。” “那你为什么不想结婚？” “强扭的瓜不甜。” “但解渴。” 尚黎看了温言一眼：“拆礼物吧。”把他准备的礼物推到温言面前。 “你怎么不让我猜？” 但是摆在面前的纸袋子上画的品牌温言压根就没见过，就算让他猜也根本猜不出来。 尚黎把盒子从纸袋子里拿出来放在他面前，温言打开，是一条黑绳手链，上面是很小一颗镂空的小葫芦。 很精致，但并不像高奢钻石珠宝一样隆重。 手下也没有任何负担。 “我帮你戴在手上。”尚黎把手链从扁扁的盒子里拿出来：“我问过了，就算是洗澡湿水也没有任何问题，要是对你的工作不妨碍，你能不能一直戴着，不要取下来。” “嗯。”温言把左手伸到尚黎面前：“我不取下来。” “原本我也打算买项链，这样我们的关系就只有你知我知。”尚黎替他把手绳的大小调整好：“可是我这个人天性自私，送你项链你藏在衣服里戴着就没人知道有人在追你，有人在惦记你了。” 他握着温言的手腕，站起来，附身亲他。 和在电影院时的点到为止不一样。 和过去每一次接吻都不一样，这个吻少了一些耐心，多了一些占有欲。 温言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反倒是欣然接纳，坦然享受。 他喜欢尚黎用任何方式亲他，和他欢爱也很满足愉悦。 “你今天的须后水香味怎么那么重。” 温言抬头，吻的太久太深眼睛都有些泛红湿润。 “不是须后水，我用了一点香水。”尚黎看出他在期待什么，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走到沙发边：“你说你喜欢这种味道，我就想讨你欢喜，投其所好。” 第49章 越界举动 温言跨坐在尚黎的腿上，第一次用这种姿势接吻，低头看着尚黎。 第一次从高位俯视。 又接了一次吻，呼吸很烫也很乱。 尚黎抬头亲他的脖子，惹得他浑身躁动：“我还没有洗澡。” “没关系。” 衬衣扣子被解开，顺着胸口亲下去，尚黎用一只手很有技巧的揉捏。 “酒店有润滑液。” “不需要。” 接吻的时候喉咙里会发出轻微的满足的声音，全身上下被褪得只剩袜子。 结束后身上汗津津，温言低头看，把尚黎的衬衫弄得狼藉斑斑。 用纸巾大致清理了一下，尚黎让他先去洗澡。 今天住酒店也是临时起意，什么也没带，温言有点害羞，等下从浴室出来浴袍里面要挂空档。 淋浴间是磨砂玻璃，温言看不到外面但知道尚黎也在里面，开着水龙头，不知道在洗什么。 酒店的花洒水量大，把整个人冲得通透。 温言这段时间在公寓洗澡洗得委屈，今天有机会好好享受一番。 尚黎隔着玻璃和他说话：“我把你的衣服送到洗衣房。” “等一下。”温言急忙喊停：“你衣服也弄脏了，怎么出门？” “我穿外套不影响。” 有点羞耻，不过他穿着浴袍挂空挡更是出不去。 好后悔，刚才不该一时冲动。 一会儿还要麻烦尚黎替他把洗好的内裤也送去洗衣房烘干。 从淋浴间出来，在脏衣篓里没有看到自己的内裤，又走回房间，看到尚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沙发上看酒店提供的杂志。 他用眼睛瞄着沙发和地上，尚黎问他找什么，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找不到我的内裤了。” “我拿去洗衣房了。” 温言有些愣住：“我的贴身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我都是手洗，和外衣一起洗总觉得不干净。” “我已经替你洗过了。”尚黎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十分平淡，好像是替他冲洗过刚用完的杯子一样。 温言不敢置信：“什么？” “你在被子里等一下吧，一个小时之后我下去取。” 从浴室出来本来就很热，温言现在觉得脸颊好像火烧一样。 “为什么..替我洗？” “晚上不穿你睡觉习惯吗？” 温言摇摇头，躲进被子里。 以后也不会遇到比这还尴尬的事了吧。 烘干的衣服尚黎叠好放在他枕头边，“明早我们几点去吃早餐？” “七点吧。明早我还有课。” 温言本以为尚黎是准备去洗澡，没想到他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你又去哪？” 尚黎听住脚步转头：“回房间睡觉。” “你不睡这里吗？” “我过去那边吧。” 在酒店能玩的花样实在太多，尚黎真睡了，恐怕明天温言就该下不了床了。 第二天起来温言看尚黎换了套衣服，问他昨天那件衬衫呢。 “让管家拿回家了。”尚黎故意要逗一下温言：“上面有温老师很珍贵的东西，收藏起来。” 第59章 温言本来白皙的脸一下就涨红了，手舞足蹈：“你的癖好怎么这么奇怪！”实在打心底里无法接受。 尚黎笑了一下：“还有更奇怪的呢，你慢慢接触就知道了。” “我才不想知道！”简直没脸听下去，可看尚黎那副表情，又是在像是在捉弄他。 尚黎也适可而止：“衬衫我扔掉了，实在是弄不干净。”又补充说：“就算弄干净了，以后穿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上面沾过些什么，总觉得有点太暧昧了，会容易分心。” 温言想立刻停止这个话题。 吃完早餐出发，尚黎时间也不宽裕，送他到公寓就开车回公司上班。 温言在楼下目送，尚黎打开窗户：“我今天可能能够早点下班，晚上我们去夜市买花瓶。” 温言点了点头。 等电梯的时候温言听到有人在聊丢东西的话题，碎片消息东一句西一句的也没有听明白，等到了门口拿出钥匙就觉得不对劲。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看到地上的脚印温言还紧张了一下，不出意外应该是进小偷了。 不知道小偷走了没有，万一还藏在房间里怎么办？ 所有看过的悬疑片全部在脑海里回闪过一遍后，温言决定先到学校去上课。 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平板电脑，都已经是好几代以前的旧产品了。 七点多钟尚黎给他打电话，让他可以换衣服直接下楼，大概还有五分钟他就能到公寓楼下了，他说他在教学楼，让尚黎在学校门口等他。 “今天课这么多吗？” “是有点事。” 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见了面好像没事一样在夜市逛得起劲，买了个敞口花瓶，卖花的摊位挑了洋甘菊和玫瑰，还吃了份花甲粉。 花甲粉烫口，温言吃得慢，尚黎就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陪着等着他慢慢吃。 坐在车上温言才告诉尚黎昨天家里进小偷了：“我今天一天课实在没空换锁，明天休息再弄。” “报警了吗？” “没丢东西。” “两码事。”温言有时候处理问题的方式很出乎尚黎的意料，不过在一起这么久他也不至于过分惊讶：“我觉得还是应该报警，但是我先和你一起回去看看。” 也不是不在意，一来温言对报警流程不熟悉，而且今天确实很忙，没有时间处理这件事，再者，他实在不想和派出所的警察打交道。 和讳疾忌医是一个道理。 尚黎推开门，他跟在后面，家里的柜子和抽屉明显被翻过，其余的痕迹不明显。 一楼贴有附近派出所的电话，尚黎打过去很快就有警察上门了解情况。 温言听他们聊天知道今天已经陆续接到了报警，现在正在调查，物业也加紧了公寓附近的安保管理。 尚黎说了很多次麻烦和感谢，送警察到电梯口，他又转回来：“怎么样？要不要搬回去住。” 温言不想搬回尚黎的家，总觉得住进去了就会很被动。 虽然身体上对尚黎不抗拒甚至依赖，感情上还是想再多培养培养。 尚黎见他不说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学期什么时候结束，你知道吗？” “一月中旬。” “那我们在这边住到一月中旬，学校放假了就回市区住怎么样？”尚黎解释：“你们这边放假了生活也应该不那么方便吧。” 周围大部分商贩都是做学生生意的，等到各大院校学生陆续回家，小贩门也会提前收档准备过年。 往年都是学校一放假温言就立刻收东西回家。 但是今年手上有那么多学生都要参加比赛，他还要在海城多呆一段时间。 想了想尚黎的提议，他点了点头。 “你说，小偷一般来了一次不会再来第二次吧。” 遇到这种事怎么样都会心有余悸。 门锁还是坏的，门也关不上，尚黎拿着餐椅抵在门口：“反正你家肯定是不会再来第二回了。” 睡在局促的小床上，温言想今晚如果尚黎不在他恐怕连睡觉都不安稳，他挣开尚黎搭在他腰上的手，翻了个手，主动抱他。 尚黎会错意，以为他是有想法，黑着灯亲了他一下，又去解他的扣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尚黎立刻停手：“你主动抱我还是头一次，我以为..” “抱着睡有安全感。” 两人各自怀有心思，睡不着，呼吸也有点重，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温言主动说：“明天买点东西回来。” 尚黎立刻领会温言的意思。 昨天足够温情，但实在不够通透。 温言过去和尚黎有过几次也算是食髓知味，喜欢一个人会对他有欲望，而且对方也能恰到好处的接住他从未宣之于口的隐秘的喜好。 这样的默契实在稀有。 离放假还有三周时间，但尚黎要住过来，生活用品还是要添置一些。 主要是温言一个人节约惯了，就算只是多来一个人也连凑合的余地都没有。 尚黎提议到宜家去看看，那里也比较齐全。 温言没去过宜家，觉得那里的东西又贵又不实用，尚黎也没去过宜家，主要是觉得质量不行还做工粗糙。 休息也还要加班，不过下班会比平时早，尚黎问温言换门锁的事他能不能搞定，温言觉得他小看自己：“这种事本科生都能搞定。” 尚黎也实在没忍住：“本科生起码发现家里被偷了会立刻报警。” “你快走吧。” 温言在心里默默延长对尚黎的考察期时长。 尚黎把车钥匙留给他，想让他一会儿到公司接他：“我大概五点半左右就能下班，你要是来了可以到我办公室喝咖啡。” “我就在楼下的咖啡店等你吧。” 可那毕竟是办公室，温言一个无关人士坐在那里也不怎么自在。 “你现在怎么去上班？” “司机到楼下了。” 温言送他到电梯口，看着电梯快到了，抓着手，垫脚亲了他一下。 哪知道电梯门一开，里面居然站着同事。 虽然只是那种有几面之缘的关系，不过被看个正着温言也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尚黎心情特别愉快，温言这一亲，两人的关系也就不模糊不地下了。 “到公司楼下给我电话。” 进了电梯温言还不忘记嘱咐。 尚黎的西装革履到哪里都会引来侧目，看着电梯里其余人打量尚黎的眼神，温言的心里被莫名的虚荣沾满。 “知道了。” 电梯门关了，温言转身回去。 明明现在两人都还处于关系的微动荡时期，温言却觉得自己和尚黎之间从来没有这样松弛自如过。 第50章 争强好胜 找来的换锁师傅已经替好几家重新装了锁。 师傅话多，手上忙着活儿，嘴上也没闲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听说是这栋楼里住着富商包的二奶，老有人在下面看到豪车，这一露富酒让贼惦记上了。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也是，总想着走捷径轻松，可你说这吃青春饭是长久的事嘛.. 还有一对儿啊，亲热到一半，听到外面有人撬门，女的还以为自己男朋友回来了，吓坏了，赶紧把床上的男的往窗户外面赶，十七楼啊，男的就穿个裤衩蹲在空调外机上，可算是命大没出意外..” 门锁装了一个多小时，这栋楼里的八卦温言听了一大半。 换完锁师傅才说，其实你应该考虑换个门，你这门太薄了，这锁什么也防不住，温言问，师傅你觉得我需要防什么？ 师傅把工具收好，单肩包往身上一背，语重心长：“没事没事，上学是苦一点，你们都是大学生呢，以后参加工作就熬出头了。” 门锁换好心里也踏实了很多，温言抽空把家里的清洁全部做了一遍，还有昨晚买回来的花都是随便胡乱插进花瓶的。 他把花拿出来根部修剪整理好又放回去。 小房子里有束鲜花，气氛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尚黎提前给温言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五点半就能下班，温言早早就从学校出发，把车停好坐在咖啡店里等。 何靖得知尚黎一会儿要和温言一起去逛宜家很惊讶，问他是不是在温老师身上找补青涩的小情侣时光，又说那地方有什么好逛的，人又多又乱，东西买回去还要做手工，尚黎说他也不必嫉妒，让他带未成年小朋友也去逛，小朋友肯定爱死他。 到下班何靖都不肯告诉他那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厅。 上次坐温言开的车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这次看他握方向盘都游刃有余的很多。 温言能够感受到尚黎的目光，问他怎么老看他，是不是坐车玩手机晕车没事干，要不然放点音乐听？尚黎说不是，就是想起来第一次带你在大学城开车的时候，那会儿我坐在你旁边真是紧张，手心都出汗。 第60章 温言现在不仅能单手握方向盘，还能侧过脸来看尚黎：“现在呢，是不是惊讶我的进步神速。” “现在觉得这辆保时捷还是限制了你在城区穿梭的发挥，想不想试一下奔驰amg？” 尚黎的意思是温言在路上行车有时候太霸道了，见缝插针，当仁不让，温言很认真地回答：“那个视野太高了，算了。” 没想到周末也会堵车，车开到宜家两人都已经饿坏了。 提前没有做好功课尚黎不知道该吃什么，温言提议先吃热狗和冰淇淋吧，买完东西再找个餐厅吃东西。 温言主动去排队尚黎就找了张没有人的桌子等，他说不吃冰淇淋，温言就买了瓶气泡水。 “过去经常来吗？” 尚黎看他买东西轻车熟路，还以为他来过很多次。 “第一次来。”热狗一口咬下去十分满足：“但是这里的热狗和冰淇淋我从上大学就听到别人说多好吃多好吃了，今天终于是实现梦想了。” “还有什么梦想？你说给我听。” 温言想了想：“其实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梦想成为钢琴演奏家，活跃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像谢菲那样。” “这很容易。”尚黎迅速吃完擦了擦手，他对快餐既没有追求也没有期待，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一份食物：“我虽然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是这背后应该是有成熟的商业运作模式，这我很在行。” 温言摇摇头：“现在已经没这样的想法了。” “为什么？” “就像成年后再去迪士尼，很多东西都祛魅了，就算玩遍所有项目也没有那样的心境，觉得那里是世界上最快乐的童话世界..” 温言吃了一口冰淇淋：“充其量就是门票很贵的游乐园而已。” “早点认识我就好了。” “嗯，那样就能拿到天使投资了。” 尚黎笑了一下，他第一次听温言说这种金融圈里的名词，虽然温言嘴上不说，但他觉得温言也在很用心的了解他的工作内容。 周末的宜家人很多，其实两个人都不是那种爱凑热闹的人，在里面推着车逛起来也说不上有多自在。 温言把要买的东西写了便签，都是些琐碎的东西，尚黎想买大件，把他公寓的床和沙发还有衣柜都换了，温言觉得没必要，又不是自己家，东西能将就用就行了。 尚黎最后做出妥协，沙发不换，但床要换双人床，单人床两个人睡着太挤了，衣柜也买一个，之前的柜子太小了，他要把衣服拿过来就放不下了。 从恨不得要把整个家重新装修一遍到只买两样大件物品，尚黎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不过细碎的东西还是超出了温言的计划，尚黎连窗帘都要换掉，他说温言那个窗帘不隔光，温言揶揄少爷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尚黎说这叫注重生活品质。 大件明天会有宜家的工人上门安装，小件的东西全部塞在后备箱。 买的时候多兴奋，装的时候就多狼狈：“还要把他门全部拿从停车场拿回公寓。” 不像尚黎住的小区，车能够直接停在电梯入口附近，这些东西都要辛苦的从停车场拎回公寓。 才往车里装完温言都有些泄气了。 “没关系，我来拿。”回程时尚黎主动坐驾驶位，现在温言开车速度是上来了，但是胆子实在太大，马路杀手，安全意识堪忧：“东西也不是很多。” 温言坐在副驾驶找了家人气旺环境也不错的餐厅，吃饱从里面出来，尚黎说他去旁边便利店买东西，温言问他买什么，他说，买东西。 神神秘秘，温言跟在他身后，“那我也要买瓶水。” 在冰柜前精挑细选了一番，到自助机结账才知道尚黎买了润滑剂和避孕套。 “东西给我。”尚黎伸手拿他的水，准备一起付钱。 温言往后退了一步，撇清和他的关系：“你太客气了，咱们各结各的就行。”表现出一种很礼貌的‘我和你不是很熟’的姿态。 小公寓最麻烦的就是洗澡，热水器里的水一个人洗勉强能洗个舒坦，两个人轮流洗就只能速战速决。 温言让尚黎先洗，洗完等水再烧开一次自己再去洗：“住我这太委屈你了，要是特别累的话你还是回家住比较舒服。” “我回家了你也回吗？” “我不回了吧。” “那我也不回。” 尚黎打定主意在温言放假之前就要和他住在一起，睡在一起。 浴室里的空间太小了，尚黎用浴巾裹着下半身出来换睡衣，温言赶紧去拉窗帘，“这公寓跟牵手楼一样，对面朝外望就能看得见我们这屋里在干什么。” 尚黎扣着扣子，满脸自信：“就算你对面住的是体院老师，我对我的身材也很有信心。” 温言觉得交流这件事在两人之间略微显得又些多余。 把一些小件的东西都清理了出来，除了生活用品尚黎还买了不少屋内的小装饰画。 甚至还买了地毯这羊绒垫铺在床边。 这样起床如果没有一脚踩中拖鞋，起码脚也是落在垫子上，以防天冷了瓷砖地冰脚。 在温言眼里这些都属于浪费，可坐在椅子上看尚黎把画挂起来，装饰摆好，铺上地毯羊绒垫，这个冷清的小公寓立刻就变得温情起来，温言又觉得，有时候为增添生活情趣的浪费也不一定全是不好的事。 温言洗完澡出来，尚黎还坐在餐桌边上，“你怎么不睡？”温言站在客厅吹头发，尚黎说：“我去收拾浴室。” “我收拾就行。” “你吹干头发就到床上去，别着凉了。” 枕头换了新买的羽毛枕，又蓬松又柔软，两个人挤在床上，实在是没有空间放下小兔子，只能让它委屈的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明天我们就换大床了。”温言在被子里安抚小兔子：“明天就把你接回来和我们一起睡。” 睡了一会儿，清晰的激情互动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温言无奈的睁开眼睛，就听到尚黎问他：“你们这里经常这样吗？” “也还行，隔壁左右就吵一点，楼上楼下就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里住的全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干柴烈火地动山摇实在太稀松平常了。 只不过原来大多就是些床板和椅子挪动的声音，今天大概是滋养得十分到位，尖锐的男声不仅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通透舒畅，还额外热衷描述自身的感受。 那些话简直烫耳朵，温言光听着都觉得害羞。 折腾到了午夜总算是安静了，温言起床去了趟洗手间又喝了口水，好在明天休息，可以多睡一会儿。 他们把上门组装家具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午，上午去找回收旧家具的人把床和衣柜拉走。 “你喝点水吗？”温言站在餐桌旁边朝尚黎问。 尚黎没说话，从床上下来走到温言身边，从身后抱他。 温言把杯子放回桌上：“羡慕年轻人的体力，太能折腾了。”转身准备回床上睡觉，没想到尚黎一把揽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我这个人做什么都喜欢争强好胜，我要身体力行的向温老师证明体力好不见得就是年轻人的专属权利。” 第51章 恋爱阶段 尚黎根本就没想到床上去。 床太小了，施展不开。 他把温言抵在桌子上直亲到双腿软绵绵的站不住，又搂着他的腰让他背对着自己。 温言陪和尚黎的身高需要垫脚，睡衣还穿在身上，这种姿势能到很深的尺度。 他不敢喊，实在羞耻，用手捂住嘴，后来又被尚黎抱起来，腿搭在对方的手臂上，脚紧紧缠住腰，面对着面一直在接吻。 后来怎么结束的不记得了，但印象里过于兴奋哭了很久。 第二天起来腿很酸，尚黎联系收旧货的人上门把床和衣柜抬走，他就摊在沙发上看尚黎和人还价。 东西搬完人走了他才说：“没想到你还会讲价钱呢。”尚黎说，“漫天要价我肯定要讲。我心里有预期价位，他能赚我也不亏。” 温言起得太晚早饭也没有吃，尚黎说叫外卖吧，哪家好吃你熟。 “别叫了。”今天时间充裕，温言想自己动手，这段时间每天就是外卖食堂餐厅，实在是想吃清淡点：“我来做吧。买点牛肉和辣白菜回来做拌饭，我冰箱里还有鸡蛋。” “什么时候买的鸡蛋？” “放冰箱里又不会坏。” 尚黎不放心，“我去买吧。”他记得夜市附近有间大超市，里面应该有做拌饭的食材。 出门之前他把小小的电饭煲按下去，回来的时候已经能闻到整个屋子都充斥着米饭的香气。 “炒菜还得你来。”尚黎把食材放在小小的厨房：“这方面学艺不精，但一会儿拌的工作可以交给我。” 温言从沙发上站起来，很老师傅的发言：“你进来给我打下手，顺便学着点。” 第61章 尚黎一笑：“是。” 洗完豆芽和菠菜用热水断生之后尚黎就没什么要做的了。 厨房小得可怜，要不然温言也不至于把冰箱放在外面。 准备开始炒菜温言就让尚黎出去了，尚黎故意说：“前面打杂的事做完，最关键的一道工序不让我看？” “呛。” 两个人坐在桌边吃饭，尚黎问他过两天晚上有没有空。 “应该要上课，怎么了？” “我们公司年终总结会，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我去不太好吧，谁也不认识。” “尚董也会来。” 尚黎这么说温言就懂他的意思，“行，我陪你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前说过我们的协议已经不做数了，我这次想让你去也是想把你介绍给重要合伙人认识。” 温言抬头看着尚黎，不理解他的用意。 “这段关系，我和你的关系，我们在谈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我想让大家知道。”尚黎口气诚恳：“就算以后这段感情的进展没有我所预期的那么理想，我也想让大家知道我也为一段感情付出过绝对的真心，我可以向所有人公开我们正在恋爱的关系吗？温老师。” 温言脸颊红红的，“当然可以。” 第二天上班何靖看尚黎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问他：“你周末又怎么在家欺负温老师了。” 尚黎一副不和搞暧昧连嘴都没亲过的人一般见识的表情：“温老师答应陪我参加公司年终总结会了，你的小朋友呢，要不要把他喊来玩一下。” 何靖一副我才不像你，费尽心机结果把自己从已婚玩成婚内恋爱的人斤斤计较的口气：“他会来。” 意思是，你就操好你自己的心吧。 陈远会来总结会现场这件事也不是何靖安排的，他是等到策划部把方案拿来让他批复才知道由于今年他们赞助了青鸟计划和成立了秋尚助学慈善基金，策划部觉得很有必要把公司在艺术市场这部份的投资成果作为今年工作亮点的一部份在年会上展现出来，特地邀请了陈远来参加年会的表演。 比起请流行歌手，古典音乐还是更上档次许多。 毕竟总结会除了邀请了股东还有部份政商届代表，总结会的形式内容不留于俗也是策划部要考虑的一部份。 要一起出席总结会还是不能怠慢，尚黎中午下班后就回了公寓，接到温言后一起回那个两人很久没有回过的平层。 萍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那次短暂住院后萍姨就再没见过温言，这次回来她左瞧右看，放心不下：“温老师最近还是很忙吧，气色不太好，还是要注意身体多休息。” 温言为了让萍姨少担心一些，宽慰到：“我马上就放假了，放假就可以专心休息了。” “我听少爷说温老师放假就回来住，等温老师回来我给你补一补，加强营养。” 从尚黎卧室穿回他的房间，温言看到两人在摄影棚里拍的那张在桌上亲吻的照片放大后立在尚黎的卧室里。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其实也不叫接吻，就是嘴唇碰到一起了而已。 照片里的他闭着眼睛，表情看起来其实有点紧张。 “这张照片怎么在这里？”他指着照片问。 “要放楼下吗？”尚黎故意曲解：“虽然我这里不接待客人，但是佣人管家们每日工作看来看去是不是也不太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言故意快两步走到衣帽间拿居家服：“我去洗澡了。”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尚黎说差不多该换衣服出发了，“做的衣服他们送过来了。”尚黎从衣柜里把订制的秋装拿出来：“今天穿这个吧。” 虽然款式和颜色都很朴素，但订制的衬衫穿在身上立刻会给人带来一种沉稳的高贵感，这和选料，设计与裁剪工艺密不可分。 而且衬衫穿在身上明明很轻盈，但在镜子里看起来却有一种厚重的质感。 尚黎特意选了两块设计风格相似的情侣表作为全身唯一耀眼的配饰，领带也选择了风格相近的花纹，温言的那款是隐约的小花纹，活泼许多，他的是经典的斜纹，显得沉重。 “领带我来打。” 温言到现在还不会打领带结，他乖乖的抬起头，感受到尚黎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的脖子上滑过。 领带打好，趁他完全没有准备，尚黎低下头吻他许久，口腔里还留有对方的余温，又在他耳边挑逗：“好想在办公室和你作嗳，在我的办公桌上，把你弄得湿漉漉的。” 温言耳根通红。 尚黎抽开摆放袖扣的屉子，拿出一对方形钻石袖扣替温言系在袖口，自己则带着前两天从温言那里收到的一对无论设计还是质地都毫无特色的珐琅袖扣。 温言在摆满袖扣的抽屉里几乎一眼就望到自己送给他的那一堆。 在各种稀有材质的映衬下，不过才几千块的袖扣显得实在过于平庸，毫无光泽。 “你带这对吗？”温言问他，“今天的场合这么重要，是不是太廉价了。” “廉价？”尚黎熟练的用单手佩戴着袖扣：“我要向所有人炫耀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我很珍视他。” 整理好今晚出席年会的着装，司机已经把车开到楼下，尚黎招呼他下楼，温言提醒他：“我们的结婚戒指还没带。” “我们不是还在恋爱阶段嘛，谈恋爱带什么戒指。”尚黎很认真的说：“我希望下一次能和温老师一起带上婚戒，再戴上，我就不想取下来了。” 尚黎这次是抱着在业内公开两人关系的想法参加总结会，他牵着温言的手在宴会厅里和各位股东董事们一一打招呼，介绍温言是他的男朋友，还有他有想要结婚的想法。 总结会还没有开始温言就已经快要转晕了，他从来没有在短时间里见过这么多人，打过这么多招呼。 记人脸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尚黎怎么喊他就跟着怎么喊，尚黎握手他就跟着握手，一圈下来一张脸也没有记住。 总结会尚黎需要上台发言，虽然他讲的那些针对公司发展的内容温言听不懂，可只要涉及到尚黎的工作范围，看到他在台上轻松应对游刃有余的姿态温言都会无法自拔的为他心倾。 只是现在温言不再会纠结于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强势的是他，温柔的也是他，高高在上的是他，无微不至的也是他，权势在握的是他，似水柔情的也是他。 “你老公很帅吧。” “嗯。” 温言下意识应完声转头才知道是何靖故意在捉弄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 尚黎从台上下来看温言的表情不对劲，又觉得何靖笑得一付不怀好意的样子，赶紧保卫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幸福成果：“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强调完把温言换到一边，自己往两个人之间一坐，物理隔绝何靖再给温言灌输任何危险言论，“欣赏你喜欢的儿童才艺表演吧。” 何靖看着台上陈远的钢琴演奏，声音不大不小的提醒尚黎：“刚才尚董找我问话了。” “他什么事？”尚黎以为是工作上的事。 他的父亲到现场后一直在和几位重要合作伙伴聊天，父子两人还没来得及碰面打招呼。 “尚董问我你和温老师不是已经领证还拍了结婚照，怎么结果现在又变成男朋友了。” 何靖说话的音量控制得很好，尚黎听得很清楚，温言却什么都没听到。 他以为何靖是在和尚黎聊陈远的事，问到：“何先生和你说什么？” 何靖越过尚黎，很轻的，用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音量和温言说：“一会儿酒会上董事长要单独和尚总聊一下工作，你就和我一起，等下的自助餐很丰盛，我们吃个痛快。” 第52章 人生憾事 陈远在台上看到何靖在和旁边的人说话，他有点遗憾，今天到场没机会和何靖打招呼。 表演结束后他背着背包往外走，看到何靖和几个人在门口抽烟，有点犹豫要不要和他打招呼，站在旁边看了很久，看到何靖抬眼恰好也看到了他，他兴奋又有点紧张的挥了挥手。 好满足。 何靖朝着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过来，他小跑过去，明明有很多话想和何靖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好。 “元旦假期回家吗？” 陈远摇头：“快要期末考试了，我留在学校备考，还有很多功课内容要复习。” “去京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何靖问他：“那边很冷，你要穿厚一点才行。” 陈远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他什么都没准备。 “你自己来的？” “嗯。” “怎么回去？” “附近有地铁站，很近。” 何靖看着他：“那你路上小心。” 陈远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很紧张的开口：“何先生，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第62章 何靖以为是和比赛相关的事，陈远不太方便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说，他抬手往旁边一指：“我们去那边讲。” 陈远跟在何靖身后组织语言，说出来的话有点磕磕绊绊：“何先生，31号晚上你有空吗？” 何靖想了想：“现在还不确定，怎么了？” “31号晚有跨年烟花秀，我想请何先生一起去看。” 何靖没想到陈远居然是来约会自己，他假装看不出来陈远的意思，故意问：“不是要期末考试了吗？还有心思出来看烟花秀。” 陈远很老实的回答：“我已经预留了看烟花秀的时间，这段时间我都很用功的在复习，周末也没有休息。” 在知道有跨年烟花这项市政活动之后陈远就一直想要是能约何靖一起去就好了，不过他觉得如果是发信息询问何靖肯定会很干脆的拒绝.. 或许何靖不喜欢看烟花，会觉得那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又或者那天何靖还有更重要的约会。 如果当面邀请，会不会成功的机率更大一些。 陈远觉得，起码何靖应该会多考虑一会儿。 “我不一定有空。”何靖很干脆的告诉他：“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量太多了。” “嗯。”陈远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 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何靖会拒绝自己，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有些酸。 “烟花是几点？” “一号的零点开始。” 何靖想了想：“你十点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工作那个时候能结束，你来找我，我们去看烟花。” 总结会结束，大家起身前往餐厅，何靖从白天忙到现在只喝了几口水，碰到有人和他敬酒想聊几句，都是委婉表示，先吃点东西，吃完再说。 把温言安顿好后尚黎主动去找父亲尚渝，尚渝正在和几个股东聊公司的事，看到尚黎走过来抬了一下手，意思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一会儿再聊。 尚渝对身后的秘书耳语几句，秘书很快走开，然后回来复命：“尚董，休息室开好了。” 休息室里，父子二人各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尚渝直接开口问：“你和温言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之前和我们说结婚了，现在又到处讲你们在谈恋爱。” “结婚的时候太着急没有互相了解，现在想从先了解对方开始。” “现在了解得怎么样了呢？” “也才刚接触几天，相处得还不错。” 尚渝看尚黎一副俨然玩世不恭的样子，气得头疼：“我问你，你到底把婚姻当什么？嗯？”他这个儿子尽管天资聪颖，长大却染上恃才傲物的坏习惯，越来越不把父母放在眼里。 妻子和姐姐为他操了多少心，他倒是好，嫌烦直接跑到南城。 自由恋爱尚渝也并不反对，可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把自己的家庭当做儿戏。 男人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纵然是商界奇才，连自己的婚姻都守不住，这样自私的人何谈为一个庞大的企业负责。 “爸，我就是重视这段感情才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就下去。如果我情愿过这种不清不白的日子，那我当初就留在京市任你们给我安排不是更轻松。” 只是一个已婚的身份，或者仅仅是出于资源整合，要维持一段表面婚姻对尚黎来说并不是难事，重要场合扮作甜蜜，私下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在他父母的圈子里不乏其人。 “爸，你也知道，在遇到温言之前结婚这件事我没松过口，我根本就不想结婚。是在遇到他之后..应该说我很不负责任的利诱他和我结婚之后，我才意识到，人这一生如果不懂去珍惜一个自己为之倾心的人，会是多么遗憾的事。” 这样的说辞自然不可能打动尚渝，他眉头紧锁着强调：“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我们尚秋两家都是讲颜面的人，你自己出洋相闹笑话不要指望我们给你收场。” “我从来不指望你们给我收场。”尚黎口气强硬：“我的事业是这样，我的婚姻也是如此。” 尽管每次和父亲聊天都会很不愉快的结束，可他毕竟不再是二十几岁做任何事都不会为自己留有余地。 父亲走后，他一个人坐在休息室抽了一根烟，想了很久，给秋玲打了一通电话，主动把晚上和尚渝发生冲突的事告诉了秋玲，又把他和温言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也说了出来，希望秋玲能和尚渝解释。 当然他没有说协议婚约的事，他只是讲之前两人结婚有些草率，现在他想认真对待两人之间的这段感情，可能他的方式在其他人看来有些离经叛道，先结婚后恋爱，但这绝对不是儿戏。 他从来没有轻视过他和温言的这段婚姻。 从小到大，他和尚渝之间所有的问题几乎都不能直说。 他们依靠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默契维系着并不算牢靠却也相当传统的父子关系。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请求母亲在他与父亲之间斡旋。 温言和何靖坐在安静的角落里吃东西，有几波人想来和何靖敬酒拉关系都被他婉言拒绝，大家知道何靖今晚是抱着不社交的态度，渐渐的也就有没有人在往这边走。 “有什么吃的。” 两个人聊得太投入了，都没有看到尚黎往这边走过来。 “饿吗？”温言从盘子里夹了一小块炭烤牛排递到尚黎嘴边：“这个最好吃。” 何靖在旁边揶揄：“花式。” 尚黎回敬：“我们吃的又不是儿童餐，你不喜欢。” 何靖盘子一端：“走了。” “去哪儿？”尚黎抻着脖子喊。 “把该笼络的人脉维系一下回去睡觉了。”何靖一副骄傲的表情：“31号我要去约会，应该会很激烈，这几天要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对何靖来说倒数跨年这种事十几岁一定会很浪漫，现在他也年纪不轻，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会感觉聒噪和疲惫。 “约会？”温言向尚黎求证。 “过儿童节。”尚黎把何靖的话翻译了一遍。 温言问他要不要再去拿点吃的，尚黎说不用，把你们拿的吃完我们就走。 从盛大的宴会厅回到局促的小家，温言拿出钥匙开门：“欢迎光临灰姑娘的小阁楼。” 狭窄的单人床换成了宽敞的双人床，他们不在家，小兔子就枕在两个人枕头中间，衣柜也换了一个更大的，两人的衣服就用衣架整齐的挂在一起。 只不过公寓的面积就那么大，家具尺寸打了，用来走路的通道就变得狭窄了，有时候在路中间碰面了还要侧身让行。 “温言。”/“尚黎。” 两个人同时看着对方，同时开口，又同时谦让：“你先说。” “那我先说。”尚黎主动：“31号要不要去看跨年烟花？” 这是刚才回家路上尚黎发信息追着何靖问的，31号打算去哪里约会，他准备如法炮制。 何靖那个人花样多，他觉得好玩的地方一定很有意思。 可温言却连连摇头，尚黎觉得这超乎他的预期：“你不喜欢看烟花？” “人太多了。”温言没看过跨年的烟花，可看过跨年烟花现场的照片：“马路上到处都是人，好位置需要早早去占，不然就只能在很远的地方看，我不是很想去。” “我们公司有最佳观赏区的名额，不需要早早占位。” 有这样的优待，温言再不动心那就是言不由衷了。 看到温言动摇，尚黎觉得他可以做约会的准备了，又问温言：“小言，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小言？” “大家都叫你温老师，我想有个特别的称呼和你亲近一点。” 温言点头默许，“元旦节你们公司放假吗？” “基本的劳动法我们公司还是有一点的。”不过尚黎还是强调：“执行力和学校那当然是比不了。” “和我回家吧。”温言不好意思的时候会把手背在背后，手指绞在一起：“把男朋友介绍给我妈妈认识。” “我要睡沙发吗？”想起谢菲都在温言家睡过沙发，自己上次去却住的酒店，尚黎心里还是会有点难平的醋意。 “你要睡沙发？那也行。”不过温言也不是很想给尚黎嘴巴上得寸进尺的机会：“我那床虽然换过一次也不大，两个人睡也不怎么自如。” “我要睡床！”尚黎争取：“之前那么窄的单人床我都挤了，你的已婚夫经得起所有考验。” 第53章 成人之美 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学生自然是按耐不住，回家的回家，安排约会的也蠢蠢欲动，中午连食堂都少了很多人。 下午课的学生都请假了，温言在家里收拾回家的东西，今晚尚黎说了住酒店，明天就从酒店直接出发回家。 温晓静听温言说带男朋友回家住两天特别高兴：“小尚要来啊，他多高，穿多大码的衣服，我去给他买睡衣。” 第63章 “你怎么知道是他？” “知子莫若母。” “温晓静同志你可太有文化了，还会引经据典。” 收了一圈就带了几件今晚穿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把小兔子也装上了。 跨年烟花特别嘉宾观赏位甚至有位置可以坐，尚黎打电话问何靖到哪里了，是不是人太多挤不过来了。 “我不来你们那边。”何靖和尚黎说：“我就在广场上跨年。” 尚黎挂了电话，温言问他，何先生过来了吗？ 尚黎说他玩小孩子过家家玩上瘾了，不管他。 温言本以为整个跨年活动枯燥乏味，毕竟他也不算有多年轻，熬夜对他来说精神和身体都很有负担。 直到沿江两岸的写字楼都亮起了倒数的数字，无人机配合着烟花秀的各种造型设计好像一场大型赛博魔术，从开始一直到最后结束，温言惊讶的嘴都没有合上。 “新年快乐，何先生。”读完跨年的最后一秒，站在人群里的陈远转过身看着何靖，虽然只是一句新年快乐，可在他心里，他真的很希望何靖能够读懂他内心钦慕与喜欢。 “你也是，新年快乐。”何靖说话的口气听起来依旧平淡。 身边无数情侣在接吻，何靖却恪守成年人的原则，甚至没有暗示陈远可以牵他的手。 温言和温晓静说是1号下午到家，预留了上午睡懒觉的时间，也想过既然在酒店那两个人肯定是要搂搂抱抱。 他没想到尚黎精力那么旺盛，从在浴室就开始，酒店的落地镜前，沙发上，办公桌，还让他趴在高层落地玻璃窗上。 所有姿势都用尽了，整个人软得连喝水都抬不起手。 “你不会是偷偷吃药了吧。”温言有点受不了，尚黎这么折腾他也太猛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 可在尚黎听起来这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 “你说我吃药？” 真是祸从口出，又在床上被狠狠折腾了两次。 尚黎发现温言最兴奋的一次是对镜，其次是暴露在落地窗前，手被捆起来叫声最亢奋。 他睡着之后尚黎把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样早餐送进来时才没有那么狼狈。 连早饭都是在床上吃的，牙都没刷，吃完又接着睡到中午。 出发前尚黎让他在酒店等一下，自己在隔壁商场订了东西要去取。 回来时，看见尚黎手上拎了个不大不小的纸袋，温言好奇：“这里面是什么？” “给阿姨的礼物。” 温言无奈：“上次已经送很多了，别送了。” “上次是朋友，这次是男朋友，怎么一样。”尚黎还强调：“下次就是上门提亲的已婚夫。” 这次确定了两人关系，和温言一起进家门时温晓静的态度自然就不一样，“小尚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最近怎么样，工作辛不辛苦。” 温言跟在后面喊：“妈妈，也关心关心坚守在教育一线身心俱疲的温老师。” 尚黎顺势把手上的礼盒递给温晓静：“阿姨新年快乐。” “又破费了。”温晓静大方收下，也叮嘱：“下次别带东西了，都是自家人不要和阿姨这么客气。” “怎么就自家人了？”温言不甘心的追在温晓静身后问：“他还只是男朋友呢。” 温晓静这次不向着他：“给你男朋友倒茶，然后来厨房给妈妈帮忙。” 温晓静把他喊到厨房是要问他话，是不是打算结婚了。 温言支支吾吾，温晓静直接表态：“妈妈觉得小尚不错，是值得托付的人。” “你怎么看得出来啊，你才见他第二回。”温言嘴硬反驳。 “我可是妈妈啊，谁适合你谁不适合你我还看不出来嘛。” “他大我好多岁呢。” “教了那么多学生还不够你操心啊。” 到了一定年龄就算心态不服老，身体也会发出信号，昨天又是熬夜又是那么折腾，不到八点温言就累了。 他回卧室尚黎当然就跟着他回了卧室。 两人的睡衣就摆在床上，花纹温言没见过，应该是温晓静心买回来的，还有新的毛巾和浴巾，一对喝水的新杯子摆在温言的书桌上。 这套房子是温言到海城上学后才换的，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在学校住宿舍时的东西多，房间里的东西也是零零碎碎，几乎没有太多他青春期留下的痕迹。 洗完澡后温言就躺在床上：“每次回家后其实都很不想回学校。”他转过身看着坐在书桌前椅子上的尚黎：“我过去在海城读书，每次放假都是第一批回家的人，上学的时候特别不喜欢海城，特别特别想家，做梦都是赶紧读完书之后就不在海城呆了。 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工作只能留在海城。” “未来还要在海城成家。” 温言想了想，问了他一个自己在心里一直顾虑重重的问题：“你会一直呆在海城吗？” “应该不会，未来可能还是会回京市。”尚黎直言不讳。 毕竟那里才是经济文化中心，像尚黎这样野心勃勃的银行家当然会回到权力与财富的汇聚地。 温言扭过头看着天花板：“我这个人对感情的需求很高，接受不了婚后异地。” “现在的想法是这样，或许十几二十年之后又会有所改变。”尚黎说出他的想法：“即便我要回去，那也至少是十年十五年之后，只是任职哪个公司的ceo当然没有这样的必要，我起码也要做出能够直接进入董事会的成绩，到那个时候你也已经不是温老师而是温教授..你不是甘心沉溺温柔乡的人，你也会赢来职业生涯的高峰，我要是一味只守着我和你的一方小天地，恐怕到那个时候你都会嫌弃我甘于平庸。” “甘于平庸这个词是这么用嘛？尚总。” 十几年后的谁能说得清呢。 不过温言自己心里也门清，他喜欢的不就是尚黎野心勃勃之下只注视着自己的那份温柔嘛。 尚黎从椅子上站起来亲了他一下：“我去洗澡了，给你倒杯水进来吧。这两个杯子你要哪个？” “我们用一个杯子就行了。” 温言躺在床上，看着尚黎在自己面前摘掉领带，袖扣和手表。 明明应该是习以为常的场景，可每次看温言都还是会觉得很诱惑：“昨天看烟花你许愿了吗？” “看烟花还要许愿？我没有。”尚黎把自己摘下来的这些小物件在桌子上摆好：“你许愿了？” “嗯。” “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许愿我们结婚这件事不要再有坎坷挫折。 尚黎无奈：“你真觉得对着一堆在天上爆炸的火药许愿实现的概率比对着我许愿要高？” “咱们俩可真是太不合适了。” 温言把头侧到一边，尚黎就走到床的另外一边至上而下的看着他：“我只希望我和你重新开始这段婚姻你能够真正接纳我，这个愿望烟花帮不上忙，但我希望温老师能够成人之美，成全我这个梦想。” 第54章 营地旅行 从南城的家回去前，温晓静把温言喊到房间，说有东西给他。 温言假装吃惊：“金条还是古董？这给我带回去，我的小公寓岂不是蓬荜生辉。” “给你和小尚买了一对碗。”温晓静没接温言的茬：“以后你们就用这个。” 面前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做工精细的柚木碗。 这对碗尚黎看了很喜欢，温言揶揄，也不是什么稀有物品，我上网查了，也就一百来块钱，尚黎反驳，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这礼物说明妈妈对我十分满意。 “一对碗就十分满意？” “你看啊..”尚黎开启企业级理解，“首先，碗是用来干什么的？用来吃饭的吧，吃饭就是温饱，妈妈是期望我们生活稳定，丰衣足食。 然后碗，这个字读音通‘挽’..” 尚黎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一只手在半空中比划：“挽，也就是携手同行的意思，然后，你再看，碗口是不是圆的？就证明妈妈希望我们和谐美满，生活圆满。” 温言实在忍不住听尚黎胡说八道：“方的那也不叫碗啊，叫樽。” 元旦假期结束后两人就开始年前最后的忙碌，尚黎偶尔能在晚饭的时间回来，但大部分时间都回得很晚。 温言的睡衣从纯棉的换成了珊瑚绒，尚黎在家里就会看到穿着兔子造型睡袍的温言背后垂着一对兔耳朵走来走去。 只是可惜，这个睡袍后面没有设计兔子尾巴，尚黎觉得这点商家应该改进一下。 期末考试结束后温言就进入假期准备阶段。 之前答应过尚黎所有课上完就搬回平层，现在送走赛前集训课最后一个学生后，温言在公寓里边收拾东西边等。 尚黎尽管已经早早完成了工作，车开到公寓楼下也已经十点半。 “要忙到什么时候啊？”坐在车里温言问他：“一直到过年前都这么忙吗？” 第64章 “本来不用这么忙，但是何靖去日本了。”最得力的助手不在身边，即便做过规划，尚黎的工作量也难免会增加许多，他实在忍不住自我夸赞：“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老板，我简直太羡慕他了，想和他互换人生。”他又看了看温言：“男朋友不换，我才不过儿童节，我要过教师节。” 何靖去日本拜访的客户并没有这么重要，按照过去的工作安排，这种拜访一般安排在工作量较少的春季或者夏季。 尚黎让他在公司这么紧张的时间过去，除了也知道何靖心里放心不下陈远一个人在京都，想过去能够有个照应，还有温言也很重视他这一次的参赛。 尽管是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但温言和陈远的目标很一致，并不只是单纯抱着尝试的心态，而是以获得名次为首要目标。 尚黎去工作，温言就在家里等着何靖给自己传来比赛现场的信息。 最终陈远虽然没有获得一等奖，但也进入了前六，在国际赛事上，前六名都算拥有名次。 对于对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正规的钢琴比赛而言，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 何靖说这样的成绩应该庆祝一下，温言也有这样的想法，两人商量了一下，等到他把庆祝的方式告诉尚黎时，尚黎实在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去露营地？酒店不好吗？那种地方是不是还要带帐篷？虫子肯定很多，我知道。” 年前唯一的一个空闲周末就这样被占据，尚黎当然不高兴，温言给他看何靖发来的照片，营地是围绕着天然湖泊而建，环境很幽静，“你看，其实还是很棒的。” 环境完全出乎温言的意料，但尚黎对这种户外活动兴趣不是很浓，可他看得出来温言很期待，他也重新调整心态。 整个假期几乎都没有怎么陪过温言，既然他这么高兴，那自己也不应该去做那个扫兴的人。 何靖说露营地可以露天烧烤，大家一起准备一些食材，尚黎直接拍板，不需要大家，我来准备就可以了。 出发的前一天，尚黎和温言到超市采购。 这种事放在过去直接吩咐家里的佣人去做也绰绰有余，但温言一直想和他一起逛一次超市，之前一直没有空，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温言推着购物车，一边慢条斯理的走过每一个货架柜，“何先生还会做饭啊？他说我们只用买食材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交给他。” “会吧。”在这种地方尚黎实在没有什么购物欲，“他很全能，他还会修咖啡机。”说到这里尚黎提议，“要不要把咖啡机也带去？早上可以冲咖啡喝。” 温言无情拒绝。 尚黎之前还想买制冰机和冰桶，打算用来放放香槟。 温言也没有同意。 尚黎说温言太严格了，还问以后发放零花钱会不会也这么苛刻。 出发当天尚黎一改过去的着装习惯，挑了一套休闲款的衬衫，也顺便给温言挑选了一套。 温言有点犹豫，尚黎挑的衬衫做工精细，摸起来也很舒适，但唯一的问题是一件淡色。 尚黎好像偏爱他穿淡色，自作主张的在衣柜里放的全是这一类色系的衬衫。 在营地玩，又要烧烤，温言很怕把衣服弄脏了。 但尚黎看起来很期待他能配合他穿得像一对情侣，也就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 尚黎成全自己平凡的玩乐方式的想法，他也满足尚黎的一点虚荣心。 从南城到露营地车程有三个小时，何靖到得早，在停车场见到两人的时候还带了一个拉货的小拖车。 “你东西还挺齐全。” 尚黎特意开的他的那辆smg，后备箱打开，除了普通的肉和蔬菜，他特意带了两箱啤酒。 最近工作实在很辛苦，难得的休息他也想全身心的放松。 “营地这边借用的。” 三个人一起把车上的东西装进小拖车，尚黎问：“你的小朋友呢？” “他自己过来。” “怎么不坐你的车？” “他从南城来。” 学校已经放假了，宿舍不开，陈远从日本回来后只能回家住。 “他怎么来？这地方交通不是很方便。”温言觉得如果不是开车，过来这个露营地应该会非常麻烦。 “他会有办法的温老师。”何靖拉着小拖车往营区的方向走，“小孩也是要长大的。” 营区的环境比图片上看起来的还要好，来之前温言还担心，千万不要是虚假广告。 沿湖而建的小别墅木屋都是两层，零零散散分布在草坪上，私密性非常好，几乎能够做到互相不打扰。 无论是哪一层都能看到湖景，从二楼看出去还能看到湖对岸郁郁葱葱的一片森林。 何靖把房卡给他们，然后指了指：“你们住那间，那间最大，我住这里，陈远住我隔壁。” “你们分开住？”尚黎问。 “当然了。” 何靖原则性很强，起码在陈远成年之前，他都不会和他有任何一点过于暧昧的交集。 喜欢，也仅止步于心照不宣。 让何靖欣赏的是，陈远在他面前很懂得把握这种分寸，热情，但丝毫不会有任何过火的举动。 尚黎把箱子搬进屋，温言在门口脱掉鞋，穿着袜子就上了二楼。 “真不错。”他趴在柔软的床上从窗户往外看：“唯一的不完美就是南方不下雪！” 枕头很蓬松，席梦思也很柔软，淡紫色的床单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 尚黎把隔光的白色薄窗帘关上，两人在床上轻轻的接吻：“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温言问他。 其实他心里一直很担心，担心尚黎不满意，担心尚黎来了失望。 “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很好。” 只是亲吻几一下，并没有做太多，两人从床上起来收拾箱子里的东西。 尚黎把箱子拿上楼，把衣服一件件挂在衣柜里，温言把尚黎要用的电动剃须刀，须后水和香水放进卫生间。 香水的味道他很喜欢，摆放的时候他掀开盖子闻了闻。 似乎他和尚黎之间所有的记忆都伴随着这样的味道。 烧烤是在户外进行，避免夜晚降温，温言带了一件风衣出门。 中午依然是穿单衣很舒适的温度。 “虽然南方的冬天不下雪，但南方的冬天很舒适。” 尚黎喜欢这样的气候。 京市的冬天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干燥。 何靖特意选择了一间附带有户外烧烤架和餐桌的小木屋，温言和尚黎来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陈远。 “你来的好快。”温言感慨。 “我刚进屋他就敲门了。”何靖站在客厅里冲咖啡：“喝咖啡吗？我冲得比咖啡机好喝多了。” 陈远拿了四个纸杯摆在桌上，又去冰箱里拿牛奶。 咖啡从摩卡壶里倾出时，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快点烧烤吧。”尚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催促：“我们只吃了一点早饭就出发了。” “哪有大白天烧烤的。”何靖慢慢喝着自己手里的花式咖啡：“喝完这一杯我们去吃午饭，离这里不远有一间寺庙，听说祈福很灵。” “那赶紧出发吧。”尚黎把喝完的杯子扔进垃圾桶：“虽然我这个人是无神论者，但是有些传统文化该传承的还是应该传承下来..那里面有保佑姻缘的菩萨吧？” 【??作者有话说】 周六休息，周日00:10更新 第55章 受宠若惊 从僻静的营地出来，走了一段狭长的国道开到镇子上，镇子很热闹，集市开起来了，人行道摆满了就摆到路上，本来就不宽敞的路变得更拥挤。 路上行驶着大量的摩托车，电瓶车，很多都是年轻的小女孩，聚集在奶茶店门口，卖花的档口，还有卖春联红包，干果炒货的摊位人头攒动。 沿街的路灯都挂上了装饰品。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这里的年味显得很充足。 车开了二十分钟，在镇中心一直慢行，拐上一条岔路口后景色完全不一样，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路也变得平整宽阔。 寺庙是当地的景点之一，门口有收费亭，进入园区后又开了一段到了一处宽阔的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能看到在高高的楼梯上的恢弘的寺庙和更远处一座巨大的佛像。 温言肚子有点饿，就听到尚黎问何靖能不能先去吃饭。 斋菜端上来，和温言想象的不一样，浓油赤酱，看上去并不清淡，吃起来口味很一般，算是勉强填饱肚子。 寺庙里一樽一樽竖立着各种佛像的金身，顺时针把寺庙的三层都看了一遍。 来参观的游客不多不少，大殿里很安静，门口有摆着每年各项法会的举行的时间。 出来才看到一些剃度的年轻僧人结伴在墙下走。 温言心怀敬畏，有些话等到坐上车才敢说：：“这间寺庙好有钱。” 第65章 “应该是某方面祈福很灵验，或者是有很登高望重的僧人在管理。”尚黎问他：“许愿了吗？” 温言摇头。 尚黎又问：“怎么这回不许了，上次对着烟花都许愿。” “你说是对你许愿实现得比较快，还是对着菩萨许愿实现得快？” “这我不敢说。菩萨的功德我哪敢自居。” 回到营地后暂时休息了一下，何靖说他要开始做准备工作了，温言说他来帮忙，陈远说他也能搭把手，这些事尚黎都不会做，他坐在客厅：“我来给你们提供情绪价值吧。” 温言不知道陈远还会做饭，问他你在家也经常做饭吗？ 陈远说很小的时候妈妈经常不在家，家里没人我就自己做饭，何靖问他，你做的好吃吗？陈远说没人评价过，都是做给自己和妈妈吃。 “那你妈妈说好吃吗？”温言又问他。 “妈妈也没说过好吃不好吃。”陈远很熟练的处理一会儿要烤制的白蘑菇：“她总是很累，吃完饭还要做带回家的工作，工作完就睡觉了，我们没有什么机会聊天。” 处理完全部的食材外面已经黑下来了，何靖没有生过火，无烟炭弄了好几次都不成功。 “到底是太潮湿了还是里面空气不够啊？”戴着手套把无烟炭又摆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看着星星点点的火苗闪了几下就慢慢熄灭了。 “不是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何靖有点气馁：“怎么连个炭都烧不起来。” “找这边的管理人员来弄吧。”尚黎提议。 何靖刚准备打电话，陈远站过来把堆的满满的炭捡了一些出来，留出一块空位烧炭，从一小片烧熟的炭开始，热度渐渐从烤炉下面传上来。 “烧炭你也会？”何靖把手机放在一边，架好考架，把准备好的牛排和肉串往上摆。 “小时候放假妈妈没时间管我，就把我放到农村老家，帮着生柴火，这种还是容易很多。” 尚黎把冰好的啤酒从何靖的房间里拿出来，“你的未成年人能喝酒吗，监护人？” “不行。”何靖很严格，“他只能喝果汁。”他抬头对陈远说：“你自己到房间拿吧。” “还有一瓶莫斯卡托。”尚黎对陈远说：“你也一起拿出来，和开瓶器。” 坐在矮矮的折叠椅上吃着烧烤，温言抬头看着天空：“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星星了。”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想是畅想大自然的新鲜空气，结果被飘过来的烧烤烟呛得咳嗽。 陈远站在烧烤架变负责烤肉，何靖和温言聊起在京都比赛时发生的事：”有个叫谢菲的评委是中国人，陈远告诉我他和你很熟，现在也是很有名气的演奏家？” 温言点头：“那是我的师兄，他说过这次比赛他会去做评委。” “我私下约他吃了饭。”何靖坦言：“也了解了一下陈远接下来的两场比赛，这次比赛有一位法国来的老师对他很有兴趣，想过让他去法国吗？” “法国，德国或者美国。”温言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些都考虑过，但是也要考虑申请学校的奖学金额度。” “这个你不要担心。”尚黎说，“只需要他全力以赴。” 意思是钱的事由他来支持。 可那不是一笔小数目，温言还有另外的顾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送给他钱。” “我自然有办法。”怎么把钱不着痕迹的用出去这对尚黎和何靖来说简直轻车熟路。 陈远回来之后大家就聊起别的话题，尚黎说他来开气泡酒。 营地提供的开瓶器很不趁手，把木塞拔出来花了一些功夫。 何靖说他也想喝一杯，尚黎没同意，指着那两件啤酒说：“今晚喝完，我不打算带回去。” “和你玩压力真大。” 陈远吃饱就提前离席了，说他回去房间睡觉。 “你回去吧。”何靖提醒他：“明天早上不要睡懒觉，我们去划船。” 陈远走了温言才说：“他睡这么早。” “只是觉得他在我们不好聊天吧。” 尚黎揶揄：“现在是青少年行为学专家了。” 气泡酒没喝完，尚黎说扔掉，温言觉得浪费：“带回去喝吧。” “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牌子。” “那也不能这样浪费啊。”就算尚黎嘴里说不是什么好牌子，温言也知道肯定便宜不了，他节约惯了，实在不舍得：“酒不会过期吧。” “那倒是不会。” 温言把开瓶器拿过来，准备把上面的木塞旋下来，不过好像掌握不好方法，木塞怎么也拧不下来。 “我来。” 平时尚黎也不会失误，但毕竟喝了那么多酒，手上的直觉不够敏锐。 木塞的一半断在开瓶器上，钩子尖锐的顶端刮开了掌心，血淌在裤子上又低落到地上。 温言用何靖房间的急救箱简单止血，清理伤口：“去医院吧。” “没什么必要吧，去了也是再把伤口重新处理一遍。”尚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急诊万一很忙，轮到我看诊说不定都好了呢。”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一进门刚才一脸淡定的尚黎立刻不安分的贴上来：“小言，我手好痛。” 尚黎的伤口只是皮外伤，看着唬人，刚才还留了不少血，但是止住了只要当心点自己就会长合。 何况是左手，并没有太大的妨碍。 可尚黎看温言那表情像是很心疼自己，赶紧假装弱小无助，博取同情。 温言看不穿尚黎的演技，以为他真是钻心疼。 十指都连心呢，何况伤的部分还是手掌。 “我去镇上给你买点止疼片回来吧。”其实温言也不知道这种伤吃止疼片管不管用。 “太晚了，而且你喝酒了，开不了车。” “这里应该有代驾吧。” “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有坏人来我先又受伤了，打不过怎么办。” 温言是喝了半瓶酒，不过到三人聊天的后半段酒就已经全醒了，尚黎这么说话，他总觉得哪个地方有说不出来的古怪。 尚黎也没想着和温言打太极，既然都已经回到自己的领地里了，自然狼子野心暴露无疑：“伤口不能沾水，怎么洗澡啊。” “我看有浴缸。”温言很天真的说：“我去给你放水。” “酒喝多了泡澡容易晕。” “你开着门我陪你聊天。” “还有剃胡子也很不方便。”尚黎继续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我不会用你的那种剃须刀。”温言想了想：“你用右手不行吗？” “我怕剃不干净。” “行吧，我明天试试。” “还有刷牙..” 尚黎实在贪心，要求一条接着一条提，温言狐疑：“你刷牙是用左手？” 尚黎立刻改口：“那倒不是，我是说挤牙膏，很不方便。” 到了睡觉的时候，尚黎就吃到了自己拿着其实不算太严重的伤势博同情的苦果。 他想着温言亲近亲近，可温言不愿意，说他都伤成那样了，还不好好休息，还想这种事，尚黎说我是想好好休息啊，可我问题没解决呢，忍了好多天了，还控诉：“昨天你就拒绝我，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昨天温言拒绝他是想到今天要起早开车，而且可以预期的大概晚上会很激烈。 谁想到发生了这种意外。 温言确实很担心真要是折腾起来，他手上那层薄薄的脆弱的痂肯定最先坚持不住，到时候血要又那么滴滴答答落一地，搞不好两个人都会有什么阴影，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尚黎的要求。 “你也可以主动一次。”尚黎苦苦哀求，“我们还没试过那种姿势呢。” 温言坚守原则，尚黎沮丧的从背后抱着他：“马上就要吃相思的苦了，你舍得让老公吃欲求不满的苦嘛。” “可我享受惯了，吃不了付出的苦。”温言无情：“你忍忍吧，前三十五年不是都过得挺好的嘛，又不差这几天。” “那能一样嘛。” 原本美好幻想的一夜喘息变成了尚黎一个人的唉声叹气。 不过温言还是很负责任的把他照顾得很好。 营地的餐厅有自助早餐，品种很丰富，尚黎一只手不方便温言就不让他动手，让他就坐在位置上，自己到取餐台把两人的早餐取回来。 “有你喜欢的班尼迪克蛋。” 温言取了一份，用刀叉切好喂到尚黎嘴里。 “受宠若惊。”尚黎说，“我自己来切吧。” “下面这个面包不是很好切，我来吧。” 何靖和陈远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到的餐厅，何靖先看到了温言和尚黎，趁陈远还没注意到，转身对他说：“我想坐户外，你去外面占个位置吧。” 毕竟让学生看到自己的老师和老公这么卿卿我我总还是不太好。 但何靖也没有放过想要尚黎，总算找到了这段时间一直被口头挤兑报复的机会。 第66章 他拿着果汁，超不经意的走到两人旁边，“你们好恩爱啊，喂饭这种事十几岁觉得很幼稚，反倒是三十几岁可能会觉得刚刚好吧。” 第56章 强扭的瓜 尚黎的手不方便划船，吃完早饭后他找何靖借了摩卡壶，和温言在小木屋旁边晒太阳。 昨天晚上聊到了陈远留学费用的问题，他说不用温言操心。 钱的事温言当然不比操心，但他毕竟是商人，钱花出去是要看到收益。 现在的两笔投资无论是秋尚助学基金还是青鸟计划最大的受益者是学院与社会团体。 尽管被资助的学生获得了钱，温言也有了好名声。 可在尚黎看来这样的投资回报比例没有达到他最初的预期。 温言当然不会在乎这些，甚至他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名声，他只是想要帮到自己的学生就已经满足。 从陈远拿到琵琶湖比赛的名次回来后，温言就在尚黎面前接了好几次慕名前来求学的陌生电话。 但是因为年关将至，温言把这些课程都推到了年后。 而且学校教师琴房的使用也有规定，不太方便给非校内学生提供上课的场所，他自己的教师公寓被重新改装后也完全没有放钢琴的位置，温言也很苦恼要把这些学生安排到哪里去上课。 当然还有其他很多问题。 比如当年上大学和研究生期间为了攒学费和生活费而不得不去私人机构上课，被极具功利心的父母和毫无天赋的小孩折磨的记忆，到现在仍然是他最不想去回想的一部份。 所以在尚黎和他聊起开工作室的计划的时候，他有点不置可否。 “陈远如果能在后面京都和首尔的比赛上拿到更好的名次，想来和你学习的学生只会越来越多。” 温言用手掌支撑着下巴，有些苦恼：“你说那些人是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呢。” “很容易问到吧。”尚黎说，“当然我还是那句话，是否要接受这些工作取决于你，我只是尽我所能去给你提供最好的条件。” 温言把他的顾虑和尚黎说了说，尚黎替他分析：“其实就是两件问题，工作室教学规划和过滤生源，这些其实并不需要你亲力亲为，就好像我工作一样很多工作实际上是依托手下的高管来替我完成，我只是做决策，和与更上层的资源建立关联，去开源。” 说到这里温言其实就很难听懂了，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在听尚黎替他分析。 何靖和陈远划完船回来两个人都很愉快，“我们走吧，回去正好吃鳗鱼饭。” 温言看到两个人表情都很尽兴，忍不住问：“划船好玩吗？” 其实他对划船的兴致并不是很浓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完全属于可玩可不玩。 “好玩。”何靖用力点头，指了指陈远：“他很会划船，我们都划到湖中央去了。” 温言本以为陈远是和大家一起回海城，可帮大家把带来的东西一起拉到停车场之后他又返回了小木屋，说等营地的班车载他到市中心去坐城际列车回家。 “怎么不把他带回海城吃饭？”尚黎归置着自己的后备箱问何靖。 “回去海城吃完饭再回南城太晚了吧。” 对于这样的回答尚黎没说什么，不过上了车他还是和温言说：“何靖这个人做什么都很谨慎，他不喜欢承当任何风险的后果。” “你说他和陈远吗？” “我说他的性格。”尚黎根据何靖发来的餐厅位置调好导航：“这让他很多时候只能选择一条很狭窄的，完全修剪掉所有变数的路，其实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晚饭的时候尚黎把下午的想法和何靖说了一下，何靖首先问：“温老师怎么考虑呢，如果开工作室那你肯定是核心，这是项目启动的最重要的环节。” “我其实还没有想好呢。” 回来的路上温言还是认真考虑了尚黎这项提议，虽然脑子里面还是有很多问题，但现在看来对他而言开工作室的优势一定是大于劣势。 “我去整理一些其他个人工作室的资料，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给你看看。”何靖提议：“这样温老师你也可以了解得更细致一些。” “会不会很麻烦你啊。” “完全不会。”何靖打消他的顾虑：“比起我的工作，做这些实在太简单了。” 工作室的计划在年前一直处于悬置状态，不过温言还是认真考虑过，也和尚黎又讨论了一些细节，两人决定等过完年可以先去看看合适的场地。 尚黎说哪怕还是会有担心顾虑，也完全可以先实践，等到问题全部暴露出来再去解决，这样的效果总比空想来得快。 除夕早上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尚黎还有工作只能由司机送温言回家。 温晓静已经把年夜饭的食材准备好了，听到敲门还以为是姐姐过来了，一开门温言站在外面，“快进来，换了衣服到厨房给我帮忙。” “都不休息一下？” “你从海城走回来的？” 温言唯一对付不了的就是自己亲妈。 下午姨妈一家也来了，温言终于接着和表弟玩的借口回到客厅，顺便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表弟怀里。 这个表弟和温言差了十岁，但是却和他很有共同话题，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二姨说你交男朋友了？” 表弟嘴里的二姨就是温言的妈妈。 “嗯。” “怎么没见？” “他也回家了。”温言在茶几上拿了一把砂糖桔摆在自己面前：“他不是海城人。” “二姨说他是做生意的？” “做金融的。” 表弟抓了一把开心果：“那应该挺有钱的吧。” “还行。” 温言家年夜饭吃得早，下午四点就开餐。 都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菜式丰盛，鸡，鱼，虾都有，但也不繁琐。落筷前，温言拍了一张这玲琅满目的菜式发给尚黎。 尚黎在京市的飞机刚落地，跟着司机来接他的是二弟秋嘉颖，也是秋玥的小儿子，姓氏随妈妈。 之前秋玥陪着秋玲来海城开会，一起吃饭时说到结婚请了个表演系的女孩儿的，就是秋玥大女儿的发小。 当时笑话实在闹得大，秋嘉颖也知道一点，坐在接尚黎回家的车里，秋嘉颖把出发前秋玥特地嘱咐关照的话捎给尚黎，让他回家后一定要顺着秋玲的脾气说话做事。 “我从小到大都是顺着他的脾气说话做事。” 自从尚渝那次来知道他和温言在谈恋爱发了一顿脾气之后，秋玲对他的态度也一直很冷淡。 他一直没有把秋玲的态度和他与温言的关系联想到一起，只是以为入冬了秋玲气候性心情不好。 秋家与尚家都是庞大的家族，家中长辈平辈又都是政商两界有头面的人物，年夜饭既要盛大，又要兼具私密性，索性每年都安排在尚渝公司顶层的宴会厅。 几家人的管家都宴会厅协助布置晚宴，秋玲和尚渝都在尚黎姑父的大院别墅里，尚黎想先见见外公，便吩咐司机把车开到秋嘉颖家。 自从外公大病痊愈后，秋玥一直都不放心，出了院就把他接到自己家，说这样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能及时发现。 秋嘉颖开了门，秋玥和老公正在忙着贴家里的窗花，“小姨，姨父，外公在哪呢？” 秋玥回头迎上来：“外公在书房画画呢，你进去和他打个招呼吧。” 尚黎走进书房，看到外公正在砚盘里墨者墨，浓浓的墨水的气息被温暖的室温一烘烤，让尚黎想起小时候在外公的画室里闻到的那些充满色彩的油画的味道。 “在做什么呢，外公？” 走到外公身边仔细看，虽然外公身体恢复的不错，但尚黎能看到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外公的身上也无情的散发着衰老的体态。 “你看。”外公没有解释，只是用毛笔沾了沾墨水继续描绘着未完成的线条。 尚黎仔细看了看：“外公是在画佛祖吗？” 但对于那些佛祖菩萨尚黎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并不知道外公笔下的是哪一位。 外公也没有解答尚黎的疑惑，只是随口问到：“你一个人在海城怎么样啊？我很年轻的时候去过那边，很热，很潮湿，不过他们过年很热闹，家家户户都去花市买花摆在家里，你买了吗？” “家里的事都是管家在安排。”尚黎看着外公握着毛笔的手有些颤抖，但落笔的线条依然干净利落：“外公，我交了男朋友，想和他结婚。” 外公的眼睛终于从画中佛祖的身上移开，转过来，一脸慈爱的看着他：“结婚啊，那是好事啊，外公恭喜你。” “聊什么呢。”这个时候秋玥推门进来：“爸，你休息一下吧，画了一下午了，出来咱们喝几口茶。” 外公把手中的笔规整的放在笔架上，“小玥，我们尚黎要结婚了。” 第67章 “这我知道。” 不过秋玥知道的是尚黎已经领了证了，结果后来又说还要谈恋爱，她看向尚黎的眼神十分复杂。 她让秋嘉颖先把外公扶到外面去坐着，自己拉住尚黎小声问：“你和温老师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结婚，一会儿又在谈恋爱，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是和温老师闪婚了，生活了一段时间觉得互相不是很了解，就想还是先从恋爱开始谈起。” 秋玥知道现在年轻人想法多，但尚黎这样的实在出乎她能理解的范围：“那你们现在谈的怎么样啊？” “还行吧。”尚黎老实交代，“明天早上准备飞过去求婚，成功了就把温老师带回来。” “你要没成功呢？”秋玥的眉头拧成一股麻花。 她一直觉得尚黎做事从来都是深思熟虑考虑得十分成熟，怎么结婚这件大事上突然变得这么儿戏。 尚黎反倒是口气轻松：“没成功我就只能自己坐飞机回来了，强扭的瓜解渴，可它不甜啊。” 第57章 情侣关系 宴会厅里，尚黎和秋嘉颖扶着外公落座，他看出来秋玲脸上的不愉快，主动上前缓和关系，让她坐在外公身边，他自己则坐到秋玲身边。 他还没开口倒是外公先说话：“小玲，我刚才在家听尚黎说他准备结婚，我看这环境不错，就在这办你觉得怎么样？” 秋玲叹了口气，埋怨的看了一眼尚黎，她现在都有点拿不准，这婚结着是给外公看的，还是真心实意的。 尚黎小时候就孝顺外公，外公现在下定决定要出国定居，他这么着急结婚应该也希望外公出国前能不留遗憾。 可这事也不能这么胡来啊。 秋玲看得清楚，这次尚黎回来连手上婚戒都没带，都说母子心连心，这回她是真看不懂了。 外公现在的身体情况仍遵循医生要求的忌口，秋玥在他身边为他布菜，他吃得很少，只吃一点就放下筷子。 “嘉颖，你和你哥陪着外公到楼下长廊走走。” 秋玥见秋玲和尚黎坐在一起也不怎么说话，干脆把他支开，自己先和秋玲聊聊。 尚黎本来打算吃完饭就回自己那边，尽管他离开了京市有几个月，但自己的房子一直有人打理，结果秋玲没同意。 她已经从秋玥那里听说明天尚黎要把温言带回京市。 “男朋友带回家这种事你都准备先斩后奏？” 这算是秋玲今晚和尚黎说的第一句话，当然口气并不好。 “你都知道了我怎么算先斩后奏。”尚黎辩解得有理有据，秋玲一口气噎在胸口。 尚黎从小就犟，他没有亲生弟弟妹妹的原因有迹可循。 “你今天回来住。” “回来住干什么？” 从他自己买了房子搬出住之后，秋玲还没有主动让他回来住过。 虽然看不见仍旧思念，但见了面总是免不了要生气。 尚黎也知道秋玲的脾气，两人太多方面的看法不对付，干脆是让她眼不见为净，偶尔见面还能愉快的聊上几句。 “你要办婚宴，我和你爸总要去和温老师家里人见一面，今天回来把时间敲定一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生着气，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还有你们订婚结婚的戒指，订制就要抓紧时间，之前你买的那是什么？卡地亚？别戴那些暴发户才喜欢的牌子。” 只要不聊自己感情的事，他和秋玲坐在一起还是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会儿话。 他把想给温言开工作室的想法和秋玲说了一下。 他要一个风格有特色的设计师替他设计第一家门店。 “你把地址选好了我让他过去找你。”秋玲人脉储备甚广，甚至无需多做思考：“顺便到时候在海城做个主题展，借个机会把艺术圈的朋友聚到一起，让他们也都认识一下温老师。” 尽管在圈内温言也有一点的名气，但秋玲考虑的是要让大家知道背后有尚家和秋家两家的支持，这样的背景和仅靠自己做出过一点成绩不可同日而语。 晚上尚黎给温言打了个电话，但温言家窗户外烟花炮竹的声音噼里啪啦，实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聊起天也是各讲各的，索性挂了电话发了发短信。 飞南城的航班班次有限，尚黎先飞到海城机场，再由司机开车过去。 其实也就是一晚上没见，可那是除夕，还是不一样，开门的时候差点就往尚黎怀里栽了，好在看到他身后还跟着司机，温言保持住了矜持，客客气气的请两人进屋。 司机把尚黎带来的东西搬进屋就下了楼。 “阿姨不在？”尚黎还很奇怪。 “他们一大早出去玩了。”温言说，“知道我要去你家，他们就没带我。” “委屈你了。”尚黎把早早准备好的花递给他：“新年快乐。” “新年还兴送花吗？” “我今天来接你回家，这束花当然是我向你求婚。”尚黎单手拿着这束花：“想好和我走了嘛。” 温言很干脆的接过来，但嘴上不忘挑剔：“就一束花啊，你这还不如我们学校的学生呢，他们还会在宿舍下面摆心形的蜡烛。” “开学了再求一次。”尚黎豪气的说：“我开法拉利去，让大家都知道你老公的实力。” “我才不想在学校里做显眼包。” “我们现在走吗？”温言拉他进房间，看着地上还开着的箱子：“东西我收了一半，你帮我看看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尚黎蹲下来，把小兔子拿出来，又替他合上箱子：“东西不用带，我已经在那边准备好了。” “厚衣服总要带几件吧。”温言还没在这种月份去过北方，也不知道下了飞机之后体感怎么样。 “车上有我准备的衣服。” 时间还早，尚黎本来预留了要和温晓静解释一下新年第一天让温言回他家的原因，没有想她不在家，两个人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快中午了，你饿不饿？” “还行。” 其实有点饿了，不过吃点茶几上的水果和坚果也能对付。 “我饿了。”温言说，“早上没吃早饭。” “那我带你出去吃。” “好多店都关门了，我煮点面条对付一下吧，你吃点吗？”温言知道尚黎不爱吃这种纯碳水的主食，不过还是问了一下。 “行啊。” 尚黎有点恍惚，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住在不算大的房子里，那个时候萍姨还没有来，温言也是这样穿着睡衣在厨房里给他煮很简单但是很好吃的晚饭。 还在等着锅里的水沸腾，温言拿着挂面筒还在想煮多少面合适，尚黎就从背后抱住他：“好喜欢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厨房的玻璃推拉门一直关着，温言没有听到表弟开门进来的声音。 “哥，你看到二姨的手机了吗？” 表弟上来一趟着急忙慌，根本没有想到厨房里除了温言还会有另外一个人。 温言赶紧从尚黎的怀里挣脱出来，假装冷静：“我没看到，你到餐桌上找找吧。” 表弟也挺尴尬，看着尚黎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应该怎么称呼，最后还是决定一律叫哥，“哥，新年快乐，欢迎你到我们家来。” 尚黎昨天就听温言说表弟在他家住了一晚，他早有准备，拿出红包：“新年快乐。” 表弟先看了看温言，温言点点头：“你收着吧。” 表弟愉快的接过来：“谢谢哥，祝你们百年好合。” 尚黎听这表弟嘴这么甜，笑得乐不可支，温言却没想到从表弟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什么百年好合，我们还在谈恋爱呢。” 表弟天真的说：“你不是今天去哥哥家吗？那不就是马上结婚了。” “对，马上就结婚了。”尚黎没等温言反驳，先肯定了表弟的推测。 表弟急着找手机，往客厅走的时候看到电视机柜旁边摆着的那束玫瑰，“求婚的花都带来了，我一会儿要和二姨说。” “你别在我妈妈面前瞎说！” 温言急得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从家里走之前温言还在犹豫带不带小兔子：“你的家人要是看我带着这个，肯定会觉得我很幼稚，不带吧。” “他们会觉得你很珍惜我送给你的礼物。”尚黎做主，把放在床上的娃娃拿在手里：“这好像是你最喜欢的礼物，当然要带。” 去机场的路上，尚黎把关于订婚宴的想法和温言说了一下。 主要的目的是向温言的家人表明一个他会认真对待这段婚姻的态度，然后也是借着订婚宴正式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没有说的是，要让自己与家族的影响力为温言的事业做背书。 这样的想法显得有些功利，温言不会喜欢，但来参加订婚宴的圈内人士能够明白这层道理。 “要很隆重吗？” 第68章 “订婚宴的话还是简单点吧。” 不过两个人对简单的理解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温言以为就是找个机会吃吃饭，宣布一下，但在尚黎的计划里，是展览结束后会有一个答谢来宾的宴会，在这个宴会上他要向圈内人士公开他和温言的合法夫夫关系。 这次飞京市，尚黎的司机直接把车开到飞机场内的悬梯下面，温言惊诧的问：“车还能开到这里面来吗？” 尚黎轻描淡写：“最近接待了几个重量级的客户，就把这层关系打通了，我只是顺便享受一下公司的资源。” 和上次与尚黎的父母见面不一样，这次是去尚黎家，在路上温言还是会有点紧张。 很怕自己表现不好。 尚黎安慰：“又不是上台表演，在海城时怎么样回来就怎么样，不用刻意做什么。” 从飞机场到市区已经是晚饭的时间，按照昨天商量好的先到秋玥家陪着外公一起吃饭，再回自己家。 而且秋嘉颖也在，他和温言年纪差不多，性格也比尚黎活泼，这样餐桌上的氛围也会轻松一些。 秋嘉颖知道自己今天的角色任务，从见到温言时就很热情。 他其实也是挺好奇，到底什么人能把他这个油盐不进的哥哥收拾得服服帖帖。 尚黎不肯把自己的结婚照给他看，他就发挥想像，可见了真人又觉得自己想像力太丰富。 就是一个普通的好看的人。 见了他笑盈盈，说话都客客气气，让人看一眼就很愿意亲近。 “我以后也去南方找男朋友。”秋嘉颖感慨，“温老师，有没有好朋友可以介绍给我。” 温言还没说话，尚黎往他面前一挡：“别没大没小，去弄到点水给温老师喝。” “知道知道。”秋嘉颖在家里都是跳着走的，“我给你俩找个情侣杯用啊。” 他故意把情侣两个字说得很大声，好像很怕家里的其他人听不清他在强调什么。 第58章 特别服务 秋玥家一梯一户四百多平，家里的几个人分散在不同的区域，温言进门除了和几位长辈打了招呼之后就没再见到她们。 秋嘉颖招待他们在客厅看电视，还问他们想不想打麻将。 温言说不会，秋嘉颖指了指尚黎：“他可以教你。” “马上吃饭了。”麻将一打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下得了桌子的尚黎拒绝了秋嘉颖的提议。 还没见到尚黎的外公，温言小声和他耳语：“外公来了吗？” “在书房呢，他每天这个时间都要练画，雷打不动。” 秋玲被秋玥扣在书房里，让她别去打扰年轻人的生活。 “他们有他们的话聊，咱们在他们不自在。” “我也有话和他们聊啊。”秋玲着急：“我总要问问订婚和婚礼的事温老师怎么想的吧。” “你让尚黎去搞定。”秋玥气定神闲：“这事他自己要搞不定，还要你一个当妈的操心，我看这婚也没必要结。” 佣人到客厅喊三个人到餐厅用餐，秋玥家藏品多，温言忍不住眼睛会好奇的四处看。 和尚黎在海城的家比，秋玥毕竟是长辈，家中的品味风格雍容华贵许多。 “诶..”在长廊上看到一副巨大的油画，一个头上长着双角的少年正倚着苹果树沉沉睡去，他身边有两个漂亮的少女翩翩起舞。 一个穿着白色的裙子纯洁无瑕，一个棕色的卷发在空中飘荡妖娆多彩。 “这画画的是牧神午后的场景吗？” 他抬头问尚黎。 尚黎也没有见过这幅画，但牧神午后的故事他还是知道。 这本来是希腊神话中很简短的一个小故事，但由于印象派作曲家德彪西谱写的一首管弦乐作品，开创了印象主义音乐而广为流传。 不过在神话中，故事的主角只有牧神潘和与河神西瑞克斯，那画里另外一位仙女是谁？ 尚黎只是在自言自语，站在旁边的秋嘉颖以为是在问他，立刻摇头：“我怎么知道，家里这些画啊，摆件啊，我一律看不懂。” 和尚黎一样，虽然有个艺术家外公和懂投资艺术品的妈妈，可秋嘉颖的兴趣却在金融领域，只是比尚黎更甚的是，他对这些艺术品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兴趣。 “这副画的灵感应该是来自马拉美的诗歌，不是希腊神话的那篇故事。”温言小声的和尚黎说，“德彪西的牧神午后也是主要受到了那首诗的影响，有人说里面的两个女神代表了人类对爱情的两种观点，一个是表象的道德层面，憧憬爱情的纯洁，另一个则是出自本能的欲望对象，这一部份往往不可言说，所以他们才会一起出现在潘神的梦里。” “这个观点很有意思。”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三个人一起转过头。 “外公，你怎么走过来了。”秋嘉颖口无遮拦：“吓我一跳，您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温言有点不好意思，他其实只是想和尚黎分享他看来的一些关于诗歌的讨论，被别人听到了，显得好像在卖弄一样。 “你是温老师吧。”外公主动握着温言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欢迎你到我们家来，小尚有没有把你照顾好呀？” “有的，外公。”温言点点头。 温暖的布满皱纹的手让温言想起了自己的外公，他看着一张慈祥和蔼的脸关心的望着自己，心中的紧张和不适应减少了一大半。 饭桌上大家没聊尚黎和温言结婚的事，秋玲和温言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她家里妈妈好不好这些场面上的客气话之后就转头和秋玥聊天。 本来还担心自己和尚黎会成为饭桌上话题的中心，礼貌的应对几位长辈的问候之后并没有连珠炮般的询问向自己袭来，这样反倒是让他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晚饭结束秋玲让尚黎自己开车先回家，秋嘉颖闲不住，张罗：“别回家了，咱们打麻将去啊。” 秋玥立刻制止：“要玩你自己出去玩，他们早上还坐飞机多累。”又对尚黎说，“你们早点睡，明天让嘉颖带你们去滑雪。” 听到去滑雪，没见过雪的温言眼睛亮了亮。 “去滑雪？行啊，先滑雪，再烤肉，晚上去我兄弟酒吧喝酒，就这么定了。” 秋嘉颖是闲不住，尚黎和温言出门他也跟在玄关穿鞋着下楼，秋玥嘱咐：“你别去你哥家当电灯泡。” 秋嘉颖抓起车钥匙：“妈，我有那么没眼力劲儿吗？他俩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都有美好的夜晚。” 温言没见过在长辈面前这么张扬的，心里尴尬极了，尚黎揶揄：“你这词儿都哪儿来的，一套一套的。” 三个人一起坐着电梯去车库，分别时秋嘉颖还特别强调：“哥，你今晚悠着点儿，别我明天给你打电话你腰疼腿疼。” 尚黎牵了牵嘴角：“你哥身体素质好着呢，你少操点没用的心。”然后也没放过秋嘉颖：“你说你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落的出去玩，怎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秋嘉颖也不直面反驳，而是摇头阴阳怪气：“有些人自己先富起来就站在资本主义的立场上讲话，忘了自己半年前还是无产阶级呢。”他双手往胸口前一抱：“那话怎么说来着，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然后气死那些富不起来的。”然后望着温言：“温老师，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温言虽然起得晚，但昨天晚上也没睡几个小时，今天还坐了趟飞机，而且从刚才整个人都是紧绷着，坐进车里已经很疲惫了。 他在车上睡了一小会儿，下车后一刻不停的舔着嘴唇。 等到了温暖的卧室，他才后知后觉，不仅仅是嘴唇，手背也很干燥，脸也疼得受不了。 尽管尚黎已经调整了室内的湿度，但对一个从没到过北方的南方人来说，空气里的水份实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脸有点痛。”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海豹搓脸。 尚黎让他先去泡澡，自己走到秋玲的化妆间给秋嘉颖打了个视频：“你看看这桌子上的这些瓶瓶罐罐，哪些好用。” 秋嘉颖看着视频里的那些玲琅满目的品牌也很无语：“你让我看这些我也不知道啊，给我看姨父收藏的那些表小弟还略懂一些。” “你旁边没有姑娘嘛，你问问她们。”听到秋嘉颖那边吵吵闹闹，就知道他已经在酒吧里和朋友闹起来了。 “我旁边还真没姑娘，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洁身自好。”把自己置于道德的高地上之后，秋嘉颖给他那个对保养很有研究的兄弟招了招手，让他给尚黎远程指导。 温言干得恨不得把整张脸都浸在水里。 看到尚黎不打招呼的就走进来，他有点吃惊的问：“现在？在这？会不会太激情了？” 主要这还不是尚黎家，是他父母家，温言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想什么呢。”尚黎拿了蝴蝶结发箍把温言的头发全部推上去，露出平滑的额头和脸，“我准备把新年的第一次留在我自己家。” 第69章 白色的发箍顶端有一个红色的蝴蝶结，配上温言湿润的脸显得特别可爱。 虽然没打算做什么，尚黎还是忍不住亲了一下。 嘴唇被温言来回舔了很多次，他亲上去又热又湿。 “原来是来调戏我啊。”温言看着他，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其实这些天忍不住的是他，但是没好意思讲。 “嗯，好不容易回到我的地盘了，当然要作威作福一下。” 尚黎仔细看了看刚才从秋玲那里拿来的面膜的使用步骤，按照秋嘉颖朋友传授的方法，又涂又抹最后把面膜贴上：“保持十分钟，我一会儿进来给你撕掉。” 温言这还是第一次敷面膜，人好像被封印了一样，泡在浴缸里不敢动，深怕脸上的东西掉下来。 敷完面膜脸瞬间就觉得不那么干了，从浴缸里出来都没来得及擦干穿衣服，温言就凑到镜子前面看自己的脸。 又嫩又润，容光焕发。 他忍不住转身和尚黎分享：“你看你看，我像不像白雪公主，头发乌黑皮肤雪白。” 洗完澡的温言水灵灵软糯糯，捧着脸贴到自己面前尚黎真的很难把持：“温老师，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 “哦，道德高尚的人肯定不会浮想联翩。” 温言撩不自知，又转过去照镜子。 “可惜没有可以敷全身的面膜。”脸上是好了，可身上还是很干，“你有身体乳吗？给我擦点。” “我替你擦点油吧。” 从浴室出来，尚黎让温言趴在床上的两条干净的大浴巾上面。 “你替我擦啊？” “背后你擦得着吗？” 确实是没有这样的技术，温言乖乖听话，下巴和手臂搁在枕头上。 尚黎把衬衣的袖子挽起来，把玫瑰油倒在手心搓热，双手顺着温言的脖子抹过肩膀的时候，温言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手法正规吗？”温言觉得尚黎这么在他身上抚摸实在暧昧。 “当然不正规。”尚黎诚实相告：“我过去也没有练习的机会啊。” 虽然没替人抹过润肤油，但温言身上哪些地方敏感他还是一清二楚。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想法，不过这油擦着擦着尚黎的手就不老实。 到后面干脆把灯调到最暗，把温言翻了过来，含住他的嘴唇亲了下去。 温言的身体热乎乎的，他曲起膝盖情不自禁夹住尚黎的腰，不过心里惦记着尚黎父母随时会回来，还是没有办法很投入的回应。 尚黎手上的玫瑰油很细致的涂抹了他全身的皮肤，连手和脚的指尖都没有忽略。 用干净的毛巾擦掉在身上没有被吸收的残余部分，穿好睡衣，温言舒服的钻进被子里。 “你不睡觉？” 尚黎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像不是很干，我再给你吹一下吧。” 热乎乎的风一吹，整个房间里的玫瑰香气都发酵了。 柔软的枕头靠垫很舒服，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因为一整天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头发还没吹干，温言就靠着枕头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周四休息，周五00:10更新 第59章 仪式搭子 尚黎在卧室听到开门声，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秋玲发给他的信息：【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把温言胸口的被子往上拉的时候温言醒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又乖乖的滑进被子里。 尚黎从卧室出去，秋玲和尚渝坐在沙发边等他，本以为他们是要一起教训讨伐自己，没想到秋玲递给他一本册子，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趁他这段时间在国内，明天你去找他一趟，把戒指的款式定下来。” 尚黎扫了一眼画册：“明天约好了带温言去滑雪。” “那后天去。”秋玲没和他拉扯：“然后和婚礼策划联系，把婚宴风格定下来。” 也没再继续追问他和温言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早上温言是被尚黎喊醒的，要他自己睡大概能睡到下午去，北方的冬天和南方不一样，暖气配上羽绒被就是温柔乡。 要不是住在尚黎爸爸妈妈家还有所顾忌，温言大概会选择在床上躺一天。 从被子里睡眼惺忪的钻出来：“你把我衣服放哪里了？” “穿这个。”尚黎把居家服放在床尾凳上，温言直接从床上爬过去：“穿这个？不太正式吧。” “在家要多正式？” 和尚黎一起从卧室走出去，早餐已经放在小餐厅的圆桌上，是北方的传统样式。 油条，热豆浆，小包子。 本以为是要和尚黎的爸爸妈妈一起，温言坐在餐桌边等，尚黎以为不和他口味，拿了一颗茶叶蛋剥好递到他手上：“我让他们再给你煮碗面？” “不用，我就吃这些。”温言把鸡蛋接过来：“叔叔阿姨还没有起来吗？” “他们出门了。” “出门了？”温言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蛋：“不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嘛。” 说实话，长辈不在，温言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应对长辈他实在不是很擅长。 “他们有自己的活动，你不用管他们，吃饱点，滑雪很消耗能量。” 没时间去准备雪服，秋嘉颖把自己的几套没穿过的新衣服带给温言，还有滑雪板，帽子和防护镜：“一会儿中午饭就在这边随便吃点，下午我来请客，还有我们兄弟几个，一块儿。” 说完秋嘉颖就和温言道别。 滑雪场赛道有分级，温言从来没有滑过雪，暂时只能玩初级赛道。 奈何他的运动天赋也十分有限，尽管很热爱，但实在很菜。 温言对滑雪的消耗没有预判，玩了一整天从雪场里出来坐到车上才后知后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一样。 秋嘉颖本来计划吃完饭去喝酒，尚黎说不喝了，找个会所洗澡，按摩，吃点东西，秋嘉颖一听会所，牌瘾又上来了：“打麻将！” 尚黎看了一眼还在回程路上就已经睡得很香的温言：“今天不打了，明天我和你哥还有很多事要做。” 秋嘉颖一听这称呼，立刻在驾驶位上举手：“你们婚礼我要做伴郎。” “伴郎有人了。”尚黎很冷情的拒绝。 秋嘉颖不甘心：“谁啊？比我和你还亲？” “你何靖哥哥。” 秋嘉颖哦了一声，心服口服。 从会所出来，尚黎想了想，还是把车又开回了爸妈住的那套房子。 他自己的房子半年没住人，虽然打扫得很仔细，也简单布置了一下，可住进去到底是缺点人气，冷冷清清。 而且今天出门温言的小兔子也忘记拿了。 秋玲坐在客厅里看自己公司开年后首展的展品，没想到尚黎和温言居然回来了，她倒是很意外：“有东西没拿？” “这几天都住家里。” 秋玲按下心里的诧异，和温言简单寒暄几句，等两人回了卧室，她给尚渝发了条信息：【儿子回来住了，稀客】 尚渝还在自己父母家陪着哥哥姐姐们聊天，他看着秋玲发来的信息回复：【说明人找对了】。 尽管滑完雪立刻泡澡驱了寒，又按摩放松了肌肉，可温言唯一的体能运动就是弹钢琴，那和户外运动的强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到了秋玲介绍的设计师的工作室，温言也实在做不到端坐，整个人软绵绵的贴在尚黎的身边。 设计师的客户都是京圈的显贵，自然也是拎得清尚秋两家的份量，服务起来妥帖热情又很专业。 温言其实对戒指没什么要求，越简单越好，至于具体的款式他也想像不出来，设计师给他看画册和自己过去设计的手稿，温言翻了翻，用极其不确定的语气问尚黎：“我们能不要钻石吗？” “不要钻石？”尚黎还没有表态，倒是设计师先苦笑着表示：“没有这种华丽的宝石做点缀，设计一对低调又出彩的素铂金圈..这难度恐怕不亚于演奏巴赫的十二平均律。” 这样的形容让温言立刻感同身受，他关心的问：“是不是太让您为难了。” 这样一问，设计师的自尊就开始作祟起来：“为难？你也太小看我了。” 比选戒指款式还要头晕目眩的是和婚礼策划商量仪式细节，和决定会场风格。 策划给温言的平板电脑里有上千张他们做过的案例图片，一开始温言看得还很震撼，后来就开始审美疲劳的把平板往尚黎的手里一塞，让他全权负责，自己只想做尚黎敬业的婚礼仪式搭子。 “合法婚姻，谁和你搭子。” 本来尚黎想让他喊声老公，不过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没有为难温言。 把温言带回家的短短几天，尚黎就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 和温言一亲近了，尚黎就开始恋家。 恋的当然不是京市爸爸妈妈的家，是和温言无数留下甜蜜痕迹与记忆的海城的家。 第70章 尚黎本来就打算的初四回海城，只不过之前订的是下午的机票，等到温言醒了他立刻改签最近的一趟航班。 秋玲和尚渝特地等这两人起床后一起吃早餐，除了把温言这一趟来特地准备的厚厚的红包给他之外，还有外公为他们画的一副佛画也拿给他们看：“外公希望你们在之后的日子里，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携手面对，尤其是你..”秋玲特意看着尚黎：“你注意点你的脾气。” “我脾气怎么了？”尚黎觉得秋玲对温言偏袒完全是建立在对自己的偏见之上：“我一向性格随和，温润如玉。” “这画我裱好了给你们再用快递发过去。”秋玲把画收到一边，“秋嘉颖明天到海城，你记得安排一下。” “他去干什么？”尚黎的印象里秋嘉颖从来没有说过哪个朋友在海城。 “你的工作室选址和整体经营风格他给你参谋一下。” 虽然都是做投资，秋嘉颖由于家人圈子的关系和艺术界的接触频繁，对于温言工作室风格把控的经验要强过尚黎。 有他的参与确实能让工作室的项目进展得更顺利。 到达海城的飞机落地，司机照例把车开进了机场内，在悬梯下等着二人。 初一到十五的这几天佣人有带薪休假，司机今天出车一趟是临时加班，尚黎除了让管家预支了加班费，他下车后又单独给了司机一个薄薄的红包。 不过他的红包都是尊重北方传统，并非南方普遍的小额形式。 温言年前从海城走了之后，管家就把家里重新布置了一翻。 兰花，桃枝，挂满利是封的橘树。 各种南方的新年装饰物摆在家里确实很有年的味道。 得知尚黎和温言初四就回来，萍姨还特意问过管家要不要她提前到岗，尚黎让她安心休假，多陪陪家人。 把温言带回家的几天甜蜜是甜蜜，可忙得像在打仗，除了第一天不痛不痒的亲热了一场，连接吻都找不着机会。 还在玄关尚黎就开始各种不安分，除了接吻他还在温言的脖子上重重留了个印。 早就想这么干了，碍于温言要去学校上课，只能假期放肆一下。 温言还是很喜欢的尚黎的强势，虽然嘴上不说，不过尚黎太温柔的时候他给的反应也是相对克制，倒是越逾越常规，他给到的回应也越是强烈。 他很庆幸就算自己不主动说，尚黎也会知道他要什么。 纯粹的爱很重要，底层的羞于倾诉的嗜好能否被满足也很重要。 第60章 标记所属 “要在这里吗？” 尽管这样问，温言的肢体表现出的不是拒绝而是渴望与接纳。 尚黎没有回应他，把他抵在墙上之后一只手很粗暴的握着他被反钳住的双手手腕，另一只手褪下他的长裤后蒙住他的眼睛。 “你想要这样吧。” 耳边的声音低沉磁性好像一位贴心的绅士，身下毫无前兆的行为却极为粗鲁。 “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蛮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温言的嘴被捂得很紧，他呜呜的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吐出来的字句却模糊不清。 “你问什么天赋？”尚黎贴得进了点：“当让是无时无刻对我的挑衅，这让我总在想怎么把你玩坏的天赋..你的舌头在舔我的手心嘛..” 他含住温言的耳垂舔舐，惹得温言双腿止不住打颤，浑身酥麻。 “温老师为什么要扭腰啊..是嫌我给我的不够吗？” 这一声老师喊得他羞耻得要命，可偏偏这种羞耻感对他而言又是最强烈的催化剂。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尚黎玩弄着他不算太富裕的耐心。 温言被他要命的挑逗折磨得受不了。 “你已经想要结束了吗？”尚黎显然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但是我觉得，既然今天只有我们，机会难得，偶尔放纵一次享受新奇的体验也不错。” 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两个人就弄得满身是汗，回到海城后，空气都是湿润粘稠，两人看着对方，呼出来的气息也是湿润粘稠的。 “去洗澡。” 尚黎把温言推进浴室，自己站在大露台上抽了一支烟。 他现在抽烟的频率很少，而且只抽味道很淡的烟，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把烟戒掉，看着海城的天空云淡风轻，他觉得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好像慢慢正在改变。 洗过澡，温言脖子上的吻痕好像变得更惹眼了一些，尚黎看着很喜欢，没忍住，在这个草莓印上又亲了一下。 “有点痒。”穿着轻薄居家服得温言笑成一团：“好饿，做饭吃吧。” “做饭吗？要不要出去吃？”对尚黎来说倒是吃什么都一样，只不过刚坐飞机回来又累了一下午，他还是想温言不要那么辛苦。 “出去也不知道吃什么。” “要不要吃火锅，你的最爱。” 有点动心，温言思考了一下，转身回衣帽间换衣服。 海城最冷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又是可以只穿一件单衣的温度。 “何先生是不是在海城？” “应该是，怎么了？” “喊他一起出来吃饭吧，我记得他好像是一个人。”温言对着镜子整理衣领，那个吻痕的位置不上不下，扣子全部扣住能遮一半，要是温言保持着不要抬头，看起来也不是很明显。 尚黎也想过喊何靖一起吃饭，但是担心温言想和自己二人世界就没主动提。 何靖答应得很爽快，约好了时间，尚黎换了一身休闲的衬衫，和温言一起下楼到车库开车。 火锅店客人不少，超乎温言的预料：“我还以为到过年了没什么客人。” “温老师过去过年都不在海城吧。”何靖解释，“虽然本地人大多数都回家了，但是有很多外地游客光顾，明明不是什么旅游城市，也没有什么很拿得出手的景点，全都是些人造景观。” 尚黎不是火锅爱好者，大部份时间都是在给温言涮肉夹菜。 “明天嘉颖会来。” 温言本以为尚黎是在和自己讲话，他侧头，发现话是说给何靖听的。 “好久没见他了，他最近怎么样？” 温言听何靖这么问，应该是他和秋嘉颖也很熟悉。 “挺好的，不过下半年好像出去再读个博士。” “多读点书挺好的。” “好什么，就是不想工作，读书多轻松。”说完尚黎给温言说八卦：“秋嘉颖很喜欢何靖，过去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未来找男朋友就要找何靖这样的，可惜我们何先生眼光高，看不上。” “不是我眼光高，是他也太小了。”何靖辩解。 “他那会儿也大学了，起码是成年了，还小啊。”尚黎不怀好意的揶揄，何靖很聪明的岔开话题：‘他来干什么？旅游看景观？” “过来看工作室的场地。” 晚上温晓静给温言打了电话，她不知道他已经从京市回来了，以为他还在尚黎家，“小溪说他明天到海城来看什么音乐会，你方便就给他定个附近的酒店。” 温晓静说的小溪就是住在温言家的表弟。 “我回来了，他明天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他。” “我一会儿让他和你联系吧。” 怎么都不问问他在尚黎家怎么样，这也太不重视了吧，温言在电话里责怪温晓静对自己的人生大事居然漠不关心，“我还给你带了不少特产，你的薄情真让人寒心。” “那你让小溪回来的时候把特产带回来。”温晓静不仅没有顺着温言的话说，还很在意的问：“你买的多吗？要不要他带箱子过来拿啊？他本来说只带个背包。” “不多，但是有点重，紫荆城的青红转，端王府的琉璃瓦，还有国博的青铜鼎。” 挂了电话，温言对尚黎说：“明天我表弟来玩。” “需要我接待吗？” “那当然不需要，就是和你说一下我可能晚上要和他一起去吃饭。” “我们一起吃饭吧，还是表弟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那倒是没有。”温言想了一下，“不过他晚上要看音乐会，吃饭大概要早点，你要是时间很紧张也不用迁就我们，我带他随便吃点什么。” “不紧张。”尚黎说：“正式上班是初八，我只是提前去和高管开会，把今年的工作重点和每季度的目标再核实敲定一下。” 温言从没听说过他表弟还对古典音乐会感兴趣，上网查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知名乐团演奏家在新年期间开音乐会。 晚上小溪和他联系才知道是来看“星露谷”演奏会，温言也不知道星露谷是什么，又上网查，困惑，好好的表弟怎么就成了二次元了呢。 尚黎问小溪明天是不是要在海城住一晚，要不要把另外一间卧室让给他睡。 “不用。”温言说：“我让他去住学校公寓。”他知道尚黎不喜欢家里有客人留宿，这么问也是出于礼节性。 第71章 “那也太远了，我给他订酒店，嘉颖也要住。”尚黎拍板做主。 萍姨不在家，温言主动说他来做早饭，冲咖啡的事交给尚黎。 两人在宽阔的厨房里悠闲的负担着各自的早餐分工，咖啡豆的香气升腾而起，搭配着锅里太阳蛋单面煎成金黄色的滋滋声，是两人一同期待的简单的幸福。 温言主动开车送尚黎到公司，尚黎问他要不要上去坐一下，他看了看时间：“我开去城际车站接小溪时间刚好。” “那我下班给你电话，问问小溪想吃什么。” “他吃什么都行，你们决定吧。” 温言想到下午应该还要和秋嘉颖一起吃饭，他不知道秋嘉颖喜欢的口味，小溪又是个不挑剔的人，干脆就让尚黎安排最稳妥。 尚黎把下午吃饭的事和何靖说了一下，早上还答应得好好的，下午何靖变卦：“陈远约我吃下午饭，你们吃饭我就不去了。” “他怎么在海城？” “说是有演出，还请我去看呢。” “行，我告诉秋嘉颖他最喜欢的何靖哥哥谈恋爱去了。” 何靖无语的扁了扁嘴，头也没回的从尚黎办公室里出来。 秋嘉颖到海城尚黎没有安排司机去接他，他自己从机场打车到尚黎公司。 尚黎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他很悠闲的坐着喝茶，诧异的问：“你怎么在这坐着？” 秋嘉颖没听懂：“那..我应该站着？” 尚黎把资料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你应该去看场地了。” 秋嘉颖面对自己工作狂的哥哥默默闭了闭眼：“我才刚来啊，起码休息一天吧，场地又不会跑。” “争分夺秒啊，嘉颖。”何靖跟在他身后进来。 “何靖哥哥。”秋嘉颖立刻嘴甜。 秋嘉颖第一次见何靖还是他作为上一任乾坤投资ceo的秘书时到京市开会无意碰到的。 那个时候秋嘉颖还是大学生，在秋玥的公司实习，在公司内部会议上听到何靖发言后立刻将他奉为自己的完美理想型。 这事尚黎是后来才知道的，秋嘉颖把只有一面之缘的何靖奉为白月光一直挂在嘴上，一开始尚黎还以为他真是一见钟情，后来越发觉得秋嘉颖爱这么说无非就是给自己的单身找个藉口。 至于他嘴里的何秘书就是何靖也是尚黎过来任职后过偶然一次才联想起来。 何靖倒是记得秋嘉颖，不过一时也没有把他和尚黎联系起来。 虽然是表兄弟，两个人性格完全是天差地别。 尚黎下班之前秋嘉颖都在他的办公室整理从房屋中介那里拿到的商铺资料，何靖悄悄和尚黎表扬，嘉颖不错，对你交待的事很上心，尚黎则不以为然。 何靖得知温言的表弟也是在这附近的剧院看音乐会，问他是不是和自己看得一场。 确认是同一场之后尚黎建议干脆把陈远喊出来一起吃饭，秋嘉颖很好奇的问：“何靖哥哥晚上要看演出？好看吗？” “不知道啊。” 何靖也没有玩过星露谷，反倒是秋嘉颖是游戏的忠实粉丝，他看了看还有票，临时决定和何靖一起去看。 温言和小溪先到了餐厅，没想到尚黎他们来的时候把陈远也一起带来了。 “你怎么在海城？”温言问陈远 “师兄喊我替他演出。”间隔着小溪，陈远坐在了秋嘉颖的对面，“他还在外地旅游，暂时回不来。” 秋嘉颖看陈远和温言也很熟，忙问：“温言哥哥，他是你的朋友吗？” “他是我学生。”温言顺便介绍小溪：“这个是我弟弟，曲小溪。” 秋嘉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陈远也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反倒是曲小溪能和秋嘉颖聊得来，饭吃到一半，他干脆和陈远换了个位置，坐到秋嘉颖面前。 尚黎问温言等下想不想也和他们一起去看演出，他来买票，温言摇了摇头。 他实在是对这些二次元没有兴趣。 不知道秋嘉颖怎么和曲小溪聊到去酒吧的事，何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家很无趣的休息，秋嘉颖提议一会儿到酒吧玩他立刻响应。 “温言哥哥，小溪弟弟一会儿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酒吧吗？” 温言家里的家教很保守，他和小溪都属于乖乖宝的类型，他没去过酒吧，小溪就更没去过。 “是不是很吵啊？” 温言对酒吧的概念停留在看过的一些电视剧里那些乌烟瘴气的迪厅的印象里。 “不吵。”何靖指了指秋嘉颖：“我们就去他住的那间酒店的酒吧，环境很好，调酒也很在基础线上。” 尚黎给曲小溪订的也是同一家酒店，喊他一起和大家玩玩也不是坏事。 温言吃过社交范围太窄的亏，他觉得有机会让小溪和秋嘉颖还有何靖多接触接触不是坏事。 整两个人在学生时期都是学神级别的人物，小溪和陈远一样，明年高三。 自从知道尚黎是做金融的，小溪的妈妈也很希望小溪读大学后能学这样一个看起来前景不错的专业。 “你要和我们去酒吧玩吗？” 何靖难得主动问陈远，陈远有点遗憾的说：“城际列车最后一班十一点半，我演出完就要从这边出发到车站去了。” “你今晚住我公寓吧。”温言出乎意外的对陈远说：“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拿钥匙，你和妈妈说一下，就说住温老师家。” 从餐厅出来，其余四个人结伴走向演出的剧院，尚黎开车陪温言回家拿钥匙。 “你怎么突然想到让陈远住你公寓？” 温言在两人的衣帽间找自己的旧衣服，海城潮湿，公寓没有烘干机，明天可以让陈远暂时先穿自己的衣服回家。 “不方便吗？” 毕竟尚黎偶尔也要去住他的公寓，他以为尚黎是有点介意。 “没什么不方便的，没想到温老师居然怂恿学生去酒吧。” “何先生不是说环境挺好的嘛。”温言把衣服折起来放在一边：“对了，酒吧有没有没有酒精的饮料啊。” “十八岁以下可以点，你不可以。” 温言知道尚黎听懂了自己想问的话，他一笑：“我不点，我和你们喝酒决战到天亮。” 尚黎问他把这些衣服拿出干什么，温言解释，尚黎又把衣服放回衣柜：“你穿过的衣服给别的男人穿？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 “他就是个小孩儿！”温言觉得他这样的反应也太小题大做了。 “他都过了变声期了，哪还是小孩，不行。”尚黎伸手拿出一件新的衬衫：“拿件新的送给他。” 尚黎给他买的衣服都是高奢品牌，每一件都价格高昂。 温言接过来有点犹豫，尚黎才又说：“我给何靖报两万，大过年的，让他给小男朋友花点钱买新衣服理所当然。” 收拾好了东西，尚黎看了看温言，又很不放心的把他买的那对卡地亚的素对戒拿出来：“温老师，今晚可不可以配合我一下？” 秋嘉颖和何靖都知道他和尚黎领了结婚证，陈远和曲小溪虽然不知道内幕，但也对他们会结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怀疑。 温言乖乖把手伸出来，看着尚黎慢慢把铂金指环推到他无名指的指根。 “酒吧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耐不住寂寞的单身男人。”尚黎把自己的那枚戒指也带上：“我要在温老师身上标记我的所有权，省得还要去应付那些节外生枝的烂桃花。” 第61章 分享甜蜜 到酒吧喝酒就是讲究一个热闹的气氛，要不然就让管家找调酒师到家里来做服务，既不需要走动也安逸清静。 何靖提前找酒吧老板预订了窗边的位置。 这家酒吧尽管费用不菲，但出品稳定，位居高层，景观稀缺，过了九点如果没有预约几乎找不到空位。 跟在服务员身后往酒吧最深处走时，温言在距离演奏台不远处停下脚步。 春节假期每天都有驻唱歌手的表演，年轻的女孩用烟嗓哼唱着温言从没听过的英文歌曲。 “看什么呢？”尚黎顺着温言的眼光看过去，又回到温言身上：“温老师怎么开始打量起小姑娘来了。” “那个弹钢琴的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温言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跟着尚黎往预留的台位走。 “学生兼职？” 尚黎伸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水单，温言坐在他旁边凑过来看，“嗯，很多学生做这种兼职，这一类型的比较轻松，报酬也比上课高很多。” “温老师做过这类兼职吗？” 温言摇头：“他们更偏爱女孩，而且我上学那会儿不会弹这种流行音乐，我弹肖邦贝多芬他们又不喜欢。” “你也兼职过？” “就那么一次。”温言看着尚黎手上的酒水单：“不过那个酒店老板倒是很大方，请我吃了很丰盛的自助餐，印象深刻。” “哪家酒店。”尚黎好奇。 第72章 温言轻描淡写，“已经拆了，变成楼房了。” 鸡尾酒品种繁多，温言拿不定喝哪一款，尚黎把他看中的几款各点了一杯：“要是喝到太晚我们也住这里。” 看完音乐会的何靖带着秋嘉颖和曲小溪在演职人员出入口等着陈远。 秋嘉颖和曲小溪一直聊得很愉快，何靖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题，耐心的注视着人员进出的情况。 酒吧的驻唱和钢琴手在吧台坐着喝水休息，钢琴手看见陈远跟在几个人身后一起走进来，惊诧的和他打招呼：“陈远，你怎么来这里？” 这个师姐年前还和他一起去京都参加过比赛，两人关系还不错。 陈远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和这些人，尤其是和何靖的关系，他指了指窗边：“我和温老师一起。” 女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恰好温言也看到了他，她挥了挥手和温言打招呼，又转头看陈远：“怎么穿成这样？” 他还穿着演出时的服装，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 “刚才替师兄在剧场演完出。” 女孩眼睛一亮：“那你一会儿也替我弹会儿呗。” 她旁边的驻唱吃惊的啊了一声，女孩儿解释：“他是陈远，你听过他名字吧。” 驻唱也盯着他看：“你就是啊，名声挺大的，别说，小孩儿还怪好看的。” 何靖在他身边笑了笑。 女孩和当天的值班经理商量了一下，又转回来找陈远：“那半小时之后你替我上去弹十五分钟。” 毕竟是大学的师姐，陈远也不好拒绝。 师姐手快，拿起手机连兼职费都转好了。 温言在位置上看陈远和何靖站在那里很久才过来，问他们聊什么，何靖指了指陈远：“大过年的，加班。” “师姐让我一会儿替她上台弹十五分钟。” “师姐？”尚黎听到这个称呼：“刚才那个也是温老师的学生。” “是冉教授的学生。”陈远解释。 过去陈远也是冉教授的学生，从师门角度看温言其实也算是他的师兄。 听陈远这么一说温言才想起来那个女生：“我记得她好像不是海城本地人。” “嗯，过年期间兼职费用高，她没有回家。” “过年不回家啊？”从小没有离过家的曲小溪很惊讶：“年饭怎么吃啊。” “一个人吃呗。”何靖很自然的回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米粉也没人说。” “过年吃米粉？”曲小溪把何靖的话当真：“这不太好吧，也太清苦了。” 尚黎知道即便是何靖不介意，这个话题聊下去也会相当尴尬，他挥手喊来服务员：“menu。” 点了酒和饮料，曲小溪拿出手机愉快的和同学聊天，分享今天晚上在海城看音乐会的心得，秋嘉颖和何靖聊起来自己下午看中的几家商铺和运营的方案。 这个话题陈远参与不进去，他坐在窗边端着自己手里的饮料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街景。 海城市中心的夜晚灯光璀璨，附近的写字楼办公过了十点依然灯火通明，让人几乎忘记现在还是本应该休闲的春节假期。 服务生用托盘端来一杯橙色的螺丝起子，四十五度的烈性调酒。 点了哪些酒尚黎心里有数，他对服务生说：“这杯不是我们点的，你搞错了。” “那位先生送的。”服务生指了指吧台，将调酒放在陈远面前。 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朝这边明显不怀好意笑了笑。 “他什么意思啊。”温言心里莫名一股火：“半只脚踏进土里了，搭讪也不过过脑子？” “哎呦。”尚黎惊讶的感叹。 “怎么了？”温言转头看他。 “没想到温老师脾气这么大。” “我一直这样。” 何靖拿着那杯送来的酒走到吧台，和那个中年男人说了两句，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对方脸色变得很难看，从椅子上刚站起来，何靖抄起那杯螺丝起子劈头盖脸泼过去，接着扬手就是一巴掌。 温言没想到何靖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对何靖的印象一直是谦谦君子。 “何先生这么厉害吗？”他不可置信的问尚黎。 “我敢在董事会上拍桌子，但是我不想惹他。”尚黎对何靖的应对能力全然放心。 值班经理看到情况不妙，立刻带着店里训练有素的保安把准备闹事的客人架了出去。 何靖是酒吧的常客，每年在这间小酒吧里招待客户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开销。 和他坐在一起的尚黎虽然值班经理不认识，可他用有经验的目光一扫就知道那个人绝非等闲之辈，不仅不能得罪，还要尽力去维护。 何靖走回来撕开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服务生送来一份巨大的果盘表达服务不周到，让客人受到惊吓的歉意。 “你和那人说什么了？发那么大脾气。” “没说什么，我说我是陈远监护人，他非不信，我又说那我扇你一巴掌你信不信，他也不信。”何靖口气无所谓，“我就身体力行的与他建立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关系。” 尚黎笑得乐不可支。 温言抬手看了看时间，把手上的那块手表取下来交给尚黎保管。 “你去干什么？”尚黎把手表的表带整理了一下，放在自己面前。 “他除了钢琴弹得好，唱歌也很好。”温言指了指陈远，“来都来了，我带他多打一份工。” 温言和陈远的那位师姐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女生眼睛因为惊讶睁得圆圆的：“我去和值班经理商量。” 听说温言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值班经理巴不得让他在自己这个小舞台上多弹几首。 机会多么难得。 温言坐在钢琴凳上，调整了一下高度和距离，又用脚试了试钢琴踏板，还算灵敏。 “你会唱什么歌？”他问陈远：“不要太流行的，我听的流行音乐不多。” “老师你可以弹fly me to the moon吗？” “这个我会，不要太高，你唱f调可以吗？” 陈远想了一下音域，点了点头。 温言即兴演奏的能力很强，他先用swing风格演奏了一段旋律，琴声松弛有度，如流水一样悦耳。 尚黎举起手机录像，没有一点犹豫。 两个学生站在吧台觉得灵魂都洗涤升华了一般。 连完全不懂音乐的值班经理都啧啧称赞：“你们学校老师一弹就是不一样，虽然我说不出来哪不一样，可能就是保时捷和小米的区别吧。” “..给你写了一首歌，我要你了解我的所思所想。” 尽管长相仍旧青涩，可陈远嗓音低沉，他看着坐在窗边的何靖，唱起歌来很有磁性魅力，“fly me to the moon..” 唱完，酒吧里居然响起了掌声。 值班经理带头起哄要再来一首。 温言转头看着他，对他点了点头，待场内安静些之后，演奏了一首简短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尚黎听得浑然忘我，完全不记得拿起手机把这一段也录制下来。 最后几分钟交给陈远弹一首轻快的爵士乐，温言先从舞台上下来，在无数人瞩目下坐回尚黎身边。 “辛苦吗？”尚黎特意要了一杯没有酒精的饮料：“要不要靠着我休息一下？” “不辛苦啊。”虽然这么说，温言还是靠了上去，很小声的，好像撒娇一样说：“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比开演奏会简单多了。” “那是当然。”尚黎把面前的手表拿起来替他带上，又当着大家的面在温言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次温言没有任何躲闪。 他开始不再羞于分享和尚黎之间的亲昵甜蜜。 他们除了是恋人，更是堂堂正正的合法夫夫。 第62章 永远爱我 尚黎和何靖第二天还要上班，把第一轮点的就全部喝完大家默契散场。 温言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陈远，还有给他带的可以换洗的衣服，何靖开的是双人跑车，送不了他，只能把他送到酒店楼下替他打车，尚黎实在受不了何靖的拧巴，转头对温言说，“我要去你公寓拿个东西，要不然今天我们住那边吧。” 温言一下懵了，cpu烧干都想不出来公寓有什么是非得今晚过去拿不可。 “你把钥匙给我。”尚黎朝陈远伸出手，“今天你在何先生家凑合一晚上行吧。” “他住我那干什么？”何靖还没搞清楚状况，陈远立刻反应这是尚黎再给他搭台阶，“行啊。” “行什么啊。”何靖抗议，“下楼给你开个房间。” “开房间的钱干什么不好。”尚黎把钥匙从陈远手里拿过来，“他为了你今天晚上家都不回，你心真硬。” “我家没多余房间。”何靖解释，“总不能让他和我睡一张床上吧。” “沙发总有吧，小孩子没那么矫情，地板也能睡啊。” 陈远接过话茬，“何先生，我睡哪都行。” 第73章 “小孩麻烦死了。”何靖妥协，“你睡阳台上。” “哼。”知道何靖还在嘴硬，尚黎冷笑一声。 曲小溪的房间开在秋嘉颖旁边，温言去检查了一圈，又是拍照又是给温晓静发信息嘱咐了好久才离开。 “你弟弟几岁啊？”尚黎觉得温言的关心有些过分。 “十七岁啊。”电梯里只剩下温言和尚黎两个人，“怎么了？” “哦，我以为三岁呢，刚学会走路说话，还不能生活自理，就是长得成熟点，什么都要哥哥细致入微的操心。” 尚黎一飘说话就惹温言生气，这种事永远都是吃一堑又吃一堑，回去又不得不挖空心思去讨好，一开始温言觉得他何必如此，现在到觉得尚黎对这种事完全是乐在其中。 秋嘉颖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把所有商铺都看完，他约何靖在尚黎办公室商量，温言实在不懂这些，他们说什么他都觉得好。 “我觉得没必要一定要把门店开在一楼临街的铺面，我们本来就不是做左邻右舍的生意，人来人往随意参观相反还影响教学氛围，哪间学校都不希望跟公园一样，里面总有人逛来逛去。” 秋嘉颖这么提议，何靖反驳，“我们现在也不是连锁模式，一楼只做一个入口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这会让本来想选择我们的客户感觉不到信心..” 他又想了想，“既然我们决定把教育咨询作为品牌特色项目，那就把我们的咨询中心和前台放在一楼，做透明橱窗，陪同的家长休息室也放在一楼，这样看起来既显得我们的体系专业，一楼有门面了也不显得寒酸，还没有口碑之前以什么样的形象展示就是最重要的加分项。” 场地和大致风格定下来以后，尚黎给秋玲打了电话，第二天设计师就从京市飞到了海城，和温言聊好之后，除了出设计图他们还会派一个总监过来盯装修全程。 温言很好说话，但尚黎非常严格，所有细节全部过问，即便设计师经验老道，直到全部工程结束，验收完毕，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尚黎是出手阔绰的主，打款非常干脆，看着一大笔资金进账，设计师好几天脸上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从北方来的总监拿着特殊奖金，即便经历南方湿热回南天的恐怖，心里也不觉得那么委屈了。 尚黎给温言规划的经营策略是高端艺术市场永远是小众，不要想着去铺门店扩张融资，现在这个经济环境想要做大必死无疑，最佳方案是稳扎稳打，做出成绩，并且保证现金流充足，一个店能够健康运转之后，就到另一座城市做深度考察调研。 首选经济发达的新一线城市，毕竟目标客户画像很具体，是愿意为孩子艺术天赋投资买单的优质中产和高净值人群。 温言听得云里雾里，他很清楚自己的财商有限，最多只能应付日常生活的精打细算，如何省钱，想要钱生钱那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尚黎一脸骄傲，“要不然怎么让你离不开我呢。”又顺着自己立的高杆儿往上爬，“你老公可是这方面的高手，快说老公真棒。” 温言不肯屈从。 现在唯一让尚黎烦恼的是温言还是不肯在外人面前叫他老公，和别人介绍自己开口第一句永远是，这是我钢琴学校的投资人，我们是合作伙伴。 倒是在床上叫得还挺亲热。 尚黎问他为什么，他说还没到时候，尚黎问他能不能给个准信，实习生什么时候转正都能提前知道呢。 床上也不叫了。 在海城举办订婚宴的前一天，秋玲和秋玥一起来了一趟南城。 尚渝工作忙，加上他不管到什么场合，坐在那里轻松的氛围都会变得严肃起来，温言父亲又和温晓静离婚得早，秋玲觉得还是她和秋玥两个女人出马更合适。 尚黎订了餐厅，两家人终于坐下来一起吃了饭，秋玲做管理的性格大气，温晓静一向待人温和，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之后两人的婚事很快就敲定。 本来就是已婚，大家说话都很谨慎，温晓静催促温言，“那你们挑个好日子去把证领了。” 温言嗯嗯的应付。 回家之后他坐在沙发上发愁，“结婚证上有领证日期，怎么给我妈妈看？要不我们先去打个离婚证，再重新领一次结婚证。” 尚黎看温言的表情不像开玩笑，说出来的话也蛮认真，本来坐在一边看资料，赶紧起身走过来他身边，“这样，我明天带着我们的结婚证再回去找妈妈一次，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你相信我。” “怎么解释啊？”温言实在焦虑，“说你给了我二十万，我把自己卖给了你？” “什么二十万把你卖给我。“尚黎不想温言钻牛角尖操心，干脆岔开话题，“对了，以后我们谁负责家庭开支和财务管理，当然我说的就是平时买买东西，投资一类的还是让管家去负责。 有时候和那些银行经理打交道也挺繁琐的。 这些资金安排你要不要过目一下，我让管家给你做个详细的汇报。” 不过温言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被打散，“你说我妈妈会不会怪我啊，结婚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他。” “不会的。”尚黎安抚，“我相信妈妈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她既然赞成我们在一起，就绝对不会为难我们。” “难到我不讲道理了嘛。”温言一焦虑就开始随便向尚黎发难。 好在现在尚黎应对起来已经很有经验方法。 从南城回来后尚黎不肯告诉温言他和温晓静具体怎么聊的，他编了个谎话，说自己效仿荆轲，一进门就给妈妈跪下了，而且主动递上戒尺，愿意接受惩罚。 妈妈还是心地善良，看到他的诚意就原谅他先斩后奏，诱拐自己的儿子了。 温言听完表情凝重，深思熟虑的决定，还是要离婚，婚宴还没有摆呢，老公已经开始学会隐瞒事实撒谎了。 尚黎遗憾表示，那好吧，我和妈妈说一下，今生我和温老师终究是有缘无份，来世再做她的儿子。 这份好像有人撑腰的气势嚣张让尚黎当晚不得不在书房里起草了一份婚后协议，为自己的沾沾自喜乐极生悲买单。 除了婚后应尽的所有义务之外，还有一系列惹温言不高兴之后的惩罚条款。 写完都三点了，他把协议打印出来，还把已经睡着的温言摇醒签字印手印。 温言整个人都很朦胧，任由尚黎支配摆布，第二天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还分享给尚黎听，昨天晚上还梦见你给我签了个婚后协议，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恐婚。 “协议在书房抽屉里，你等下可以去看看。” 尚黎淡写轻描，温言早餐都没吃完，放下还有一半的鸡蛋，趿着拖鞋匆匆跑上楼。 协议上的甲方签名栏里果然歪歪扭扭写着他的名字。 他仔细读了一遍，甲方唯一的婚后责任写在协议的最后一条。 爱我。永远爱我。 订婚仪式的事由于还涉及到文艺圈的人脉，温言只告诉了冉教授，学院的院长和海城乐团的总监是由尚黎出面邀请。 恰好是三月，陈远奔赴神户参加比赛，期间何靖也去了关西地区，助理给他出机票的时候尚黎特意强调，“我和温老师的婚礼实在五月，你要做伴郎。” “我知道啊。”何靖拿着自己的工作日程表和陈远的比赛日程表仔细对照，努力调整一定要把总决赛那天的时间预留出来，“我的酒量就算跟你回了京市也不会给你丢人，放心吧。” “万一我结婚和陈远在首尔的比赛日期冲突了呢。” “你让秋嘉颖替我。”何靖想了想，“给我订制的礼服他穿是不是有点小，我再给你想想和我身材相近的都有谁。” 看到尚黎真的要生气了，何靖才放下自己的工作日程表，“他的比赛和你们结婚差着一个星期呢，那么重要的比赛你觉得温老师不会到现场吗？” “他要去吗？”尚黎还真没听说温言打算去看陈远的比赛。 “他没说，但我觉得你可以安排一下，温老师不去是有他的顾虑，你出面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比如，你可以把你们的蜜月旅行安排在韩国，不是有十五天婚假嘛。” “蜜月去韩国，也太寒酸了吧。”尚黎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想了想，“到时候我也找几个客户去拜访一下，蜜月我要和温老师去格陵兰岛看极光。” 苏昊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温言订婚的消息，他怪温言不讲义气，这么大的事都不吱一声，人家问到他头上还以为他知道呢，搞得贼尴尬。 “订婚也不是结婚啊，结婚当然喊你啊。”温言安抚，“还想请你做我的伴郎团呢，我这边人单势薄，你不会拒绝我吧。” 知道温言是和乾坤投资的ceo结婚，那婚礼得是什么场面，苏昊好奇得不行，立刻承诺肯定就位。 “你俩怎么认识的啊？”苏昊实在很困惑，之前也没听说温言在谈恋爱啊，怎么突然就闪婚了，他回忆，“是不是我们学校搞音乐季的那次？” 第74章 “不是。”温言坦白，“还要早点。” “多早。” “我九岁的时候去京市比赛，恰好他们家就是比赛的最大赞助商，那会儿就认识了。” 毕竟他和尚黎之间的事解释起来实在复杂，温言干脆编了一个不合理但浪漫的谎话。 苏昊听完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俩还挺有缘份的。” 谢菲也给他打电话了，口气说不出来的别扭，“你真和他结婚啊。” “还能是假的啊。”温言在公寓里收拾自己的物品。 现在全校都知道他和什么人订婚了，他再占用教师公寓的名额也不合适。 “祝你新婚快乐。” “你也是。” 谢菲无奈，“我哪是啊，祝我单身快乐还差不多。” “我结婚请你你愿意来吗？” “愿意啊，怎么不愿意。”谢菲很快调整好情绪，“我打算在你的婚礼上表演才艺呢，记得留一个环节给我。” “我还要在现场安排一架钢琴？” “我弹尤克里里也行。”谢菲口气轻快，“不过你结婚，我又唱又跳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最好还是弹钢琴，能显得我这个人稳重点。” 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温言转头问整理箱子的尚黎，“我们结婚我请谢菲来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尚黎大度表示，“成王败寇，赢的是我，那能有什么问题。” “我还担心你不喜欢他呢。”温言把家里巡视了一遍，发现很多东西尚黎都没有打包。 尚黎说把没穿过的衣服拿走，用过的像牙刷，毛巾这种私人物品丢掉就可以了，其余的留给下一任户主吧。 要是有更好的选择，谁会想住这么小的公寓呢。 “我没有不喜欢他，我不过是吃他的醋。”尚黎坦言，“我要是和你上同一所高中就没他什么事了。没参与过你的青春，我觉得有点遗憾。” 不知道为什么，从尚黎嘴里听到吃醋这两个字，温言的虚荣心忽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63章 雄竞赢家 从神户传来好消息，陈远在这次比赛上拿到了第三名的名次，不仅比上次在琵琶湖的比赛名次更靠前，而且神户比赛无论规格还是获奖的份量都远超琵琶湖的比赛。 有好几位如今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青年亚洲演奏家都曾在这个比赛中获得一等奖的成绩。尽管陈远这次未能如愿斩金，但在国内目前青年演奏家的行列里已经无人能及。 神户比赛每一场赛事都有网络直播，四场比赛温言一次也没有落下过，这段时间在关西出差的何靖也安排人到现场录制，温言反复看了几遍，陈远的演奏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出现在个人风格上。 陈远不爱说话，但性格很强势，他的演奏风格和选曲方向也都是那些有棱有角的作曲家的有棱有角的曲目。 比对起这次一等奖得主的演奏，在终赛协奏曲环节，对方的演奏更显得华丽大气。 首尔比赛在即，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陈远想要在名次上更进一步必须学会审美上的投其所好。 他主动给谢菲打了个电话，谢菲和他的观点一致，在电话里谢菲给了他一个大胆的建议，这两个月停掉陈远在学校所有的课，带他到苏黎世找教授学习莫扎特的演奏风格。 教授是首尔比赛评委组委会的委员长，很多韩国选手为了这次比赛早早就飞到教授身边学习。 未来要成为享誉全球的演奏家，努力，决心，财力，人脉缺一不可，唯独天赋这种看似光鲜亮丽的东西已经显得无足轻重。 没有时间犹豫，温言把自己的想法和尚黎商量后，在他的协助下签证，机票和酒店的手续很快就办理妥当。 在尚黎眼里，陈远这次赛事的成功关乎着温言的声誉，也关乎着钢琴学校未来的发展。 这是一笔根本不需要权衡，非常关键的投资。 虽说婚内财产属于共同财产，十几万对尚黎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温言的价值观不可能因为和尚黎结了婚就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手里拿着不是自己挣来的钱心里还是不踏实。 “换个思维方式。”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尚黎给温言商祺简单的投资课，“你不要把这笔钱看作是从我这里借来的，而应该把他理解为我的一次风险投资。 借钱和风险投资最大的区别就是，去掉自己是慈善家和救世主的心态。 对我而言，陈远去首尔比赛这件事就是一个项目，通过前期观察我认为拿到‘他获金奖’的结果几率很大，我就愿意去在这个概率上押注。” “可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把一切想得太完美了呢。”说完温言又呸呸呸了几声，“他肯定能拿奖。” “你是说投资失败？”尚黎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切块喂给温言吃，“你要知道就连巴菲特，理查芒格都不可能每一笔投资都成功，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这不符合事件运作规律，而你应该相信你的选择，你的能力，和我的眼光。” 出于各种因素的考虑，尚黎认为这次温言应该和陈远一起到苏黎世和谢菲碰面，再一起去拜访教授。 可是很不幸，同样的时间尚黎要和何靖一起出差去印度考察贵重金属资源开发的项目。 这次投资关乎到在新能源时代乾坤投资是否能优先大幅占比最优异资源，从而在未来获得巨额回报利润。 连给温言送机的机会都没有，尚黎在衣帽间给他整理行李箱的时候丝毫不隐瞒的抱怨，“说实话，真不想让你单独和你那个师兄见面。” “不是单独啊。”温言蹲在箱子旁边，“不是还有陈远在吗？” “带孩子和他见面不是更怪。” “你脑子里在模拟什么剧情呢。” 温言比谢菲到得早，从机场到酒店全靠陈远做攻略。 办理入住后两人在房间休息，等谢菲来了后一起到餐厅吃饭。 尚黎在印度投资的项目资金超过几十亿，这对温言来讲简直堪比天文数字，他根本不敢轻易去打扰。 好不容易等到尚黎主动来电话，温言还没来得急嘘寒问暖，那边先闹起别扭，“是不是你那边太好玩了，都把我这个老公给忘记了。” 隔着信号塔温言都闻到了酸味。 “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发脾气吗？”温言也没顺着他，“我还以为你是相思心切呢，原来是准备找我兴师问罪呢。” “哪能呢。”尽管尚黎已经忙得睡个囫囵觉都奢侈，但他还是能在夹缝里抽空出来胡思乱想，“每天都盼着你能主动问候我一下。” “我怕打扰你工作，很忙吗？” “嗯。”但是真的听到温言的声音，尚黎又觉得特别安心，“但是也还是有时间和你卿卿我我，教授那边怎么样，听陈远说很顺利。” “是啊，他是不是告诉何先生了？” “何靖说每晚都会视频。”尚黎有点羡慕，“小孩子谈恋爱粘起来有点没分寸。” “和小孩子没关系，我不是那种性格。” “我又不喜欢什么小奶狗。”尚黎暗示，“我喜欢一摸就又软又湿的小兔子。” 温言在苏黎世呆的时间不长，必要的事办完就准备回海城，谢菲说来都来了，玩两天再走又不是什么很大的罪过。 “我还得上课呢。”温言拒绝得婉转而干脆，“学校批我假让我出来这一周都是看在我老公的面子上。” “哎呀。”谢菲知趣，“知道你和你老公有多恩爱了，我要再想单独约你吃个饭是不是都算图谋不轨了。” “那到不至于，不过还是等去了京市我约你吧，你不还得给我才艺表演呢，我不能白看啊。”温言叹了口气，“这里饭菜我已经吃得够够的了，我想在只想下了飞机直奔火锅店。” 尚黎这趟出差大概十几天，温言记得他回来的时间，提前打电话问需不需要自己到机场去接他。 尚黎当然想从舷梯下来，坐进车里就能看到他。可是这次他去考察的项目太大了，他在海城落地之后立刻要参加两个相关会议。 温言提前一天和管家说好，第二天尚总会来他有个小惊喜要给他，所以特别希望管家能同意给萍姨和佣人放一天假。 管家说当然没问题，还主动询问是否需要提供帮助。 “不需要，我自己来就行。” 房子太大确实离不开专人来打理，这让不可多得的二人世界更显得浪漫珍贵。 温言早早回家准备晚饭食材，不过按照尚黎的说法应该是要半夜才能到家。 当晚尚黎有无法推辞的应酬。 没有做很复杂的菜式，切了水果做了漂亮的摆盘，炖了一小锅河间鳜鱼，一份翠绿的上汤豆苗，和一人一小份的玉米粒蒸饭。 他特地采购了鲜花和香烛摆在餐桌上，又把整个一层的客厅光线调到很昏暗，还发信息骗尚黎自己先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第75章 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温言在钢琴上开始演奏萨蒂的钢琴曲。 他沉浸在自己的浪漫幻想里，自己把自己感动得泪眼汪汪。 尚黎听到他在弹琴，以为他又把时间搞忘记了，进了玄关就把全屋的灯都打开，也没看餐厅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到温言身边：“你练琴怎么不开灯，就算是追求意境也要考虑一下光线情况，这对眼睛不好。” 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 温言气得胸闷，红着眼睛瞪着尚黎，钢琴曲也不弹了，尚黎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边替他归置好钢琴，一边很体谅的关怀，“都流眼泪了，眼睛是不是很酸，我给你点一点眼药水。” 尚黎去找眼药水时才发现桌上的饭菜，鲜花，蜡烛，又回想起他进家门时朦胧的氛围，这才恍然醒悟，“这些是你为我准备的嘛。” “下次再也不准备了！”温言气得双手再胸口交叉，“反正你也不懂领情。” “怎么不懂领情。”尚黎赶紧把灯光调回回家时的模式，“刚才不算，我再重新回家一次。” 尚黎退到屋外，开门进来后用很夸张的语气褒奖，“这是温老师你买的花嘛？你买的花最鲜艳，还有这个蜡烛时温老师你点的嘛？你点的蜡烛火苗最旺，这饭菜也是温老师做的吧，一看就很香，还有，温老师你弹的什么曲子啊？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优美动人的钢琴曲..” “钢琴盖都已经盖好了。” 尚黎的演技太浮夸了，浮夸得温言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点努力营造得暧昧小气氛被尚黎破坏得稀碎。 尚黎熟练安抚情绪，拉着他的手回到餐桌边，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想了好多天都不知道该给你带个什么礼物回来，临走前一天看到它，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温言掀开盒子，里面是一尊白玉做的小象。 “好看。”温言把它放回盒子里，“好好收起来。” “摆出来吧，收起来就失去装饰品的意义了。” “很容易打碎。”不用想就能猜得到，这尊小象必然价格不菲。 “你想放在卧室还是放在书房？” 卧室实在没有摆放的位置，书房确实是很理想的地方。 温言把小象摆好之后，尚黎又问，“要不要把你师兄送的小天使水晶也摆出来？” 为了不让尚黎多想，搬家之后温言甚至没有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过。 他不理解的看着尚黎，“你不是还挺介意他的嘛，还吃醋呢。” “他是我的竞争对手我当然介意。”尚黎替他找出那个盒子，“可他是你的朋友，我再介意就显得太心胸狭隘了，你和我结婚的代价不应该是失去很宝贵的朋友。” 温言眼神古怪的看着尚黎，“我知道印度那边宗教氛围很浓郁，你不会是被什么佛学大师迷惑洗脑了吧。” “哪有空。”尚黎扬起嘴角，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我都听说了，你在他面前提到我都是喊老公。” 第64章 五月婚礼 家里只有两个人，又异地了那么久，当然是要互相满足。 两个人心里其实都牵挂着这件事。 尚黎精力充沛，从没让温言失望过，几次以后，尽管家里恒温，温言仍然浑身湿透。 “洗澡去？”尚黎站在床边伸手准备把他拉起来。 “让我休息一下，你先去。”腿酸得厉害，不必想，站在地上也是软绵绵的。 尚黎在浴室冲洗到一半，温言很自然的打开门。 “欢迎光临啊，里边儿请。” 温言看了他一眼，尚黎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的手有点抬不起来，帮我弄点泡沫在头发上。” 自从订婚仪式之后，温言觉得自己变得很想去依赖尚黎，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慢慢丧失自主的能力。 尚黎把泡沫弄在他的头上，自然顺手帮他洗头发，“闭眼睛，泡沫会流到眼睛里。” 温言回忆尚黎不在的这几周，自己不也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料理得好好的。 依赖与自主能力应该并不冲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 陈远在苏黎世学习的这段时间，每周都会把自己准备的曲目录一次发给温言看。 每一次的进步都非常明显。 只不过关于他在外面的生活清情况温言都是从何靖那里听说的。 陈远不和他说这些。 从最开始的语言障碍，到后面总算是克服，吃不习惯的白人饭，达不到教授细致的要求崩溃了很多次。 如今教授对他十分满意，抛出橄榄枝，无论这次首尔比赛取得怎样的名次，都希望今年九月能够在学校见到他。 尽管已经有些鞭长莫及，可随着陈远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温言的心思也很难全心全意放在他和尚黎的婚礼上。 更何况尚黎已经妥善安排了所有细节，他想帮忙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连喜帖都是尚黎递到他手上才知道长得什么样式，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喜帖邀请人的名字全部是手写的，温言翻了翻很真诚的夸赞，“你字写得真好看。” 尚黎有点无奈，“这字不是我写的。” 温言瞬间尴尬极了，赶紧找补，“我再看看..嗯，是写得很一般，和你的字比起来差远了。” 尚黎从他手里抽出喜帖，“你都不知道我的字写什么样。” “我知道啊。”温言嘴硬，“婚后协议书我每天温习，常看常新，尤其是你的签名，很有大家风范。” “别硬夸了。”尚黎也看了看喜帖，“我也看不出来这字是谁写的，应该是管家们写的，婚礼的工作很繁琐，他们之间都有分工。” 负责婚礼现场的司仪提前飞了一次海城，和他们敲定婚礼仪式的流程和环节，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在仪式上接吻这个环节去掉。 司仪有点遗憾，努力争取了一下，说这是大家都很期待的环节。 尚黎知道温言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下亲昵，更何况他们的婚宴规模绝对称得上盛大，坦言，“喜欢看亲嘴买张票到电影院看个够。” 温言坐在他旁边实在忍不住笑。 曲小溪还是第一次参加家人的婚礼，更何况还是做温言的伴郎，出发到京市前兴奋得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何靖虽然也没有做伴郎的经验，但婚礼还是参加过很多次，同学的同事的，他有很多经验分享给温言，最重要的是仪式那天早上一定要吃饱饭。 仪式现场他们会很忙，而且又有那么多人，别说吃东西，等到能坐下来歇会儿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你们家请了多少人啊？” 温言随口问了一句，尚黎其实也不是很清楚，除了他的朋友和重要合作伙伴之外，宾客名单上很多名字他其实也并不熟悉。 家族本就庞大，生意繁多，人脉网络错综复杂。 “两千多人吧。”管家给过他一个统计过的到场嘉宾的数字，温言不可置信的喊出来，“多少？！” 这对温言来说已经超越了想象的界限。 婚礼前一天到达京市，两家人包括何靖，秋嘉颖和曲小溪还有两人的长辈们一起吃了一餐晚饭后，便各自归属各自的阵营迎接第二天的忙碌。 从海城来的长辈们被安排在酒店入住，曲小溪陪着温言住在尚黎的房子里，萍姨也一起来了京市。 尚黎怕自己的爸爸妈妈那边的佣人过来照顾温言他不习惯。 没过一会儿秋嘉颖和何靖也来了，说是怕温言和曲小溪无聊，还带了一副扑克牌过来，说玩到早上再回尚黎那边去。 温言才知道尚黎这会儿是在会所里和伴郎团打麻将。 谢菲乘坐的航班落地晚，苏昊等他到酒店放下东西后才给温言打电话，告诉他两个人现在过来了。 温言让他们两个人就在酒店休息，他这边都挺好的，没什么要帮忙的。 “我们过来了，明天早上不还能给你买个早饭，买杯咖啡什么的。”谢菲抢过苏昊的电话发语音。 “真不用，早饭和咖啡都有人准备。” “那你就当我们是来蹭吃蹭喝的。” 温言的好朋友来了，何靖觉得应该给他们留个空间聊聊天，怂恿秋嘉颖带曲小溪出门吃宵夜。 苏昊和尚黎甚至没打过照面，他也是从小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里，可到了尚黎家还是没忍住哇哇的惊叹。 谢菲倒是有心理准备，可在京市中心地段能有这么开阔的一套平层他内心也不免有些震撼。 即便是从他作为外交官的大伯嘴里经常能听到一些京市权贵的行事做派，可亲眼所见还是感受不一样。 “谢菲，我那个学生..”温言满心都惦记着在苏黎世的陈远，期间谢菲又因为学术活动去过一次，也主动给他打电话，说陈远在那边一切都好，让他放心。 “今天就不聊学生了吧。”谢菲有点无奈，“明天举办婚礼呢，操心一下自己吧。” 第76章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温言招待他们吃水果，“明天不就是按计划走全套流程嘛，又不会有什么婚礼舞台事故这种意外会发生。” “你心真大。” 谢菲看了看他，明明已经结婚了，温言还是和上学那会儿一样，只不过那时候每天操心的是钢琴弹得好不好，到现在操心的是学生比赛状态好不好。 “采访一下。”苏昊握着自己的手机假装话筒，“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比想象的好太多了。” “怎么个好法，你仔细讲讲。” “比如..”温言想了想，“有第二杯半价的搭子了，不用一个人硬喝两杯。” “哎呦，你老公那上亿身家你还看得上第二杯半价啊。”苏昊开着他的玩笑。 “我是和他结婚，又不是和他身家产业结婚。”温言很自然的回答，“虽然和他结婚了，生活方式还是我的，这个不会变。” 婚礼现场的布置虽然看过婚庆公司发来的图片，可当鲜花与装饰装置进到现场，加上灯光与led屏的呼应，视觉上的冲击使得所有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匮乏。 温言站在台侧听着主持人在台上激情澎湃的发言，他看着头顶闪烁的浩瀚星辰，忍不住感慨，“我也好像坐在台下嗑瓜子当观众啊。” 尚黎捏捏他的手，“你喜欢这个，我那些朋友结婚我都带你回来参加。”说完又自鸣得意起来，“不过我看他们都单身上瘾，很难像我这么幸运，找到这么完美的结婚对象。”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尚黎很快在温言脸上亲了一下，“主持人在介绍我了，我到台上去了，一会儿见。” 曲小溪承载着给温言递结婚戒指的任务，他心里承受能力一般，上台之前手上的盒子打开关掉了好几次，就为了确认戒指还在不在里面。 直到在台上把戒指交付出去的那一刻，才如释重负。 秋嘉颖和伴郎团站在婚礼台前准备抢温言手里的捧花，嘴上也没闲着，一个劲儿的起哄让尚黎和温言亲一个。 尚黎朝台下看了一眼，趁着秋嘉颖闹得起劲，抓着温言的手腕把捧花扔了下去。 秋嘉颖赶紧跳起来抢，重心不稳，脚下打滑摔在了站在他身后的伴郎身上，虽然狼狈但也兴奋，拿着手上的捧花起劲的炫耀。 两人手挽着往香槟台走去准备倒香槟前，温言把自己胸口上尚黎特意准备的兔子型的胸花卸了下来戴在了一直站在尚黎侧后方的何靖胸口前。 “等你的好消息。” 尚黎拍了拍何靖的肩膀。 第65章 许愿幸福（完结章） 温言酒量很浅，曲小溪跟在他身后，手里公道杯装的是秋嘉颖给他准备的白水。 可尚黎被朋友们看得很紧，和何靖一起一桌一桌敬白酒，他喝每一杯何靖都陪，还有起哄让他干一瓶啤酒的，他也没推辞。 两百多桌的酒席走下来脚都软了，回到主桌坐下，家里人都给他们留着菜，温言被水都撑饱了，囫囵吃了两颗虾，他看尚黎脸色，跟没事人一样，何靖聊起天也是口齿伶俐。 要不是他喝的酒香气缭绕，温言都怀疑他和自己一样喝的白水。 回想起过去和他们喝的那几次酒，那真是绅士风度没故意和他拼酒，今天也只是看到他们的实力，还远未及两人的酒量极限。 温言把婚假放在陈远比赛的那一周，在京市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两人就回到了海城。 萍姨比他们早一天到海城，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布置得和新房一样，喜字，红气球，还有专门采购的各种品种的玫瑰花，在家里每个单独的空间都摆放了一束。 回到家的第一晚，温言还觉得很恍惚，婚礼都办完了，两人的关系算是真真正正昭告天下了，温言坐在沙发上看无名指的婚戒，依旧不敢相信。 尚黎问他是不是戒指有什么问题？温言说，不是，“就是好像演了很长的一部戏剧，结果自己的人生成了戏剧的一部份。”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温老师不会想要和我聊哲学吧。” “那我可不会，聊哲学？你也太抬举我了。”温言身子一歪，靠在尚黎身上，“可惜外公过几天就要去法国了，这次回去你也没和外公多呆几天，再想见他就很难。” “他在国内我们见着的次数也不多，京市那空气质量你也见识到了，他出去了空气新鲜，对他身体也好。” 尚黎搂着温言的肩膀聊起外公，“你知道我外公干嘛去了吗？他去一个我叫名字都费劲的小镇上教小朋友画画，在京市多少人想找他学画约都约不上，我想问问温老师，你们艺术家的思维都这么活泛，尤其热衷这种不挣钱光较劲的生活嘛？” “反正我挺羡慕外公的。”这话是温言的真心，“等到我以后退休了，我也找个叫不出名的小镇，教那里的小朋友弹钢琴，唱歌，一点功利的想法都没有，一定很有成就感。” —— 钢琴学校第五所校区选址敲定的那天，温言的副高职称也公示了出来。 尚黎特地早下班订好餐厅后开车到学校接他。 宾利停在校区内，尚黎拿着准备好的鲜花，温言从教学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他，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恭喜温教授。” 尚黎把花递到他手里，又亲自给他开车门，温言心里喜欢他对自己每一次取得成绩的用心，不过还是很谨慎的纠正，“是副教授，低调低调。” “干嘛低调，又不偷不抢，堂堂正正评上的。”尚黎也坐进车里点火，“我还想找做传媒的在我们公司楼体上做灯光秀，祝贺温老师荣升副教授头衔呢。” “别别。”温言赶紧制止，“给温老师留点隐私吧。”然后又很开心的分享，“职称评上了工资也能涨好几千，回头请你吃大餐。” “哎呦，好几千呢，温老师可真有钱。” “你也别太眼红了小尚。”温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顺着温老师的心意，温老师不会亏待你的。” “等下半年钢琴学校的教学团队进驻第五校区，这也算是温老师双喜临门。” 温言有点惭愧的摇头，“那个钢琴学校我参与的太少了，都是管理层和驻校老师们给力。” “你作为总经理不要总是这么谦虚。”尚黎传授，“毕竟在钢琴学校你可是领导层，还是要有领导者的气势，而且不是那年你学生陈远在首尔比赛拿了金奖，钢琴学校名声的辐射也没有这么迅速，这也是领导者远见的一部份。” 陈远在首尔获奖之后，几乎是一夜成名，无数间音乐院校都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在谢菲的建议下，他最终选择了留在苏黎世跟着教授继续深入学习。 到餐厅落座之后，尚黎吩咐服务员开酒起菜。 “你那个学生现在怎么样了？”尚黎端起开胃酒和温言捧杯，“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挺好的，过两个月准备参加华沙国际钢琴比赛。”开胃酒份量不大，甜甜的苹果味，温言一口气喝完，“那算是青年钢琴演奏家的试金石，如果能进入决赛轮，取得任何名次都会成为古典音乐圈高规格舞台的座上宾。” 这个比赛的含金量远超陈远过去在亚洲参加过的所有比赛。 九月，温言刚忙完钢琴学校第五校区的开业庆典，转头就被系主任喊到办公室，几天之后陈远会回校开专场音乐会和公开课，这一次的活动全程由钢琴系教研室副主任温老师来负责。 自从斩获华沙钢琴比赛金奖后，陈远的名气极速飙升，如今已经是整个古典音乐圈炙手可热的明星。 回校的前一晚是与海城交响乐的演出，开票一周就被抢购一空。 演出当晚，温言捏着纸质票和尚黎，何靖在附近咖啡厅等待音乐会开场的时候，温言看了看在咖啡厅用餐的年轻观众，家长还有小琴童，不由感慨，“他真的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了。” 古典音乐会分为上下半场，通常由三个部分组成，序曲，协奏曲和下半场的交响乐曲。 趁这个机会，尚黎也为钢琴学校做了宣传，不仅在陈远的音乐会宣传册上用了整整两页的篇幅做了钢琴学校的广告，还安排了一位钢琴学校的小琴童在陈远的第二首安可曲上和他一起演奏了一首简短的双钢琴曲。 十分巧合，这首曲子也是尚黎在几年前的秋尚助学金音乐会上听过的温言和陈远一起演奏的双钢琴曲的一部份。 为了避免晚上的应酬，音乐会上半场结束之后温言就和尚黎提前离场了，本以为何靖会一直看到演出结束，再和陈远聊上几句，没想到他也从音乐厅里出来和两人一起往停车场走。 “你不看了？”尚黎问他。 “我不是看完了嘛，小孩才艺表演。” 陈远出国的这几年没有给何靖打过一次电话，只是在除夕和何靖生日当天给他发过不痛不痒的祝福信息。 第77章 尚黎知道这件事，但他没有主动过问何靖的想法，今晚音乐会的邀请本以为何靖会拒绝，没想到何靖还是和和气气的同意一起来看，还说这是我们助学金计划的第一期资助对象，这可是我们慈善项目的投资成果，当然应该来看。 两个人在停车场约好明天一起去做体检的时间，还把检查结果作为赌注，尚黎自信的说，那肯定是我身体好，我坚持运动，何靖不服，说年轻是资本，抽也喝酒熬夜也照样指标优秀。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最后还让温言做裁判，检查报告出来后，指标不合格多的那个给对方转一千块。 还没聊完，温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熟悉，但又比印象里的稚嫩成熟不少的轮廓，“陈远？” 何靖也愣住了，几年过去，他第一次看着陈远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何先生。” 陈远上前了几步，尚黎看出来他是有话要和何靖讲，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你有事说事，别挡着我的车门。”然后喊温言上车回家。 温言从后视镜里一直看着这两个人，车都开出停车场了还很担心，”你说他们两个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尚黎口气平淡但很有信心，“打架了我出医药费，要结婚我给何秘书随嫁妆。” 在青年钢琴家陈远名气的加持下，今年钢琴学校的财务报告十分令人欣喜。 尚黎给了温言一些员工福利的建议，温言拍板年底的跨年团建活动预算增加百分之三十，各个学校的校长可以把相关计划提交上来，由总部开会集中讨论。 除了教学建议之外温言很少参加钢琴学校的活动，他的本职是教学和演奏，关于经营，这么多年依旧是一窍不通，那么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他这个不专业的人只负责运营上层人脉，不要去指手画脚的添堵。 除了婚后第一年，这几年过年尚黎和温言都是轮流在两家吃年夜饭，今年本来应该轮到去京市，结果秋玲和秋月实在懒得操办，早早就携家人去了夏威夷度假。 尚黎不想去夏威夷，他一直想找个时间陪温言去雷克亚未克看极光。 温言和兴奋的和温晓静商量，说带她去玩雪，温晓静说不去，已经答应他姨妈带曲小溪去北海道泡温泉了。 “温晓静女士，你这个保密工作做得真够好的啊，去北海道泡温泉的事你可是一点都不往外说啊。你心里还有你这个副教授儿子嘛。” 温言在电话里假装抱怨，温晓静却振振有词，“怎么？老公不好玩了？这会儿想妈妈了？我告诉你，晚了，妈妈要去享受世界了，挂了。” 年二十六，尚黎借口去欧洲看项目带着温言飞到哥本哈根，见了几位投资伙伴后年二十九那天两人一起从哥本哈根飞抵雷克雅未克。 即便是有车有司机有导游，大部份时间温言都是选择呆在酒店里哪里也不去。 靠着窗户，喝着热乎乎的牛奶巧克力，看着窗外白雪把屋檐，树梢，街道严严实实的盖了一层，心里面已经足够满足。 尚黎在他身边心不在焉的和秋嘉颖打着视频电话，听他抱怨这边实在是无聊，还不如留在京市打麻将来得悠闲。 曲小溪也给温言打了电话，问他冰岛好不好玩，温言说太冷了，哪里都不想去，曲小溪又问他，极光好看嘛，温言刚准备回复他运气不好，什么也没看到，尚黎把羽绒服和围巾往他身上一裹，“下楼，导游说能看到极光。” 都走到门口了，温言说等一下，快跑几步把放在床上的小兔子拿出来，“它也想看。” “嗯，带上它。” 整个酒店的旅客都从房间来到了院子里，温言一直抬着头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观，尚黎一直搂着他的肩膀，走了很久，总算找到一个空旷的位置。 “许愿许愿。”也不知道这样的景观会持续多久，温言赶紧虔诚的闭上眼睛，很努力的把所有愿望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仔细检查，有没有哪一样愿望被粗心的遗漏。 “你许愿了吗？” 他转头问一直把他抱在怀里的尚黎。 “许了啊，我的愿望是..” “千万别说！”温言赶紧提醒，很怕尚黎不懂许愿的规则，“说出来就不灵了。” “嗯，我不说。” 从今天到以后，他许下的每一个愿望都只与他们两人的幸福有关。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谢谢你们的喜爱和支持。 接下来会更新都市狗血文《别放手》，喜欢的朋友可以收藏 周五休息，周六00:10更新副cp陈远和何靖的免费番外，比较短小的一篇，也给他们的故事一个完整的结尾 爱你们（比心）